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香奈儿的数学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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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香奈儿的数学女王-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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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人造的寒冷雪景,再怎样真实也比不上尚玫昨晚对于寒冷的体验。夜深人静时,她不得不就着一盏台灯,在黑夜的团团包围中,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出她的计划。那是她的成果,也是她的最后一搏。
  “不行。”可是,夜晚的寒冷不过是冬天的前锋而已,当她把想要再做策划的事告诉苏红时,得到以上的干脆回答。
  “为什么不行?”尚玫哪里肯就这样放弃,“这是我份内的工作,第一策划部有这个权力!”
  苏红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那你觉得哪个品牌会愿意配合?”
  她不愿意放弃,争辩道:“所以我才来跟你说,只要你下令,新贵会愿意的。”
  “新贵都给了你两次机会,你还要折腾?你觉得新贵还会相信你吗?”
  尚玫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紧紧地捏了几分钟后,她松开手,掌心贴上温润的实木桌子,越过桌子,对着苏红倾身低道:“我知道十一秋售活动的小商品是你捣的鬼。”
  这话引起了轻轻的回响,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似乎瞬间变成了真空,尚玫看着苏红变了的表情,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她的心怦怦猛跳着,大得盖过了其他一切声音。
  沉默了几分钟后,苏红才慢慢地道:“那又如何?你要去告我?”
  “不,我只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尚玫抓住苏红反问的机会大声说,“我一直都没有对你主动要求什么,因为我觉得你肯定有你的想法。处于你的立场怎么做有原因。我是新人许多东西都不懂需要学习。我只希望你给这一次机会,只要这一次,我肯定会做出令人心服口服的业绩来!”
  “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失去了一柄刀。”尚玫脱口而出的回答令苏红有些震动,“我知道,你想把我当刀使,我不知道你想去捅谁可是我不介意!只不过,如果你想让我当刀子,至少这柄刀子应该锋利一点对吧?”
  苏红慢慢坐直了身体,手指尖有规律地点着桌子,眼睛盯着桌面的倒影沉默不语。片刻后,她问道:“蒋凤教你的话?”
  这袭击来得突然,可尚玫却毫不犹豫地答道:“是,但是决定说出来的却是我。”
  “你该明白,这次你是主动要求的。如果这次你再不成功,我可不会再保你了。”
  “没问题。”她大声道,“如果这次不成功,我主动辞职,新贵恐怕也呆不下去的。”
  “新贵已经在撤柜了。”苏红的话令她吃了一惊,一转身想离开办公室,却又被苏红留了下来,“等一下,我还没答应你。”她返过身来,听上司讲道,“只是你辞职,新贵撤柜就让我担这么大的风险,我可不愿意。如果是打赌的话,你的赌注太少了。”
  她有些疑惑地道:“我没有更多可以下注的东西了。”
  “有。”苏红从办公桌里拿出笔纸,推到桌边说,“给你当初考博士的学校主管教育局写封信,揭发当初那导师收受贿赂,把你挤下去的事。”
  这一招完全把尚玫打懵了。就算再怎么傻,她也知道,这封信一旦写了,不要说燕京,恐怕其他任何一所高校都不会再愿意接收她,数学之路会完全被断绝。她结结巴巴地说:“为什么要写这封信,我离开了纽约之秋不就行了?”
  “因为我不爽。”苏红往后躺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道,“你想得倒好,将近一年了,离开纽约之秋前大闹一场,却要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吗?你不愿意我不强求,不过你也别要求我什么。你自己决定,想做就写,不做就可以离开了。”
  尚玫握着门把的手开始发抖,她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绝境。是进还是退?一旦失败,她只有从断绝的未来之路上跳下悬崖,一辈子也无法翻身。这一切值得吗?就算赢了,她能收获什么?
  所有的证据都在她内心大声咆哮:不要写信!
