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颜墨梵主动吻上她的唇,吮吸中感觉一丝腥甜入口,松开了些,轻轻对她的唇吹着气:“很疼吧。”
“不疼,很舒服。”风吹在唇上,冰冰凉凉,酥酥麻麻。
“今夜不走?”
“不走。”
颜墨梵这才安心的闭上眼,失血过多的身体极容易疲惫,不久就沉睡过去,博婉玳拥着他侧身躺下,沉静中带眷爱的笑,今夜,她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第90章
次日早朝,朝堂依旧陷于口角乱战之中,吵了一个上午,但博婉玳的态度却很坚决,在没有查出真相前,不会仅仅凭借猜测,给君侍定下罪名,以免奇君的悲剧再次发生。
这个借口虽然牵强,众臣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此时,御史又站了出来:“请陛下将皇贵君禁足,陛下连失了两位皇嗣,臣等也悲痛之极,如今良贵君已有身孕,宫中不能再发生任何不测。”
萧言玲执着笏板的手发抖,御史这话,摆明就是说萧煦生害死前两个皇嗣,可她此时不能发作,免得朝堂上再生事端,对儿子更加不利。
博婉玳没有同意,极其强硬驳回了御史的谏言,并愤怒的退了朝。
朝臣们算看明白了,陛下这是不充许任何人提皇贵君的不是,萧言玲欣慰的向博婉玳离去的方向望去,稍稍放下心来。
寒家一派的官员个个敢怒不敢言,寒云更是气的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御花园内,草木压霜,唯有傲梅在白雪枝头闪着点点嫣红,寒暮雪手持小剪,悠闲的观雪赏梅剪枝。
可巧,看见萧煦生抱着手炉,与一行宫侍从小道上经过,走到遣香池边时,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结成晶莹的冰面,蹙着眉头发呆。
寒暮雪眯眼,雍容华贵的缓缓向他走去,戏谑的冷嘲:“皇贵君想来是个极有城府之人,以前臣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这么冷的天,还能在这池边,又想着要算计谁呢?可惜,今日这冰面结的厚实,想再推个人下去,怕是破不了这冰层,不过,倒还是会被跌出个包来的……”
“我没有将金公子推下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萧煦生气愤得反驳:“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推金公子落水?”
寒暮雪见他还在理直气状的否认,沉下脸,厉声质问:“你说你没做过?我的孩子折损时,我还想你不会是心狠手辣、人面兽心之人,怀疑自己会不会冤枉了你,可是现在,你还敢说你没做过?金家公子落水时,众人闻声赶出,我亲眼所见,你就站在他的身后,你还敢说你是冤枉的?看你平日就如一个不黯世事之人,不想却这般狠毒,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你推金公子下水,无非是想将凤后引到宫院中,那日陛下的寿诞是凤后下旨备办,他自然是最不愿看到席间发生任何意外,所以你事先在院中的地面上倒了些水,让雪结成冰,一片湿滑,然后设计让凤后焦急的赶了过去,那时天已渐黑,凤后又有近六个月的身子,如何看得清地面、躲得过去。你好阴险……”
“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掉入池中,可是我没有推他……”萧煦生大声辨解:“陛下都已经相信我,她知道,我不会害她的孩子。”
“你这贱人还在狡辨,那池水离岸边足有两尺多高,他自己跳入池中不成?还有我服用的血燕,明明内务府已经查验,为什么你要清点?为什么经你一清点,就被下了药,你还说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寒暮雪歇斯底里的怒愤高喊,渐渐越来越悲伤:“陛下?是,在陛下面前我不如你更能讨她欢心,你是她的表亲,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无时不护着你,哪怕你杀了她的孩子……可是我呢?我在她的眼里却什么都不是,我从来都只能小心翼翼的服侍她,好容易有了孩子,我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却被你这个阴险之人害死,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禽兽,还我孩儿的命来……萧煦生,你还我孩儿的命来……”
