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那女人得了失心疯?痴心妄想。”古越象是听到有生以来最大的笑话。
亲兵一额头冷汗,“据说是北朝与西越签下协议,如果太子不答应,便联手对付我们南朝。”
“哈?”古越又好气又好笑,“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如果敢胡来,我先灭了她。”
“太子……”
古越望了望对面“荣府”,眸子一冷,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备马。”
☆☆☆☆☆☆☆☆☆☆☆☆☆☆☆☆☆☆☆☆
青儿看着床上气息已十分微弱的白筱,急的直转悠,这么大个公主府就没个中用的大夫,七天下来,白筱是滴水不进。
朝着立在一侧也是一筹莫展的曲峥叫道:“喂,再不想办法,要死人了,面对莫问没死,她倒先挂啦。”
曲峥叹了口气,“你与公主情同姐妹,难道看不出她是求死,所以才会……而她又不许球容华……”
青儿崩着脸孔,瞪着白筱,叹了口气,“真不明白,有什么可放不开的。话说公主做到她这份上,也着实窝囊。回来这些天了,又病的快死了,也没个亲人来看一眼。”
曲峥犹豫了会儿,才道:“没有人来是因为在下封锁了公主回府的
消息,皇后还不知道公主回府之事。”
青儿愣了,“为什么?”
曲峥瞥了她一眼,她长在民间的姑娘,怎么能懂得宫中的复杂,“公主身份虽然高贵,有人想她好好的同时,也有人像她死!公主现在的情形,实在不易外扬,虽然像她活的人回来问候一番,但想她死的人。。。”
他轻咳了一声不再说下去,想她死的人,这时不失为好时机。
青儿一口气哽在喉咙,半天才轻咳了出来,呃了一声,“也是,那些无关痛痒的问候,也让她好不起来。”
将曲峥上下认真看了一遍,他看似恭敬老实,原来也有这么深的城府,这宫里出来的人,当真个个不同寻常。
曲峥被她这么直直的打量,有些不自在,微侧身别过脸。
青儿扁了扁嘴,起了身,拉平衣裳往外走,他能一直留在这府中,想来也是白筱信得过的,无须担心他会对白筱不利,反正白筱现在这要死不活的模样,曲峥当真要害她,易如反掌。
宫里人的生活当真复杂的紧,等白筱过了这关,还是早早打包走人,这样的日子不是她能过的,白筱的生活如此,想必那个人的生活也不见得强多少。
更认定自己只是将那个人储在心里,是对的。
“姑娘要去哪里?”曲峥知她对府中不熟,怕她不便。
“我随便走走,顺便看看莫问。”青儿再呆在这儿,白筱没死,她先活活憋死。
“我叫人给姑娘带路。”
“不必了,这点路,我还认得。”
到容华那边看莫问,她已经去过三两回,还现熟道,摸过藤桥,侧脸恰好见故曰翻身上马,即时杵在桥头上愣住了。
她第一次见到容华是惊得呆了,以为他便是古越,只道容华就是古越,古越就是容华,一人二身份,后来问过曲峥,才知道他二人竟长了一般的模样。
只不过容华爱穿白衣,古越爱穿黑衣,虽然她分不清谁是谁,但知道那穿黑衣的肯定是古越。
愣愣的直望着他纵马远去,才咬了咬唇,有些怏怏的,一脚踢飞了脚边的小石块,重呼出口气,朝前走。
有了白筱这些日子的经历,越加的不愿与皇家人走进。
走到前院,见正有人抬了昏迷不醒的莫问出来,而容华冷眼立于不远处看着,抬眼见她,转身进了屋。
青儿扬了扬眉,对他的冷淡不以为然,只看着莫问咦了一声问道“你们要抬他去哪里?”
不是说好了,容华要医治他的吗?难道他反悔了?叫人抬了出去丢掉?
这时见屋里又跟了两个妇人出来,一个一身酒红的衣裳,另一个一声朴素的布衣。
布衣那位早哭红肿了眼。
照白筱所说,这位布衣的该是莫问的母亲才对。
布衣妇人向她看来,微微打量,上来小心问道:“这位姑娘可是青儿姑娘?”
“嗯,我是叫青儿,你是?”
