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居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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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居札记-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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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虬髯大汉向前一步:“我说,我的那十个包子呢?”
  沈福祥回过神来,再次解释道:“这不是纯肉的,白菜混肉。”
  “管那么多干啥,麻溜的给我包上。”
  宜悠拿出油纸,分两袋给包好:“师傅,您的包子。”
  “还是你家闺女利落。”丢下钱,虬髯大汉当场咬了一口,然后赞不绝口。
  “你别说,这肉包的名号还真没喊错。嚼在嘴里一点都尝不出白菜味,比过年时家里那纯猪肉绞馅蒸包还香。再给我来五个,就当俺今天没打铁。”
  比起长生,虬髯大汉的吃相更猛,也更让人觉得香。随着他开口,围观人群因苞米面而产生的最后一丝犹豫散去。
  “要五个包子。”
  “给俺来八个。”
  “俺比他早到的,先给拾上二十个。”
  “他奶奶的敢推你爹,哪只眼睛看到你先到的,明明是我先。”
  刚才围着吵架的人群有多拥挤,现在买包子的主顾就有多热闹。宜悠负责收钱,李氏和沈福祥忙着将近二百个包子,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全都销售一空。
  孩子们围着竹筐舔手指,大人们自制力强,但也忍不住咂嘴。
  张三嘴冒酸水:“看你那饿死鬼托生的模样,没吃过包子似得,真有那么好吃?”
  李四白了他一眼:“你没尝过不知道,这包子味真是绝了。不信你闻闻,这四周全是肉香,香的人五脏庙直打鼓,馋虫忍不住往上冒。”
  集上本就人多,这一会口口相传,几乎人人都知道新来的那家卖的包子好。吃过的人嗅着空气中残留肉香,回味着刚才的美好滋味。没吃过的则无限好奇,究竟是什么包子,味道能好成这样。
  **
  收拾好手推车,一家人往集市外走去。
  宜悠晃晃手中沉甸甸的钱匣子,里面传来铜钱碰撞的清脆响声,自打记事起,沈家的钱匣子还是第一次这么重。从昨天决定卖包子到现在,一切都朝她期待的方向前进。虽然中途有程氏搅局,不过也被她生生掰回来,化险为夷。
  “爹、娘,你们掂量掂量,长生看能抱动吗?”
  沈福祥掂了掂,还是吓了一跳:“这……得有三四百钱吧?”
  宜悠点头:“两百个包子,早晨包给二叔公五个,应该能赚三百九十文,买切糕用去两文。匣子原先是空的,现在里面应该有三百八十八文。”
  “这么多?”
  不止沈福祥不可置信,李氏也有些云山雾绕:“那些肉花了一百文,面和菜大概一百五十文,抛去油盐酱醋柴那十几文,不到一天净落二十文?”
  她的亲娘咧,怎么算账老是错,宜悠纠正道:“是一百二十文。”
  李氏掰掰手指头,“还真是这么多,一天一百二十文,那不到十天就是一贯钱。用不了一个月,族学那边的三贯钱就能攒出来。到割麦子的时候,咱家能再攒十几贯钱,可以多买两亩地。”
  越说越兴奋,最后李氏眼中闪耀出光彩。宜悠垂下头,搓着手指,前世她做沈姨娘时,一件苏绣绸缎夹袄就值上百两银子,在老家可以买十几亩旱田。
  现在的沈家还真是赤贫,不过总有一天,她也会让爹娘穿得起那般好看的衣裳。
  “是啊娘,趁着赶集方便,咱们顺道买点白菜回去,也买点其它菜,咱们家总不能只卖白菜包子。”


☆、第十三章
  宜悠的提议很快通过,牵起长生跟在爹娘后面,他们先去买肉。在肉市那边,正巧碰到摆摊的周屠夫。
  “沈四兄弟你还费这劲干啥,咱们这么熟,等会去我让勇子把肉送到你们家。”
  周屠夫话中透着一股子豪爽,跟来的周勇低下头,偶尔趁人不注意,偷偷瞅着后面的宜悠。
  “我们一家子既然都来了,也不麻烦虎子再跑一趟。”
  沈福祥拒绝,再次买了双倍的肉。趁着割肉的空挡,李氏同周屠夫媳妇聊起了天。周家就一根独苗,因为上次宜悠落水之事,夫妻俩现在还有些忐忑。
  万一沈老四追究起来,报了官,那可如何是好。因此现在周家媳妇格外客气,看到儿子那时不时瞅人家闺女的眼,她更是再客气三分。
  “周婶子,我只知道咱们这五天一个集。附近其它地方,还会再赶集?”
