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我冲过去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顿乱捶,激动得又哭又笑地骂道:“你坏蛋啊你!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这样!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担心!还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他眉开眼笑地望着我,任由我捶打着他的胸膛,过了好一阵见我渐渐情绪舒缓了下来,这才把我的手一把捉住,然后勾了勾我的鼻梁,笑着说:“我没骗你,我真的有病。”
“你又来!”我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恨不能再锤他一顿才能解气。
这一回,他的表情变得十分认真,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说:“知道我为什么和沈紫嫣分手这么久,一直没和你表白吗?”
我一下呆住了,这是我一直想问他的问题,没想到他自己说了出来,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无比期待他的答案。
他接下来又说:“因为我年初的时候体检……得了糖尿病。”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这一次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的表情十分地认真。他见我如此惊讶,顿时悻悻地放开了我的手,假装一脸无所谓地说:“先吃饭吧,吃完我们再慢慢说。”
此时的我对糖尿病还没有太大的概念,从前听说过的也不过是泛泛的宣传,因为离生活太远所以没有关注,我不知道这个病究竟有多严峻,但是我明白一旦患上糖尿病便是终身,目前没有可能医治得好……我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一时心里无比复杂。
他还这么年轻,他才不过二十来岁,如果这一次他真的没有骗我,那么我想我突然能够明白他这半年来的若即若离究竟是因为什么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心酸。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以为我会嫌弃他吗?
此时他已经走到了餐桌附近,见我还站在原地,他冲着我招了招手,努力朝着我微笑了一下。见他这样,我更加心酸了,一时情不自禁地冲上前去,扑在了他的怀里。
“现在你都知道了……你可以放心地离我而去了。这个病会跟我一辈子,我不想连累你。”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柔声说道。
“靳言……你就把我看得这么轻吗?”我心酸地问道。
“不是看轻你,是不想让你受到牵连。我们都还这么年轻,你还有更多选择的机会。我害了你一次又一次,我不想你为我搭上一辈子。”他说完,把我摁在了椅子上。随后,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支看起来类似钢笔的针筒,拔掉了盖子,露出针头,当着我的面掀开了衬衫的一角,对着肚脐周围的某一处用酒精棉消毒后,把胰岛素轻轻推入了体内。
我看得心里一阵难受,没想到他竟真的患上了此病。他却淡定自如地收起了笔对我说:“我没有骗你,这是胰岛素注射。小书,这个病会陪伴我一辈子。”
我怔怔地望着他,我忍不住再次站起身来紧紧环住了他的腰,我不禁心疼地问道:“这样打针,疼吗?”
“不疼。就是以后如果没有这东西,我可能就活不成了。”他轻轻说道,随后发出了一声苦笑。
“有足够的胰岛素,就和正常人一样,对吗?”我问道。
“控制得好的话是这样,控制不好的话,会引起很多并发症。”他说。
我不由得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我说:“以后,我会好好在你身边照顾你,陪伴你,我做你一辈子离不开的胰岛素,好不好?”
他“噗嗤”一下被我的话逗笑了,他把我从怀里轻轻推开,他说:“可是我不想连累你,我希望你能有更好的男人陪在你身边。像我这样,和残废没有什么区别。”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靳言。不管你怎么说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你要是不要我,我就死缠着你,像蛇一样盘在你的身上,你走哪儿我都跟着你。”我不依不饶地再度环住了他的腰,信誓旦旦地说道。
147就是爱,没有为什么
“先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阿松烧的饭不错,部队伙食的味道,你尝尝看。”他把环着的手松开,拉着我坐在了餐桌之上,脸上还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也不知道这一场病,他自己一个人悄悄沉淀了多久,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看似淡然。我想到这里,心不禁又有了一丝丝疼痛。爱一个人,哪里忍心让他独自承受这样巨大的包袱。我不禁恨自己后知后觉,没有早一点发现这半年以来他情绪上的种种失常。
阿松炒了三个简单的菜,一个爆炒腰花,一个番茄炒蛋,一个虎皮尖椒,另外做了一碗紫菜蛋花汤。朴素而实在,的确很像是他的风格。
“阿松居然会做饭。”我不禁诧异,看这几个家常菜虽然简单,但是还挺像模像样的。
“他只会做炒菜,更复杂的就不会了。”靳言淡淡附和道,夹了片腰花放入了我的碗里,柔声说:“快吃吧。”
我们都饿了,于是不再说话,各自飞速扒完碗中的饭后,我站起来收拾碗筷,他却连忙拉住了我的手说:“让阿松收拾吧,已经很晚了,我让阿杰送你回去。”
“你现在还要送我回去?”我顿时生起气来,瞪着眼睛问道。
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见我一脸生气,又故作轻松地笑笑,使劲捏了把我的脸说:“干嘛,想赖在我家啊?”
