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柔,不要再伤害楚楚,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次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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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肖楚楚依然头晕目眩,她只能又请一天病假。
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血色,看得覃慕峋心惊,想留在公寓陪她,无奈手里的事情太多,只能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干着急。
“去医院吧!”覃慕峋握紧肖楚楚的手,冰凉得吓人。
“不用去医院,我真的没事。”
肖楚楚是典型的讳疾忌医,她不想去医院,更不敢去,就怕自己查出个什么病就麻烦了。
“我送心心去我爸那里,中午再抽时间回来看你。”覃慕峋打算中午请家庭医生过来给肖楚楚看看,她已经不舒服两天了,他实在不放心。
“好。”肖楚楚重重的点头,送覃慕峋到门口。
也不知是不是走得太快,肖楚楚顿觉大脑像充了血般的恍惚,连眼前的人也变得模糊。
她想说“再见”,但是动动嘴唇,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已一头栽入覃慕峋的怀中,失去了意识。
“楚楚……”覃慕峋扔掉手中的公文包,抱紧肖楚楚消瘦的身子,只见她漂亮的眸子紧紧的闭着,嘴唇失了血色,黯淡无光。
此时的覃慕峋就像一头困兽,急红了眼,她怎么会突然晕倒?
顾不得再想其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送肖楚楚去医院,将肖楚楚横抱起来,覃慕峋叫上心心,一溜小跑出门。
驾车往医院赶,眼看着离医院越来越近,却在路上堵了车,由于道路改建,临时将这一路段改成了单行道,四面八方的车子涌来,导致了大堵塞。
覃慕峋的车堵在车流中,以蜗牛般的速度向前移。
这样下去怎么行?
时间就是生命,要知道肖楚楚没事,他才能安心,车堵在路上,他根本没办法坐以待毙的等。
当机立断做了决定,车开不动,他就背着肖楚楚去医院。
覃慕峋将肖楚楚背在背上,还必须空出一只手来牵心心,一路颠簸到了医院。
当覃慕峋把肖楚楚送入急救室之后他彻底的虚脱了,无力的瘫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抱着心心喘粗气。
医生给肖楚楚做了检查,告诉覃慕峋:“只是血糖低,没什么大碍,补充一些糖分很快就能醒过来。”
听了医生的诊断,覃慕峋如释重负。
医生又问:“病人是不是流产不久,身体很虚弱,应该让她多补充营养,不要太操劳。”
“流产?”覃慕峋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呐呐的说:“没有吧!”
他清楚的记得肖楚楚十几天以前来过大姨妈,流产一说从何而来?
“不对啊,我看她的血液报告有流产后的迹象。”医生拿着肖楚楚的报告再仔细确认了一遍,然后认真的告诉覃慕峋:“确实是流产,时间不超过半个月。”
难道就是那一次……
覃慕峋大脑嗡的一声巨响,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
120男人的直觉
医生给肖楚楚做了b超,仔细检查后发现子宫内还有一些残余物质没有流干净,必须做清宫手术,否则引起大出血后果不堪设想。
“病人的子宫内壁非常薄,你们以后必须做好避孕措施,否则再怀孕对子宫的损伤尤其严重,不但孩子保不住,大人的身体也会受到极大程度的损害。”
进手术室之前,医生叮咛了覃慕峋几句,覃慕峋愧疚难当,低着头连连称是,以后一定注意。
这段时间他们采取了避孕措施,孩子,应该是喝醉酒的那一夜到来的吧,吃了紧急避孕药,却并未发挥作用!
也许吃药的时候,孩子已经在肖楚楚的子宫内着床。
还未体会到孩子到来的喜悦,已经沉浸于孩子离去的悲伤中。
覃慕峋想起什么,连忙叫住准备进手术室的医生,急急的询问道:“紧急避孕药会不会导致流产?”
“紧急避孕药很有可能会诱发流产,即使不会流产,也会影响胚胎发育,不适宜继续妊娠。”
医生看着覃慕峋,严肃的说:“紧急避孕药的剂量是常规避孕药剂量的十多倍,采用大剂量的药物来干扰卵巢功能,控制排卵,因些对女性的卵巢功能、肝肾功能的代谢系统产生危害,这种危害有时是无法估量的,也有导致不孕的可能,服用紧急避药后最好在三个月经后再要小孩,因为紧急避孕药的副作用较大,有可能影响胎儿发育,为了胎儿安全健康最好半年以后备孕,因为一次用药,就差不多是一次药流了,对子宫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彻底恢复至少3个月!”
