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什么,就是看看。”
见覃慕峋表情极为认真,肖楚楚纳闷的问:“你又不是没看过?”
“我再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覃慕峋心急如焚,被肖楚楚追着问,失了耐性,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你到底给不给我看?”
“看就看,你凶什么凶?”肖楚楚委屈的红了眼,嘴一撇,毛毛躁躁的解开扣子,将肩膀露出来:“让你看够,看吧,看仔细了!”
覃慕峋的手压住肖楚楚的肩膀,将她那块一元钱硬币大小的淡红色心形胎记看了个仔细,然后替她把衣服扣上,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怎么这么爱哭,我不就是声音大了点儿吗?”
“哼,你刚才吼我了,你竟然吼我……”肖楚楚越说越来气,别开脸,不愿看覃慕峋。
“冤枉,我真不是吼你,只是着急,声音大了点儿。”
“你就是吼我了。”肖楚楚委屈的说:“我这才刚躺病床上你就吼我,再多躺几天你不得把我轰出去啊,我知道你是嫌弃我了,如果这伤好不了残废了,你肯定更嫌弃我。”
覃慕峋被肖楚楚的无理取闹惹笑了:“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心心都比你成熟。”
“去你的。”肖楚楚给了覃慕峋一拳,砸在他的手心里:“最讨厌你了!”
“心心,你看,妈妈像不像个小孩子?”覃慕峋握紧肖楚楚砸过来的手,将心心抱在怀中:“还是我们心心最听话懂事。”
“妈妈,羞羞羞。”心心的小手在脸上刮了几下,然后认真的说:“不许生气,生气会变老。”
肖楚楚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你们父女俩给打败了。”
“快闭上眼睛睡觉。”覃慕峋的手顺入肖楚楚的发丝,一顺到底,指间多了两根黑发,覃慕峋背过身,不让肖楚楚看到,他将发丝用纸巾包起来,放进了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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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肖楚楚又该擦澡了,覃慕峋叫来护士帮她擦,自己避到门外,等她擦完穿上衣服才进去。
肖楚楚觉得他很奇怪,昨天还色眯眯的擦遍她的全身,今天怎么又装君子,非礼勿视。
“怎么了?”
覃慕峋进门对上肖楚楚满含疑惑的眼,有些不自在。
“你今天好奇怪。”肖楚楚也不是想要他帮自己擦澡,只是觉得不像他闷骚的做派。
“想太多了!”覃慕峋笑笑,将肖楚楚散乱在脸颊上的发丝理顺,然后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幸好手里没有着紧的案子,时间还算空闲,他才有精力几头跑。
覃慕峋的心思完全不在文件上,心里想的都是亲子鉴定结果的事。
以前不觉得,昨晚他守在肖楚楚身旁,越看她越觉得和自己的堂姐长得像,特别是眼睛和鼻子,如出一辙。
如果楚楚真的是堂姐的女儿,他们在一起岂不是乱伦……
覃慕峋越想越头疼,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有种不堪重负的疲惫感。
他不敢想象楚楚喊他“表舅”是什么样子。
“慕峋,我想喝水。”楚楚本想自己拿水杯,但是手够不上,努力了一会儿只能放弃,向覃慕峋求助。
“好。”覃慕峋将文件放在一旁,快步过去,将插着吸管的水杯送到肖楚楚的嘴边,方便她吮吸。
半杯水很快见底,肖楚楚满足的叹了口气:“好爽!”
“还要吗?”
“够了。”
覃慕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肖楚楚善解人意的说:“你是不是有很多工作要做,不然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在医院没问题。”
“不忙。”覃慕峋放下水杯,坐在床边,轻轻抚摸肖楚楚消瘦的小脸。
“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肖楚楚按住覃慕峋的手,幽幽的说:“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吗?”
“没什么。”在拿到鉴定结果之前,覃慕峋不会透露一个字。
肖楚楚那么敏感,说不定又要难过一场。
等结果出来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覃慕峋这边才告诉肖楚楚他不忙,那边魏铭彧就打来电话,要他去公安局办理保释手续。
杜可蔚死了,魏铭彧是最后一个与她见面的人,她洗澡的时候溺亡在浴缸中,保姆早上发现报了警,魏铭彧成了嫌疑人,被带回公安局问话。
挂断电话,覃慕峋平静的对肖楚楚说:“杜可蔚死了。”
肖楚楚惊讶的张大嘴,半响才挤出声音:“不可能!”
不久前还咄咄逼人让她当众出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去,太不可思议了!
