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顿时变得沉闷,他怔怔地望了那条内裤一眼,随即伸手拽过来,一扬手扔进了垃圾桶,随后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傲慢口吻:“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可以安心陪我睡一觉了吗?”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和那条内裤差不多?”我心凉到脚底。呵呵,这就是他给我的回答,这就是他的回应。
“人怎么能和一条内裤比?潘如书你烦不烦?我最烦女人这样!”他顿时极度不耐烦起来。
我知道和他再聊下去根本就是徒劳,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我的心我的情对他而言都是累赘,我不过是他眼中的一件私人物品,他认为这样对我,已经算是高看了我!
“烦了就好,那以后我们就不要彼此打扰了。”我很安静地说完,一滴泪划过眼角。这样的屈辱,令我心痛。
他见我哭了,刹那间眼神里闪现了一丝慌张,但随即变得更加冰冷,他冷冷地说:“潘如书,你别自视太高。”
他的话竟和张誉如出一辙。呵呵,亏我高看他了。原来在所有人的眼里,我潘如书都渺小如草芥,被人喜欢被人瞧得上已经是万幸,偏偏我还不自知。
“你说得对,以后我会好好正视自己,明知高攀不上的人就尽可能远离,比如你!”我愤愤地说着,痛苦地用牙尖紧抵着嘴唇,一丝腥甜的液体流入了喉咙。
“潘如书!你信不信你再这样说我就把你扔出去!”他见我这样,眼神愈发冰冷,神情愈发可憎。
“扔吧,有种你就扔!”我望着他,目光毫无惧色。
他激动地扬起手来,想打我,却还是缓缓放下了手臂,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脾气,刻意平缓地说:“别激怒我,要不然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没事,你大可杀了我,反正你家里也能摆平。”我像是突然偏想刺他心窝,刺得越深我越觉得开心。
反正谈情说爱都是徒劳,不如彼此狠狠互虐,他既不与我深交,我又何必顾及他心情?
“潘如书!”他火烧燎原般扼住了我的咽喉,但是并未用尽全力,而且很快就松开了。我突然发觉,他对我心存恻隐之心,已不再似同最初那样毫不留情。
他颓然地倒在我的旁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句让我诧异的话语:“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死都不会承认我对不起你!就这样!”
这句没头没脑又有些孩子气的话让我完全愣住了,我没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琢磨了半天依旧觉得无解。
“你当然不会对不起我,你没有对不起的人,因为你是靳言。”我再次直挺挺地刺向他的心尖,此时我已经放弃与他沟通了,干脆怎么痛快怎么说,管他会不会生气。
“潘如书,你到底要怎样?”他发狂地捶打了一下床板,扭头愤怒地问我,眼睛都发了红。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怎么想不重要,因为你是靳言。”我干脆和他杠上了,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口吻,索性全然豁了出去。
“你!”他怒吼了一声,转身扑到了我的身上,一顿啃咬,我像木头一样任由他上下其手,他见我全无反应,顿时索然无味地住了手,紧皱着眉头说:“好,潘如书,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们来谈谈。”
“我不想谈,和你谈什么都没用,因为你是靳言。”
“你他妈的!”他再度扬起了手,还是没能打下来。我尝到了一丝丝胜利的喜悦。
“内裤的确是一个女人的,没错,够了吗?”他脸上的表情无限纠结着,似乎连承认这一点都让他无比煎熬。
“是谁的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你是靳言。”不管他如何纠结,我依然是这样一副嘲讽的语气。
他狠狠地掐了一下我的胸前,我痛得尖叫了一声,他恶狠狠地说:“你再重复一句,我就真对你不客气了!”
“随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因为你是靳言!”
“啊!”他抑郁得大吼了一声,指着我说:“潘如书!就算我是靳言!我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你别再嘲笑我了!我已经够痛苦了!”
他突如其来的脆弱与无奈让我万分诧异,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你满意了吗?你开心了吗?你一定要知道是吗?好,我告诉你!”他吼道。
我坐了起来,又被他狠狠地推倒在床,他骑在我的身上,迅速点了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口,然后对我说:“对,我要和沈紫嫣订婚了!我要和我们的仇人订婚了!我没办法!”