“我是莫问的母亲,妇人在此向姑娘谢过,多谢姑娘对小儿的相救之恩。”妇人正是得了通知与艾姑娘一起赶来的玉娥。
青儿忙将她扶起,“举手之劳,大娘不必放在心上,倒是你们这时要带他去哪儿?难道容华……”
“姑娘别误会,容公子说宫里后山有一片药林,那时长年种植各种灵药,空气中自带些不同别处的灵气,叫我们将他移至那你居住下来,终日可以吸食药物灵气,对清除他体内的毒会有好处。
青儿长年种植药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容华要将他丢了。
容华明明恼着莫问和白筱,尚能如此对他,可见其人品,也难不怪,白筱放不开他,“既然这样,我就不阻止你们了,我也要回去了。”
玉娥又向她千恩万谢的说了些什么大恩不忘,望来里相报之类的话,才上了马车,护着莫问走了。
青儿听见茅屋里轻弄琴弦的声音,望了望对面白筱所在的那间小楼,走向容华所在的茅屋。
大门开着,容华坐在书案后把弄着他所雕的那把长琴,调试着弦音。
青儿站在门口咳了一声。
容华淡淡道:“你既然来了,也就帮我带样东西过去。”
青儿抬脚边了进去,走到书案对面停下,瞥了眼他手下的琴,看着他与古越一样的脸,咬了唇,心里怦怦乱跳,虽然明知不是那人,仍有些慌乱,“什么东西?”
容华抬起眼,将手下的琴推到她面前,“把这个给她。”
青儿看着龙头上和容华的一般无二的眼,抿了唇,吸了口气,慢慢呼出,“你是想借琴表情,还是什么?”
“我与她已无情可谈,只是这东西,既然做出来了,放着无用处也是可惜,倒不如给她,也不至于浪费了这把琴。”容华声音冰冷,心里却淌了血,无情可谈……
青儿背了手不接,“我拿回去,也是要浪费的,她不会再弹琴了。”
容华的心象被狠狠的刨了一块,痛得唇角微抽,自嘲的笑了笑道:“是啊,她又且会再弹我做的琴。”站起身,往外走,“如果姑娘没有别的事,在下不陪了。”
青儿伸了手指,在琴上勾了勾,琴弦发出’咚‘的一声响,绵绵不绝,“她愿不愿再弹你做得琴,我不知道,不过她就快死了,怕是想弹也没力气了。”
容华身体猛的一震,急转过身,惊看向请儿,“你说什么?”
青儿送了耸肩,仍勾那琴弦,“她七天水米未进,有高烧不退,怕是撑不了两天了。”
容华脸色瞬间转白,轻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她有冥珠护着,生命力比常人顽强不知多少,怎么会?”
青儿看向他,“原来,你知道她有冥珠护身,她想活,自然像野草一样,但如果她想死,便是另一番说法了。”
容华一张俊颜越加惨白下去,“莫问未死,她且会有死心,不可能。”
青儿叹了口气,“你什么都知道,怎么就不知道她的心?既然知道她有冥珠,怎么会想不到她越是在意你,越是不会近你的身。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说要把冥珠拿去还给人家,免得再祸害你……”
她话没落,白影一晃,门口中已失了容华的身影。
青儿微微结舌,这速度比哥哥差不了多少。
鼓了鼓腮帮,垂眼看着脚尖,搓了搓地面,“丫头,别怪我多事。”
第256章 容华之悔(630粉红票)
曲峥板着张脸看看围坐在桌前,握着笔左右互看,不敢下笔的几个御医,就算他平时再好的脾气,在能忍捺,这时也忍不住心急如焚,火气上窜。
“一群废物,平时吃好,穿好的将你们养着,到了关键时候,没一个中用。治不好公主,你们的脑袋一个也别想留。”
御医们吓得滚下凳子,跪伏在地,不住哆嗦,“大人,不是小的们……是在实公主她……”
“闭嘴!”曲峥哪能不知道是白筱自己没有生念,然到了这份,就算她没有生念,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几经离合,这次更是好不容易盼着她回来,且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如果能求助对面那位,或许还有希望,回头望向窗口,白筱决绝的话音再而音响起,“如果你敢求他,我就是活了,也会一把刀抹了脖子。”面色忽闪不定,犹豫不决。
