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听着,停止一切过激行为一切后果自负”
苏洛急切地说:“爸、妈、小杰,听我的,赶紧出去吧!拆迁款我一分钱不要,我保证”
“姐,这时候一定要齐心我们如果自己都不团结,怎么拿到钱?”苏杰一边说,一边往后门移动。
在同一时间,后门也闯进来另一群警察,父亲被“请”,完全不到墙角能动弹。
而母亲见状,正准备爬上楼梯跑走,被两个替察赶过去,直接拉下来……
而苏洛也一同被带走了……
拘留室有个小窗户,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过了好久好久,终于有人走进来,对问话的警察耳语了两句,警察点点头,唤苏洛过去,在记录纸上逐页签上名字。然后对她说:“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吗?”苏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如果需要你配合调查,我们会通知你。对了,现在太晚了,内勤下班了,扣押的你的东西,明天再来取吧。”
就这样,苏洛难以置信地离开讯问室,走出派出所大门,站在子夜一点空无一人的街边。
她站了很久,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
没有钱,没有手机,也没有……家。
一辆车卷着风,停在她面前。
肖见诚趾高气扬地从车上走下来。
“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打算亲自到牢房里接你呢”
此刻见到他,苏洛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这次是你帮了我?”她问。
“我何止这次,我帮了你多少次?”
“谢谢你”
“不仅要谢,还得感恩明白吗?”
苏洛想起父母,试探问一句:“你知道……我家人吗?”
肖见诚不屑地答:“不知道,我懒得管。”
苏洛当然明白,她点点头,道再见。
肖见诚问:“这么晚了,打算去哪儿?”
“回家看看”
“我刚从那儿过,都拆了,什么都没有。”
苏洛想了想,说:“那……我去我爸那儿。”
“你爸不是被关了吗?”
“他租了个房子,我去那边。”
“我送你吧”肖见诚殷勤得很。
苏洛确实也知道凭两条腿走不到父亲家,只好上了他的车。
车子驶到苏父家,肖见诚探头往外看了看,说一句:“这么近?”
“什么?”苏洛没反应过来。
“离恒东啊”
苏洛没心思和他讨论这个。她走下车,来到父亲家门口,用力拉了拉铁门,虽然很老旧,但是凭她的力里,无论如何是打不开的。
她想起曾经有一次见父亲从门边的小缝里摸出一把钥匙。于是伸手把门边所有的缝都摸索了一下,可惜没有收获。
她重又走出来,寻到阳台边,大力拉扯那些布满灰尘的铁栏杆,想从中找到一个空当。
肖见诚坐在车里看着她,忍不住打趣道:“这里可有不少探头,我猜明天本地新闻头条是:两贼人深夜开豪车偷盗,技术差最终一无所获。
听他这么一说,苏洛确实也知道无法进入,只能放弃努力,回到车边。
“你先走吧,不耽误你休息了。”
“那你准备去哪儿?”
“我找个旅馆休息一下。”
“可以啊我反正要从这里绕出去,来吧,路口有个快捷酒店。”
苏洛其实根本没打算真去,她也没有钱可以去旅馆。
“不用你送,我自己走过去就可以了。”
“走过去不安全,你跟我车走吧。“肖见诚依旧殷勤。
苏洛被逼不过,只好说:“我……我的钱包还被扣在派出所……”
肖见诚马上明白,“没钱是吗?没关系,我借你,五百够不够?”
“两百就够了。”
肖见诚掏出钱来塞给她,催她上车。
到了快捷旅馆门口,苏洛下了车,进了旅馆,突然想起一事,赶紧又退出来,一看,还好,肖见诚站在车边。
她走过去,很不好意思地再度开口:“可不可以借身份证给我用一下?我没有身份证。”
“哎呀”肖见诚拍拍身上,“我没有带身份证的习惯。”
苏洛无助地站在那儿,想了想,把两百块递还给他,“那就谢谢你,我再想想办法,钱不需要了。”
肖见诚接过钱,再问:“准备去哪儿呢?”