“为什么?”我望着他,轻轻地问道。
“因为我爸说了,如果我不和她订婚,就要你死!”他说。
“我死了也没事啊,和你订不订婚有什么关系?”我内心虽然震撼,却还是忍不住想刺痛他。
“妈的你是不是傻,你还不明白?”他的眼神瞬间又凌厉起来。
我其实明白,我内心已经有些松动,可是我还是想听他说出来,亲口说出来。
我摇了摇头。
他又猛吸了一口香烟,他说:“好,我告诉你,因为我他妈的在…乎…你!不想你死!你满意了?”他又一次勾起了我的下巴,厉声问我。
“你爸想我死,我就会死?我怎么觉得像是笑话,你们以为演电影呢?”我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
他再次猛吸了两口烟,随即掐灭在烟灰缸内,靠在了床头,缓缓地说:“这半个月,你一共出门了五次。两次扔垃圾,两次去超市买日用品,一次外出和你的姐妹聚会。你扔垃圾的时候都是清晨很早,买日用品的时候都是晚上9点以后,你所在的小区破旧而且混乱,住的人都是地痞小姐,打架抢劫是常事,你每次外出,都有几个男人鬼鬼祟祟盯着你看,但是都没有上前搭讪,对吧?”
我顿时完全愣住了!他说得一点儿都不错!我半个月内的确只出门了四次,每次的时间点也和他说得一致,而且每次出门的确楼下都有一群操着外地口音的年轻汉子在烟酒小店里打着扑克牌,我每一次经过他们都会吹起口哨,但是因为我所居住的那一带像这样的混混实在太多,吹口哨的情形之前也遇过不少,但是光天化日之下顶多都是言语上调戏几声没有人敢行动,我完全没有把这些当做潜在的威胁,甚至完全没往危险的层面去想……可是这些,靳言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难道,他之所以安排阿杰跟着我,真的是因为我有危险,而并非仅仅是他小心眼?
可是,如果我错怪了他,那么床上的内裤是怎么回事?他如果真的那么讨厌沈紫嫣,又怎么可能和她如此亲密?我感到费解,望向他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049 敢不敢和我私奔
“你是怎么知道的?都是阿杰告诉你的吗?”我不禁问道。
他点了点头,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靠近。我摇了摇头,又惹得他不快了:“我让你过来,听到没?”
“还有很多疑问没弄清楚,等我问清楚我再考虑要不要过去。”我依然不从。
他无奈地瞪了我一眼,他说:“想问什么,问吧。”
“沈紫嫣的腿到底怎么样了?你真打瘸了吗?”我问道。
“打了,没瘸,真瘸了现在我已经在坐牢了。好了,下一个问题。”他靠在床头,胸前纽扣大开,露出结实的肌肉,低垂着头,眉头紧锁,从我的角度能看到他睫毛投射出的阴影、挺直而秀美的鼻梁和微微抿着的唇角。
他认真严肃的模样反而更令人心动。
他显然觉察出了我目光里的炽热,很哭笑不得地伸手弹了下我的额头:“要问赶紧问,问完再色我!”
话虽如此,他自己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我没想到他这样的男人,也有害羞的一面,这更令人心驰。我痴痴地望着他,发觉自己居然忍不住流了口水,真是没有出息!刚才那些在内心翻滚的恨意呢,潘如书你这个重色轻己的家伙!
“快问!”他见我迟迟不开口,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你爸为什么同意让你和沈紫嫣订婚?”我终于想起我的下一个问题,连忙问道。
“我和她有指腹为婚的约定,只是后来我爸和她爸之间发生了矛盾,这件事才没被提起,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当时也就是我爸和她爸的酒后戏言而已。我和沈紫嫣一起长大,父母之间发生矛盾的时候我两已经互相有了好感,后来就谈了几年恋爱。之后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和她分手了。偏偏因为我们的关系,我爸和她爸又有了业务上的往来。现在她爸爸手里有我爸走私的证据,现在风声紧,我爸也没早些年那么威风了,所以有所顾忌。我为你把她给打了,她家提出让我和她订婚,让我爸给她家一个大单的条件,这件事就算这样了了。本来我爸是不答应的,我爸不是能被人威胁的人。就因为那天我救了你,我爸生气了,干脆就答应了她家的条件。现在我爸不让我出门,出门必须和沈紫嫣一起,我的信用卡和现金都被我爸没收了,只有订婚后他才放我出去。我已经说了很多了,你现在明白了吧?”他说完,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一样,脸上呈现出一种虚脱的神情。
他真的是发自内心地厌恶向别人解释。
他所说的一切都好像是小说里的桥段,可是联系到他的身世背景,又由不得我不去相信。好吧,就算这些都说得通,就算他陪着沈紫嫣去学校报名是出于无奈,就算他订婚是被逼,那么床上的粉色内裤呢,该作何解释?
