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当是想要袭击小阿离,所以那小猪情急之下才会顺着手劈开他的头颅,而不是来得及将他的脑袋削斩下。
既是如此,那个小猪转手之前想要攻击的对象是谁?
小白抬眸,将这小院四周在细细瞧过一番。
发现那株老树树杈上还卡着两具尸体,同这厨房外墙根下的男尸一般,蒙着面,这些蒙面之人,显然与院中那十二个未蒙面的黑衣人并非一伙人。
啧啧,竟是有两伙人想要取小阿离和那小猪性命。
又或是将他们带走以做对付小倾倾用。
看那未有蒙面的十二名黑衣人面上神情及他们没有蒙面的模样,显然是手握胜算,明显并不知那小猪并非寻常女子,是以他们死时连震惊与哀嚎都还来不及有,就这么没了性命。
但看这些蒙面之人,再看他们身上并无如那些并未蒙面的黑衣人身上皆有的铁蒺藜打出的伤,单这两点,便可知昨夜来人,有两伙。
且明显,这伙蒙面之人,知道小猪的身手。
抑或是说,知道小猪就是那绝顶杀手——诛杀。
否则也不会用到以浸毒铁蒺藜这般的暗器来偷袭小猪。
杀手诛杀的可怕不仅在于她快准狠的身手,更在于她坚韧得可怕的忍耐力。
一人的速度就算再快,也终会有慢下来的时候,一对一的话,天下间怕是没有几人会是她的对手,可若是以一对二十数十,即便她能赢,也绝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她也是人,是人就一定会受伤,就算是受重伤也不足为奇,只是,她绝不会在对手倒下前倒下,她也绝不会在危险解除前倒下。
只要对手不倒,她就会一直站着。
只要对手不死,她就一定会有最后一口气。
就算她浑身是伤满身是血,她至始至终都是一把锋利的长刀,冰冷锋利得像没有情感更没有痛感一般。
明明是人,却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才是杀手诛杀最可怕的地方。
这也才是君华会害怕她的原因。
若这些人是真的知道小猪的便是杀手诛杀的话,这世上可没多少人知晓这个事实的。
小白站在老树下,将视线从挂在树上的尸体上收回时,发现有树上最凸出之处的一处树梢上勾着一小块布。
一块绣着暗绯色暗花的黑布。
小白站在那树梢,手中拿着这块黑布。
这块布明显与其他黑衣人身上的衣布不一样。
可这布为何会挂在这树梢?
小白顺着树梢延伸处的方向看去,发现在高高的院墙上有血迹。
只见他脚尖一点,便从这树梢到了那沾了血迹的院墙顶上。
当他跃到这院墙顶上时,他眨了一眨眼,兀自笑道:“哟,瞧我发现了什么。”
那院墙顶上,有血,还有——
一只完整左臂!
女人的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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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丞相大人会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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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闻得好似有一种诱惑力,让她将唇慢慢地朝他的眉心凑去——
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淡淡清香,好闻极了。
面对着君倾的脸,咫尺之距。
是以她慢慢朝床尾处挪身,既不吵醒小家伙也不吵醒君倾,就这么一点点挪到了肩膀与君倾搭在床沿上的手臂平齐的地方,而后也将自己的手臂曲起,枕在床沿上,枕在君倾手臂旁边,随后同君倾一般,慢慢地将自己的脸也枕到了自己的臂弯上。
瞧不见君倾的眼眸,她不会怔怔失神,可却会情不自禁地想向他靠近。
朱砂的心愈跳愈快,快得她此时连身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她只想像君倾靠近。
是的吧?
当也是……喜欢她的吧?
