,这两份血燕王明可以确定是同一批采摘的。
可是王正夫却说这是卢家南边亲戚所赠?卢婷身为内务府总管,采买宫中用度,有人送些礼物这很正常,但若多了,这可不是好兆头。若是采买的物件在运入宫时,被她苛扣下了,那就更不了得。而她与自己又沾了亲,这万一出个什么事,自己也难逃干系……王明越想越有些后怕,有些暗怒自己怎么跟这么个贪官扯上关系,立即令宫侍向凤后请旨,让内务府派人请王正夫明日入宫一趟……
颜墨梵得知萧煦生与王明已离开兰林殿,立即兴师动众的带着一众宫侍,怒气冲冲的前往兰林殿,一到殿中,便吩咐关闭前后宫门,一干宫侍手执宫杖,立于颜墨梵身后待命。
“凤后,您这是……”秦华祁听见殿外传喝‘凤后驾到’,立刻整了衣裳出殿相迎,见颜墨梵这等架式,心头一颤,面上佯装不解的问。
颜墨梵厉色的瞪了他一眼,目光又扫到他身后的土儿身上,直接对宫侍下令:“把这恶奴给本宫拿下,拉远些狠狠的打,逼他招供为止,别在这污了本宫的眼。”而后绕过秦华祁,怒容满面的坐在正首的宝椅上。
一群宫侍上前,拿下的土儿。土儿心里慌乱至极,挣扎着连声喊:“主子,主子,主子救我……”
秦华祁连忙上前要阻止宫侍,被禄儿一把推开,一脸不甘的转身质问颜墨梵:“ 凤后,不知土儿犯了何错,劳凤后如此兴师动众。”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安安分分的在殿内抚养长皇女,根本不可能有把柄落在颜墨梵的手上。
“放肆,给本宫拖到一边。”颜墨梵重拍了下香檀束腰高几,厉声道:“一会儿本宫自会让你明明白白!”
几句宫侍上前,对秦华祁道声‘得罪’,便将他制住,拖到一旁,任他如何挣扎叫喊,只是不理,片刻后,秦华祁自知挣扎无用,只得愤恨的怒视颜墨梵,不再枉动。
不到一柱香时间,禄儿手捧一张纸卷上前:“禀凤后,这名宫侍已全部招供。”殿外,土儿遍身是血被拖到宫院正中,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华祁转身看了土儿一眼,一听禄儿说他已全部招供,又莫名的看向颜墨梵。
颜墨梵接过纸卷,打开,看了一眼,眯眼凝视秦华祁道:“良贵君还有什么话说?本宫在想,该不该将此事禀报陛下,或者将这供词交与贤贵君看上一眼?”
秦华祁瞬间瞪大了眼,颜墨梵看到了他脸上闪过的慌乱,坐正了身子,声音威仪而洪亮:“也罢,看在你为大耀诞下长皇女,本宫又是他嫡父的份上,给你留些颜面。石儿去把长皇女抱来,禄儿、福儿留下,其他人全部退出宫门外。”
“陛下不在,你到底想做什么?”秦华祁的眼中,瞬间布满了恐惧冲上前去,被福儿、禄儿拦住:“你想把长皇女怎么样?她可是大耀的长皇女……”
所有宫侍纷纷退出殿去,鱼列穿过宫院,在宫门外排成两排,石儿抱来长皇女后,交与颜墨梵手中后,也退到宫门处。
长皇女在颜墨梵的怀中奋力的哭泣,颜墨梵也不哄她,只瞄了一眼,便又瞅着秦华祁冷笑。
秦华祁听着女儿的哭声,看着颜墨梵的表情,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深,就连说话,都怕惹怒他,对长皇女不利,声音虽厉色却不敢太大:“凤后,你……你想把长皇女怎么样?她可是陛下唯一的皇嗣,要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不会放过你。”
“唯一的?哼。”颜墨梵目光轻轻扫了一眼高几上的供状,幽幽的道:“若先前贤贵君所怀的皇嗣没被你的红花粉打落,若本宫的皇儿没被你压死,你说,她还是长皇女吗?还是陛下唯一的皇嗣?你莫非还要再害死贤贵君腹中的皇嗣,让她继续‘唯一’下去?”颜墨梵冰冷冷得瞥了眼长皇女,吓着秦华祁打了个冷颤:“凤后你说什么?臣侍听不明白。”
“你不明白,本宫就让你明白,你让土儿与那宫侍窜通,让他盗了个与赏于贤贵君的燕窝一样的锦盒,将西南极品红花粉掺与一片燕窝中,而后把贤贵君的燕窝调包,是与不是?”颜墨梵瞄着供状,缓缓的说道。
“臣侍不懂凤后在说什么?你们不过是把土儿屈打成招,什么红花粉?当时不是都搜过了吗?臣侍这里什么也没有。臣侍不明白,究竟哪里得罪凤后,凤后何必要将这莫虚有的罪名扣在臣侍头上?”秦华祁很自信,那些红花粉末是他看着土儿倒掉的。