  可是……
  可是她还是踏着沉重的脚步返回桌边,用颤抖的手拿起那只笔来,迅速地写下当初的事情。苏红看着她疾书的笔道:“别写得那么潦草,别人就算认不出你的笔迹,下面还有你的签名。”
  “我不是故意写得潦草,只是要快点写,不然时间一长,我就会推翻现在的决定。”尚玫尽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可是情绪却翻腾得令她用力得划破了纸,“所以我得乘还没后悔时赶紧写。”
  苏红扬起嘴角:“你处理冲动的方式还真是理智啊。”
  当把她信写完,签下名字,折好拿在手上时,苏红伸过手来,晶亮的眼睛望着她说:“一旦你失败了,这封信就会寄出去,即使你离开纽约之秋,也没办法再考博士了。你考虑好了吗?”
  那封信就悬在苏红伸出的手掌上方几毫米,苏红并没有来拿,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尚玫看着那白皙圆润的手掌,深吸了口气,轻轻地、轻轻地把那纸放上了苏红的掌心。
  这张纸换来一句话:“计划书给我看。”
  “不行。”尚玫的回答令苏红挑起眉毛,她却寸步不让,“我要保密,你如果知道了,恐怕也会为难不是吗?”
  苏红垂下了眼帘,领会了她话中的意思,挥了挥道:“你去跟新贵说,撤柜暂停。”
  等尚玫奔到新贵柜台时,只剩下一片废墟。叫停了拆柜的工人后,她转到后场,找到了在仓库中整理的傅燕:“苏红说你们可以不用撤柜了。”
  傅燕看起来并没有惊喜的表情,只是应了一声。尚玫高涨的情绪慢慢冷了下来,小心地说道:“这次元旦圣诞销售我想和你们合作……”
  话还没说完,就被傅燕打断了:“别来了你,我们已经够麻烦的了。”仿佛被压抑得太久,傅燕这一说,便停不下来了,“前面两次你都说可以有业绩,有好处,结果呢?每次你都弄得一塌糊涂,最后总是我们倒霉。还不如撤柜就好了,也省得麻烦!”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成功的。”
  傅燕皱着眉头反驳道:“你这话上次不也说的吗?这次就算苏红来说也没门,反正你最后失败我们还是要倒霉,纽约之秋再霸道也不能把我们当猴耍,真当本土品牌好欺负的啊。就算能参加春节销售,我们也不会和你合作,我们会有自己的企划。谢谢你的好意!”
  “可是我研究过你们的商品,质量非常好,很适合我的计划!”
  那天的谈话,以尚玫惨败而告终。接下来的几天,就算在苏红的高压下,傅燕最大的让步也只是让她参观企划而已。她所遇到的麻烦还不止这一件,在冬售例会上,苏红一说出她准备和新贵联合的事,会议室里一瞬间炸出巨大的声浪。
  每个人都在讲话,各色方言都从涂着口红的嘴唇中激愤而出,所有人都大声反对着。苏红把面前的资料卷成筒,在会议桌上使劲儿敲了几下,才压下了整个会议室的吵闹:“够了!看看你们的样子!”
  白骨精们把身上的衣服拉了拉,重新坐回椅子上,脸色却没有从激动中恢复过来,苏红说道:“这次再出问题,新贵和尚玫会负全责。”
  “即使如此也不行!”第一句喊出来的话奠定的基调,“元旦圣诞这个节日绝不可以再和十一那么混乱!我们有多少个节日可以让她糟蹋!”
  此言一出,吵闹声复又卷土重来,尚玫只觉得耳朵里充斥了妒忌愤恨的话语。再度解决纷争的,仍然是会议室里唯一有资格,也最有力量的女人。
  “别吵了!要我说几遍!”
  这话并没有收到效果,出乎尚玫所想的是,坐在苏红左手边的高个子突然发动了反击:“我们的样子不好看,你又好到哪里去?你几次三番护着她,不是在动什么歪脑筋吧?”
  会议室里立刻静得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齐齐看向坐在桌子中央的人。苏红的脸色瞬间冷峻了下来,低气压笼罩住所有人:“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清楚!”高个子毫不示弱,“她是你亲点进来的,进来后你向着她点倒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她一不听话,二不干正事,闯了几次大祸,你还处处维护!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不想理我们品牌了,准备跟商场亲热去了?”