医生说完进了手术室,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覃慕峋。
做清宫手术之前肖楚楚已苏醒过来,麻药随着点滴慢慢进入她的身体,大脑更加晕乎。
因为是半麻,肖楚楚还有意识,她能感觉到医生在清洗她的下身,动作有些粗鲁,她难受得直呼:“轻点儿,轻点儿……”
“医生,我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肖楚楚环视四周,满是仪器的手术室,旁边还有三张手术床,床上也四仰八叉的躺着病人。
“你之前流产没流干净,必须做清宫。”护士言简意赅,解答了肖楚楚的疑惑。
“什么,流产?”肖楚楚惊讶得张大了嘴,声音提高了n个分贝:“我没有流产啊!”
“原来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的验血和b超都显示你在半个月内有流产的情况,子宫里面还有胚胎残留,必须清理干净。”医生说着拿起了扩宫钳,慢慢送入肖楚楚的身体。
虽然注射了麻药,但扩宫钳带给肖楚楚的痛苦依然不小,她痛得大叫:“好痛,医生,轻点儿,好痛……”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扩宫钳越来越深,直至将她的宫颈口打开。
“唔……”肖楚楚已痛得脸色苍白,她咬着下唇,不让痛叫脱口而出,影响医生操作。
“忍着点儿,很快就好了!”
肖楚楚的手下意识覆盖在自己的腹部,医生替她刮宫的器械不断的在腹部这里顶起一个包那里顶起一个包,医生一边刮一边说:“你的子宫壁太薄了,必须好好修养,做好避孕措施,再这样不注意,子宫穿孔不但子宫保不住,你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
“嗯。”肖楚楚谨记医生的教诲,含泪点了点头。
她知道医生不是危言耸听,确实有这么严重,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些年没少喝中药调理,修复子宫内膜,但效果并不显著,能再怀孕已是奇迹。
没想到,奇迹也变成了悲剧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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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休息到下午,肖楚楚才得以离开。
回到公寓,肖楚楚脸色白如纸,一言不发的躺在床上。
血仍在流,虽然量并不大,但腹部的绞痛尤为剧烈。
覃慕峋做了几个简单的饭菜,闻着味道他自己都不想吃,还是肖楚楚做的饭更香。
走进卧室,站在床边,覃慕峋看着肖楚楚苍白的脸,心痛如绞。
他自责的想,如果他没有逼肖楚楚吃紧急避孕药,也许孩子就不会流产,她也不会受这样大的痛苦。
肖楚楚的脸上是凄凉得让人心碎的漠然表情,就算覃慕峋站在床边,她也不看覃慕峋,盯着天花板发呆,想念那个期盼了多年的孩子。
孩子,孩子,孩子……她好想好想好想要自己的孩子……
泪水顺着眼帘流淌,濡湿了双鬓,一片冰凉,但再凉也不及她的心凉。
这些年,肖楚楚最大的心愿便是有个孩子,对很多人来说,这不算什么难事,但对于喝了数不清多少碗中药的肖楚楚来说,却是奢求。
现如今,她的子宫壁已经薄得不能承担孕育孩子的职责,以后想要孩子,更不可能了!
越想越难过,肖楚楚终于拿被子捂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唉……覃慕峋又何尝不难过,虽然并不一定是紧急避孕药的缘故,但他却将责任统统揽在了自己身上,他是刽子手,害了孩子,也害了肖楚楚。
隔着被子,覃慕峋轻拍肖楚楚颤抖的双肩,她压抑的哭声哀恸悲切,如一把尖刀狠狠剜他的心。
“楚楚,起来吃饭吧。”她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怎么行,本来身体就虚弱,再不吃东西,更加难以康复,他不希望失去孩子之后再失去她。
“我不想吃,没胃口。”泪水像决堤的汪洋,不断的往外倾泻,肖楚楚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血,她的孩子静悄悄的离开,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而她竟毫无知觉。
宝宝,对不起!
肖楚楚再一次在心中忏悔,她几乎被自己自责的情绪淹没,难以自拔!