颜墨梵对长皇女的哭声闻而不顾,单手抱着她,一只手拿出一小包药粉:“这是什么?你没想到你那随侍会留一手吧,他本也是忠心,想让你这皇女继续‘唯一’下去,不想,棍棒一下,什么都交待了,当时,这可是被他埋在花圃里,呀,你们挖来时,怎么连土也不抖干净些,污了本宫的手。”颜墨梵佯装生气的皱了皱,抖了抖那药包。
“奴侍知罪。”福儿与禄儿纷纷告罪。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已知……”秦华祁听颜墨梵这么一说,彻底的失了判断力,慌乱中摇着头,莫名的冒出一句,出口后又知自己说错,抬头看向颜墨梵,见他扬唇冷笑,整个人如跌入冷窟一般,全身颤抖:“你,你到底,想怎样……”
“秦华祁,你可知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这还象个贵君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时可曾想过?若是被陛下得知,你害死了她的皇嗣,若是被寒家得知,你害死了贤贵君的孩子,若是被萧家得知,你利用皇贵君,让萧寒两家成了宿敌。你说,他们会放过你吗?长皇女能活到成年吗?”颜墨梵不客气的一连窜问他,而后看着长皇女,补上刺骨的一句:“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君侍与皇嗣,到时,不过就是高高供着一个牌位罢了,秦家还可隆恩不减。对了,你不是还有几个庶弟吗?他们一样是秦悠的儿子,一样可以入宫为君,一样可以诞下皇嗣,光宗耀祖。”
只听扑通一声,秦华祁双膝跪下:“凤后,臣侍知罪了,臣侍求求您,放过臣侍吧,您就念在臣侍年轻,听信那恶奴之言,才做出这等事来份上,原谅臣侍这一回。凤后,臣侍知道您一向仁慈,求凤后看在长皇女年幼的份上,放我们父女一马,臣侍求求您,长皇女还这般小,她是无辜……”
“她是无辜,贤贵君与本宫的孩儿就该死吗?”颜墨梵一脸狠厉的怒斥,胸口不停的起浮,整个人都微微颤抖,抱着长皇女的手越收越紧,长皇女涨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嚎哭着。
“凤后,求您,臣侍求求您,饶过我们父女一命,饶过臣侍的女儿,她是陛下的皇女,臣侍求求您。”秦华祁在地上哭喊着求着,听见长皇女哭得凄厉,想上前,又被福儿禄儿死命拦着。
咬牙,闭上眼,如同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颜墨梵缓慢而颤抖着渐渐松开襁褓,声音依旧凛冽:“福儿、禄儿,好生养着那个人证,收好这些证供之物。”
福儿、禄儿纷纷点头称是,禄儿上前收起高几上的供状与小药包。
“秦华祁,你好自为之,哪日,若再敢行差一步,惹本宫一个不高兴,你的所作所为,本宫便能让天下尽知。至于长皇女,她是陛下的皇女,本宫不会将她怎样,到时,想来贤贵君会很乐意收养她。”将长皇女放在高几上,颜墨梵甩袖绕过秦华祁往殿外走去。
福儿、禄儿随后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到殿外,吩咐宫侍将土儿拖走。
一脱离福儿与禄儿的挟制,秦华祁便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抱起女儿,疯了似的紧紧抱在怀中哄着,生怕被人抢走一般。
宫门外立着的宫侍直到凤后走了许久,才敢入殿,刚入殿,又统统被秦华祁赶了出去,只得战战兢兢的立在殿外伺候。
晚秋的冷风,冰凉入骨……
第120章
就在秦华祁整日抱着女儿,在兰林殿内提心吊胆,生怕颜墨梵将他的事,公诸与众的同时,王正夫送给晋君的那一小盒血燕,也险些闹了个天翻地复。
王正夫见内务府宫侍来府上传话,宣他入宫,心想自已定是入了晋君的眼,或晋君有心要与王平一家走的更近些,自然欢喜。一大早天没亮就起身准备,又去王太爷那讨要了一两金丝血燕,直到辰时,才准备妥当,坐上自家马车,入宫进见……
不想,晋君仅看了那血燕一眼,就一连窜的问起这血燕的来历。王正夫被问得一脸莫明,最后才听明白,这血燕与凤后赏与各宫主位的血燕,不仅仅是品质相当,而是同一批采买的,心中暗惊。