“不会是魏铭彧杀了她吧?”肖楚楚半开玩笑的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魏铭彧现在在公安局,要我过去保释他。”覃慕峋将手机放回裤兜,拍了拍肖楚楚的手,示意她安心:“我想应该不是魏铭彧,杜可蔚洗澡的时候睡着了,溺亡在浴缸里。”
肖楚楚记得杜可蔚公寓的那个浴缸,当时她还多看了两眼,高端大气上档次,全法国进口,贵族享受,当时肖楚楚看到还在心里把魏铭彧和杜可蔚骂了一通,骄奢淫逸会享受,没想到,奢华的浴缸竟结束了杜可蔚的生命。
******
肖楚楚久久不语,覃慕峋请了私人看护照顾她,安排妥当之后才离开医院。
虽然魏铭彧在滨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出了人命,他依然要接受调查,和其他的嫌疑人一样,关在走廊尽头的审讯室,应付一轮又一轮的盘问。
魏铭彧将他和杜可蔚的争执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他离开时有小区内的监控记录,和杜可蔚的死亡时间极为吻合,魏铭彧说到嘴干,警察依然不相信他,反反复复的盘问,试图找到蛛丝马迹,连续几个小时的车轮战,魏铭彧已疲惫不堪。
覃慕峋替魏铭彧办理了保释手续,将他送回住处。
“走,去喝一杯。”跟了他十几年的女人突然间离去,魏铭彧不可能当没事人,他急需喝一杯压压惊。
“不去,楚楚还在等我。”覃慕峋果断拒绝。
闻言,魏铭彧心里更不是滋味儿,胡言乱语道:“你tam穿我的破鞋穿得很开心啊!”
“嘴巴放干净点儿!”覃慕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青筋已经凸起,如果不是在开车,拳头早就招呼到魏铭彧的脸上了。
“怎么,难道不是,是我不要肖楚楚,你还当她是宝。”
魏铭彧不知死活,依然出言不逊,也许他心里期盼着和覃慕峋打一场,将这些日子憋的气出一出。
“你不要楚楚是你没眼光,楚楚很好。”
温柔贤惠,宜室宜家,覃慕峋认定她是最合适他的女人。
“你应该知道她不能生育吧?”魏铭彧挑挑眉,颇有些轻蔑的问。
“我知道,没关系,我们有心心就够了。”覃慕峋看得开,相信肖楚楚也可以看得开。
“楚楚很想要个孩子。”
虽然这些年魏铭彧对肖楚楚不管不顾,但他依然知道,她想要孩子的心多么强烈。
“她很喜欢心心。”
覃慕峋突然想通一件事,如果楚楚真的是堂姐的女儿也没关系,只要他守住这个秘密,不让第二个人知晓,他们不要孩子,对后代没有影响,没人知道他们的血缘关系。
125嫁个了土豪
这样一想,堵在覃慕峋胸口的那股子气才算慢慢散去,唇角有了浅淡的笑意。
魏铭彧看到覃慕峋脸上诡异的笑容,以为是在嘲笑自己,不满的回答:“心心始终不是楚楚生的,再亲也亲不到哪里去。”
“这些事就不是你管的范畴了。”覃慕峋冷冷的将魏铭彧打发过去,他和楚楚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统统不在乎。
覃慕峋隐隐感觉有些事上天自有安排,他只要顺其自然就好,毋须强求什么,是他的跑不了,不是他的留不住,人生在世,难得一颗平常心。
“我怎么不能管,好歹楚楚是我的前妻,她爸爸将她交到我手中,要我好好照顾她,我就有责任管她的事。”魏铭彧说得理直气壮,全然忘了自己这些年是怎么对待肖楚楚。
覃慕峋斜睨魏铭彧一眼,嘲讽道:“你有好好照顾过她吗?”
魏铭彧根本就是肖楚楚苦难的源泉。
“我……”魏铭彧语塞,这些年他做得最错的事便是对肖楚楚不闻不问。
“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心里照顾楚楚,说实话,连我都不相信,你大可以问问楚楚,她信不信。”覃慕峋的笑容讽刺意味浓厚,说得魏铭彧无地自容。
魏铭彧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对,你是有原因,将你的原因进行到底,以后别来烦楚楚。”覃慕峋只怕魏铭彧会趁虚而入,现在杜可蔚也死了,谁还能阻拦魏铭彧,看来他去德国也不能安心。
“你和楚楚不见得有我和楚楚亲密,我们同床共枕了五年。”魏铭彧骄傲的向覃慕峋宣布,他拥有过肖楚楚的过去,而覃慕峋和肖楚楚认识也不过短短三个月,感觉再深厚也不可能和他们的五年比!
