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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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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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白天他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行为,她不得不提高警惕。半夜三更,伯纳德夫人一家早就睡了,周围似乎也没有其他住户,如果在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估计只有到明天早上才有人知道了,夜这么长,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你喜欢我。”法兰克笃定地回道。
  “你……”
  “不要着急否定,扪心自问,你是喜欢我的外表还是喜欢我的内在?”法兰克把右手放在左胸上,盯着她的眼神里看不出半点戏谑的成分。
  “我要回去睡觉!”她粗声粗气地丢下这句话,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跟这个自恋过度的混血儿再扯下去了。
  “好吧,不然孤男寡女的,我怕我会吃了你!”法兰克说完就哈哈大笑,全把林如梦狼狈逃走的背影看在眼里,等她快关上门时,才抓住时机说道:“你说的那个司机姓裴吧?他是我妈妈的远房亲戚,我妈妈也姓裴。”
  关上门,林如梦狠狠地吸了口气,她显然已经陷入一个大圈套之中,从她看到这个外国男人的腹部那一刻起,还是从她遇到裴司机开始,抑或是作为房东的伯纳德夫人想尽各种借口不收她房租时,已无从推测。
  如果不去考虑伯纳德一家的企图,他们对林如梦可以说是胜过亲人;如果不去回想大街上的手机事件,法兰克对她也算是体贴关心了。
  可这些毕竟只是假设,对于刚刚在家乡受到双重打击的林如梦,初到H市就摊上这虎视眈眈的一家人,假使忽略寒冬的不适,她也很难入睡。
  卧室外面就是那个极度开放的法国男人,如果他有钥匙,或者他热情的房东妈妈给他提供钥匙,那么她绝对是万劫不复! 
  尽管睡意一寸寸将她的意识覆盖,她仍坚持站着,不让自己睡着,试图思考一些事情,想起的却都是不愿回顾的悲凉。
  她才刚从一个火炕里跳出来,不曾想过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跟她做对,好像她上辈子做了什么该遭天谴的事却没有遭天谴,所以这辈子只有承受痛苦的孽障。
  翻开过去那些素描,里面都是盛永恒挥之不去的身影,他是那么坚定地认为她跟姚武诚之间有关系,他甚至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就对她……
  沉重地合上素描纸,林如梦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是伯纳德夫人给她送来鸡汤,她说了一句话让林如梦脸红了好长时间——喝鸡汤暖身,才有精力做年轻人做的事。
  

  ☆、23休克  孤独的街头

  蓝紫色屋顶的公寓有一段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不过,在林如梦出现的一个星期后,突然变得死气沉沉——林如梦离开了。
  她不是冷血动物,伯纳德家对她的好,她全都放在心里,却又不敢正视。
  每天早晨,她背着画夹出门时,伯纳德夫人总是给她准备了牛奶和蛋糕,生怕她画画时忘记吃午餐,还做了饭菜放在保温盒里给她带着。
  天黑时,她背着画架回去,总有美味丰盛的晚餐和一群视她如珍宝的人等着她归来。
  她甚至要以为他们就是她的家人了,可是心里的伤痛时时提醒着她有着怎样的家人,多少次从恶梦中醒来,她又想起自己的家人。
  她的父亲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事事听从妻子使唤,放纵她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
  她的母亲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只想着从女儿身上刮取更多好处,只为儿子的将来;
  她的姐姐是个可怜又幸福的人,嫁给了一个爱她的老男人,却还时时遭受母亲的剥削利用;
  她的哥哥不知道已经变成什么样了,上一次看到他时,他对着一堆□□膜拜;
  而她自己,看不清未来的方向,一天天画着各色人种的肖像,观察着各种各样的人,目送走他们,然后又留下孤独的自己,等待下一个需要画像的人,而藏在她心底的那个人却不曾出现——他不可能出现,这里是H市,他不知道她在这里,是她自己选择了离开啊!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怎能留在他身边?他已经变得那么陌生了,那么无情地对待她,像对一个不会说话的洋娃娃,她的解释没有半个字进他的耳朵……
  “你是不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林如梦回过神来,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时并不惊讶,因为来找她画像的人她都不认识。
  如梦对陌生女人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也常常因为想到过去的事而流泪,有时我甚至没有回忆起任何事,眼泪就这么奇怪地掉下来。”女人笑着说。
  “眼泪?”下意识地抬手摸脸,竟意外地碰触到一行冰凉的液体,像被触动了某根脆弱的神经,林如梦的泪顿时决堤。
  即使没有回想过去发生的事,她也总能感到内心深处的悲凉,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特别是当她一个人的时候。
  “哭是一种缓解压力的方式,擦一擦吧,不然被冷风吹干后,脸上的皮肤很容易变干燥。”女人递给她一张手帕纸,纸巾在空气中散发着清香,随着微风飘入鼻中,如梦顿觉身心放松,接过手轻拭脸颊。
  女人突然大笑:“你不怕我在纸巾里撒迷药吗?一点自我防卫意识都没有哦!”
