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居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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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居札记-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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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我先出去收被子。”
    穆然走出去,贴心的关好门。待到宜悠换好衣裳,他也扛进一些被子,两人铺好床,开始为今晚睡觉的事犯难。
    这会别扭的不是爱洁的宜悠,而是一直大而化之的穆然。屋里就一张炕,小时候他与爹娘睡上面,半夜醒来常听到如今让他乐在其中的尖锐叫声。那时他们是一家人,他做儿子的当然没事。
    可如今穆宇和端阳,那可不是他孩子,怎么能根小媳妇躺一张炕。即便中间隔着她,那也不是个事。
    “没事,反正炕也不小,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事怎能将就,若是一两夜也就算了,离着年初三还有将近十天,一旬的功夫。”
    宜悠摊手:“你想什么那。”
    “反正就是不行。”
    “可腊月这么冷的天,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舍得穆宇睡那么凉的地儿。左邻右舍的,叫别人瞧见了会说什么?”
    “不行。”
    不管她如何解释,穆然始终拒绝:“东屋里有张炕,是娘做月子时用的,就让他们睡那儿!”
    “都没收拾。”
    “我去收拾,你且安心呆在这,一小会儿就好。”
    宜悠发现穆然在有些事上特别坚持,不论她如何说都不会答应。她坐在炕上,一会往那床||第之事上想;一会又摇头,穆宇躺上来还没啥,端阳那么大小伙子,要是跟他离那么近,她也别扭。
    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她也下来准备去生火。来之前他们有马车,上面带了不少东西,这会只要热一下就成。
    **
    还没等她走到饭屋,院门打开,穆大媳妇再次进来。比起晌午,这会她的笑容中带着丝谄媚。
    “哟,五弟妹脱了棉袄,立刻变得跟年画上的神仙妃子一个模样。”
    宜悠笑笑:“大嫂过誉。”
    “这么谦虚干啥,刚才你不是给孩子们年糕,我刚包的包子,趁着热乎你们吃点。”
    盘子托在她手上,透过笼布热气钻出来。宜悠收下:“闻着就很香,多谢大嫂。”
    穆家大嫂随她进了屋,双腿盘在炕上,又是对新被褥一阵夸,直夸得宜悠起一身鸡皮疙瘩。而后她往怀中掏一掏,递给她一张发黄的纸。
    “爹叫我拿来给你们,虽然你们进了城里,可多点地总不是什么坏事。”
    宜悠伸开,正是当初穆然爹娘水田的地契,上面的签名和手印甚至都没改。地契对于大越人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吃得麦子穿的棉毛全都在这里边出。
    当年重病的穆然娘,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交出了儿子日后傍身的所有田产。那种绝望的感觉,她体会不到,却能稍稍想出来。如果换做是她,也会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死。
    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强取豪夺的东西,如今直接送上门来。宜悠并没有收,她觉得不然也不会收。
    “不必,如今我们手头并不宽裕,还赎不回这田地。”
    “不用赎,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当初爹也是看他们兄弟年幼,怕他们照顾不过来,这才帮忙看着。如今五弟已然娶妻生子,他也能放心的交出来。五弟妹,你便收着。”
    “当真不用,修缮爹娘的坟本是儿子当做之事。那是穆大哥爹娘,也就是我爹娘,我没有要动用别家钱财去给爹娘办后事、全孝心的道理。”
    穆然走到门边,刚好听到这一句:“对,就是如此。大嫂请回,另外今年过年,还望表妹不要再过来。即便是过来,也请不要出现在我二人面前。”
    穆家大嫂脸色阴沉,她娘家妹妹也不是嫁不出去的主,听听穆然这话说得,当真是让人生气。
    “这祖产你都不要?”
    “当时说得明明白白,如今我断没有再威胁要回来的道理。对了,表妹之事,还请大嫂给个准话。”
    穆大嫂阴下脸:“自然不会!”
    穆然拱拱手:“那就不再多留大嫂。”
    见她怒气冲冲的消失在穆家门口,宜悠掰开一只包子:“穆大哥尝尝,味道还真不错,看来也加了白石煮过的水。”
    “别不吃啊,用咱们的年糕换来的,吃着一点都不亏心。”
    穆然就着她的手咽下去,分完一个包子,宜悠倒两杯子水:“那地你当真不打算要?”
