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品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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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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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上百双眼睛齐齐看向君倾身侧的女子,看向朱砂!

    便是姬灏川,亦是如此。

    只是他与他人不同,他看向朱砂的眼里,除了阴寒,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感。

    然惊愕的又仅仅旁人,纵是朱砂自己,也为君倾方才的话所惊愕。

    她也如众人一样,在这一瞬之间,很想要知道他的妻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竟值得他立下如此重的誓言。

    只是众人有答案,她却无答案。

    因为众人看到的答案是她,她却什么都看不到。

    因为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

    然她不知,如她这般认为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她此时不知的是,他既立过如此誓言,又为何会与她说过是否要嫁与他为妻的话。

    可君倾给她的疑惑与不解太多,每一个疑惑,她都寻思不到答案。

    这个问题,亦如此。

    “但据孤所知,此时站在君爱卿身旁的这位‘妻子’可不是爱卿为其立下重誓的那一位,不知此事君爱卿有何解释?”姬灏川语气冷沉,目光更是凌厉。

    “帝君又怎知不是?”君倾非但不答,反是反问姬灏川道。

    “啪——”君倾的话音才落,只听一声杯盏碎裂的声音响起,在这沉静的大殿里响得异常清晰。

    “帝君您伤了手!”下一瞬,忽闻方才一直沉默着的沈葭紧张一声道。

    只见那本是被姬灏川握在手里的夜光杯竟是被他捏碎,破碎的碎片扎入他的皮肉,血水混着酒水一并往下淌,淌在白玉石案上,那血色的腥红显得尤为刺目。

    崔公公立刻着急道:“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不必了。”姬灏川冷冷道。

    君倾则是道:“帝君既是受伤,崔公公还是尽快去将太医请来为妥。”

    崔公公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使得他紧张不已,最终还是躬着身,大步走出了大殿。

    “帝君。”正当此时,苏绯城缓缓站了身,不再看君倾,只是看向姬灏川而已,语气微沉道,“绯城可证明丞相大人身边的人便是他立下重誓的那一位。”

    众人再惊。

    这不过半盏茶的短短时间内,大殿内的众人这已不知是震惊了几回。

    “小妹?”苏穹见着苏绯城站起身并这般说,眉心倏地紧拧,眸中尽是不解,带着隐忍不发的愠恼,倏地站起了身。

    最为震惊的,怕当是朱砂莫属。

    她诧异地看着苏绯城,苏绯城的这番话,实为出乎人意料。

    苏姑娘对丞相大人的情意当是很深的吧,否则又怎会因丞相大人一而再的失态,她自当是很想嫁与丞相大人为妻的吧,不过是丞相大人无意罢了,然现下可是她能嫁与丞相大人的最好机会,她却又为何自己推了这门婚事?

    苏姑娘明明很是嫌恶她,嫌恶她与丞相大人站在一齐,却又为何不乐得看她被推离丞相大人身边?

    人心,是否总是如此难懂?

    苏绯城未有理会苏穹,只又对姬灏川接着道:“方才绯城大哥的话不过是玩笑而已,绯城还未有要嫁人为妻的心思,还请帝君莫将大哥所说的话当真,得罪之处,还请帝君海涵。”

    苏绯城说完,朝姬灏川微微垂了垂首。

    她这么一说,纵是姬灏川心下仍想着促成这门“喜事”,终也只能是无奈。

    “帝君,我这小妹——”苏穹拧眉正要与姬灏川解释什么,却听得苏绯城对他冷冷道,“大哥若是再有一句,绯城即刻便走。”

    这可让苏穹好大一阵尴尬,最后又都化作一记温雅的浅笑,对着姬灏川抱拳拱手道:“惭愧惭愧,我这小妹性子别扭,她既不愿意,帝君便当我方才那是酒后胡言,莫做得数,惭愧之极,以酒赔不是了,我先饮三杯。”

    苏穹说完,便捧起了桌案上的酒盏,先干为敬,一连喝了三杯,这才再次朝姬灏川微微拱手。

    “太子殿下好酒量。”姬灏川轻轻拍了拍手,笑着夸赞道,“管乐再起,众爱卿只管尽兴。”

