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视,似有电光石火在眼波中激荡,彼此的身影映在了眼瞳中。
心头一凛,肖楚楚垂下眼帘,没有勇气再与覃慕峋对视,在心慌意乱中奔进客房,失眠到天亮,一大早便上网查了威凯律师事务所的电话,然后用覃慕峋家的座机打过去。
“你好,威凯律师事务所。”
“王叔叔,我是楚楚……”
话未说完便被急切的打断。
“楚楚,你的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我到处找你,前几天我整理旧卷宗发现你爸爸的案子有疑点,今天有没有时间,我们见面详谈。”
挂了电话,肖楚楚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终于鼓起勇气敲响覃慕峋房间的门。
覃慕峋昨夜加班到凌晨,刚刚睡下不久便被敲门声吵醒,不满的大声问:“干什么?”
“覃律师,我想找你借点钱。”她似乎从未在覃慕峋的面前光鲜亮丽过,总是这般困顿潦倒。
“自己进来拿。”覃慕峋拉扯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严实。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肖楚楚怯怯的打开门,走进光线幽暗的房间。
“钱包在床头柜上,要多少钱自己拿。”覃慕峋躺在床心一动不动,大脑却慢慢清晰起来。
027笑起来真帅
“谢谢,我借一千好吗?”肖楚楚蹑手蹑脚走到床头柜边,拿起覃慕峋的lv钱包。
“嗯。”
打开钱包,除了钱和卡之外肖楚楚看到一张女人的照片,好奇心作祟,她拿到窗边看了个仔细。
“这是你女朋友吗,好漂亮啊!”
照片中的女人给人一种甜蜜的感觉。
闻言,覃慕峋掀开被子翻身而起,一个箭步就冲动肖楚楚的面前,面色铁青:“还给我。”
“啊呀……你没穿衣服……”
岂止没穿衣服,裤子也没穿,某人有裸睡的习惯。
肖楚楚着实被吓到了,惊慌的捂住眼睛,拿在指间的钱包被覃慕峋夺了过去。
“过来拿。”覃慕峋跳上chuang,被子盖在小腹以下,随手掐出一叠钱。
“咳咳。”
肖楚楚清清干涸的嗓子,尴尬的走过去,眼睛不敢往他身上落:“谢谢。”
拿钱的时候肖楚楚的指尖不甚与覃慕峋相触,她的心骤然狂跳,到手的钱落了下去,她急急的去抓,结果……
“你在干什么?”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覃慕峋失控的吼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失手。”
触电般缩回手,肖楚楚的脸充血似的红。
清晨的身体本就比较脆弱,再被肖楚楚这一撩拨,覃慕峋的体内燃起一团熊熊烈火在焚烧他的理智。
“对不起……”肖楚楚不敢再拿钱,覃慕峋的脸色已经难看得让她呼吸困难,转身想走,皓腕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擒住。
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拽倒。
“啊呀……”脱口而出的惊呼被火热的唇堵回了喉咙。
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瘫软无力,连挣扎也显得矫情无比。
良久,他才气喘吁吁离开。
“想不想继续?”他哑着嗓子问。
“我……不知道……”说不想,心中隐隐有着期待,说想,却又惶恐不安。
覃慕峋灼热的呼吸吹拂在肖楚楚的脸上,他在她闪闪烁烁的眼中看到了荡漾春情。
“我知道你想。”
说话间,他覆盖着薄趼的大手钻进了宽松的睡衣,滑腻如凝脂的肌肤已不知在他的梦中出现过多少回,他的碰触让她颤栗,双眼被迷乱的柔光覆盖。
肖楚楚呆呆的看着覃慕峋,心脏狂跳,手圈上他的肩,如兰的气息掺入些许荷尔蒙的香甜,比美酒更醉人。
“覃慕峋……”情不自禁唤出他的名字,肖楚楚突然想起,他似乎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羞涩的微笑:“我叫肖楚楚,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
覃慕峋蓦地笑了。他怎会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会不记得。
回滨城之前,他已经将她从头到脚了解了一遍,就连她小时候养过吉娃娃的名字他也知道。
很少见覃慕峋笑,是不是说明他心情很好?
肖楚楚捧住他的俊脸,傻傻的说:“你笑起来真帅。”
大多数时候人们对覃慕峋的印象是冷酷刻板,他不吝啬钱财,但吝啬笑容。
覃慕峋的心跳突然失控,脸上的笑迅速消失并透出青灰,针扎般的剧痛在胸腔内扩散。
028可怜的孩子
“唔……”
他捂着胸口迅速从肖楚楚的身上翻离,然后坐在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倒出几颗塞嘴里。
“怎么了?”