  见林如梦惊愕地拿开纸巾,女人笑得更狠,足足笑了五分钟,林如梦忍受着路人注视的尴尬,迅速将她的笑态巨细靡遗地画下来。
  女人见她专注的样子,赶紧收起笑容看她的画板,极度的震惊和发自内心的赞赏使她安静下来,一瞬也不眨地盯着林如梦把最后的阴影部分补充完整。
  “你笑得很纯粹,好像你的生命中从来不曾出现过不开心的事,你是如何做到的?”林如梦看着她的画像问道,她羡慕她的开朗。
  从她记忆以来,她似乎从不曾毫无保留地笑过或哭过,笑时总会想起悲伤的事,那些过去令她的笑容打折扣;哭时总是害怕被人看到,关心她的人会担心她,讨厌她的人会兴灾乐祸。
  “笑的时候真心地笑,哭的时候狠狠地哭,不要受别人惊异的目光左右!这是我失忆后唯一感受到的好处,就算我恢复记忆,我也要保持现在这样的心态。”女人依然保持微笑。
  “失忆?”林如梦仔细端详她的眼睛,解读她这两个字的含义,如果可以选择失忆,她多么希望忘记跟姚武诚去参加公司舞会的那个晚上,这样她就可以坦然地面对盛永恒;她多么希望能够忘记那个早上盛永恒对她做的事,这样她心中的永恒哥哥就永远是完美的;可是,她忘不了,深刻的记忆像经受风吹日晒的顽固化石,永远停留在那里,几千万年不变,她宁可不要这些记忆,宁可失忆!
  “我宁愿她失忆!”一句相似的话突然出现在林如梦的脑海中,这是前几天一个来画像的男人对她说的话,他的前一句话是“如果她已经爱上了别人”。
  他说她是一个笑起来连看她笑的人都会忘记烦恼的人,只可惜发生事故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她。
  “她的身份、她的过去、她的习惯和爱好,甚至她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私我都知道,我唯独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只要能找到她,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回忆那个男人曾告诉自己的话,林如梦陷入沉思。
  女人按捺不住沉默,伸手夺过她手上的素描就看,林如梦刚想索回,转念一想,虽然那些素描中有那个男人,但这个女人也许不是男人口中的“她”,即便是,失忆的她也未必能认出那个男人,于是便任由她翻看所有的素描。
  看到女人平静地翻过那一张素描,林如梦松了口气——她果然没认出来。
  “你一定很爱他吧?”女人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林如梦探过身子看她的素描,女人正好翻到盛永恒的那一张,她脸红了,“你懂画?” 