    转眼间,方才还沉寂得好似覆着一层冰似的大殿此刻又是一片歌乐之声,伴着众人的笑声与敬酒声,好是热闹,恍如方才这殿内不曾发生过令人不快的事情似的。

    只是,这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又怎会让人当即就忘得了,只是没有人再敢提罢了。

    君倾与朱砂重新坐下,他的手依旧握着朱砂的手。

    君倾坐下后,便见他伸出手去拿桌案上的酒盏。

    然方才还能准确捧起酒盏的他,这一刻,他伸出的手竟抓了个空。

    在还差一寸就要碰到酒盏的时候他便握起了手,结果自然是抓了个空。

    朱砂的心突地一跳,即刻伸出手为他捧起酒盏,放到他手里。

    当朱砂的指尖碰到君倾那冰凉的掌心时,只听对面传来苏穹困惑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笑意,“怎的丞相大人还自己拿不到酒盏?莫不成是丞相大人看不见所以摸了个空?”

    朱砂骤然抬眸,姬灏川此时微微侧过头来看向君倾,看向他的眼睛。

    苏穹在浅笑,苏绯城则是心惊地唤了他一声,“大哥!”

    君倾面无表情,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朱砂则是将身子坐得更直,眼神微凛,整个人如一柄随时都会出鞘的剑。

    “帝君!”正当此时,殿外传来一声中年才有的浑厚声音。

    这声音,竟是压过殿内的管乐声,响彻整个大殿!

 015、突变

    “帝君!”忽然一声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压过殿内的管乐声,响彻整个大殿!令那管乐箜篌声倏地停止。

    闻其声,已见其人。

    只见大敞的殿门外,正走来一名不惑年纪,身材挺拔的男人。

    众人只一眼,便惊得瞳眸大睁,好似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事情般。

    是的,这殿内的众人,不仅惊,更是骇。

    只因那正跨进大殿门槛的中年男人,竟是穿着一身素缟麻衣!

    在这普天当同庆的日子,在这帝君与帝后的大好日子,在帝君与帝后面前,他竟穿着一身素缟麻衣来到这尽是喜庆之气的大殿来!

    然更让人惊骇的,不止是来人这一身素缟麻衣,更是来者本人。

    就在众人为眼前所见而惊骇得双目大睁时,只见本端坐在坐席后的大将军沈云忽地站起了身,他的动作太过急切突然,竟是撞翻了他面前桌案上的酒壶,使得那酒壶当啷一声翻倒在桌案上,壶盖翻开,酒水洒了满桌面,滴答滴答地沿着桌沿往下滴流。

    只听他激动一声道:“大哥!?”

    他的确是激动的,却不是愉悦的激动,而是惊骇的激动。

    因为这一身素缟麻衣而来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今日荣为国丈的安北侯沈天!

    这如何能不让人惊骇!?

    姗姗来迟的国丈沈天,竟不是为了给帝君与帝后准备大礼而迟来,他竟是——

    竟是身穿麻衣而来!

    在这等大好的日子身穿素缟麻衣而来!

    此时的东清殿,静寂得只闻众人紧张的呼吸声以及那步步走进殿内来的沈天的脚步声。

    没有人出声,纵是方才急急唤出一声“大哥”的沈云,此时也只是愣在自己的坐席后死死地盯着沈天看而已,惊骇得一时忘了再出声,亦忘了当做什么。

    沈天脚步飞快,好似他十分急切地要走到姬灏川面前似的,不过一两个眨眼的功夫,他竟是已从殿门的方向走到了姬灏川面前,定定盯着姬灏川看。

    沈葭面色青白,她正微微睁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天看,她的眼眸在晃动,她的双手慢慢抓紧自己膝上华贵的裙裳,她的唇微微张着,似要唤沈天,可却又发不出一个声音。

    朱砂在沈葭眼里看到了同这殿内众人一般的神色——惊骇。

    她亦如沈云一般,此时已惊骇得忘了出声,便是连思考都要忘了。

    这样直入眼底的惊骇不像有假。

    很显然,他们并不知姗姗来迟的沈天竟会穿着这一身麻衣而来!

    而沈天这般做,必然会给沈家招来罪难!

    且还是在卞国太子与帝姬的面前!

    姬灏川此时的心情不言而喻。

    此时的姬灏川,一脸阴沉,他那还未得到太医包扎的手心仍在往外渗着血,现下似乎渗得异常厉害。

    因为他这受伤的手正用力捏握成拳。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此刻好似在酝酿这一场狂风骤雨,随时都有可能来袭。

    然当他张口说话时却是温和浅笑,“沈侯这是作甚?可是想出了什么新奇的法子来给孤与帝后道贺?”