肖楚楚担忧的凑过去,看到覃慕峋双眸紧闭,面色青灰,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儿覃慕峋才喘着粗气说:“没事。”
“你看起来很不好,去医院吧。”
肖楚楚抓住他的手臂想抚他起来。
“走开,别碰我。”
覃慕峋不领情,大手一挥竟把肖楚楚推坐在地。
坐在木地板上肖楚楚委屈极了,她以为……经历了刚才那一吻,两人之间会有所不同,果然,她仍是那么天真。
“对不起。”
肖楚楚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滑落,默默捡起散落在地的钱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她穿着覃慕峋的睡衣出了门,乘出租车前往与王建飞约定的咖啡馆。
王建飞已经在那里等她,看到肖楚楚滑稽的装扮脸上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王叔叔,你说我爸爸的案子有疑点,究竟是怎么回事?”肖楚楚不多做解释,心急如焚想知道王建飞的发现。
“是这样,你爸爸去世之后卖了所有的农场才抵清债务,但据我所知,你爸爸的债务并没有那么多,而且你爸爸是有良心的商人,他不会允许员工在乳制品中添加有害成份。”
肖楚楚突然间醒悟,惊诧的瞪大眼睛:“你是说,是魏铭彧……”
“不排除这个可能。”
如果一切都是魏铭彧在搞鬼,她便是间接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
肖楚楚受不了这个打击,痛哭失声。
******
回到魏铭彧身边的那两天,肖楚楚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足了准备。
告别王建飞,肖楚楚顶着被路人指指点点的压力打车前往她前天在网上租的房子。
租下房子她便带了不少的生活用品和衣物过去,再过几天她补办的身份证也可以拿到。
虽然不知道在这里能住多久,但至少现在她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
而她学生时代攒的压岁钱派上了大用场,在出租屋里,肖楚楚换回自己的衣服,将覃慕峋的睡衣洗干净,然后去商场买衬衫赔给他。
买了衬衫从商场出来已经是中午,肖楚楚看到街边巷口在卖盒饭。
生意相当不错,本着省钱的原则她买了一份,有荤有素,都是家常菜,味道也还能入口。
肖楚楚坐在花坛边,将吃了一半的饭盒放身旁摸出纸巾擦嘴,突然发现一个脏兮兮瘦巴巴的孩子望着她吃剩下的饭盒咽口水。
“你饿了吧!”肖楚楚把饭盒拿起来,问:“想不想吃?”
孩子那颗和瘦小的身体相比显得有些大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脏兮兮的脸上却有一双异常黝黑明亮的眼睛。
“这份我吃过了,我再给你买一份吧。”肖楚楚心疼孩子,不愿将她当成乞丐,给她吃残羹冷炙。
把吃剩下的饭盒放垃圾筒上,肖楚楚朝快餐车走去。
当她买了盒饭回去发现孩子正捧着她吃剩下的那份饭盒在大快朵颐。
029什么是亲人
“吃这份,刚买的,是热的。”肖楚楚急急忙忙过去,夺过孩子手中已经冰冷的盒饭,将刚买的那份饭盒递给她。
“哇……”孩子却不领情,大哭了起来。
肖楚楚不停的给她说吃那份热的,可她挥舞的小手始终想抓吃剩下的那份。
没办法,肖楚楚只能把吃剩下的那份还给她。
孩子挂着泪的小脸流露出满足的笑容:“谢谢阿姨。”
吃完之后孩子把空饭盒扔进垃圾筒,然后把那份没有动过的饭盒紧紧抱在怀里。
“你是准备晚上再吃吗?”肖楚楚心疼的问。
孩子摇摇头:“我想给奶奶带回去,她病了。”
“真是乖孩子。”
肖楚楚被这个看起来才两三岁的孩子的孝心感动,提出送她回家。
孩子很高兴,脏兮兮的小手牵着肖楚楚,开心的唱起了儿歌。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肖楚楚绝不会相信繁华大都市竟有身无片瓦的穷人。
孩子和她奶奶的家在一片拆迁房的外围,用废旧的牛津布搭起来的帐篷。
而帐篷边堆满旧的瓶瓶罐罐和废书废报纸,周遭蚊蝇纷飞。
生活条件相当恶劣,也难怪孩子身上那么多新疮旧疤。
孩子的奶奶已经病入膏肓,不能动弹,肖楚楚蹲在帐篷外静静的看着孩子熟练的喂老人吃饭。
“你还有别的亲人吗?”肖楚楚小心翼翼的问。
孩子用脏兮兮的小手擦了擦老人嘴角的油渍回头问肖楚楚:“什么是亲人?”