“不吃东西不行,多少吃点儿。”覃慕峋温柔的掀开被子,抱着肖楚楚的肩把她扶了起来,孩子没了他也难过,但是身体更重要,不能用不吃饭来惩罚自己。
肖楚楚睁开眼睛,只看得到覃慕峋模模糊糊的轮廓,并不真切,如梦似幻,她轻轻的推开他。
“你去吃吧,我不饿。”
食物对于现在的肖楚楚来说并不是必需品,腹部的痛并未减退,折磨得她毫无食欲,只想静静的躺着,想念她已经离开的孩子。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还没有看过它一眼。
它还那么小,那么小……
覃慕峋在床边坐下,揽着肖楚楚的肩靠在自己的胸口,轻柔的抚摸她丝绸般光滑的长发。
“楚楚……”覃慕峋一向不擅长安慰人,见肖楚楚这么难过,他束手无策,唯有紧紧的抱着她,让她知道,并不是她一个在面对痛苦,他感同身受。
“慕峋。”覃慕峋身上散发着的温暖气息让肖楚楚动容。
她转过身,抱紧覃慕峋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口,默默淌泪,很快将他的衬衫濡湿了大片。
“不哭,不哭……”
覃慕峋按住肖楚楚的头,似要讲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那么紧,那么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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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在覃慕峋的怀中,肖楚楚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对自己说:“宝贝,宝贝,不要离开妈妈,快回来吧,妈妈爱你,妈妈爱你……”
她总是忍不住假设,如果宝宝还在她肚子里静悄悄的长大,从一颗受精卵长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宝宝,会哭会笑会闹,大一些还会叫妈妈叫爸爸,再大一些就能满地跑……
多么美好的画面,孩子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肉从她的身上剜下来,真真切切的让她体会到切肤之痛。
难以言语的愧疚在心头激荡,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如果她的身体能好一些,给予宝宝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宝宝也不会离她而去。
想了很多很多,满是自责,对宝宝的愧疚一直笼罩着肖楚楚,使得她心情阴郁没有阳光。
覃慕峋踢掉鞋子上床,抱着肖楚楚躺下,他不要她一个人痛苦,再多的苦,只要两个人一起分担,便不再那么锥心。
“以后,我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肖楚楚抽泣了许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握住覃慕峋圈在她身前的手,凄楚的说:“一辈子不会知道,哺育孩子是多么幸福的事。”
“只要你养好身体,孩子会有的。”
肖楚楚摇摇头:“你不要安慰我了,这五年我喝的中药估计能用卡车来拉,子宫内膜的恢复情况始终不理想,医生说我子宫壁太薄,不能承担孕育孩子的职责。”
“我们去德国的时候在那边给你治疗,国内的医生没办法,德国的医生也许有办法。”
“嗯,但愿吧!”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以免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再过一段时间,肖楚楚要去医院安装帮助子宫恢复,防止内膜粘黏的节育环,肖楚楚以前装过那种节育环,来大姨妈的时候血特别多,取出节育环的时候用了全麻,肖楚楚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担忧,怕睡下去就醒不过来。
肖楚楚躺了一会儿,突然问:“心心呢,怎么没听到她说话?”
“我担心她影响你休息,送她去我爸妈那里了,现在我爸已经离不开心心了,一会儿不见就念叨。”覃慕峋握紧肖楚楚的手,柔声说:“你就当心心是我们俩的孩子吧!”
“嗯。”心里可以这样想,但终究不是她和覃慕峋的孩子。
肖楚楚叹了口气:“我会视心心如己出,希望蒋小姐不要带她走。”
“心心已经把你当成她的妈妈了。”肖楚楚和心心一直相处融洽,覃慕峋很是欣慰,希望肖楚楚能藉由照顾心心忘记自己不能生育的痛苦。
“嗯,心心很可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和蒋漫柔凌冽的性格不同,心心温柔和顺,这一点,应该是得了覃慕峋的遗传。
说到心心,想到心心,肖楚楚的心情慢慢有所好转,她艰难的坐起来:“走吧,去吃饭,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接心心。”
“我去接心心就行,你在家休息。”虽然覃慕峋是大男人,但也知道女人在流产之后要多休息,坐小月子,以免落下病根。
回想自己这几日的索求无度,覃慕峋懊恼不已,他不应该只贪图自己享乐,全然不顾肖楚楚的身体。
他恨不得扇自己耳光,该死!
肖楚楚现在虚弱成这样,他难辞其咎,只能好好照顾她,弥补自己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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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之后肖楚楚又躺回床上,覃慕峋负担起了所有的家务,收拾桌子,洗碗洗锅,打扫厨房,肖楚楚担心他做不好,后来才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覃慕峋虽然动作慢了点儿,但是做事情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将厨房打扫得比她做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