他明知道我什么心思,明知道我心里有多焦急,明知道我已经为了他下定了决心,却还要这样故意调侃故意避重就轻……我无奈之下只能拉着他的手说:“对,我想赖在你家,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把手从我的手中抽离,脸上还是挂着那一丝温柔却疏离的笑意,任凭我如何直抒胸臆,他依然还是那一副调侃的语气:“我可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单身挺好的。”
“靳言!”我恨得忍不住又锤了他一拳,我咬着嘴唇几乎要哭出来地问道:“你就回答我一句话,你爱不爱我?”
“爱。”他回答得特别快,语气坚定,似乎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那我们就在一起,好吗?”我一下又开心起来,忘乎所以抓住了他的手。
“不行。”他的语气还是那样坚决。
“不和我在一起,那你和谁在一起?”
“我一个人过一辈子,看着你幸福。”
“你混蛋!”
他越是这样故作轻松地调侃,越是这样看似不以为意的决绝,越是让我心痛得无法呼吸。我快要被他这样的语气和神情弄疯了,我再次不淡定地抱住了他,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让我无所适从。他明明还站在这里,他明明那么坚定地告诉我他爱我,可是他不要我了,他不打算再要我了……
“不要这样,不要让我这样难受。我爱你,我爱你啊,靳言。我不想再离开你了,我想一直像现在这样靠在你的怀里。我不怕你有病,我不怕任何风雨,我只想你牵着我的手,我们不离不弃地爱下去。靳言我不要你这样,我喜欢从前那个霸道的你,我喜欢从前你的冲动,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只要我们坚定爱下去,任何困难都能克服的。你别放弃我,别放弃我们的爱情,好吗?”我泣不成声地说道,泪水肆意地抹在了他昂贵的衬衫上。
我的难过感染了他,我听到了他猛地吸了下鼻子,再开口时,声音也不禁哽咽了,他捧着我的脸,眼睛红红地看着我,他说:“潘如书,过去的我年少无知,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牛最拽最惹人喜欢,可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还有病,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我害了你一次又一次,我没有给过你恋爱该有的幸福,却给了你那么多的痛苦。潘如书,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男人。”
“靳言你知道吗?从我们认识那一晚开始,我的青春已经有了缺口。你是我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你夺走了我所有的第一次。如果你现在离开我,这个缺口就变成了永远的缺口,我这一辈子或许都得不到我想要的幸福了。靳言,我知道我们的开始不是那么美好,我也知道你当初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什么。可是没有关系,我们走过了那么多的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没有一切阻碍地顺利相爱了,我们难道要放弃吗?不,我不要放弃,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不向我表白,我现在向你表白,靳言我爱你,我要和你真正在一起,我想和你永远不分开……”泪眼婆娑中,我望着他眼神里的明明灭灭,那一份爱着的感觉,突然前所未有的坚定。
对,我就是爱他,我就是爱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我只知道一件事,我不能没有他。什么女人的矜持,什么所谓的未来,都抵不过他和我在一起。我突然想明白了,没有爱,一切都没有意义。靳言,他就是我活着最大的意义。
他终于再度抱紧了我,他的泪水蹭到了我的衣领上,他亦泣不成声地说道:“可是我害你一次又一次,我怎么可以害你一生?潘如书,你傻不傻,你明知道我有病,你明知道我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你明明现在已经变得很好了,潘如书,你能不能别傻?”