  “是啊,日子都错偏开。县城是明天,咱们这往北十里地有个王庄,那边是大后天。更远的地方还有其它集,不过跑太远不值当。”
  宜悠用心记下来,李氏心思也转过来。他们没做生意的经验,周家好几辈可都是杀猪赶集的买卖人。跟人家多学点,以后自家也用着方便。
  两人交谈甚欢,长生却在一旁跳脚。宜悠摸下布袋,从里面掏出一方手帕。帕子早已洗得发白,不过却很干净。打开里面正放着半块切糕,是她早上特意留下的。
  “你要是敢乱跑,被拐小孩的抓了去煮了吃。乖乖站好,姐姐给你好吃的。”
  大棒加甜枣,本就听长生话的姐姐安静下来,一口口的吃着切糕。李氏回头,见姐弟俩和睦相处,更是放心打问经商之事。
  “二丫……二丫妹妹。”
  结结巴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宜悠扭头,是一直躲在肉摊后面的周虎。不同于云林村其它孩子的黄瘦,周虎生在富庶的屠夫家,从小不缺肉和猪油,人也养得格外强壮。回忆着久远前的事,周虎似乎格外喜欢欺负她。他力气大,稍微动手就能弄疼她,久而久之两人之间梁子越结越深。
  打量着面前脸涨成茄子的周虎,宜悠心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刚才手持大刀的穆然和眼前之人,谁的力气比较大。
  本能的偏向前者,她往后退一步,与周虎隔开半米。
  “那天我不是故意的,还你。”
  足足反应了三息时间,宜悠才分辨清这速度极快的一团话的每个字。看着跟个大姑娘似躲在车上的周虎,捏捏手里有棱有角的荷包,他这是在道歉?
  抽开荷包,里面竟是几块碎银,掂量掂量,大致有二两。这钱刚好跟她落水求医问药用的差不多,这恶霸怎么还转了性子?
  不过周叔已经做出补偿,虽然现在她很缺钱,但也不能这样收下。忍住肉疼,她不是前世眼皮子浅的沈姨娘,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牵着长生走到车前,她将荷包放回去:“我已经好了,这钱你收回去就是。”
  周虎一下站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祸是我闯的,钱是我自己攒的,拿自己的钱赔给你,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么大的动静,直接惊动了割肉和聊天的长辈们。周家夫妇满脸愕然,李氏走过来:“虎子,你爹昨天把肉算便宜,这事已经过去了。”
  周虎鼓着腮,一个人生闷气。周屠夫劝着:“抓药的钱本该是我们出,虎子给了正好,你们也别再推辞。”
  宜悠没再开口,打量下周虎。魁梧的身材涨红的脸,他似乎也没记忆中那么讨厌。冲着刚才他那番担当的言论,她也该重新认识他。
  按照她的设想,自家买卖肯定会越做越大,需要的肉会更多。周屠夫杀猪宰牛手法娴熟,性子耿直,值得拉拢。
  留下荷包里的一小块银子,她将剩余的放回去,连带荷包交给周虎。
  “落水那天,也怪我选了偏僻水深的地方洗衣裳,这事我们一半一半。碎银我收一半,这件事彻底揭过去,以后谁都不要再提。”
  周屠夫拍拍她的肩膀:“还是二丫利索,就这么办!”
