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竹隐’身边没了‘竹隐’中人,他才向他问道“你想去哪里?”
这次没等风荻回答。子涵上前一步“容公子安排,小王子去在下府中小住。”白筱不是官场中人,他也不与她官职相称。
白筱微微一愣,又是容华事先安排,看了风荻一眼,如今这南朝之中,还有哪里比护国将军府更安全。
难道他知道风荻在‘竹隐’遇刺一事。才有此安排?到底还能有什么事是他想不到,算不到的。
她只得一会功夫没表示,风荻又开始不正经,“难道小竹姑娘不舍得本王,当真想让本王去姑娘住处,如果姑娘有此意,本王也不去将军府了,随姑娘回去”
子涵对他满嘴没正经,直皱眉头,这位小王子,实在口没遮拦了些,难为小竹得应付这么个人。
白筱甩了他一个白眼,对子涵福了福道:“有劳将军了。”
子涵明白,她是将他的安全托给了他,回礼道:“姑娘尽管放心,没人能伤得小王子一根毫毛。”
风荻撇嘴,跟着个大男人回去睡觉 ,实在没味道,不过白筱住在宫里 ,他也没必要呆在这“竹隐”处处 提心吊胆。
白筱实在不愿再与他纠缠,催着他 上车。
有子涵在,风荻再荒唐,多少也得 有些收敛,反正以后日日要来这儿 与她见面,也不贪恋着一会儿工夫 ,上了车,由子涵护着走了。
白筱目送大队人马离开,长松了口 气,也不再进“竹隐”只是吩咐了 个姑娘进去与香巧通报一声,唤来 知秋背了自己的马车,启程回宫。
坐在车里,隐入沉思,如果容华当 真知道风荻被刺一事,为何对香巧 没有任何表示,难道仅因为香巧与 古越的关系?
蛋行刺异国王子是何等大事,何况 还是在他们用来接待来使的地方, 只要处置不当,定然引发二国恶战 ,难道他们能为了个女子,失了国 家信誉,损兵折将的与人发生战事 ?
摇了摇头,这不该,古越六岁便涉 政这些年不知处理了大大小小多少 重大政事,在外的口碑,算得上是 个明君,断然不会为个女子,做出 这种事。
而容华。。。更是个人精。。。那日他离 开京城前一夜的做法,她亲眼目睹 ,他是面温心凉之人,抄斩如此多 的人,何尝见他有丝毫犹豫和不忍 。
他这样的一个人,又如何能容得下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做毁国之事,就算是古越的女人,以他与古越的关系,要他杀个女人也不是难事。
正想得入神,突然听车夫叫了声“不好”
马车一阵剧烈晃动,车厢向一边倾斜,将她颤到了车厢一角,忙双手抓住车窗窗缘,稳住身形,不知外面状况,不敢随意撩帘查看,只在抖开的窗帘缝中往外张望,只见一个车轱辘正离了马车,朝着一边滚跑。
听车外知秋急声指责,“你是怎么搞的,出来前也不好好检查下马车。”
车夫费力得到“要骂,一会儿平安了再骂,现在赶紧着把车压稳了,可不能让马车再停下来前翻车。
白筱听到这儿,才撩了车帘往外张望,见车夫和知秋二人正坠在马车一侧用自身的重量千方百计压着车厢不往跑了车轱辘的一侧翻到。
忙试着攀着车门挪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减轻这边的受力,等她艰难的抓住另一侧车窗窗缘,滑坐过去后,马车果然又平稳了些。
直到这时,车夫才空了手出来驾驭马车,让奔跑着的马慢慢减速。
等马车停下,知秋和车夫二人手臂早酸麻的没了知觉,全凭着一是强力支撑。
知秋咬着牙,艰难地对车内到“姑娘快下车。”
白筱不敢耽搁,忙钻了出来,然她这一动,又打破了勉强支撑的平衡,车厢往前一滑,车辕撞上前面的马,马只道又在驱它前进,又自奔了起来。
这样一来,车厢顿时失了平衡,往一侧滚到,知秋二人已到了极限,这突然而来的力道又奇又大,哪里还拉的住,连人带马的随着车厢翻滚下去。
知秋和车夫被远远抛出,摔倒在地,失去知觉,而白筱则被颤回车厢,随着车厢滚了两滚,浑身痛得如散架一般,最终被扣在了变形的车厢内,好在这辆马车是上好的黄梨木所做,十分坚硬,虽然被摔得散了架,并未从中折断,而她刚好缩身在中间空隙之内,才没被伤在车内。
第103章 不明去处
趴在车厢内,抛了窗帘,见知秋二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生死,急叫道:“知秋,知秋。”
叫了几声,不得反应,心里更急,忍着身上的通,缩了身子,试着从车窗爬出去查看。
但车窗变了形,她要爬出却也十分艰难,刚探了半边身子,一双熟悉的黑靴出现在她眼前,心里顿时一喜,抬起头望上去,眼里的喜色化为诧异。
一身黑色的劲装,领口衣襟处滚着鲜红的滚边,与莫问所穿却又不同。莫问的黑色劲装内敛,眼前这身却很是张扬。
“莫言?”