  “不懂,”女人摇摇头,笑得有些诡异,“我是个律师,对艺术的东西一窍不通,但基本的推理能力还是有的,这个男人的几张画像都有一个共同点,而且是其他画像都没有的特点,它们的线条都很模糊,像被反复擦拭过,可以想象你时常抚摸画像上的……”
  “不要说了!我承认是!不要再说下去了!”林如梦羞赧地抢过画夹,迅速合上那叠素描,不让盛永恒的素描出现在上面,结果却是欲盖弥彰,又引来陌生女人的大笑。
  林如梦尴尬地瞅着她,却见她突然不笑了,盯着她的画夹,伸手将素描翻到那个陌生男人的那一页,脸上骤然蒙起一层难以形容的厚重色彩。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女人就神智不清地离去,脚步有些凌乱,她只留下了她的电话和住址,说如果那个男人再出现一定要告诉她。
  林如梦呆呆地看着她留下的字,又翻出之前那个陌生男人留给她的联系方式,拿出姚武诚给她的手机,按了11个数字,手指停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她的身份、她的过去、她的习惯和爱好,甚至她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私,姚武诚也都知道,可她并不希望姚武诚知道她在哪里,如果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过去也像她和姚武诚那样的关系,她这么做只会让这个失忆的可怜女人陷入未知的危险。
  如果他是她的盛永恒呢?
  她希望见到盛永恒吗?
  想起盛永恒未说完的那些话:“离开X镇以后,我才发现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孩童时的喜欢,而是……”
  “而是什么?他想说的是什么?” 林如梦摇头断了自己的思路,她不敢去奢想那是爱,“如果是,他不会这么对我……”
  背起画架,拖着行李,林如梦漫无目的地沿街走,天色渐暗,她却没有想起要找房子的事,脑中一味回放过去的事,从儿时到现在,母亲狞笑的脸、父亲无奈的脸、姐姐凄楚的脸、哥哥狰狞的脸、盛永恒的、姚武诚的、姚世文的、混混的、那些记不住名字的同学、路人的脸……
  悲过于喜,忽略家人对她的忽视,忽略周围人对她的疏远,忽略姚武诚对她的误解和报复,她曾多么在意盛永恒,多么期待与他重见,结果却不尽人意。
  “今天是……29号!”无意中看到大厦上面的大型液晶显示器,比上个月推迟了一个星期,每个月都会准时来的却还没有来,综合在如玉家发生的事,林如梦推出一个事实——她怀孕了!
  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想不出对策,她还没做好准备,她甚至还不确定盛永恒是否爱她,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世人会怎么看她?
  一时间,传统思想和各种闲言碎语将她的意识击跨,短暂的脆弱给了天气可乘之机,冬风穿透她单薄的外套,迅速带走她的体温,林如梦走走停停,最后终于没有力气再走,停在不起眼的墙角,倚着行李蹲下来,在寒风中颤抖着缩成一团,在路人的围观下失去意识……
  

  ☆、24尴尬  卫生巾事件

  X镇
  “冬天再冷,她也不喊一个冷字,她宁可缩成一团,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也不愿向任何人——哪怕是关心她的人求助,你知道吗?”盛永恒发泄似的吼道,从他嘴里喷出的酒气很快就被周围喧闹的气氛掩盖,在他前面不到五十公分的地方站着一个高瘦的“黑柱”,极速闪动的彩灯附和着迪厅的摇滚乐,在他们脸上肆无忌惮地晃动。
  姚武诚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在街上游荡了许久才走进这家迪厅,不料遇到这个情敌,一时间,心里所有的苦水都想往盛永恒身上倒,谁知盛永恒口快,先对他发起唇舌之战。
  “这些不止你一个人知道,我也知道!”他借着酒劲向盛永恒吼回去,语气里满是委屈。
  在林家门口蹲守了几天,他们终于相信林太太没有骗人——林如梦确实一直没回林家。
  “她甚至坚强到死要面子,除非先斩后奏,否则她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她总是遍体鳞伤地藏在角落里哭,如果我没有把她硬扛回家给她上药,她的那些伤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愈合;如果我……”盛永恒回忆着小时候的故事,姚武诚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他们相识了整整七年,他才认识林如梦,少了这七年的时间,林如梦对盛永恒的感情显然比对他要深,再加上他跟她以那种不适当的亲戚关系相遇,他们走到一起的几率微乎其微。
  “记得她第一次来那个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又被林少强和她母亲打伤,还好我妈妈在场……当时妈妈告诉我,女人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持续三到五天,很辛苦,可能还会肚子疼或拉肚子,不能碰凉水……”盛永恒回忆着当时的画面,眼眶开始湿润,“妈妈已经不在,梦儿是我这个世上唯一要去珍惜的女人,我不会让她受苦,不会再让她一个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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