  宜悠笑笑,掰下一半银子朝爹娘看去:“爹、娘,周叔家的肉新鲜又好吃,咱们家以后卖包子肯定还得求。我想先把银子放在那,算是预定了。”
  沈福海是老实人,自觉占了周家便宜,此刻自是赞同。自打女儿懂事后,李氏心气顺,慢慢恢复了做少女时的斗志。
  摸摸女儿的头,她笑道:“二丫真是个小财迷,银子本就是你周叔家的,就是全还回去也不为过。”
  本来心疼的周家媳妇,此刻露出了笑脸:“姐姐你还不知足,看二丫多懂事。”
  两家人皆大欢喜,见周屠夫收下碎银,宜悠笑得更真心。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得一步步来,前些年因为她不懂事,也因为奶奶和二伯的有意干涉,爹娘竟没几个说得上话的故交。既然现在有机会,她就得一点点改变。
  **
  离开肉市,再去菜市。因为耽搁了一会,现在日头已经升高。穿着棉衣走在人群中,宜悠很快出了一身汗。
  但她现在正高兴,也就不在乎身上那点不适。常买菜的商贩都知道,太阳一高,暴晒后的菜的成色就慢慢不好看。万一卖不出去烂在手里,肯定得亏本。因此越到后面,菜越便宜。
  他们家就刚好捡到漏,去年风调雨顺,萝卜白菜大丰收。放在地窖一冬天,开春后天气回暖,到现在马上就要放不住。用了七成的价钱,沈福祥买下半车白菜。
  油盐酱醋又各买了些,回去时,沈家推车比来时还要满。沈福祥弓着腰,“嘿吆嘿吆”的喊着号子,皱巴巴的脸上全是满足和喜悦。
  李氏抱着空空的木匣子:“钱还没捂热乎,又全没了。”
  宜悠将碎银塞进去,银子触到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这还不简单,娘又有钱了。”
  李氏一愣,随即露出笑容:“这是虎子给你的,二丫,你看虎子那孩子怎么样。”
  这下愣神的换宜悠,娘这么问,还笑得一脸暧昧,傻妞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和虎子?怎么有种与狼共舞的感觉!不对,前世听过得话本种,狼是孤独坚毅的,虎子那模样,不像老虎,反倒有点像书中画得黑熊。
  “娘,你说什么呢。我今年才十五,哪会想那些。”
  李氏晃晃匣子:“十五也不小了。”
  一直吆喝的沈福祥停下来:“十五也不大,咱们二丫身量小,说十三也有人信。大道上人来人往,说那干啥。”
  “你们爷俩,大越可不是前朝,咱们女人的束缚少。我这也是为二丫想,周家在云林村数一数二的好,十里八乡的,不知道多少有闺女的人家盯着虎子。”
  宜悠跺跺脚:“娘~”
  “二丫怎么随了你爹那榆木脑袋,行了,看你脸红成啥样,娘不说了。”
  宜悠松一口气,虽然大越民风开放,太祖废除了前朝裹脚、寡妇守节等一系列旧俗,女子地位得到很大提高。但前朝遗风尚存,一旦出嫁,这辈子大概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经历过前世惨痛,一时之间她还不想找汉子。
  **
  一路走回云林村,已经过了晌午。听着潺潺的溪水声,宜悠心情再次恢复平静。
  “福祥回来了。”
  沈福祥顿下推车,同村民打着招呼。宜悠牵着长生,一路叔叔伯伯的叫着。
  “福海刚朝你家那边去了,你们回去保管碰到他。”
  听到这话,宜悠下意识地扫一眼车上满满的肉菜米酱,悠闲惬意的心再次紧绷起来。
  “爹,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些话?”
  沈福祥有些尴尬的点头,虽然还在朝家走,但他脚下步子明显放缓了许多。
  宜悠跟着放慢脚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有这么个兄长,最难受的其实是她爹。但这也没办法,爹这个一家之主一天不挺直腰板硬气起来,他们家就得吃一天气。
  跟着放缓速度,她合计着二伯可能干的事。二伯见不得他们家好,偏偏他是位高权重的族长。春耕的种、耕地的牛、浇田的水、养苗的肥……这一切都由族中统一掌管分配。他们家目前的境况,实在不适合直接撕破脸。
  一路思绪繁杂,似乎一眨眼就到了家门。闸上的柴门前,脸色不善的中年人,正是沈福海。
  “四弟,你可回来了。哟,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这下倒省了我的事。”
  宜悠了然,这是要以物抵债。果然接下来,二伯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族里已经商议好,每家三贯钱,趁着立秋割麦子前把族学开起来。你车上这些东西,就折半贯。趁着还没进屋,一口气随我搬回族里吧。”
  早就领教到他的无耻,宜悠没说话,只是站在车前,定定的看着爹。她说了那么多,刚才还在提醒,现在就看爹的了。
  李氏打开柴门,沈福祥将车推进去放下,抬头说道:“二哥,银钱我会想办法凑齐,这些东西不能给你。”
  沈福海瞬间变了脸色,三十五年了,这个弟弟还是第一次正面毫不留情的拒绝他。小舅子打听清楚卖包子的事,四弟在集上大出风头,如今真是翅膀硬了。
  顿了顿,他面沉如水的说道:“这是娘特意为你求的,她知道以你的本事凑不齐这三贯钱,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第十四章
    宜悠牵起长生,承受着二伯压迫的目光,跟在后面静静听着。她这奶奶啊,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主。
  沈福祥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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