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帐篷外,看着心心给老人喂水喝,英挺剑眉不自觉的皱在一起。
“覃律师,心心和她的奶奶好可怜,你能帮帮她们吗?”肖楚楚看着那一老一少,竟忘了自己身处窘境,前途未卜。
覃慕峋没说话,摸出手机走到一边打电话。
031什么是礼物
心心给老人喂了水之后熟练的给老人换尿布,再去远处的水龙头洗干净脏尿布,然后晾在两棵树中间拉的绳子上,她个子矮,站在破椅子上才挂得上去。
肖楚楚看着心心麻利的干活,眼泪一滚而出,这样的劳动她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才能如此熟练。
“心心,你想不想要礼物?”肖楚楚反手拭泪,柔声问。
“什么是礼物?”心心眨巴眨巴大眼睛,礼物这个词语对她来说很陌生。
“礼物就是你特别想要的东西。”
“我一直想要公主裙,现在已经有了。”心心认真的把洗尿布时弄湿的裙摆拧干,小心翼翼的问:“阿姨,这条公主裙送给我了吗?”
“是啊,送给你了,心心,告诉阿姨,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或者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那里。”
肖楚楚顺着心心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滨江路边的摩天轮,孩子们的梦想乐园。
覃慕峋打完电话对肖楚楚说:“待会儿敬老院会派车过来把心心的奶奶接回去,不过心心不能住在敬老院……”
“我可以带着心心。”肖楚楚担心覃慕峋将心心送进福利院,急急忙忙表面自己的态度。
“嗯,我会替她们申请慈善救助,应该没有问题。”
“谢谢。”
肖楚楚感激的看着覃慕峋,他办事,她放心。
“嗯。”覃慕峋突然伸出手。
肖楚楚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后退。
她仰头看到覃慕峋的手上有一片落叶。
脸蓦地红了。
“谢谢。”
肖楚楚捂着红彤彤的脸埋头朝在树下看蚂蚁搬家的心心跑去。
半个小时之后敬老院的车和医生护工达到,众人拆开帐篷,被刺鼻的恶臭熏得睁不开眼睛,待恶臭散去才将全身长满褥疮的老人抬上救护车。
老人在两个月前摔坏了腿,由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伤口已经溃烂惨不忍睹,甚至有截肢的危险。
在敬老院安顿下来之后老人洗了澡,换上崭新的病号服,躺在柔软舒适的chuang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覃慕峋和肖楚楚带着心心轻手轻脚的离开。
夜幕降临,游乐场已经关门,肖楚楚便提出去吃肯德基,小孩子都喜欢吃那个,虽然是垃圾食品,但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覃慕峋没有拒绝,心心一手拉着肖楚楚,一手拉着覃慕峋,与普通的一家三口无异。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快餐店里有小朋友过生日,不绝于耳的笑声歌声传来,心心痴迷的看着,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羡慕。
“心心,你什么时候过生日?”肖楚楚揉了揉心心枯黄的头发,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什么是过生日?”心心不知道。
“就是像那些小朋友一样,唱生日歌,吃生日蛋糕,许愿。”
心心失落的摇了摇头。
不忍心看孩子难过,肖楚楚提议道:“我和覃叔叔今天给你过生日吧!”
心心黯淡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如繁星闪耀,她使劲点头。
032曾经很熟悉
“你和覃叔叔在这里等我,我去买蛋糕,很快回来。”肖楚楚起身又对覃慕峋说:“帮我照顾心心,麻烦你了。”
得到覃慕峋的首肯肖楚楚才出去,不多时,提着一个十寸的蛋糕满头大汗的回来。
给心心戴上生日帽,插上蜡烛,她欢快的唱了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肯德基的员工立刻拿着拍立得过来给他们拍照。
“宝宝坐中间,爸爸妈妈靠拢,再靠拢,再靠拢,爸爸笑一下,对……”
肖楚楚接过照片笑得合不拢嘴:“覃律师,你真帅!”
心心凑过去,小手指着覃律师喊“爸爸”再指着肖楚楚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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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滨城某高档住宅小区内保安的强光手电打在了鬼鬼祟祟的人身上:“你在这里干什么?”
肖楚楚背着熟睡的心心躲在一块巨大的文化石后,正屏住呼吸注视不远处亲昵的男女,突然被身后响起的呵斥吓了一大跳。
“我……没干什么……”肖楚楚比做贼更心虚,低着头,不敢看拿手电筒往她身上照的保安。
保安高度警觉:“你是哪一栋的住户?”