    “当初爹的地就不该那般少,毕竟奶奶在世时最疼爹,即便族长之位给了大伯,可她也给爹留下了足够的地。就是奶奶丧事,爹出了一次地。”
    “所以,你的意思是把当初所有地都要回来?”
    穆然点头,眼中满是阴郁。


☆、第九十二章
    入夜;宜悠与穆然躺在土炕上。冬日的雪夜格外寂静;夏日奔忙的各种花鸟鱼虫也早早的冬眠;此刻不见踪影。
    两人离着不远,彼此间呼吸可闻。宜悠往边上缩了缩,穆然看过来:“冷?我再去把火炕烧暖和点。”
    “也没,我多盖床被子就是。”
    穆然一个轱辘翻身上炕;将身上的被子搭在她上面。推开门,不久后门外传来柴火落地的声音。
    门并不严实,她躺在里面;甚至能听到外面三人商量事的声音。
    “哥,我来烧吧,明天你们还得早起。”
    “老爷;还是我来。”
    穆然拒绝两人:“无碍,你们也忙了一天,早点歇着就是。我在这守一会,明早端午早点起,来看着火炕。”
    “行。”
    三人有商有量,很快就把一夜的分工完成。宜悠脚神到墙边,那一溜连接着火炕,不知是否是幻觉,只这一会她却觉得那里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
    打个呵欠,昨晚睡得就少,今个儿又跟穆家全体人斗智斗勇。甚至中间,还有牌位掉下来那等大事,熬到现在她便是铁打的也有些受不住。
    眼皮渐渐沉下去,眼见穆然还在外面,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她便将被子挪到那一边,自己先闭上眼。
    这一闭眼瞌睡虫就铺天盖地的涌来,没过多久她便沉沉睡去。
    穆然进来时,就见小媳妇躲在被窝里,呼吸均匀。那小小的隆起的一团,像极了他小时候早起时见到的娘。那时爹睡在外面,娘睡里面,最暖和的靠墙地方则留给他。
    如今墙边是两人带来的行礼,小媳妇躺的地方,正是当年娘的那一铺。脱靴上炕,他躺在爹曾经的地方,慢慢攒一攒铺盖,两铺盖间仅存的那点地儿也迅速消失不见。阴暗的月光下,青色的铺盖与鹅黄色的融为一体,像极了他和小媳妇平常的衣着打扮。
    翻个身,他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嗅一口发顶的茉莉香,疲惫也渐渐袭来。不过这次,他没有了半年前在这间房内的恐惧感。弟弟在另外一间屋,身边有小媳妇,他只觉得整颗胸膛都满满的。
    宜悠睡到半夜,突然感觉身边传来热源。成亲这几日,她已习惯温暖的怀抱,很快她靠过去,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穆然望着树袋熊般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媳妇,感觉到全身各处涌入双腿间的热流,默默想着军中练刀法时,廖将军教过的平心静气,终于平静下来,他也打个呵欠睡去。
    **
    一夜无梦,清晨宜悠是被顶醒的。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旁边的人就醒了。
    “要不要洗漱?”
    “我准备水就好,这里不比咱们那里方便,随便洗一把就成。”
    “恩,我去烧点开水。”
    穆然赤着胸膛,直接钻出了门外。宜悠胡乱的穿着衣裳,总感觉什么事忘记了。直到她坐到镜子前,望着里面穿着厚实冬衣的自己才反应过来。
    这么冷的天,他上面一件衣裳都没穿,直接光着膀子出去了。
    这怎么行,万一冻狠了,莫说是风寒,怕是连中风都有可能。想到这她迅速抓起炕上一件冬衣,急匆匆朝门外走去。刚出门她就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穆然站在柴门后,提起一大桶毫无热气的水,从头顶直接浇到脚心。
    冬日温度严寒,她肉眼甚至可以看清,那自裤上滴下来的水,在四周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你这是做什么!”
    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气,这人刚才明明好好的,怎么就一道门的功夫,她也没说什么,他就开始这般自虐。
    她的怒气引来了穆宇,小家伙有些不解,朝两人中间转一圈,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嫂嫂,哥哥他一直都是这样。”
    “什么?”