他最后一句话是喊出来的,喊得我心痛得无法呼吸。他放开了我,转身面对着墙壁,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看到他脆弱的样子,他依旧那样骄傲地站着,高昂着头,努力让眼泪不掉下来。
可是在这一刻,我就想看到他这样的脆弱,我不想他一个人吃力地撑着,我想他发泄出来,告诉我他心里所有的想法。我再次主动地从背后抱住了他,我抱得很紧,而且我再也不想松开,我说:“我不是傻,爱你是我这一辈子干过的最勇敢的事。靳言,你别想赶我走,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无论我们要经历多少艰难困苦,我都不会走,我都会留在你身边。你别想撵走我!”
最后一句话我也是喊出来的,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那一刻,心中的那一份坚定告诉我,我就是爱他,我不会再离开,我终于明白这漫长的几年我心里的那一份虚空是因为他。现在,他填满了我的整颗心,我没有心无旁骛,我一直爱的人等的人,就是他。
他大力掰开我的手,我以为他要再度放弃我,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哭了起来,没想到,他迅速转身,用力捧着我的脸,发狠发狂地吻着我的嘴,巨大的幸福感让我几乎眩晕,我一瞬间瘫软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抱住,我无比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我们的泪水混合在了一起,我们的唾液不断地交替,我觉得我内心的小宇宙瞬时点燃,火力全方位地迸发,我不想再拼命隐忍那份感情了,我不想再和我心爱的这个男人失之交臂了,我用我无比热情的回应告诉他,我爱他,就是爱,没有为什么……
天知道这种感情燃烧后的滋味究竟有多美!天知道吻到天昏地暗的感觉究竟有多激烈!天知道我们为彼此隐忍了多久才得到了这一刻的释放!那一刻,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他包围着我,我包围着他,我们褪去了所有的阻碍执着地融为一体,一切的眼泪全部都值得了……
结束后,他亲吻着我的耳垂,粗壮的手臂有力地环住了我,我们都静默着,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敢相信一切还能回来。我几乎都以为我就要失去了,却没有想到,下一秒我们就这样躺在了一起!
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惊心动魄的瞬间,哪里能深刻体会有些人在一起了就根本无法分开!
“我居然又占有了你!”他的语气听上去激动又懊悔。
“这一次不能再不负责了!”我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他的怀里,恨不能钻进他的体内,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好让他能随身携带。
“不会了,放心吧,宝贝。”他低头在我额头上深深的一吻,“我只是害怕我给不了你最幸福的一生。”
“你在我身边,我就是最幸福的。”我用力抱着他,娇嗔地说道:“别再那样对我了,我特别怕,特别怕失去你,特别怕你那一副样子。”
“嗯,”他应了一声,随后又突然坏笑起来,他说:“我虽然生病了,但是作战力如何?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
我简直无语,忍不住再次轻轻地锤了下他的胸膛,他却一下握住了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然后催促道:“快说是不是一样?”
“比以前更猛了……”我简直羞愧,说完就如泥鳅一般溜进了被窝,却被他一把捞了上去,再度吻上了我的唇,放肆地发泄着我们这长久以来的隐忍与思念……
148哥,你别听他瞎说
隔了这许久的时间,没想到情到深处,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竟比以前更加缱绻。清晨醒来,我整个身体蜷缩在他的怀中,被他从头到脚完完全全地包裹在了怀里,他的手更是调皮地环着我的胸,我见他睡得正熟,于是微微动了一下准备转身好好看他,没想到我刚动一下,他立马就醒了。
“你醒了?”他再度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些,我趁势转过身来,与他面对着面,发现他迷迷糊糊再度睡去了。看着他紧抿着的、如火般殷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