寒暮雪越说越是悲怆,最后举起手上的小剪,疯了似的要向他冲过去,他的宫侍们连忙将他紧紧拉住,萧煦生的宫侍也急忙上前护住主子。
寒暮雪边哭喊边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宫侍们的束缚。
“我没有害你的孩子,我那时只是点了物件的数量便命宫侍领去,之后你也一直有用那些血燕,也都好好的,就那一片血燕被下了药,你凭什么说是我……”
“就是因为只有一片燕窝被下药,我是没有证据,否则,还能容你这般逍遥?萧煦生,你够阴险,但是人在做天在看,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迟早会有报应……”寒暮雪不知冷还是被气的,全身都在发抖。
“都给朕住口。”博婉玳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萧煦生抬头,见真是她匆忙的往这边赶,一时激动向她跑去,竟然忘了尊称:“婉玳,贤贵君不相信我,他怎么也不相信我不会害你的孩子。”
“朕知道委屈你了,现在没事了。”博婉玳因他这突忽其来的动作而一愣,随后伸手轻轻将他拉离自己一些:“暮雪失了孩子,心里难受,你要体谅他些,你先回宫去,朕明日过去看你。”
“好。”萧煦生口中回答着,脚下却没有动。
“你先回去。”博婉玳轻声却威仪的重复一遍,许庆立即吩咐备辇。
萧煦生这才依依不舍的移动脚步,博婉玳目送他到轿辇边,看着他上辇。
轻唉了口气,又走到寒暮雪身边,凝视他的泪眼:“朕送你回宫。”说完自行向皇辇走去。
寒暮雪只得轻拭眼角,伤心得跟随在她的身后,不想,博婉玳竟让他与她同辇,这是他入宫以来,第一次与帝同辇:“陛下,这……”
“快些上来。”博婉玳的语气不容异议,伸出手来,要扶他上辇。
寒暮雪颤颤的伸出冷凉的手,任由她将自己扶上皇辇。
“朕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暮雪,朕与生儿相处了十多年,他的为人如何,朕是了解的,真是不会是他,连凤后都相信他做不出这些事来。”坐到皇辇内,博婉玳轻拍了几下寒暮雪的手背:“你放心,天网恢恢,害死我们孩儿的凶手,迟早可以查到。”
寒暮雪靠在博婉玳肩膀上,默默的落泪……
华凤殿
用过晚膳,颜墨梵靠在床头,闭着眼在回想万寿节那日所发生的事。可是,他想到的情节与石儿他们所述的一样,并不见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说不是萧煦生将金家嫡次孙推入池中,难道是金家嫡次孙自己失足落水?
可是没有道理,当时虽说天色渐黑,但还不至于冰面与岸边都分不清,金家嫡次孙这么大个人,不可能在池边还会那般不小心;再则,为何宫院的地面那时会结成冰,还余留水迹?怎会有这么巧的事?会不会是有人事先在雪地上泼过水,还算准了他要走的路线?
难道真是看走了眼,是萧煦生所为?不象,怎么看都不象。这与他平日作风不符,若真是他,说明平日伪装的手法极为高明,可是若真是他,这害人的手法却又极为浊劣,完全将自己暴露在人前,这两种手法实在太过矛盾,不可能是他……
颜墨梵想了许久,头疼欲裂,也没有想出是谁向他下手。
博婉玳见殿时,便是见他盯着眼,靠在床头想着心事,连有人进来都未有发觉。
“在想什么?”拢了拢锦衾,将它往高处拉,盖着更严实些。
“臣侍怎么也想不通,究竟会是谁害了我们的孩儿?”颜墨梵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眼圈又渐渐红了起来。
“你的身子还没好,先别想这些,好好静养段时间,等你大好了,兴许朕也已经查出真相了。”博婉玳一听他提起这件事,紧蹙眉头,一脸忧伤。
“臣侍没事,臣侍只是不希望这孩子走的不明不白。”颜墨梵一直想坚强些,再坚强些,可是每次提起孩子,他就是怎么也坚强不起来,紧紧握紧双拳,想把即将溢出眼眶的水雾逼回去,却没有成功,只得将头抬起,转入内侧,尽量不让博婉玳看到。
“别想这些了,交给朕,朕已经派人在查了,御医说你有心脉有损,需要宽心静养,切不可过喜过悲,你再这么下去你的身子很难养好的。”博婉玳有些慌了,将他拥入怀,安慰着。每次听御医提起心疾,博婉玳就想起父君离世时的情形来,他也是患有心疾,加上得知十皇子离世,悲伤过度,突然间就这么走了。