    “他冬天每天都要洗冷水澡,前几天咱们在城里,人多眼杂,所以他都是在门房随便冲一下。这会回村里,没有门房,干脆他就像以前一样,直接站院子里面冲。”
    一桶水完又是另外一桶,穆然将桶放在厨房外,而后搭着毛巾走进来:“廖将军教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也没你这样练的,碰到前两年冷的时候,你直接就能成一尊冰雕。”
    “以前成过,不过没事,习惯了就好。而且这么一锻炼,也不容易起病灾,这是军中的郎中说过的。”
    宜悠深深的觉得这一切都充满荒谬,在她看来,夏天尽量穿少些少活动,保持两块。冬天穿暖些,一年四季身体恒温,既舒服又养生。怎么到新婚夫婿这,就拿出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套,在这跟她说着些完全让人害怕的鬼话。
    “快进来,端阳你去看着烧水的火。”
    关上房门,宜悠将自己那条干的巾子仍在他跟前:“快擦擦,躲被窝里暖和暖和,我去给你煮碗姜汤。”
    “真没事儿!”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没听说过,不过郎中却跟我说过,人这身体跟牛马没什么两样。小时候弱,等到中年年富力强,然后好时候就那几年,慢慢的就会走下坡路。所以若是年轻时不注意养着,等老了有说不出的疼。
    我娘就是因为没注意,现在有点关节炎。你现在还年轻,正值壮年,这么折腾当然觉不出有什么。”
    穆然找不出反驳的话,军中郎中当时说了好长一段,他是楞一个字都没记住。
    “廖将军就是这么做的,到现在他都过了知天命之年,身子骨还是很健朗。百步穿杨,一点都不费劲。你看廖兄和我功夫如何?”
    “自然是极好,依我看,那廖监军怕是比你都要好一些。”
    “可我们两个一起上,都不是廖将军的对手。”
    “什么?”
    “你还真别不信,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可廖将军可不是一般的前浪。这些年多少人想让他快点老死病死,摔下马来意外死,那么多人动手脚,不还全折在他手上?”
    宜悠全然被穆然口中的故事吸引了心神:“还有这事儿?”
    “当然,越京都盛传廖将军是关云长转世。为此这会圣上还特意铸一青龙偃月刀,封赏那日随圣旨一块送进他府里。”
    “当真是不得了的人物,巧姐最近嚷嚷着要学武,而且她最崇拜的人也是廖将军。”
    “廖兄那几招就足够她学。”
    宜悠同样点点头,男女天生力气上的差距,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同时也注定巧姐不可能像她想的那般,手拿流星弯月刀,一拳轰出去能将人剁成肉渣。
    “宝贝儿你这会可放心了?”
    “没。”
    这会愣住的变穆然:“为何?”
    “廖将军即便是战神下凡,也不可能什么都懂。这样,等回去我问问夫人请的那些郎中。他们若是说行,往后我随着你一起练。”
    穆然并未高兴,反而是担忧起来。这一套有多苦他却是心里有数,小媳妇细皮嫩肉的,学起来肯定得吃苦。
    宜悠挑眉:“怎么,你是不相信我?”
    “当然信,我舍不得你吃苦。”
    宜悠心里比喝了蜜水还甜,穆然见她甜甜的笑容,还是把心中的拒绝压下去。因为他发现,只要小媳妇软软的求上两句,他就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我去看看开水,怎么你也得先洗洗。”
    **
    目送穆然出去,宜悠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昨日的梦突然映入脑海。她蒙到穆然得知她曾经的抛弃,而后彻彻底底生了气,任凭她如何挽留,他始终头也不回的与另外一女子远走天涯。
    “穆大哥、穆大哥!”
    就是这声音,怎么她有做梦了?或者这一切干脆就是真的?
    没等她沉浸在感觉中,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姑娘走进来,看到她面色不善:“你是谁!”
    “你……”
    见到来人宜悠如遭雷劈,这就是她梦见的那个人。怎么,她这会就找来了。
    “表姐你怎么来了,这是我嫂嫂。”
    穆宇的出现让她从噩梦中走出来,宜悠审视着面前的少女,皮肤是够白,白皙的双手看起来是个长期养尊处优的。但是她模样顶多算是周正,身形也不如她窈窕,声音更不如她好听。
    无论哪方面,她都能把红衣少女比成渣。
    “你是穆大嫂的娘家妹妹?”
    “正是我,你在这干什么,穆家又没承认你,为何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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