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扁了扁嘴角,“不试过怎么知,蹲下。”
玄衣人扬了扬眉,当真在墙角蹲了下去。
白筱也不客气,一脚踏上他肩膀,小心的扶了墙,“好了,你可以站起来了。”
玄衣人慢慢站起,仰了头,看这小丫头怎么爬上这高墙。
白筱望了望身下,心里一紧,万一他乱动一动,摔下去可有得受,浅浅的呼吸,看向头顶树梢,小手扶着墙,小心的慢慢上移。
第017章 我叫风荻
不管白筱的怎么伸长手臂,离树梢硬差了两寸。
这时听见隔壁有人走向她暂住的小院,再要晚些,等人进了院子,便会发现她不在厢房。
公主失踪是何等大事,怕是要将整个寺庙闹得沸腾起来。
玄衣人也顺着声音方向望过去,望见的只有一堵红墙,催道:“喂,小丫头,你快些。”
白筱急了,低头偷瞥了眼身下的人,吸了口气,小脚飞快的踩上身下人的头顶。
正好玄衣人仰脸看她,那一脚便踩在他的口鼻之上。
玄衣人一愣之后,飞快的握了她的脚腕,往下一拽。
白筱一声惊呼出口,身子往下急坠,忙捂了嘴,闭了眼,等着被狠狠摔一摔。
突然腰间一紧,身子头下脚上的停了下来。
睁眼却见自己被玄衣人倒提在了半空中,长松了口气,抬头抹了额头的汗,扭头看他,“看不出,你居然有这本事。”
玄衣人扯了扯嘴角,从来不曾被人这般小看过,“你踩我的脸做什么?”
“不是够不着么。”白筱翻翻眼白,明知故问。
“够不着就能踩人的头了?你可知道踩人的头,可是大不敬。”玄衣人摸了摸仍酸痛不堪的鼻子,怎么揉怎么难受。
“外面的人进来了,发现我不在,会有大麻烦,再加上你一催,我不就急了吗?”白筱被他倒提着,全身的血液涌上头顶,也难受得紧,听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更是急了一手汗,“你快想办法把我弄过去。”
玄衣人也不愿被人发现,将她小身子旋了个方向,总算免了她头下脚上之苦,轻轻一纵,带着她轻飘飘的跃过围墙。
白筱呆愣了半晌,太阳穴跳得厉害,怒道:“你明明可以这么跳过来,做什么还让我爬那半天?”
玄衣人不以为然的,放开揪在她腰间的手,“你兴致勃勃的要爬墙,我怎么好扰了你的雅兴?”
白筱咬咬牙,无言以对,听得脚步声已近门外,一跺脚,“你……你混蛋……”扭身奔向厢房。
玄衣人嘻嘻一笑,这小丫头倒是有趣,向她背影叫道:“我叫风荻,你叫什么?”
白筱转头对他笑道:“我叫白筱。”
玄衣人唇边的笑意瞬间僵住,看着她带了泥的飘飞的白色慕离,仿佛能看见慕离下的笑脸,“你叫白筱?”
话刚落,白筱小小的身子已消失在厢房里,厢房门‘哐’的一声关拢。
想追上前,身后脚步声已到门口,只得闪身离开,身如鬼魅,转眼消失在树梢后。
白筱进了厢房,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身上满是泥巴的外袍和慕离,反过一个面,重新穿戴回去,将那些黑泥尽数裹在里面。
粘粘呼呼,实在难受,不过也顾不得这许多。
她身上衣衫做得很是细致,缝口包得也十分精细,她调转过来穿上,虽有些怪诞,但不细看,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只要熬上辇车便阿弥陀佛了。
“公主。”三梅敲了敲门。
白筱伸了懒腰做出些将将睡醒的慵懒之态,“进来。”
三梅摊开房门,引着僧人进来,朝她行过礼。
白筱扫了眼僧人,“完事了?”
