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得眼眶发红,多少无眠的夜晚,他望着星空向她诉说思念和歉意,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或者感觉到。
“呵!”覃慕槿冷笑道:“你妈还真会编,我难产死了,那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陈友斌,你太让我失望了,看你这几年在国外过得不错啊,改了名字,赚了大钱,还回国干什么,继续在国外逍遥自在啊!”
227幸福的新年
覃慕槿呆呆的看着当年陈翰生刻在树干上的字,热泪渐渐盈满眼眶,终于顺着脸颊往外淌,两行清泪,说不尽的相思,道不尽的幽怨,二十七年如梦一场,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儿涌上心头,覃慕槿捂着脸痛哭失声。
“呜呜……呜呜……”她哀恸的哭声极具穿透力,让陈翰生心如刀绞。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似在安慰覃慕槿,不要哭,物是人非事事休,但它依然在这里,等着他们团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它都会一直等下去。
树还是那棵树,只是茂盛了枝叶,茁壮了树干,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白发已经染透双鬓,眉心眼角多了几丝细纹。
“慕槿,对不起!”陈翰生站在覃慕槿的身后,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心如青春年少般悸动。
在陈翰生的怀中,覃慕槿拼命摇头,她不想听他说对不起,二十七年的相思不是为了换取这一句对不起,她不想听,不想听!
“你走开!”覃慕槿猛的推开陈翰生:“收起你的假心假意,我不稀罕!”
没有陈翰生,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她一样过得很好,而陈翰生,相信比她过得更好。
“慕……”陈翰生正要说话,从屋内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漂亮女人,看着覃慕槿和陈翰生奇怪的问:“翰生,你在干什么,这位女士是谁?”
覃慕槿怔怔的看着那个女人,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她把心一横,快步离开,而陈翰生并没有去追她,而是踌躇片刻之后朝那个女人走去。
“翰生,她是谁?”女人明亮的双眼盯着覃慕槿的背影,久久难以收回。
“是她……”陈翰生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将地上的花束和礼盒捡起来,径直朝屋内走去。
“她?”女人愣了片刻,愕然醒悟过来:“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陈翰生进屋,将东西放在中式茶几上,脱鞋上榻,一边和盖碗茶一边幽幽的说:“我一直以为她死了,也许在她的心目中,我才是死去的那个人。”
不难想象,覃慕槿这些年过得有多苦,在那个保守的年代,未婚生育对年纪轻轻的她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她恨他也是理所当然。
而当年通知他覃慕槿死讯的人在十年前已经去世,他不可能再去追究她的责任,陈翰生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年自己的母亲会骗自己说覃慕槿难产去世……
思来想去,陈翰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母亲重男轻女,他是家中独子,母亲希望他有儿子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唉,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而且已经去世,陈翰生不能责怪她!
一杯茶很快见底,女人给陈翰生斟满一杯,坐在了他的身旁:“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唉……”陈翰生叹了口气,右手拿着茶杯的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茶水,他和覃慕槿毕竟分开了这么多年,也许她已经嫁人了……唉……如果她嫁人了,他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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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楚楚给覃慕槿打电话,准备问问东西送过去了没有,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难以自抑的哭声,肖楚楚心口一紧,急急的问:“妈,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楚楚……楚楚……”因为抽泣,覃慕槿说话断断续续,许久也不能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妈,你别哭,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肖楚楚急坏了,忍不住在心里猜测,难道覃慕槿帮她去送东西,被陈翰生的非礼了吗?
天,不会真的是那样吧!
陈翰生看上去道貌岸然不像那种人啊,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真的……
肖楚楚越想越着急,恨不得马上飞回滨城看个究竟。
她拿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的情绪像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妈,是不是我的那个客户欺负你了?”
“楚楚,他……他……”覃慕槿话未说完,又哭了起来,她实在太难过,积压了二十七年的悲伤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已不足以诠释她此时的心情。
“他真的欺负你了?”肖楚楚气得跳脚:“我马上报警,让警察狠狠惩治他!”