    姬灏川在笑,却让所有人脊背生寒。

    他笑,不如不笑,笑着,更让人觉得他眼里的阴寒更甚。

    可偏偏,沈天像是没有感觉到姬灏川那随时都可能爆发出的怒意似的,他非但没有解释,反是直直在姬灏川面前跪下了身!

    因为跪得用力,他的膝盖撞到冷硬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声音不大,却足以能吓煞站在两侧的宫人。

    然沈天不仅突然跪下身,且还弯下腰,用力地朝地面匍匐下,让自己的额头咚的一声磕在地面上。

    “臣沈天,有罪!”

    这是沈天的额头磕到地面上时说的话。

    殿中沉寂,衬得沈天这句话的声音大得骇人。

    所有人都在看着匍匐在地的沈天,依旧唯有君倾一人在垂眸慢慢地将酒壶里的酒水倒进酒盏里,倒满了,再端起酒盏来慢慢呷饮,似乎这殿中正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更引不起他一丝一毫的兴趣似的。

    此时殿内发生的一切,于他而言,似乎还不及一杯酒来得有意思。

    可朱砂知道,他的心,并不像他面上表现的那般平静。

    因为他的手依旧握着她的手。

    因为她感觉到他的手在发颤。

    颤得很轻,但足以让她察觉得到。

    她也知道,他今夜让她来看的戏,已经开始了。

    朱砂与这殿内的其余人不一样,因为她很平静,平静地看着跪在姬灏川面前的沈天,平静地等着这场戏往下走。

    可她也与其余人一样,心里有着一样的疑惑。

    沈天,究竟在做什么?

    姬灏川依旧浅笑,“不知沈侯何罪之有?”

    朱砂不由有些佩服姬灏川,佩服他的忍耐力,只是她不知,他这般的忍耐力,皆受赐于君倾。

    “臣犯了欺君之罪。”沈天维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并未抬头,只是恭敬地回答着姬灏川的问题。

    只见姬灏川默了默,而后道:“沈侯怕是病了,尽是做些糊涂事说些糊涂话,难得太子殿下前来我燕国,还是抹扫了太子殿下的兴致,大将军你扶沈侯下去到小偏殿歇歇,再传太医来为沈侯瞧瞧,望不是生了什么大病才好。”

    姬灏川说完,看向了方才站起身还未坐下的沈云。

    沈云应了一声,正要从坐席后走出来,却见沈天突然直起腰,严肃且有些急道:“臣没病!帝君!臣的确是来向帝君请罪的!”

    姬灏川未理会沈天,只是看着沈云而已。

    沈云自然知晓姬灏川眼神里的意思,无非是让他尽快将沈天扶下去,莫在苏穹面前再说出不当说的话做不当做的事以让燕国在卞国面前丢人现眼!

    “帝君且慢。”就在沈云走到沈天身旁时,只见本是静默着看着这一切的苏穹缓缓站起了身。

    姬灏川眸中有冷厉一闪而过,苏穹只当自己甚也未瞧见,只是看了一眼跪在地的沈天,后对姬灏川认真道:“今日是帝君与帝后大喜之日,然这位沈大人却一身素缟麻衣出现,当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帝君,我看这位沈大人并不像是病了的模样,方才崔公公不是去将太医请来?太医既已在过来的路上,帝君何不妨听完沈大人的话,届时太医到了再让太医给沈大人号脉瞧瞧他是否真是病了,帝君觉得这样如何?”

    苏穹说得诚心诚意,仿佛他不是来自别国的太子,而就是燕国的皇子一般,一心为燕国事着想,便是在这大喜的日子也不舍放下一桩到了眼前的事情。

    然聪明之人都听得出,他说得诚心认真,无非是想看燕国的笑话罢了。

    若这说话之人是他人,便也罢了,偏偏说这话的就是这卞国太子,他既已这般说,纵是姬灏川想将沈天“请”出去,现下也不得不给苏穹这个颜面,听他把他的“罪”说完。

    “太子殿下说得极为有理,既是这般,孤便听了沈侯把话说完。”姬灏川强忍着胸中怒火不发,也发不得。

    因为他早已学会忍耐。

    他若没有忍耐之心,就不会有而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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