“臣侍真的没事了,陛下,您刚才说派人在查,查的如何了?”颜墨梵深深吸了几口气,让心情沉淀下来后,平静的问她,随后说着自己那日看到的事:“臣侍记得,当时宫院中除去当值的宫侍外,只有金家嫡次孙、皇贵君与良贵君及他们的随侍,臣侍听到喊声,看到他们时,正见着金家嫡次孙落水,皇贵君离他最近,手中握着梅枝,其次是皇贵君的随侍,良贵君与他的随侍离他们还有几步之遥。若金家嫡次孙是被人推下池,只可能是皇贵君。”
“不会是他,你信朕。”博婉玳轻轻摇头,但语气有些发虚。
颜墨梵心底掠过一阵酸,瞬间后,扯起一丝笑,暗嘲自己,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臣侍知道,若真是皇贵君故意推金家嫡次孙落水,引臣侍踩中带水结冰的地方,只能说明皇贵君既狠又笨。但皇贵君平日间给人的感觉却是大大咧咧,心无城府,若这是一个狠心之人的伪装,却又说明他极有心机,手段高明,这两者绝不会是同一个人……”
博婉玳心头轻颤,也觉有理,她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觉的与萧煦生相处了十多年,已经太了解他的性情。
“这件事依臣侍看,并非意外,金家嫡次孙不可能是失足落水,而其他几人当时又触不到他……”颜墨梵没说到这,顿了一顿,攥紧双拳,视线又再次渐渐模糊。
博婉玳也叹了口气,她的调查,也是中断在了这个地方。而且,当时宫院中人较多,也没有发现有人在地上洒水,只能说兴许踩着雪的人多了,会不会踩化了,但这一点太牵强。正因为这样,所有人才怀疑是萧煦生。甚至现在连她都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看走了眼,生儿会不会入宫后变了性子?
“也有可能是金家嫡次孙自己跳入池中……”颜墨梵蹙眉,咬牙说出这句:“可是,若是如此,又是为什么?他会这么恨臣侍?臣侍并没有与他见过几面,此时的池水那般冷,他为什么会想用这种方法引臣侍过去?想不通,臣侍怎么也想不通。”
博婉玳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点,但她的疑惑与颜墨梵一样。之前派暗卫查过颜墨梵,知道他与世家嫡子既无恩怨也无往来,而金家嫡次孙今年还是第一次见着颜墨梵,两人连话都没有说,就更不可能与他有怨。于是,她又排除了这想法……
第91章
次日,金家嫡次孙前往昭阳宫求见凤后,颜墨梵为解心头疑虑,立刻命宫侍将他带入寝殿内。
“凤后,因我不慎落水,害凤后在雪地滑倒,失了皇嗣,我今日特地前来,向凤后请罪。”金家嫡次孙说着,在原地行礼,但神情不见半点惶恐与不安,更无悔意。
“你当日是如何落入池中?”颜墨梵身着常服,面色苍白的靠在床头,眉头微蹙,脸上略有些怒意,虚弱的语气带着三分威仪。
“这……”金家嫡次孙听着既有些心慌,又有些嫉恨,面上装出来的前来请罪的诚意,也退了三分,犹豫片晌后,向左右看了眼。
颜墨梵看他的表情,就已心生不满,知道他是想让自己遣退宫侍,立刻考虑万一那日真的是他要谋害自己,见一计未成,此时再来一计,宫侍不在身边,到时自已如何是好。
但再想想,他此刻是在自己的寝殿里,即便真有那贼心,也未必有那贼胆,要是因他来殿中,而自己发生了什么事,那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们都下去。”片刻后,颜墨梵遣退所有宫侍,警惕而威严的正色凝视他:“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金家嫡次孙见宫侍都已退出,又请求道:“我若告诉凤后原因,凤后可否不告诉其他人,我当时也是说漏了嘴才……”
“究竟你是如何落水?又是何事说漏嘴?”颜墨梵听他这么说,想来可能是什么大事,更加有些心急,不等他说话,已经发话:“现在已殿内已无人,你大可放心的说与本宫。”
“是关于颜家之事……”金家嫡次孙神情诡异,不自然的恭敬中泛着一丝冷笑。
颜墨梵一听事关颜家,什么警觉都放松了,锦衾下的双手有些微颤,眼眶渐红,颜家,他作梦都想知道颜家的近况:“颜家人现在如何?你知道些什么?”
金家嫡次孙缓缓上前,由镂空牡丹纹鎏金银火笼边经过,衣袖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