他背光而立,黝黑的皮肤,过肩的魔法仅在头顶束了一缕,发结处箍了一圈乌金环,刀削的五官半隐在阴影中不失俊气,深邃的大眼却带了些煞气,橘色的唇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不明含义的笑意,“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见面。”
“当真是你?”白筱将他重新打量了一番,实在难将眼前的少年与拿总是头发乱蓬蓬,一脸顽皮,爱发脾气十五岁少年联系在一起。
自那晚以后便没再见过他,当时并没在意,后来想起才醒起过去他虽然贪玩,但绝不会许多天不露面,也不知去了何处,这时突然见他这身打扮,着实吃了一惊。
“小竹对我当真是不上心啊,如果换成莫问,你会认不出?”他嘴角的笑抽出一丝冷意,接着道:“不过再上心,最终还是得个离。”
白筱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眸子里暗了下去,“你来就是看我笑话的?”
他看着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很是狼狈,张了张嘴,“我……”吸了口气,将唇一抿,“难道不该来看看?”
白筱抿了唇,不再言语,忍痛爬出车厢,艰难的站起身,全身像要散架了一般,无处不痛,抽了口冷气,蹒跚着朝知秋走去。
蓦然手腕一紧,被人紧紧抓住。
“他们死不了,摔晕了罢了。”
白筱看过被莫言紧握住的手臂,望了望趴在不远处的知秋和车夫,再看向摔散了的车厢,最后看向莫言,一个不好的感觉爬了上来,“你怎么会在这儿?路过?”
她希望他只是路过,与她巧遇。他们虽然性格原因,不是很合拍,但终是四年的同意屋檐,情义怎么也与别人不同的。
“你不用多问。”他不理会躺倒地上的两个人,拉了她就走。
白筱的心一凉,脸色白了白,挣了挣手,“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莫言将她紧紧拽住,不容她挣脱,大步走向身后丛林。
这片丛林年份已久,里面树又多又密,看不见底,更不知通向何处。
白筱哪里肯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他离开,眼见要进入丛林,一旦远离道路,进入丛林,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步灵,只能任他摆布,越加的用力挣扎,“你不告诉我,我不会去的。”
“由不得你。”他将手握得更紧,手指箍得她手腕隐隐作痛,脚下更加快了几步。
白筱胸口一闷,沉下了脸,“那马车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刚才心里闪过的念头,是她不愿意承认的。
“是。”他答得很是干脆,回过头睨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白筱喉头一哽,那又如何?他到底满脑子装的什么,“你疯了吗?会摔死人的。”
“你不是活生生的吗?”他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角,那马车车厢是上好的黄梨木做成,虽然难免变些形,但绝不会像普通的马车那样从中折断,伤了她,大不了令她在车里颠几颠,受些痛。
她知道他性子一向毛躁,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哪能不气,“这只是运气。”使劲拽着的手,“你放手。”
他冷哼了一声,走的越加的快,转眼已进了树林,“像你这么水性杨花,又攀龙附凤的无情女人,摔死了也活该。可惜古越对你大方至此,上好的马车给了你,又这么摔的死你。”
白筱气结,气黑了脸,“你胡说,放手。”
“我胡说?”他猛的回身,手臂用力一收,将她拽的往前一扑,撞在他胸脯上,低头迫视着她,眼里闪着怒意,“我胡说?”
