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言眉头紧皱,眼里冒着火,场中之人,也不过大他几岁,却让他感觉他高高在上,高不可及,骨子里散发出的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气,让他感到自卑,从没有过的自卑。
容华依然浅笑,缓缓道“动手前,我还有件事,要劳烦你办。”
按理莫言不该理会他的要求,但鬼使神差的问道“什么事?”
容华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好的信笺,“将这个交给你们主上,马上交。”
莫言冷笑,“我凭什么听你的,谁知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容华不急不恼,突然扬声道“我死了,在无人知道母后亲子的下落。”
莫言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呵斥道“你呼叫些什么?当真是要死人,甚至也不清醒吗?”
“如此毛躁的薪资,成得了什么大事?莫家当真只得莫问一人摆得上台面。”容华浅笑,睁眼也不看他一看。
莫言恼羞成怒,见他高雅脱俗,明明是双手沾满血腥,却像干净的不沾一点凡尘。妒火中烧,朝着左右一挥手,“死到临头还要嚣张,弓箭手伺候。”
呼啦一声,门口和窗口霎时间,站满将弓拉满的弓手,箭尖对准容华。
容华淡淡而笑,面色不改。
莫言越加气恼,正要挥手下令射箭,突然听见门外一个声音喝道“住手。”
莫言一愣,挥起的手慢慢放下。
容华听了,脸眼皮都不动一动,像是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众人看向门口,骷髅面的黑衣人从门外迈进,踱到容华面前,将他从上打量到下,眼里露出惊诧。
容华睨眸将他回视着笑笑道“既然我以真面目前来,北皇何必再遮遮掩掩?”他语调温和,但谁都听得出他话中的讽刺味道。四周之人又是比划着刀剑,蠢蠢欲动。
骷髅面向两边压了压手掌,阻止那些人有所行动,笑了笑,当真慢慢揭下脸上骷髅面具,露出了一张约三十来岁,白净英俊的脸,正是北皇,将容华看着,突然将手一挥,“退下。”
莫言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他,见他没再有表示,手一扬,带了属下退了出去。
北皇等人退去,只留下贴身侍卫,才道“我们在该见面的。”
容华只笑不答。
北皇又道“那孩子去了哪里?”
容华淡笑,“他不想见你。”
北皇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点了点头,“他想见我,才叫奇怪。”如果说想见他,那才是谎言,“他当真活着?〃
“活着,不过他恨不得食你的肉,饮你的血。”他神情依然温和,睫毛轻轻眨了眨,北皇没看见他垂眸间,长睫下掩着的恨意。
北皇看着他,突然转身哈哈大笑,声音飘出窗外,回响着凄凉。走到上座坐下,“请坐。”语气难得的客气。
容华也不拒绝,行到与他相平之位坐下。
北皇冷眼将他看着,他是北朝之主,对方是南朝之主,要坐,的确得与他相平,然就在这不利的地头之上,也不输了这气魄,暗暗点头“怪不得你敢占他之位。”
容华轻笑,回看着对方,不咸不淡的问道“北皇认为,一个不是南帝血亲之人,有资格坐上南朝宝座吗?”
北皇冷哼一声,“看样子,你并不想告诉我,他在哪儿?”