苏洛勉强挤出个笑脸。“没事,我有个亲戚在这附近,我去他们家。”
“我送你吧?”
“不用,我先走了。”苏洛说完,转身就走。
其实她在这附近根本没有亲戚,但又能怎么办呢?要不,就在街上熬到天亮吧,她心想。
已经走出好几步了,忽然听到肖见诚在身后喊她名字:“苏洛。”
她停下脚步,保持勉强的笑容,方才转身。
那个人,站在几米开外,看着她,似乎有些不高兴。
“什么事?“她问。
“你打算在街上走到天亮吗?”
他居然已经发现她的企图,她愣住,无法回答。
“别不承认,你根本就走投无路”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格外用力。
人在窘迫中,往往只求生存,并不自知。一旦被旁人说穿,那种杀伤力,简直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苏洛悲从中来,转身便发足狂奔。
肖见诚见状赶紧追上来,拉住她。
她想甩开他的手,一用力,肋下突然刺痛,被逼停步,弯下腰忍耐。
那人惊到,忙俯下身问:“怎么了?要紧吗?”
苏洛摇摇头,答不出话来,好一会儿,疼痛缓过去,她才直起腰。
肖见诚看着她,再问:“没事吗?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
肖见诚舒了一口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望着苏洛,说道:“你不必躲我,我也没那么无聊犯贱,硬要把你拉倒哪里去”
听到这话,苏洛也不由得强硬起来,“我蠢?那你告诉我,怎么才不叫蠢?”
“好,我告诉你,如果你聪明一点,你就应该承认你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完全可以给你安排个住处;如果你再聪明一点,你早就知道项目是我的,你如果求我从中协调,多给点补偿费又算什么?何至于到现在,一家人都坐在牢里,斯文扫地?”
“然后呢?就算我求你,你又凭什么帮我?如果我真求你,难道你就会答应我?”
“对,我不一定会答应你。苏洛,别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如果认识我,
如果知道我对她有一些兴趣,早就巴不得想尽办法来留住我,只要讨得我开心,讨得我高兴,这些事,不过举手之劳,算得了什么?可你呢,自命清高,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去喜欢那个完全没有用处的杨锐,那种人有什么用?在现在这个时候,他能帮你什么忙?”
“我不用别人帮我的忙,我也不会为了让别人帮忙,就去讨别人开心,讨别人喜欢”
“是吗?不如我送你回派出所吧?虽然你的行为不构成犯罪,但是关个十天半个月拘留还是符合条件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没有威胁你,我是在告诉你真相。你以为你读了大学,干了个慈善,你不是凡人,你就不是你爸妈的女儿了?如果他们知道我的身份,知道你居然没有求我关照,你以为他们不会恨你吗?他们不会骂你蠢吗?”
“啊——”苏洛被他逼得,忍不住捂着耳朵尖叫起来,“为什么都要为了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相比苏洛抓狂的样子,肖见诚倒是淡定,他回答她的疑问。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真理一出现,无可反驳。昏暗的路灯下,苏洛看着肖见诚,他的眼中,有狂热而坚定的光,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他身后运转,战无不胜,攻无不破。
也许,他才是对的。
第二十四章 我就是你的命运
肖见诚将苏洛带回恒东中心的顶楼,并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只是指给她一个房间住下,临走时还嘱咐她锁好房门。
幸好这不是那个有着透明浴室的房间,否则,苏洛整晚都将难以入睡。
每天,都有人送来随身衣物和用品,安排好餐食,打扫好卫生,但肖见诚却没有出现。
苏洛熬了几日,耐心耗尽,忍不住打电话给他。
“你在哪里?”
“在忙。”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我想和你谈谈。”
“好,再说!”
电话里,他口气冷淡,判若两人。
苏洛忽然有些莫名的恐慌。
思来想去,她只得去咨询周律师。
两人在茶座里坐定,苏洛急切地问:“我想问一下我爸妈和我弟弟的案子,有什么办法可以想?”