蓦然白影一晃,带着一身清冷的容华已立在面前,微微一愣,有外人在府中穿行,却全无护卫发出警戒信号,可见他这身轻身功夫多高强。
认得容华这么多年,竟不知他还有这等功夫,惊叫道“容公子。”
容华从不在人前显露功夫,这时情急之下,全无忌讳,听曲峥叫唤,也不搭理,扫了眼跪了一地的御医,心头一沉。
这时听里面微弱的唤了声,“容华君。”
心里砰的一跳,不再顾忌是否有他人在场,也不再理会礼节,抛帘疾步走了进去。
曲峥忙跟了进去。
容华到了床榻边,猛的顿住脚。
床幔未落,裹在花团锦被中的娇小身躯,弱的只剩一脉若有似无的气息。
往日粉嫩,总泛着珠光的唇瓣惨白如纸,微动间呓出‘容华’二字。
他胸间如煮沸的水,翻滚不息,在床边慢慢坐下,柔声道“筱筱,我是容华。”
白筱却是不答。
容华胸间闷痛,伸手入被,探了她的脉搏,她臂上瘦的,沾手便似见骨,心里沉甸甸的,她根本是昏迷中的呓语。
她在昏迷中尚且唤着他的名字,一口气哽在喉咙,一时间不知是喜还是痛。
饶是平时遇事也不动容他,也不禁鼻子酸楚,有液体直涌上眼眶,吞咽下强忍下去的泪水,瞥眸看向身侧的曲峥。
曲峥微避开脸,低声道“公主昏迷未醒的,不时的唤着公子名字。”
容华重新看着弱的像是随时便能撒手而去的她,一缕秀发抚上她苍白的面颊,停在无血色的唇间,黑白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拢了上来,背心密密地渗出丝丝冷汗,忆起梦境中结发便为夫妻,如千万把乱刀绞着五腹六脏,痛不可抑,轻轻撩开她唇间秀发,冷声道“府中尽是庸医,为何不来寻我?”
外间众御医见他年纪轻轻,开口便指他们为庸医,心里甚是不快,但见曲峥对来人百分百的恭敬,而他们这些天来,确实对白筱的病束手无策,虽然觉得刺耳,又哪敢出声反驳。
筱苑中跪了一屋子的人,却寂静无声,掉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这片寂静叫外面跪着的人心里发慌。
曲峥深吸了口气,他不知白筱和容华之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解铃终需系铃人,如实道:“公主不允。”
容华脸色微白,好个不允,胸口紧塞,呼吸甚不顺畅。
锁着她瘦弱的面颊,见她并无意识,眉头却蹙着,眼角不住的有泪渗出,一滴滴如断线的珍珠,往下滑落,渗入耳边鬓发。
再也移不开眼,心里乱麻的一团,不知是悔,是爱,还是怜,心中难过到极点,嘴角轻动了动,终是一句话没说出来,抬了手去拭她眼角的泪,却是越拭越多。
青儿说的没错,他自认看穿世间万物,什么都知道,却不知道她的心。
自视聪明,其实是世间最为蠢笨之人。
一直以为她对自已无心,却不知她这颗心藏有多深。
她避,他便由着她避,没去将她的心层层剥开,看进她小心护着的那颗捂得死死的深情。
白筱啊白筱,我不知你的心,可你又何尝知道我的心…………你想离我来护我,且不知这更让我心疼上千万倍。
也不知是不是当真是心有感应,几日来一直没睁过眼的白筱,长睫轻颤,竟慢慢开了眼,一双眸子仍然黑白分明,澄清如镜。
容华呼吸一窒,只是静静将她的手握着,心脏一反常态的剧烈乱跳开了。
她怔忡的看了他一眼,便又慢慢阖上眼帘,只一瞬间,又飞快的重新打开,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俊颜,再也不转向别处。
四目相对,她眼里渐渐凝成泪光,泪含在大眼里,并不流下。
只得一会儿,眼前那日思夜想的容颜重新模糊,最后化成一片漆黑,唇边化开一抹浅笑,走之前能再看他一眼,不管是梦是真,她满足了。
容华感到她的手往下一沉,心里陡然一惊,不敢再耽搁,收拾了纷乱的心思,凝神静气,撩了她身上锦被,转手间,手上已扣了几去金针,拂开她腕上衣袖,露出她臂上雪白的肌肤,照她臂间扎下………筱筱,我绝不会让你死,绝不会放你离开………
曲峥见了这幅光景,默默退了出去,落了竹帘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