  高个子说的话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却没人会公开地说出来。这些属于耳语相传的东西,永远不可能上台面,更不要说在一个大会上,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用这般直白的话说出来。谁说谁疯了。
  高个子没疯了,可这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白炽灯下说了出来。会议室里所有人就像中了毒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高个子带着得意的表情,坐回放松的姿势,慢吞吞地说道:“你最好仔细想想,是我们造就了你,是我们这些品牌,不是商场!如果不是我们,你想想这会儿你在哪里呢?做人还是恋旧点好,总不能过河拆桥吧。大家都是明白人,要讲道理。”
  苏红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来形容了,尚玫觉得比何欣烧糊的锅底还要黑,其中夹杂着血性与激怒,都从手背上跳动的血管体现出来。
  “尚玫,你先出去。”
  尚玫开始有点理解苏红当初为什么会叫她写那封信。她站在门外,听得会议室里传来一阵阵模糊的话语,其中夹杂着拍桌声。
  五分钟之后,大门在她眼前被拉开,一群女人涌了出来,把她推得倒退了好几步。当苏红出来时,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一言不发地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尚玫一头雾水,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没有任何人跟她说话。直至人潮走尽,与苏红吵架的高个子才从会议室里出来,三步一摇,高跟鞋的点子充满了胜利者的味道。
  高个子比尚玫要高上一个头,路过她时,居高临下地眼神仿佛冰针般刺过来:“看起来苏红是把码全押在你身上了。表现好点,不然你怎么值得她这样牺牲呀。”
  尚玫问道:“怎么说?”
  “她保你了。如果你的策划不成功,圣诞节元旦销售一旦出问题,她会和你一起卷铺盖走人。”高个子满意地从鼻子里喷出气来,活像只开屏的雄孔雀,刚刚在求偶中赶跑了情敌,“好好表现吧,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最后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她带着一脸呛到的兴奋表情快步离开,也不知道是去跟谁这个爆炸的消息了。
  其实不用她说话,尚玫从顶楼大会议室走回停车场办公室这小小一段路,已经收获无数“关切”的问候。眼神都不足以表达白骨精们的激动,纷纷旁敲侧击她与苏红间有没有什么更深的关系——比如私生女之类。
  她一开始还认真回答“以苏部长的年纪,不足以生出我这么大的女儿”,后来也学会了视而不见,快速穿过人群的包围。她没有时间再去管这些。
  计划虽然简单,可是在事前,她还是熬了不少夜去规划。她很奇怪,人类有那么多的欺骗和谎言,可为什么宋子午说的这个办法就是能行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又做了数个实验,可奇异的是,成功率居然都在80%以上。
  这完全不合逻辑。这种时候,她也只有用杨梅的叹息来解释:“亲爱的,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不是都用数学解释得通的。解释不通的你可以归入观音菩萨的管理范围,或者你喜欢上帝也行,随便你。”
  纽约之秋,苏红下台的赌注已经高达1:10。尚玫走在商场里,感到的已不仅仅是敌意,更是敌行——比如走着走着突然伸出一支腿来想绊倒她——只是这样的伎俩从来没有成功,尚玫锻炼过的身体,直接把那位有着纤细四肢专柜小姐的腿给踢肿了。可是诸如打饭时突然被碰洒之类的事,还是层出不穷。
  圣诞夜前一天的中餐,蒋凤看着重打了三遍饭还混然不知是怎么回事的尚玫,终于看不下去了,指派“小兵丁”江竹与赵蓉去护驾,她这才算是平安把中饭打回了桌子上。
  蒋凤叹了口气讲道:“说你傻吧,你有时候还挺精明的。说你精明吧,有时候又傻得跟什么似的。你什么时候能全面发展,做个好学生?”
  “我现在不是学生了。”尚玫往嘴里塞了一口小鸡,松软酥脆香喷喷,应答蒋凤的“关怀”也就敷衍起来,“而且被打翻三次菜盘还在几率之内,再多来几次我就会发现问题了。”
  江竹扁了扁嘴:“要再来多少次?”
  她答道:“七八次吧,在短时间内被不同的人打翻餐盘的几率不可能这么高。”
  “我不用学数学,在第二遍时就会发现。”江竹斜着眼睛,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
  尚玫笑了笑,没有应声,同事们却不知道,熬到圣诞节这些日子里,她已经在心里说过多少遍同样的词——忍耐。
  作者有话要说:嗯,为了纪念今天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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