“那床上的内裤呢?不要告诉我这不是沈紫嫣的!”我说。
“你有完没完?问那么多!”他变得焦虑起来。
“为什么不能回答?难道不能告诉我吗?”我又问。
“不是她的。”他迟疑了很久,摇了摇头。
“那是谁的?”
“总之不是她的,你问那么多干嘛?!”他凶巴巴地问我。
“好吧,我什么都不问了,因为你是靳言。”我再次搬出刚才的口吻,他顿时鼻翼又颤动起来。
“你他妈就知道气我!”
“那你就告诉我是谁的!”
“我告诉你了怕你笑话我!”
“你快说!”
“不说,打死都不说。”
“好吧,因为你是靳言,你有不说的权利。”我起身就要走。
他连忙一把拽住了我,此时的他已经从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变成了一只温顺无比的大喵,他用手臂圈住我,他说:“别走,晚上在这儿陪我。”
“那你快点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我叫了脱衣舞女郎……”他说完,望向我的表情居然一脸心虚,显然他自己也觉得做出这样的行为特别丢脸。
“什么?”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堂堂娱乐会所的少东家,无数美女前赴后继想要献身的大帅哥,一直不屑于和会所里任何一个小姐打交道的公子爷,居然自己一个人在家寂寞无聊地叫了脱衣舞女郎?!
我怎么觉得这话的可信度那么不高?!
我满脸怀疑地望着他,我完全不敢置信地说:“你就直接承认你和沈紫嫣发生了关系就好,也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更何况是在无足轻重的我面前。”
“草!”他不禁骂了一声,压低了嗓音说:“我可以给你证明,我还录了像。”
“真的?在哪里?”
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脱衣舞?!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呢!心底的好奇就这样被勾了起来!
他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了数码相机,这是我第一次见识这么高科技的玩意儿。
他打开了相机,放出了一段视频,我看到视频里果真有一个穿着桃红色睡衣的女人正以极其撩人的姿势在大跳脱衣舞,睡衣缓缓脱掉之后,身上果然还穿着一套粉色的内衣裤,内衣裤的样式极其性感,看样子和床上遗落的那一条很像……
桃红色睡衣?!我顿时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脑袋微微细想了一下,好像这睡衣的款式和我第一次到靳言家里他所递给我的那一条一模一样!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那女郎,越看越发觉就是那一件……等等,好像每一次我来他家,他都能找到女人穿的衣物,难道那些都是他为脱衣舞女郎准备的?!哦买噶!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从床上一下跳起来,跑到他的衣柜前大力拉开了衣柜的其中一个抽屉,赫然发现抽屉里满满一抽屉的性感睡衣和内衣裤!
我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满目震撼且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我扭头呆若木鸡地望着靳言,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显得有些局促,讪讪地把相机放到了一边,像是被抓住了鞭子的坏学生一样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吧,我承认,这是我的一个怪癖。”
“那那间刑房……”我不由得想到了那里面齐全的工具,顿时心里一阵鸡皮疙瘩。
在娱乐会所那种地方上班,别的东西学不到,但对于这些桃色讯息却是格外灵通。我虽不八卦,但是身边有小雪常常给我灌输一些诸如此类的讯息,我多多少少耳濡目染,知道大抵是怎么回事。可是我没有想到,靳言居然有这样的癖好,真是让我无言以对。
“那不是,我还没那么变态。”他连忙摇头。
“那你……”我诧异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