“无可奉告。”容华望了望窗外,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起身道“来了也有这大半天了,朝中多事,我也不再多留。北皇掳来的人我也要带走,告辞了。”
北皇脸色青黑一片,冷了下去,“你当真狂了些,你以为你这么容易走得出这个门。。。”
话没落,只见眼前金光一闪,他喉咙上一杯顶了一物,低头一看,却是一只金钗,尖端处陷入他喉咙半分,只要他手上微微一用力,便能刺穿他的喉咙,沁出一身冷汗,不敢相信眼前少年身手了得到这程度。
久闻他在战场上百战百胜,不想在马下身手更快如鬼魅,“你。。。你别乱来。。。”
他的侍卫见皇上被制,一惊之下,见容华没注意到他,不漏神色的绕到他身后,突然举剑刺向容华后心,这一剑又狠又准。
北皇看在眼里暗自欢喜,这一剑刺下,虽然不指望能得手,但对方必然要挥手招架,他就有可乘之机。
不料不见对方动作,只听一声惨叫,护卫仰面倒下,手腕和喉咙处各刺着一根金针,紧搂了一指宽的针尾在体外,护卫在地上抽搐一下,手脚一伸,便不再动弹。
北皇面的惨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容华脸上笑意尽消,冷然道“你以为,你那些蠢蛋能留得住我?我来不过是为了要人,才与你客气三分,再有,我如非不是为了京中百姓,要杀了你,十条命,也不过你死。”
他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北皇只觉得颈间一痛,一阵痒,一道液体从颈间滑下,更吓得魂飞魄散,这少年说翻脸就翻脸,心狠手辣,下手无情。
僵着脖子,“你带了她,断然出不去,你杀了我,你也得死在这儿,不过是两败俱伤的事。”
容华冷笑道“杀你,还不是时候。”说完收了手,转身就走,身影一晃,已到了门口。
北皇摸了摸脖子,一手猩红,大吼道“护驾。”
霎时间涌进众多兵将将他团团护住,他才安心,叫道“快去,把那丫头给我看住了。”
边说便带了人奔出大门,却见容华朝着院外方向去了,所过之处惨叫连连。
心里迷惑,他不是来要人的吗?怎么这么就走了?
心念一动,叫了声不好,中计了,“快,去看看那丫头。”
护在门外的莫言听了,忙奔向后院。
第109章 脱险
莫言直冲后院,见白筱的寝屋大门紧闭,锁也锁的好好的,长松了口气。
两个护院一左一右的靠在两边门框上,见了他忙站直身,行了个礼,“堂主。”
莫言点了点头,“古越有没有来过?”问完自已都觉得多余,如果古越来过,这两个且能安然杵在这儿。
护院听了顿时紧张,一边摇头一边两头张望,唯恐古越突然出现在面前。
莫言皱了皱眉,暗骂了声“脓包!”
这时有人来回,说古越跃墙离开了。
莫言悬着的心总算完全落了下来,回头见北皇朝这边走来,转了身垂手而立。
北皇到了门边,看过四周才问道:“里面没有什么事吧?”
“不见有事。”莫言恭恭敬敬的答了,见北皇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知做何想法,有些不自在,“主上………”
北皇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雕花大门,“小竹姑娘怎么进的南朝皇宫?”他设这个计便是要引古越前来,如果他带人来夺,便在他意料之中,算计之下。
然古越只身前来,虽然今天是胜了,不能说胜得不险,这位小竹姑娘长得虽然极美,但他身为国之君,不惜冒生命危险来救个乡间姑娘实在牵强了些。
再说小竹与白筱长得又有几分相似,他不能不怀疑。
莫言察觉北皇起疑,额头微微渗汗,垂首道:‘是民间选秀,小竹贪图荣华富贵,不愿一辈子呆在戏班子里,偷偷离家出走………“
北皇睨视着他,”是吗?“这个小竹穿着打扮无处不素,实在看不出有贪图富贵的样子。
莫言指尖微微发麻,“的确如此。”想保住小竹,也只能如此。
“虽然听说这次去民间征女,由子涵亲自前往,但民间招来的女子,怎么可能直接就往石越身边送?”来历不明的女子,侍奉在君主身边一直是大忌。
莫文眼睛转了转,“据属下所知,这次虽然是子涵前往,但途中容华在军营中呆过一夜,第二天,亲自将小竹带回的宫,安置在宫里。”
“容华?”北皇心里疑心更重,容华给白筱治过腿疾,淡然认得白筱。
莫言略抬眼见到他眼里猜疑,又道“容华与艾姑娘相熟。”
北皇愣了愣,不知他说这废话做什么,“那当然。”为皇家办事的人,如何能不与冷剑阁相熟。
“小竹是艾姑娘的徒弟,自小跟着艾姑娘的,与容华不会不识。”在小竹这四年深入简出,不曾见过任何外人,不过这时只要能打消北皇的猜忌,只能胡乱编排。
“原来如此。”北皇虽然心中疑惑未消,但对莫言的说辞,却寻不到问题,而且他这般说法,又是合情合理。
容华和古越看上她的,只怕不仅仅是长相美貌,还有她和艾姑娘的这层关系。
南北皇皇家的人,谁不愿与冷剑阁多扯上些关系,将他们揽为己用,而艾姑娘又是冷剑阁的关键人物。
艾姑娘还有一本绝学便是琴技,论琴技,她站其右,美人敢站其左。论音律能与她一论高下的却有一个,那便是南朝早逝的皇后古秋菱,古越虽然另有名号,但南帝为了纪念爱妻,便让他随母姓起了这个名字,私底下叫唤。
然等南帝过世,古越接管了江山,却不用原来的名号,虽然于理不合,但南帝已逝,当家的是古越,有不满的大臣敢怒不敢言,时间长了大家也习惯了古越这个名字,也就没再改口。
想当年艾姑娘和古秋菱二人一琴一萧合奏乃人间仙乐,可惜秋菱早逝,这人间仙乐变成了残缺之音,好不可惜。
北皇想到当年往事,神色黯然,长叹了口气。
艾姑娘生性高傲,一手绝妙琴技,却一直没有看上眼的人收为徒,不想竟收了这个小竹姑娘,以此看来,小竹进宫不是没有原因了。
小竹是古越的女人。。。北皇打了个寒战,难道古越根本就是秋菱的亲子?方才在大堂上被他诓了?