苏姑娘连碰他的手他都能毫不犹豫地断掉苏姑娘的手,可他不仅让她碰了他,还让她与他肌肤相亲,丞相大人他……
若非如此,丞相大人不会让她几次三番地躺在他的床榻上,更不会与她……与她行男女之事。
若非如此,即便阿离小子再怎么想与她还有他一齐睡,丞相大人也绝不会放下身段与她同躺在一张床榻上。
若非如此,丞相大人这般淡漠的一个人,怎会让她一而再地牵他的手,又怎会在她,在她轻薄他之后不曾责怪于她。
若非如此,依丞相大人的性子,就算是想要在人前做戏,大可找苏姑娘,又为何偏偏找了她?
可丞相大人若不是喜欢她,又不是因为阿离,为何要一而再地帮她,为何会待她好?
她不仅相貌平平,右眼角下更是有一块丑陋的疤,身上更是无数丑陋至极的疤,如此便罢了,她的性子还不讨人喜,见过她的人,除了素心阿宝以及丞相大人父子儿子,无一人不嫌恶她的性子,她这样的人,丞相大人会喜欢她?
丞相大人会喜欢她?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如此一想,朱砂的脸即刻从发际线红到了脖子根。
喜欢她?
莫非……也是因为喜欢?
不是因为阿离,那是因为什么?
丞相大人说过,他这般待她,并不是因为阿离。
那丞相待她好,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喜欢,所以总会想着他的事情,因为喜欢,所以总会因他而面红耳赤心跳飞快。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丞相大人放在了心上,她……喜欢丞相大人。
她现下已知晓自己对丞相大人是怎样的一种情感,那……丞相大人对她呢?
朱砂怔怔地看着沉睡着的君倾,放在他脸颊边的手五指轻动,似乎想要抬起手。
丞相大人……
连阿兔都没有出现,他却一而再地帮她护她,让她觉得,她还是一个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
这可是她的福分?明明她就是一个被这个世间抛弃了的人。
她这仅有四年多些的记忆里,除了素心与阿宝,只有他与他的儿子,待她好。
他待她,是温柔的。
是沉默寡言且总是淡漠待人的丞相大人。
虽她不知他是如何找到的她,是如何带回的她,又是如何为她处理伤口的,但她知,带给她心安的,是他。
她记得,出现在她面前带她离开黑暗的人,是他。
她记得她五指触摸到的容颜。
她记得她指尖触碰到的寒凉。
她记得那为她打破黑暗的柔软火光。
昨夜的她虽然受了伤中了毒且视线模糊并恐惧黑暗,可她的神思还是未如她的视线那般迷糊,昨夜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得,虽不是完全记得清,但她还是记得。
因为她想到了昨夜之事。
朱砂的手放回去了,可她的目光却迟迟没有收回来,仍在盯着君倾瞧,一瞬不瞬,尽管此刻君倾闭着眼她瞧不见他的眼眸,她却还是瞧得失了神。
这般想着,朱砂将收回的手慢慢放下,放回到方才的位置,君倾的脸颊旁边。
她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好,静静躺着便好。
她现下浑身疼得没有多少气力,怕是不能像前几回那般能飞快地逃离他的身侧。
丞相大人不会像前两次那般又突然睁开眼吧?
不过……
是以朱砂张了嘴后又将嘴阖了起来。
她想唤一声丞相大人,可又觉得自己不当在这时候出声,因为只有面对这般的丞相大人,她才能不至于像寻常那般一心只想着逃开。
朱砂愈想心跳得愈快,快得她收回的手僵着不知放到哪儿去才是好。
可……
虽说她与丞相大人之间已经发生过,发生过……
蓦地,朱砂觉得自己的耳朵滚烫得厉害,面红耳赤。
若是这般……若是这般的话……那她身上伤,她的身子……
朱砂震惊的同时心也在突突地跳。
看她手上包裹着的棉布条,包裹得极为细心认真,可也看得出这些棉布条剪得宽窄不一,莫非……莫非是丞相大人帮她处理的伤口!?
她昨夜受了伤,且那铁蒺藜上有毒,她不仅受了伤,且还中了毒,然她现下醒过来,除了疼痛并无其他不适之感,便证明她身上毒素已清,是谁帮她清的毒素,又是……又是谁帮她处理的伤口?