白筱被他气得发疯,使劲推他,只想尽快脱身,“你胡说。”
他不理她乱推乱打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仰起,“以前你没嫌我没莫问出息,一门心思吊着莫问;得罪了张德,逃出来遇上容华,被容华看上,献给南朝太子,马上便丢了莫问跟了太子。水性杨花,攀龙附凤,我还说错了你?”
白筱气苦,有口难言,他哪能明白她心里的苦楚,这些苦只能自己咽,不能说,脸色数变后反而冷静下来,执拗的与他对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莫言的脸扭曲了,扣着她下巴的手指,不觉中力道重了三分,“你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亏他那般对你。”
白筱痛得呼吸困难,冷声道:“与你何干?”
她越是冷静,他越是气愤。
他气的不是她辜负莫问,也不是气她跟了古越,到底气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反正看着她一副与你无关的形容,浑身上下,无处不充满了气,又不知该往哪儿发。
“你狠好。”突然放开她的下巴,退开一步。
白筱突然得了自由,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扭身往来路急奔。
这时入林已深,她对这林中不熟,空有满腹心急,跑却是跑不快。
没一会儿功夫,听身后马蹄声传来,回头见莫言骑了骏马在林中穿出,向她这方向驰来。
心里一慌,跑得更慢,按理她与他四年相处,并不怕他,但这时总有种感觉,随了他去,不会有好事,定了定神,设法加快步子。
越是想快,脚下却是乱了方寸,一脚踩在一枝断枝,一个趔趄向前扑倒,后心一紧,身子已离了地面,被丢上马背,接着腰间一紧,已被他牢牢箍住。
莫言掉转马头,向丛林深处奔去。
白筱挣又挣不脱,索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头看着他,“莫言,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他将她揽在怀里,鼻间是她淡淡的幽香,她的发丝拂在他的面颊上,低头看着她明媚的眼眸,一阵恍惚,声调不觉中柔和了下来,“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
说完停了停,又加了一句,“别怕,尽管安下心,我不是莫问,不会让你受一点苦。”
白筱哪能安得下心,然他一口咬死,怎么问也不肯说,转过身,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那晚和我吵了架以后,几日都不曾见你,去了哪里?”
身后贴着她后背的胸脯赫然起伏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说道:“你……我离开了,你会在意?”
白筱轻叹了口气,“我们虽然总是吵,但终是一起长大的,日日相对,如同亲人一般,哪能一点不在意?”
“你……真的在意?”他气息一窒,眼里露出喜悦,声音有些发颤。
白筱“嗯”了一声,“去了哪里?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他的衣裳与莫问的有些相似,却又不同。
“别问了,反正我不会如莫问那般。”他看着她粉嫩的耳廓上的一条小血丝,心砰然直跳。
“难不成,你也进了‘冷剑阁’?”莫问很难回头了,如果他再进了‘冷剑阁’,玉娥该何等伤心绝望。
他冷笑了笑,不屑道:“我岂会进那种连喜欢个女人都要偷偷摸摸的地方。”
“不是就好。”白筱松了口气,垂眼看着他挽马缰的手,黑色的箭袖上也滚着鲜红的滚边,袖口比普通武服袖口粗了些,摸了摸自己藏在袖下的袖箭。他这怕不是普通的武服,伸手朝他袖口捏去。
他警觉的往旁边一让,“做什么?”
虽然只是一瞬,白筱已然感到那袖口很硬,里面果然覆了东西,只怕也如莫问送她的袖箭一般,又生出一些不安,“莫言,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进了什么组织?”
“你真多事。”他有些烦躁,以前他做什么事,从不见她过问,这时却来婆婆妈妈的。
白筱苦笑,他不答,不就等于承认,“你不该如此,你可为你娘想过?”
她不提他娘还好,一提,他便炸了,“你现在知道说这不该,那不该,当初为何要那般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他与她一直就不对眼,不三天两头寻她麻烦,就算阿弥陀佛,这时却口口声声说她不该怎么对他。
“你……我……”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