“亲人就是照顾你的人。”
“什么是照顾?”孩子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写满了疑问。
肖楚楚很头疼,她并不善于和两三岁的小孩子沟通。
她想了想,又问:“除了你和奶奶,有别的人和你们住一起吗?”
这下应该懂了吧!
“没有,只有我和奶奶。”孩子摇摇头,将老人吃剩下的饭盒装好放在旁边,然后拿起一把破旧且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蒲扇给老人打扇,还一边贴心的为老人擦汗,却顾不得擦一擦自己的满头大汗。
肖楚楚起身去不远处的小商店买了一卷纸,拿过去给孩子擦汗。
“谢谢阿姨。”
孩子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
“不客气。”
肖楚楚看看时间,她必须走了,可是……不放心老人和孩子。
征得了老人的同意,肖楚楚带孩子回她的出租屋洗澡。
她在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大袋子,里面是孩子的衣服,有大有小,全部崭崭新新,这些衣服是她为她的孩子准备的,只可惜,到现在才派上用场。
挑出一条孩子能穿的公主裙,洗澡之后给她换上,立刻变成了小美女。
“你叫什么名字?”肖楚楚越发喜欢这个孩子,将她抱在膝头。
孩子摸着身上从来只能在商场橱窗里看到的公主裙爱不释手,直到肖楚楚问她第二遍才有反应:“我叫心心。”
“心心,穿了这么漂亮的裙子,想不想跟阿姨出去玩?”
“想。”心心使劲的点头,大眼睛更显明亮闪烁。
030看到她头疼
覃慕峋的睡衣已经干透,肖楚楚收进装衬衫的纸袋,牵着心心出门。
乘公交车前往覃慕峋的住处,肖楚楚和心心一上车就有人让座。
旁边的阿姨不停的夸:“你女儿真漂亮。”
肖楚楚只是笑也不解释,心里想,如果她的女儿还活着,应该比心心还大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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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慕峋打开门,看着肖楚楚,眉头紧皱。
他的面部表情告诉肖楚楚他并不想再见到她。
“我来还你衣服和钱。”肖楚楚不是不识趣的人,尴尬的挤出笑容将手里的纸袋递过去。
覃慕峋不接,肖楚楚只能把纸袋放在门口,然后拍拍心心的背。
心心立刻会意,甜甜的叫了一声:“覃叔叔好。”
在路上,她们练习了好几回。
覃慕峋看了一眼孩子,终于开口:“你好。”
“阿姨,我想喝水,好热。”心心抿抿干巴巴的嘴唇,样子有些可怜。
“我们现在去买水。”肖楚楚拉着她就要走。
心心撒娇,不走:“我现在就想喝。”
覃慕峋看着可爱的心心,举起白旗:“进来吧,喝了水再走。”
肖楚楚喜出望外,拉着心心在门口脱了鞋,赤脚进屋。
覃慕峋去厨房拿了两瓶常温的纯净水出来,递给肖楚楚和心心。
“谢谢你,覃律师。”
“谢谢叔叔。”心心确实渴坏了,一口喝下半瓶水,由于喝得太急被呛到,咳嗽起来。
肖楚楚连忙给她拍背,看心心的小脸咳得通红,心疼极了。
“坐下休息会儿。”覃慕峋淡淡的说。
“谢谢。”肖楚楚抱起心心坐到沙发上,好一会儿心心才止住了咳嗽。
由于长期缺乏营养,心心的身体很虚弱,咳嗽之后缩在肖楚楚的怀里半响喘不过气。
肖楚楚抬头。见覃慕峋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眶一热,凄楚的开口:“心心的奶奶生病很严重,没办法照顾她,她自己找东西吃,我想照顾她们,可我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覃律师,你能帮帮她们吗?”
不等覃慕峋开口,肖楚楚自嘲的笑了:“抱歉,我总是给你添麻烦,你现在看到我很头疼吧!”
覃慕峋面无表情的说:“我确实看到你头疼。”
而且不光头疼,还dan疼。
“对不起。”肖楚楚抱紧心心,憋屈的低着头,将眼眶中滚烫的液体逼回去。
“走吧!”覃慕峋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肖楚楚不明所以:“嗯?你要出去?”
“去看心心的奶奶。”覃慕峋轻描淡写的说。
“哇,万岁,覃律师万岁。”肖楚楚抓着心心的小手高举过头,欢呼起来。
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路虎揽胜停在周边环境脏乱差的简易帐篷前格格不入,但覃慕峋并不在意这些。
他蹲在帐篷外,看着心心给老人喂水喝,英挺剑眉不自觉的皱在一起。
“覃律师,心心和她的奶奶好可怜,你能帮帮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