没人知道,凤后颜氏的母族如今在何方?是生是死?颜家又没什么亲戚。凤后享用、赏赐之物,不是各处贡品,就只会是宫中采办。
如此一来,卢家的血燕就可疑了,若是在为后宫采买血燕时买了些,怎么就不说实话,非说是南边的亲戚送的?可见不是自个儿掏荷包买的,那便是为宫中采买时得的好处。
王琏说南边送来了足足三十两血燕,这可是在大耀境内,价格高过黄金近五倍的南海极品金丝血燕,乖乖,王正夫心想,这内务府总管可真是个肥差。
“虽说东西是不多,可卢婷这么着总是不好,若现在不劝劝,日后胃口养开了,就不好收敛。你也是知道,陛下最恨贪官,自从陛下登基,吏部、刑部合着都不知办了多少的贪官。这万一哪日卢婷要被人查着什么事来,王家是她正夫的母族,多少也要受点牵连,况且如今王家又收了他的东西。你回去定要跟王琏说说这其中利害,多少让他妻主收敛着点。”王明皱着眉,一脸不屑,语气虽客气,可说出口的话一点不客气。
“是,臣夫回去,一定说说他。”王正夫心里也暗恨卢婷,这内务府总管才当了多久,胃口就渐渐大了,害的他在君上面前,半点夸奖没捞着,还连同王家一道,平白无顾的被说了一顿……
王正夫一出宫,便直接去了卢婷府上,拉着卢王氏,就将晋君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卢王氏大喊冤枉:“这燕窝是父亲在南边的好友送的,父亲见我怀着孩子,才拔了二十两给我补身子的,父亲是多耿直的人,姨父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哪次话中带虚,会骗我们这些小辈的?您若不信,我可带您亲自去问问父亲。”说着,拉着王正夫的便往卢太爷的正院里去。
卢太爷此时正在院内赏菊,见女婿带着他姨父来看他,老人都喜热闹,便高兴的上前招呼,主客分别坐下,侍儿上前看茶,王正夫便套客的与卢太爷聊了起来。七拐八弯的就聊到了这血燕来历的上头:“我家太爷吃着叫好,便让我来问问,这是哪采买的,咱也去买个几两。”
卢太爷去年妻主没了的时候,家中只每剩残女寡夫,他那时都没了主意,多亏了王家太爷的帮持,才娶了女婿,又将妻主的灵柩顺利的送回乡安葬,现在听说王家太爷喜欢这血燕,就是叫他全部拿出来,都不心疼,笑着说:“不必不必,我那还留着些,一会儿再带点回去便是,这血燕是我一位好友从百里那边买来,亲自挑去了绒毛,托人带进京的,大耀境内,怕还买不到这般好的。”
王正夫听卢家太爷这般说,倒是放心了几分,松了口气,客套道:“这样的好友可真是难得,千里迢迢的还念着您,捎这么好的东西过来,也算是重情重义。”
“可不是吗?”
“不知亲家老爷这好友是哪家?能捎这般上乘的血燕过来,家世定也不凡。”王正夫想把对方底细都套出来,有根有据的,进宫才好向晋君解释。
“这……”卢太爷犯愁了,卢婷可是有交待过他,颜家的事,对谁都不能说,卢太爷自然一个字也不敢往处说去,想了许久,才开口道:“这就对不住了,婷儿交待过,他家的事,事关重大,提不得……唉呀,你瞧瞧我这记性,才说了让您再带点血燕回去给太爷尝尝,竟忘了让侍儿包了来。”卢太爷只得转移话题,王正夫见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又与卢太爷寒喧几句,便起身告辞,心中的疑惑更重,有什么人会事关重大,不能提?
王明得知这一切后,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认为这些燕窝定是卢婷采买时所得的好处,卢太爷口中不过的遮掩,真问到实处,便答不出了,越想这事越觉的自己委屈。他本就已是宫中君位最低的主位,还与这种贪官摊上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偏偏他又知道了卢婷干的这当子事,还收了她的血燕,万一以后卢婷被查出,他可能被牵连不说,还要安个知情不报,包庇亲属的罪名,怎么说也要被陛下斥上一顿,这抬君位的事怕是更加无望了。
绞着手中的手帕子,咬牙想了许久,最后秉着死道长不死贫道的作风,带上王正夫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