“别,别报警……”覃慕槿终于顺了气,用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说:“他没对我怎么样……我只是……只是很难过……”
“为什么难过?”虽然覃慕槿说陈翰生没对她怎么样,但肖楚楚并未完全相信,她秀眉紧蹙,急急的问:“妈,你快说清楚,不然急死我了。”
“唉,三言两语哪里说得清楚……”覃慕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擦干眼泪,望着蓝天和白云,幽幽的说:“我刚才见到你们的爸爸了……”
“真的?”肖楚楚急切的追问道:“他在哪里?”
“他现在过得不错,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一想到陈翰生说她已经死了,覃慕槿便悲从中来,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哗哗往下坠。
“妈,你别难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要不你来m市散散心吧,我马上给你订机票。”
离开滨城这个伤心地,确实是不错的选择,覃慕槿终于没再拒绝,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前往m市,和女儿女婿外孙女一起过年,过一个有人陪伴热闹的新年,覃慕槿安慰自己,她也并不比陈翰生过得差,她虽然没有丈夫,但有两个女儿,一个女婿,一个孙女,她已经知足了!
覃慕槿晚上才到达m市,覃慕峋开车去接她,覃慕槿坐上车没见到肖楚楚,奇怪的问:“楚楚呢,她怎么没来?”
“她在家……”覃慕峋沉吟片刻,才说:“楚楚怀孕了,我让她卧床休息不要出来走动,不然她一定来接你。”
听到肖楚楚怀孕的消息,覃慕槿又惊又喜:“什么时候怀上的,多久了?”
“这两天才检查出来,还不到四十天,楚楚本来打算三个月之后再告诉你,既然你过来了,早点知道也好。”覃慕峋将覃慕槿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副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着覃慕槿,笑着说:“我是该叫你姐呢,还是叫你妈?”
覃慕槿也笑了:“确实不好称呼,不管叫姐还是叫妈听着都别扭,能不叫就不叫吧!”
“嗯!”覃慕峋也这么想,省掉称呼,有话就说,多方便,还可以避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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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覃慕槿在身边,这个新年少了许多的遗憾,成了肖楚楚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大年三十的晚上,肖楚楚和覃慕槿张罗着包饺子,覃慕峋早早从酒店回到家,也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
覃慕峋包出第一个饺子,就引来了肖楚楚的赞叹:“哇,没看出来你包饺子包得这么漂亮,是怎么包的,教教我。”
“呵,很简单,把褶子往里面压,跟着压下去。”
很快一个秋叶型的饺子便在覃慕峋的手中诞生,在肖楚楚崇拜的眼神注视下,覃慕峋使出浑身解数,把他包饺子的本事全部施展出来,各种形态的饺子让肖楚楚赞叹不已。
覃慕峋趁肖楚楚不注意,将沾满面粉的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下,肖楚楚不甘示弱,直接抓了一团面粉洒在了覃慕峋的头上,心心也加入到肖楚楚这边,朝覃慕峋进攻。
欢笑声不绝于耳,覃慕槿一边包饺子一边看他们打闹,阴郁多日的心情终于放了晴。
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肖楚楚正准备吃,接到了陈翰生的电话,这时她并不知道关于陈翰生和覃慕槿的过往,只把陈翰生当作客户和普通的长辈对待。
“陈叔叔,你也新娘快乐……是啊,我现在在m市,过完年会回去,嗯,有什么事你直说好了,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尽力。”
电话那头的陈翰生这两天一直在打听覃慕槿的下落,问遍身边的朋友,每一个人认识覃慕槿,陈翰生最后才想到肖楚楚,希望在她这里能打听到一些事。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覃慕槿?”
肖楚楚下意识的看向坐在对面的母亲,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便拿着手机去阳台外面。
“陈叔叔,能不能告诉我覃慕槿和你是什么关系?”
闻言,陈翰生的声音顿时高了几个分贝:“你是不是认识覃慕槿,昨天是你让她来的吧?”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陈翰生便是……不……不可能……肖楚楚甩甩头,将闯入脑海的念头统统甩出去。
“唉……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小肖,你和慕槿是……”
什么关系?
话未全部出口,陈翰生紧张得喉咙里像塞了块海绵,说不出话。
竟然真的是他!
肖楚楚愣愣的站在那里,任由晚风吹拂她的秀发。
她的亲生父亲……近在眼前,远在天边……难怪她感觉那么亲切,原来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在作祟。
“小肖,喂,听得到吗?”