“我了解的情况是,准备作为刑事案子办,罪名怎么定,估计还没定论,这两天应该是讯问阶段,是否办刑拘或者批捕,还要再去打听一下。”
“最坏的情况,会是怎么样?”
“看这个形势,你弟弟判实刑的可能性会很大,你父母亲年纪大了,如果认罪态度好,倒有可能争取个缓刑。”
“他们并没有做出特别可怕的事情,也没有人受重伤,为什么这样?”
“毕竟影响很坏,不可能轻松对待。”
苏洛怀着一线希望问:“你能不能去帮我家人做辩护,让他们无罪释放?”
“那是电影里面的情节。”
苏洛沉默。
周律师安慰她:“不必急,肖总应该有办法的。如果他出面,有可能大事化小。你跟他说了这个事吗?”
“说了,他没有明确答复。”
“那……你找机会再说说呗他是个性情中人,有时可能情绪不好。”
苏洛没再说话,望着面前的那杯茶出神。
过了许久,她问道:“真的只有他能办到吗?”
“也不一定,如果你认识别的更有能力的人,当然也可以。”
苏洛摇摇头。
周律师无奈地说:“苏洛,我很愿意帮你,这个案子我也愿意全程跟进,但是肖总确实可能做得更好。”
苏洛答:“我知道。”
“如果需要我,随时联系。”周律师临走时,再三叮嘱,苏洛点头致谢,心中焦虑更甚。
回到顶楼,依旧空无一人。
苏洛在房中坐立不安,总能依稀听见电梯到达的叮咚声,但打开门去,却毫无动静。后来,她索性打开门,坐在门边等。
夜深了,苏洛怔怔地望着电梯的方向,她从来没有如此盼望见到那个人。但有的等待,只能等,不敢催。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在她头顶说话:“喂,坐在这里干什么?”
苏洛睁眼,她不知什么时候盹着了。
抬头看去,肖见诚高高地站在身边。她想起身,但身体坐久了,使不上劲。她只好依旧坐着,答:“等你。”
“做什么?”
“找你谈谈。”
“好,谈吧”肖见诚索性也靠着墙坐下。
苏洛隐隐闻到一股酒气,“如果你很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没事”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余消防指示标志隐隐透出些光。肖见诚坐在黑暗中,侧面对着苏洛。苏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那个忽明忽睛的红点,心里没了底。
肖见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催问道:“说呀,谈什么?”
“你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是你说要谈。”
“那天,你说我不够聪明,不值得开口,所以,我想求你……可不可以帮我家人?”苏洛勉强开了口。
“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他们触犯了法律,就应该受到惩罚。别的事我可以想办法,现在涉及违法犯罪,我没有这个能耐。”
“我知道他们做得不对,但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能不能想办法网开一面?”
“没造成严重后果?拖延了工期,影响社会稳定,而且动用那么多队伍去执行任务,你以为不要开支?”
“我们可以赔偿!”
“赔偿?你水什么赔?”你们家那点补偿款赔得了吗?而且你做主说要赔,也许你们家那些人宁可坐牢也不愿出钱呢?
苏洛被肖见诚说得哑口无言。
”好了,谈完了”肖见诚作势要起身。
“不”苏洛赶紧说。
“还有什么?说吧
“不管怎么样,他们是我的父母和弟弟,我不希望他们关在牢里,我不希望他们在那种地方待上哪怕是一天,我相信他们在牢里也一样盼望出来只要能帮到他们,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洛盯着黑暗中肖见诚的侧影,不知道自己说得够不够恳切。
当她说完后,久久没有听到回复。
寂静里,一颗心,咚咚作响,仿佛随时准备跳出来,向他表达诚意。
终于,他开口了,“做什么都可以?”
“是的。”
“你知道我会想做什么吗?”
“随便你。”
“真的?”
“那你今晚陪我?”
“好。”
苏洛的脸已烧得滚烫,但她努力让自己在黑暗中的每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