朱砂看一眼君倾,又看一眼自己包裹着棉布条的手与手臂,又一次怔住。
丞相大人怎会在这儿!?又怎会坐在地上!?
而后她才发现,君倾如她身旁的小家伙一般,睡着了,似乎还睡得……很沉。
瞧见君倾的那一刹那,朱砂吓得连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惊得一时间连疼痛都忘了。
他正坐在床前的踏板上,右臂搭在床沿上,头枕在臂弯上,面向着朱砂,如小家伙一般,闭着眼,正睡着。
可就算长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朱砂还是一眼便瞧出,这是总能让她心跳加速的丞相大人,君倾。
只见床沿上靠着颗脑袋,脑袋正枕在搭在床沿的手臂上,那顺势垂下的长发垂在床沿上,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就在这时,她的还捻着那发丝的手指僵住了。
朱砂将脖子微微往床沿方向歪了歪,看向自己手指碰到的地方。
那是……?
似乎不是。
她自己的发丝?
是发丝。
就着指尖碰到的这东西,朱砂将其拿在指尖,轻轻捻了捻。
不过当她停下动作不再朝外移动,正努力抬起生疼的手要也小家伙掖上衾被时,她的指尖好像碰着了什么东西,丝滑,带着些微的凉意。
这样的伤,于她而言,似乎只是小伤而已,远还没有到她承受不了的地步。
因为她能忍。
然每动一动,朱砂都觉自己身上的伤能将她的身子烧起来,疼得紧,但她却只是微微拧拧眉而已。
朱砂瞧着小家伙露在衾被外的背及大半边身子,心怕小家伙着了凉,想着要提小家伙将衾被盖好,却又怕自己动了会惊醒小家伙的好梦,思忖好一会儿,她才极为缓慢地朝外挪动身子。
小家伙许是梦着了开心的事情,将小脑袋朝朱砂颈窝蹭了蹭,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一副满足的模样。
看着安睡的小家伙,朱砂这才觉得自己悬着的一颗心落回了胸膛里,安了心。
这便好,这便好。
体温正常,小家伙唇色红润,睡得也安稳香甜,想来已是没事。
她的手上没有气力,也不便抬起,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感受小家伙的体温,看看他是否还难受痛苦。
朱砂看着那离自己更近了的小脸,只觉心尖柔软,不由又将唇轻轻贴到了小家伙的额头上。
看着看着,朱砂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唇慢慢朝小家伙的小嘴凑近,而后在小家伙那红润的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随即只见小家伙伸出小舌头,将那堪堪被朱砂亲过的薄唇舔了舔,接着动动小脑袋,将小脑袋朝朱砂的方向凑得更近,那搭在朱砂身上的小手也将朱砂抱紧,好似在调整自己的睡姿,这会儿咂咂嘴,又继续睡去。
朱砂面上有明显的惊喜,本想张嘴唤小家伙一声,可瞧着小家伙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她才张了嘴便又将嘴阖上,只定定看着小家伙那正熟睡的小脸而已。
阿离!
这小脸朝朱砂的方向侧着,那红润的小嘴只差三两寸的距离就能碰到朱砂脸上来。
朱砂才一转头,便瞧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轻闭的眼睑,长长的睫毛,细嫩的双颊,薄薄的唇,近在咫尺。
朱砂即刻朝床榻里侧转头——
白净净的小手,正搭在她的身上,朝床榻里侧的方向搭来。
只因她看到的小东西,是一只小手。
只一眼,朱砂怔愣更甚。
然就在她堪堪抬起头时,忽然有一个什么小东西搭到了她身上来,令她怔住,同时将目光朝自己身上移。
这般想着,朱砂不由又着急起来,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将双手掌心贴在床榻上,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作势就要努力坐起身。
那个难过得让她不知如何才是好的小家伙,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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