“我不住这里,我过来找朋友。”肖楚楚偷偷从文化石后探出头,见那对男女已经没了影子,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你朋友住哪一栋?”
“忘了,没找到他,我现在就走。”肖楚楚急匆匆的想逃离这里,却被保安拦下。
“给你朋友打电话。”
“我没带手机。”
保安已经把肖楚楚当了贼,紧盯着她:“那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暂时照顾她。”保安一直挡在肖楚楚的面前,她急了:“麻烦你让一下,我要回家。”
“我们刚刚才接上级通知,有一个犯罪团伙带着孩子做掩护,在各个小区附近流窜,我看你鬼鬼祟祟就有问题,你现在不准走,跟我去物管办公室。”
肖楚楚大惊:“哎呀,保安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坏人,我真的是来找朋友,忘记带手机才没找到他。”
“那好,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我们物管办公室有名单,只要你能说出名字,我们马上联系你朋友来接你。”
保安笃定了肖楚楚在说谎,将她堵得难以自圆。
“我朋友……”肖楚楚暗叫不好,不可能真的说出魏铭彧和杜可蔚的名字吧,若是他们有了防范,以后想找出。轨证据就难了。
踌躇片刻,肖楚楚狠了狠心:“保安大哥,实话告诉你吧,我老公出。轨了,他和小。三就住在这里,我刚才一直跟着他们。”
“一会儿找朋友,一会儿找老公,走,有什么话去物管办公室说清楚。”保安拽紧肖楚楚的胳膊,以免她逃跑。
“我真的没骗你,让我走吧……”
“哎哟……”肖楚楚和保安拉扯间一转头撞上路过的行人,肖楚楚还未来得及道歉,对方已经先惊诧的开口。
“肖楚楚,你怎么在这里?”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肖楚楚也同样惊诧,抬头,借着昏暗的路灯,看到一张曾经很熟悉,如今很陌生的脸。
033做不成朋友
“冀焱轲。”她喊出他的名字,带着些许的激动。
保安暗暗捏了把冷汗,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冀先生,您认识这位女士?”
“她是我朋友,发生什么事了?”冀焱轲柔和的目光在看向保安时瞬间变得锐利。
“没事,没事,一场误会。”保安向肖楚楚道歉之后匆忙离开。
冀焱轲在看到心心时眸光暗了暗,脸上流露出漫不经心的浅笑:“肖楚楚,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孩子这么大了。”
肖楚楚勾勾唇角,说:“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家了,再见。”
“我送你。”冀焱轲似乎想叙旧,跟上了肖楚楚的脚步。
“不用了,坐出租很方便。”
“我送你更方便。”
盛情难却,肖楚楚只能跟着冀焱轲去了地下车库。
偶遇肖楚楚冀焱轲显得很兴奋,不停的想找话题和她聊天,但肖楚楚心不在焉,看着窗外霓虹闪烁,想的是如何收集魏铭彧的出。轨证据。
“肚子饿不饿,去吃点儿宵夜。”冀焱轲虽然将车速降到最低,但肖楚楚租住的小区越来越近,他试图多留她一会儿,哪怕不说话,多看她几眼,亦心满意足。
肖楚楚明白他的心思,无情拒绝:“不用了,我想回去早点儿睡觉。”
“好吧。”冀焱轲失望的叹气,他自问不比魏铭彧差,为什么就输得彻头彻尾呢?
到头来,连朋友也做不成。
冀焱轲把肖楚楚送到小区门口,痴迷的目光一直追随她,直到看不见。
点燃一支烟,狠狠抽一口。
干涩痒痛的喉咙里辗转着千言万语,却没有机会说。
肖楚楚说他不成熟,说他幼稚,他用五年的时间成长,到头来,她的眼睛依然看不见他。
回想过去的种种,冀焱轲唯有苦笑。
抽完一支烟,冀焱轲正打算离去,突然一道白影冲入他的视野范围。
他心口一紧踩下油门,滑过去,停在了肖楚楚的面前。
“冀焱轲,快送我们去医院。”
肖楚楚喜出望外,打开车门迅速钻了进去。
“去医院……”干什么?