肖楚楚没再说话,按了挂断键,失魂落魄的回到室内,看着覃慕槿,幽幽的说:“是他,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认不认识你,和你是什么关系……”
“啪嗒……”覃慕槿手中的筷子跌落在地,她慌张的问:“你告诉他了?”
“没有,我还没有告诉他,他是我爸爸,陈翰生便是你口中的陈友斌,是不是?”
覃慕槿紧抿着唇,闭上眼,悲伤的点了点头。
终究瞒不住,让肖楚楚知道也好,她有权选择要不要认那个父亲,作为母亲也无权干涉。
手机再次响起。
肖楚楚看过来电之后关了静音,然后认真的对覃慕槿说:“妈,你说我要不要认他?”
“你这么大了,我尊重你的选择。”覃慕槿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然后去厨房另外拿了一双出来,慢条斯理的吃饺子,仿佛置身事外般的冷静,但眼角的泪却悄无声息的滑落,和饺子一起吃进嘴里,咸涩得厉害,即便是这样,这饺子也是覃慕槿吃过最好吃的饺子,因为满满的,都是幸福。
肖楚楚看着悲伤的覃慕槿,无声的叹了口气,拿着手机到阳台,接听了电话,直言不讳:“覃慕槿是我妈妈,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
228快乐的开始
“她是你妈妈?”陈翰生之前也想到过这个可能性,但此时听肖楚楚亲口说出,仍然不能避免的震惊。
“是的,覃慕槿是我的妈妈!”肖楚楚认真的复述了这句话,她很想撕开负心汉的面具,看看他最真实的嘴脸是什么样子,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是个儒雅的长辈,没想到,年轻的时候确实个极为不负责任的男人,精虫上脑,险些毁了自己母亲的一生。
男人一夜,女人一生,多少女人为男人的薄情寡义流尽了眼泪,伤透了心,说到底,男人都喜欢花言巧语,骗女人的心,骗女人的身,好男人骗女人一世,坏男人志骗女人一时,而女人却总是心甘情愿让男人骗,就算明知道被骗,也乐在其中。
肖楚楚听着电话那头陈翰生急促的呼吸,能感受到此时此刻他激动的心情,她冷笑着说:“陈叔叔,你要不要和我妈妈说话,她就在我旁边,今天是大年三十,你有没有和你的家人一起吃饺子呢?”
“慕槿就在你旁边?”陈翰生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却抖得厉害,不等肖楚楚开口,他又补了一句:“你……爸爸呢,也在吗?”
爸爸……你不就是我的爸爸吗?
肖楚楚唯有冷笑的份儿,她不打算告诉陈翰生覃慕槿为了他终生未嫁的消息,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做晚辈的尽量别掺和太多。
“陈叔叔,你到底是想找我妈妈还是想找我爸爸?”
“谁也不找,新年快乐,再见!”陈翰生失望的挂断了电话。
肖楚楚似乎看到他垂头丧气坐在她挑选的床榻上的模样。
回到客厅,在覃慕峋的身旁落座,肖楚楚知道覃慕槿着急想知道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又不愿表现得太着急,看看她,欲言又止。
“妈,我没说,他问我爸爸是不是也在,我问他到底找你还是找我爸爸,他就把电话给挂了。”肖楚楚夹了个饺子蘸了辣椒,一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他以为你结婚了。”
“嗯,没说别的了?”覃慕槿佯装镇定,却难以隐藏颤抖的手。
“没有。”肖楚楚摇摇头:“和负心汉有什么好说的,我为有这种爸爸感到耻辱。”
陈翰生虽说是肖楚楚的亲生父亲,但给她的感觉还没有养父给她的感觉好,有一个爸爸她就满足了,就算只剩下记忆。
“慕峋,你干什么,把辣椒还给我。”肖楚楚再夹饺子准备沾辣椒,却发现装辣椒的碟子被覃慕峋拿走了,她不满的嘟着嘴:“换给我!”
“你刚怀孕,暂时别吃辣椒。”不管辣椒对肖楚楚有没有影响,覃慕峋都会防范于未然,凡事小心谨慎,将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谁说怀孕不能吃辣椒,我要吃,快还给我!”肖楚楚不依不饶的要辣椒,吃饺子不沾辣椒味道差很多啊,她吃不下去!
覃慕峋严肃的说:“孕妇忌生冷和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