“差不多完了,大师说只差一些简单的过场,请公主用些斋饭便可以回宫。”三梅指挥着端了饭菜候在门口的小和尚进屋放下手中托盘。
僧人笑烂了一张脸,上前唱了个诺,“都是粗茶淡饭,不知合不合公主口味。”
白筱来这一趟,寺庙得了不少香油钱,他只恨不得整个人贴上来,讨得她高兴,以后好多来几趟。
白筱只盼快些离开,解了这身上裹泥之灾,对这些饭菜实在不感兴趣,但又不好过于生硬,只得笑了笑道:“佛门之地讲的是清修,大师不必客气。”
“公主小小年纪便有这等觉悟,当真是北朝之福,公主慢用,小僧告退。”
“大师尽管自便。”
僧人又弓身行过礼,慢慢后退。
三梅视线落在白筱肩头,察觉些不对劲的地方,埋低头一看,即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口结舌的问道:“公主,你的……”
白筱回头给她使了个眼色。
三梅抬头看了眼,正向她看来的僧人,忙闭了嘴,很贴心的又问;“公主可有胃口吃些斋饭?”
“不吃了,你自己吃些吧。”白筱将沾了泥的脚尖缩回裙袂下,出这趟宫可真所谓刺激。
三梅折腾了这许久,也有些饿,便过一边盛了些饭菜食用。
白筱无人打扰,思绪又陷入了方才所见的那双眼,脑子里纷乱如云。
直到僧人再次进屋,回禀该做的法式尽数完成了,被三梅推着离开厢房,都没能回过神。
恍惚间,感觉推着她的三梅身子一顿,轮椅也跟着顿了顿,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片刻间的消散。
抬头却见是到了大门口。
而那个一心想见,又不得见的古越正在门口上马,修长的身体坐在马上,正如那日他纵马过来时一般。
身上那身黑亮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光泛,将他身边卫士压得全无光彩。
心里一紧,望向他戴着头盔的脸,正巧他也向她望来。
他的视线只是轻轻的扫过她,并不多做停留,便自转回,一扬手中马鞭,马队齐整整的上了路。
她这时才想起,自己只是一个戴着慕离帽的九岁女童。
马队从她身边驰过,她的目光追着过从身边驰过的俊逸英武的身影。
脑海中反复晃着古越看向她的脸,那戴着头盔的脸,的的确确是战场中所见,但不知为什么,但看向她时的那眼神象少了什么。
但到底是少了什么,她想不出来。
一辆蓝色马车挡住她的视线,不耐烦的微一皱眉。
马车上的蓝色窗帘,随着一阵风吹开,掀起一角,让她看见里面坐着的白色身影,很快又再合拢,将车窗盖的严严实实。
直到古越的马队远去,才长吁了口气,“走吧。”
她连人带轮椅的又被抬上辇车。
等护送白筱的车路远去,一个玄色的人影从围墙边的一棵大树后转向,目送着白筱的车队,喃喃轻呢,“白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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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出场的帅哥们,不知大家对谁比较感兴趣?大家多发言,这可决定他们以后的戏份。
第018章 有人不用是浪费
慕容幼南望着在前面将轮椅摇得,悠悠哉哉,左扭右摆的白筱,跺了跺脚,“白筱,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白筱晃了晃脑袋,继续前走。
慕容幼南一阵风的追上她,抢到她面前,两条手臂一伸,拦下她的去路,“你到是给个话。”
白筱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往回路左右扭动,“没想好。”
“你明天就要搬了,还没想好?”慕容幼南急得跳脚,又抢上前,将她的轮椅一把抓住,不让她再乱跑动。
白筱装模作样的掸了掸袖子上的褶皱,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想进我那园子?”
想,做梦都想,慕容幼南扁着嘴,“你明明知道。”
白筱眯了眯眼,一耸肩膀,“我怎么知道你靠不靠得住,别找你办点事,事没办成,弄了个满城风雨。”
慕容幼南撇了撇嘴,“你才多大年纪,就这么疑神疑鬼,我们慕容家如果是嘴碎的人,能有今天的地位吗?”
白筱一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那是慕容家,可不是你。”
慕容幼南的脸黑了下来,“白筱,你是不是因为我一直不肯让你占便宜,你才这么百般刁难我?”
白筱哈的一声笑,歪了头看她,“你说是,就是吧,要上课了,让路。”将她推过一边,摇了轮椅从她身边行过。
慕容幼南涨红了脸,“除了让你占便宜,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的能力?”
白筱停了下来,扭过身,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慕容幼南差不多失去希望了,见她如此,眸子一亮,凑到她面前,“怎么?”