冀焱轲话未说完便被肖楚楚打断:“快开车,路上慢慢说。”
“好。”冀焱轲不敢怠慢。
车顺利上路,肖楚楚才说:“心心发烧了,全身滚烫。”
“哦。”还好不是肖楚楚生病,冀焱轲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睡在肖楚楚怀里的心心,安慰道:“小孩子比较容易生病,打一针应该就会好,别担心。”
肖楚楚握紧心心灼人的小手,心情始终轻松不起来。
到医院挂了急诊,值班医生替心心做检查,肖楚楚焦急的等在急诊室外,直到天亮才抱着心心离开医院。
冀焱轲竟一直等在她下车的地方。
“你怎么没走?”一夜未眠,肖楚楚憔悴不堪,明亮的杏眼儿布满血丝。
“不放心。”冀焱轲见肖楚楚孤身一人,关切的问:“心心呢,她没事吧?”
“她……住院了……”
肖楚楚失魂落魄,仿佛天即将塌下来。
034不能再生育
回去的路上,肖楚楚没再说话,下车道了谢,一口气跑回出租屋,她拿出唯一的一张银行卡,紧握在手中。
这张卡里是她攒的压岁钱,不到二十万,她本打算如果不坐牢就用来首付一套小户型的房子,但现在,她更想救心心。
医生告诉她,心心必须尽快做手术,不然……
对过去的肖楚楚来说,十几二十万只是多买一个包少买一个包的事儿,但现在,那却是她全部的家当。
如果能早些认识心心,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帮助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
也许是上天要她救心心,才会安排她们相识。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她已经喜欢上了心心,甘愿与之同呼吸共命运。
肖楚楚洗涮之后便揣着银行卡去医院为心心缴纳住院费。
她到病房的时候,心心已经醒了,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电视,肖楚楚的出现让她眉开眼笑,挥舞小手喊:“阿姨,阿姨……”
肖楚楚将心心抱在怀中,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有没有听护士阿姨的话?”
“我很乖,很听话。”
与心心同病房的孩子家长说:“你不在的时候她一直问你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不要她了。”
肖楚楚心酸不已,将心心更紧的抱在怀中:“小傻瓜,阿姨答应照顾你,怎么可能不要你,来,吃早餐,肚子饿了吧?”
“阿姨,你先吃。”心心乖巧的将面包送到肖楚楚的嘴边,将好东西和最喜欢的人分享,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
“你吃吧,阿姨在路上已经吃过了。”
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谁能忍心抛下她不管呢?
这一刻,肖楚楚有了更长远的打算。
如果不坐牢,她就一直照顾心心,给心心当妈妈,既然医生说她不能再生育,那么有心心陪伴,她也可以开心快乐。
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护士便来叫肖楚楚,医生找她谈话。
去医生办公室的路上,肖楚楚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覃慕峋?
他到医院来干什么?
肖楚楚快步上去,叫住他:“覃律师。”
“嗯。”覃慕峋回头看了她一眼,无波无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心生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肖楚楚知道问覃慕峋为什么会在医院一定不会有答案,索性不问,就冲昨天心心喊他的那声“爸爸”,他也该去看看她。
“嗯。”
“她在4513病房,你上去吧,我现在要去医生办公室,待会儿见。”
覃慕峋本是下楼,脚尖一转,踏上上楼的楼梯。
他神情恍惚,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医生的话。
“慕峋,你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如果不做手术,你最多能活三年,而做手术成功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你考虑清楚,尽快给我答复,拖得越久,对你的病情越不利。”
走到四楼,覃慕峋愕然回过神。
这层楼的病房他也曾住过,而且是不短的时间。
脚步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035请携伴参加
他终究没有走进病房,在病房门口停了片刻,然后脚尖转了方向。
失魂落魄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副巨幅海报映入他的眼底。
“钢琴天后蒋漫柔载誉归来,9月31日晚,与您相约,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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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律师,有位蒋小姐在等您,她在您办公室。”前台还未见过如此强势的访客,拦不住是她办事不力,耷拉着脑袋,等着覃慕峋斥责。
蒋小姐……
覃慕峋的心跳猛然漏了一记节拍。
“嗯。”
他面色如常,并未责备前台,径直朝办公室走去。
如果说,再见不如怀念,覃慕峋更愿意远远看一眼蒋漫柔。
他的钱包才放进音乐会门票。
覃慕峋深吸一口气,打开办公室的门。
比记忆中更纤瘦的身影一袭粉蓝色的长裙,站在落地窗边,满目的柔光将她点缀。
有那么一刻,覃慕峋忘记了呼吸。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