覃慕峋笑了,同床共枕五年有必要拿出来炫耀吗,魏铭彧始终没碰过肖楚楚,他和肖楚楚的关系才最亲密。
“你和楚楚……上床了?”魏铭彧仿佛挨了一击闷棍,被打得天旋地转,不知道东南西北。
“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上床怎么了,不上床才奇怪。
覃慕峋不觉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魏铭彧一把抓住覃慕峋的衣领,拳头就招呼了上去。
路虎揽胜在路边弯弯拐拐了几下,险些与旁边行驶的车相撞,覃慕峋及时踩下刹车,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覃慕峋也不敢示弱,还了魏铭彧两拳,把他打得嘴角全是血。
车厢内太狭窄,不利于发挥拳脚,两个男人怒视对方,互不相让。
“楚楚和我在一起很开心,她只需要我的照顾,魏铭彧,我和楚楚之间已经没有你插足的余地。”
覃慕峋揉了揉生疼的脸颊,恨瞪魏铭彧,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他,做男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这样死缠着不放只会给对方增加困扰。
“我一样可以让楚楚开心。”
魏铭彧始终不愿承认肖楚楚的心里已经没有他,几个月之前,她还小鸟依人的蜷缩在他的怀中,将冰凉的小手和小脚伸向他,从他的身上吸取温暖,转眼间,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不是他。
“是吗?”覃慕峋自信满满,据他所知,肖楚楚在魏铭彧那里得到的只是痛苦,就算有欢乐,亦不过稍纵即逝,少得可怜,她和魏铭彧在一起五年又怎样,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相守,绝对很快就能将那五年淡忘。
魏铭彧自知理亏,不再言语,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走吧,别让楚楚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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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魏铭彧送回别墅,覃慕峋在车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里便是楚楚生活了五年的牢笼,看上去不错,但牢笼终归是牢笼,再奢华也改变不了将人囚禁的本质。
回到肖楚楚的身边,覃慕峋便不想离开,即便是两人什么话也不说,也能感觉到一股温暖气息在房间内流淌。
肖楚楚才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受不了了,嚷嚷着想下床活动筋骨,再躺下去她非得全身骨骼生锈不可。
“忘记医生说的了吗,你必须躺够三个月,不然以后后患无穷。”覃慕峋说着拉起肖楚楚的手:“我帮你活动,你别下床。”
说着便开始给肖楚楚按摩,手法虽然生疏,但胜在认真,肖楚楚心里暖暖的,也不再嚷嚷着要下床。
肖楚楚满心期待的问:“以后我七老八十了你也会这样照顾我吗?”
“一百岁也这样照顾你。”覃慕峋回以肖楚楚温柔的微笑,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两人有没有血缘关系,他都会对她不离不弃,两个人相知相爱本就不容易,没必要为了一点点阻碍就分开。
“嘿嘿,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一百岁,只要有你在身边,天天这么开心,活到七八十也就够了。”人生在于宽度而不是长度,覃慕峋便是肖楚楚的生命之宽,因为他,生命才得以无限延伸,快乐也因此无穷无尽。
覃慕峋微微一笑:“总是说傻话。”
“本来我好好的,都怪你,整天说我傻,不傻也被你说傻了。”肖楚楚噘着嘴抗议,覃慕峋趁机俯身偷了个香。
“坏蛋。”肖楚楚推开覃慕峋,严肃的警告:“这是在医院呢,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这是单人病房,没外人在,有什么关系?”覃慕峋满不在乎的说。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你又不是我的谁,现在不一样了。”认定了肖楚楚,覃慕峋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这话中听,肖楚楚眨了眨眼睛:“怎么不一样?”
“……”覃慕峋凑到肖楚楚的耳边说了一通,肖楚楚立刻红了脸,娇嗔道:“坏蛋。”
两人在一起打情骂俏时间过得飞快,到了睡觉的时候,覃慕峋吻了吻肖楚楚的额头然后拿着手机去走廊打。
“怎么样,今天能不能出结果?”
电话那头的人说:“今天不行,最快也得明天,催这么急,又要认儿子还是女儿?”
“废话真多!”覃慕峋懒得解释:“明天结果出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知道,覃大律师的吩咐,怎么能不照办,放心吧,绝对第一时间。”
“嗯。”
覃慕峋挂断电话,迫切的心情突然沉淀了下去,知道结果又能怎样,不管是不是,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