“要我相信,就去做点事让我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草包一类。”
“你才是草包呢。”慕容幼南气红了脸,转身要走,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叉了腰,俯视着她,“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我做给你看。”
“简单,只要办两件事,办得我满意,我就寻个旮旯位置,给你收拾间房间,你爱勾引谁勾引谁,别脏了我的院子就行。”
慕容幼南又气又恼,一脸白净脸膛红的滴了血,“谁要勾引谁了,你的嘴就不能放干净些?”
白筱‘啧’了一声,装什么淑女,敢做不敢认,“那当我没说。”扭转轮椅要走。
“哎,别走啊。”慕容幼南好不容易盼到了点希望,哪能放她这么走,将她拉了回来,“什么事?你说。”
白筱嘻嘻一笑,看着她,“既然嫌我嘴不干净,冤枉了你,你又拦我做什么。”
慕容幼南吸了口气,扩充着肺,免得被眼前这个无赖活活气死,“到底要我做什么?”
白筱淡淡然的笑了,觉得她生气的样子,比平时可爱了许多,“简单,第一,我要寻个精通辨别药材的药师。”
慕容幼南愣了愣,“宫中如此多的御医……难道你……”她低头看向白筱的腿。
宫中的是是非非何其多,白筱的腿久医不见好转,人人只当她的腿当真是不得治,难道另有隐情?
白筱脸一沉,“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办是办不到?”
慕容幼南一点头,“这个容易。”
“寻人自然容易,但要寻个口风紧的,只怕就不容易,如果这风放了出去,别说我不会给你收拾房间,你想迈进我那院子一步,都是休想。”
白筱冷着脸,说的淡然,却不容人有丝毫怀疑她所说的话。
慕容幼南埋头想了想,“你放心,我知道城南有个道观,里面有个道士,擅长提炼丹药,对药理必定十分熟悉,而且他不闻世事,如果寻着他,定然可靠。”
白筱听她这么说,也觉得这个人十分合适,“既然他不闻世事,如何能请他来?”
慕容幼南摊了摊手,“这就得你自己想办法。”
白筱眉头一皱,“说了跟没说一样,看来你也没什么本事。”
慕容幼南哪受得她这样的话相激,恼道:“我不给你提供这么个消息,你如何能知道?”
白筱默默无言的把她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她抱了胳膊,抖下一地的鸡皮疙瘩,才道:“你这是在给我做事,还是在给我出难题?这么个全然不知何处下手的人,拿来何用?”
慕容幼南也觉得这事办得实在不怎么样,脸上裂出些尴尬,“听说他很赏识京城里有一位公子,不过从来没人见过那个公子,所以……”
“所以还是不知道……”白筱冷笑了笑,“算了,你也就办有这点能耐,我也不为难你,这事到此为止。”
“那房间……”慕容幼南咬了咬手指,懊恼不已,怎么就不另外给她说个府中的药师,水平虽然大大不如那个道士,但不必这样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什么也没做成,还提什么房间。”白筱对这个慕容幼南已没了兴趣,见远处太傅们正走向书堂,眉头又是一皱,又得去折腾那些让人烦闷的史书,日子实在难熬。
“你不是说有两件事吗?另一件呢?”白筱不肯罢休、
白筱淡瞥了她一眼,“你一件都办不好,我还能指望你办好第二件?”
慕容幼南不服,“刚刚那件,我不过是想寻个最好的给你。再说第二件,你都没说,如何知道我办不了?”
白筱也明白她大可随意寻个府中太医来应付她,她没这么做,而是推荐了个水平高超的给她,先不说这事办得成,办不成,在这个里尔我诈的朝政中,算是纯良的了。
“那你听好了,再办不了,就不能怪我。”
慕容幼南已没了刚才的自信,稳了稳心神才道:“你说。”
“帮我查两个人。”白筱惦量着这两天打听到的慕容家的家底和他家能在朝中长久站稳脚的特殊本事,这个慕容幼南到底有几分能用。
“什么人?”慕容幼南一听是打探人物,信心瞬间恢复。
“古越和容华。”白筱紧紧的盯着她的脸。
慕容幼南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总寻些难缠的事来折腾?”
白筱嘴角抽起一抹不屑,转了轮椅要走,“不查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