如果但真是秋菱之子。。。那般的模样,那般的功夫。。。当真是人中龙凤。。。
一时间心绪翻滚,一定认定古越占了他的位置,如今反而暗庆今日之事未成。
莫言见北皇神色数变,时喜时忧,时疑时有所悟,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不敢稍有举动,露出马脚,“主上。。。”
北皇听得他唤,猛的醒了神,呃了一声,:“很久不曾听过艾姑娘弹琴,开门请小竹姑娘弹一曲给我听听,”他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前来,自不会称朕。
莫言不知他是何想法,也不敢再问,忙对左右道“快开门。”又忙着叫人去乐坊取琴,好在这院子奢侈,寻把琴也不是难事。
护院赶紧掏了钥匙开了锁,推来门,退过一边。
北皇背着手,领先进了门,环视屋中,即时愣了愣,回头问莫言,“人呢?”
莫言也是一愣,人?看尽屋里角角落落,哪里有人在,冒了一身冷汗,看向候在门外的护院,“人呢?”
“人?”护院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什么人?”
莫言眉头一竖,提高了音量,“小竹姑娘,人呢?”
“不是在里面吗?”护院探头一看,也傻了,说话也结巴了。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这。。。我。。。我。。。我。。。我们是亲。。。亲眼看见他。。。她进去才。。。才锁的门。。。会。。。会不会是。。。是藏在哪儿了?”
北皇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废物!”莫言更是心急如焚,一巴掌掴在顺手方的护院脸上,大步进了里间,来开衣柜,抛了帐幔,可是哪里有人,脚底冰凉,头皮发木,转回护院面前,一人一脚,将二人踢翻,“这么大个活人还能化成蚊子飞了不成?”
北皇阴沉着脸,冷眼将莫言和那两个护院看着,如果不是这三个人串通将小竹送了出去,然后在这儿演戏,便是这屋里有问题。
慢慢看过屋中摆设,视线最后落在地面上铺着的厚羊毛地毯上,眸子一窄,闪过一阴翳“来人,把地毯揭开。”
莫言看过地毯,蓦然反应过来,不等下面的人进来,丢开护卫,大步迈向屋子一角,弯腰抓起地毯,猛的一抛,屋角果然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洞。
双手握成拳,蹲下身看不清下面身形,却是不敢贸然追下去,对涌进来的黑衣人叫道“取火把来。”
北皇冷哼一声,“古越,好小子,居然跟我玩的是调虎离山之计。”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用了这等笨方法,由外打个洞进来偷人。这院子为了藏那些杀手,整整准备了三个月时间,不想泡都没冒一个,便被人这般将人弄走了。
如果他当真是秋菱之子,这小竹就更加丢不得了。
气的将牙咬的咯咯作响,:“搜,给我搜,还有什么地方有地道。”
一炷香时间,纷纷回禀,除此之外,再无别处又地洞。
北皇不明白,满院子杀手,对方如何知道白筱背关在此处,冷睨了立在地洞边,听完没有别处的地洞,举了火把跃下地洞的莫言,明明知此时地道中人早已去的远,莫言追下去也是白折腾,也不拦着,摔了袖子,转身离去。
白筱眼睁睁看着雕花门被护院合拢,无奈的咬着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