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不会是里面的夫妻到了晚上回家熄灯睡觉吧。”
真够有瘾的。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这都是城市里的空房。
有的小区的空房直接就占三分之二以上,
所以说,如果你到的小区晚上楼道里就没几个人,你可千万别觉得恐怖。
但是我听说像曾珊她老爸这种还不是最高境界。
买房子的最高境界乃是“零首付”。
就是把自己的一些东西到银行抵押成首付,然后再贷款买房子。
这一块我不太懂,不过我看网上提到过。
还有一种境界是“买空卖空大集资”,是我在淘宝论坛上看到的。
讲的是一个女孩在哈尔滨6年内买了7套房子。
中间有一次这个女孩手里一点钱也没有了,
也没有可以抵押的了,
她就先把其中的一个房子转手卖了。
当时她卖的这个房子贷款还没还完,
她要求买房的人“一次性付清”,
结果后来一算帐,大赚!
这个房子两年前首付+贷款总共30万,但是卖给那个人的时候,
直接卖了80多万。
13年12月的时候,我赔曾珊去买了个凌志。
她带着我遛了青岛一大圈。
我当时心里也挺高兴的。
虽然赵雅丽走了,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看了没,我现在傍上富婆级的人物了。
虽然这个“富婆”长得确实比较抱歉。
但是我也知足了。
毕竟世界上的事情永远不会太完美,
太完美了也迟早要破碎,
退一步想,海阔天空。
其实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我可没想到自己要找一个有钱的老婆。
我那个时候充满激情与梦想,
“我是男人,我要开创属于我的一切!”
可上了班之后,才发现,
工资是那么的低,想升职加薪是那么的难;
我的棱角渐渐被现实磨平了。
经过赵雅丽那件事之后,我就更加淡定,
“操了,现在的女人都那么现实了,
我们男人为什么就不能现实一点?
更何况我的家庭情况那个样子,
不现实是不行的了。”
与此同时,曾珊家和她大伯家的矛盾更深了。
她大伯家也在炒房子,
不过毕竟手里没多少钱,怎么能跟曾珊她爸比?
曾珊她爸手里有政府赔的一百多万啊。
一百多万啊,他和他老婆这样的工人阶层赚一辈子都赚不来啊。
我严重怀疑曾珊她大伯已经开始恨曾奶奶了。
因为曾奶奶当时的偏向,
使得她的这两个孩子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生境遇。
曾珊她大伯家有个男孩,叫曾凯,就是曾珊的堂哥。
二十八岁了,人长得五大三粗的,
跟曾珊有着相同的基因,一点也不帅。
当时09年之前曾奶奶那没拆迁的时候,
曾凯26岁,因为父母买不起房子,就一直没结婚。
后来曾奶奶把其中一处房子分给曾珊大伯之后,
曾凯欣喜若狂。
曾珊大伯连夜布置好新房,给儿子张罗着结婚了。
曾凯一结婚,曾珊大伯除去一块心病,心情好了很多。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措手不及。
曾珊她爸连续投资了好几处房子,
越来越有钱越来越光鲜,
车也越换越好,现在连曾珊都开上凌志了,
可是自己的儿子曾凯却没钱买车,
天天上班还要挤公交车。
曾凯高中没毕业就工作了,现在在一家工厂当普工,
没什么钱,也没多高的素质,看到曾珊的车就眼红,
相信少不了在他老爹耳前叨叨这些破事,
儿子的叨叨,加上老婆的叨叨,
都给了曾珊大伯无限打击,
我相信曾珊的大伯,心理肯定是极不平衡的了。
因为我听曾珊这样说过,
“我大伯,也就是一个月来一次我家,看看奶奶;
基本上每次说不上几句话就走。我不跟我爸妈打招呼!
我奶奶真是白养他这个儿子了!
哼!
你看我爸多孝顺!”
曾奶奶是个很木讷的老太太,
看起来老得不像样子了,
她经常说的话就是,
“嗨,有老二孝敬我就行了。
老大啊,我根本就不指望啰。”
每当听见老人说这样的话,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其实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麻烦事,
都是人心自己弄出来的。
人心,太贪!
就比如说曾珊她大伯家吧,
如果要不是碰上曾奶奶给分房子,
那么到现在估计曾凯还是光棍一条,没人愿意嫁给他。
曾奶奶给了他家一个房子了,
解了他家的燃眉之急,
按理说他家应该感恩才是。
这才是身为人子最起码的道理!
可是回头一想,因为曾奶奶的偏向,
曾珊她大伯每天被老婆和儿子在耳边吹风,
能感恩就怪了!
人心啊,人心啊,什么时候能够知足?
然而事情并没有发展到这样就算完。
14年元旦之后没几天,曾珊她爸和她大伯这哥俩终于法院上见了。
事情是这样的。
13年12月的时候,天有点冷,曾奶奶突然不行了。
送到医院一检查,急性肾衰竭!
结果动了个手术加上各种药费总共花了8万多,
还没算之后的化疗。
也亏得是曾珊这样的人家,
换了我这样家庭的话,可以直接跳楼了!
不过8万多也是钱啊,曾珊家这样的家庭也心疼。
等曾奶奶抢救过来之后,
曾珊她爸爸就向曾珊她大伯提出,
“钱,你出3万,剩下的我们包了,包括以后化疗的钱。”
曾珊大伯当时答应了,
可是第二天曾珊大伯跟曾珊爸说,
“钱,我们一分钱不出。
老二,妈分给你的房子给你赚了多少钱了,你自己清楚!
不要得寸进尺!”
接下来曾珊的老爸和老妈齐齐的怒了!
“还有理了,你是个老大,老妈生病了一分钱不往外掏?
这世界上还有真理不?”
于是乎,曾珊她老爸就把自己的亲哥给告到法院了!
结果小法院没受理,
后来勉强受理了也没折腾明白,
就折腾到了中级法院。
那是14年一个寒冷的早晨,接近年关,
到处都充满了浮躁的气息,似乎连法院的法官大人们都有点沉不住气。
不过曾珊一家子这时候闹上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审。
我请了一天假陪曾珊参加庭审。
我坐在旁听席上,见证了一场闹剧。
整场庭审,就听见曾珊一家和曾珊大伯家吵架了。
连律师都没说几句话。。。
曾珊她大伯母闹得最厉害,一到她说话,就哭得死去活来,
说什么“我婆婆偏心啊,把100多万的房子给了小儿子,
却把30万不到的破房子给了老大啊。
儿子结婚我们欠了一屁股债了,
现在我们混的跟要饭的一样啊。
天哪,青天大老爷,你说我们怎么可能拿得出钱来啊。
但是,我婆婆她小儿子就不同了,
他有的是房子,有的是钱,
这些钱拿出来七八万给婆婆治病又能咋滴了?
求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做主啊。”
然后曾珊她大伯母一顿哭闹,说出来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旁边还有人为她说话的,不过估计是她的亲戚也说不定。
我就纳了闷了,曾珊她大伯母都50多岁的人了,
怎么咋呼起来这么呼天抢地的,
真让人受不了,
我看见那些法官和陪审员一听她说话个个都皱着眉头的。
接下来曾珊她老爸就指着曾珊她大伯开骂,
“曾XX!你还是不是妈的儿子了!
妈得了病,你一个子也不掏,你还有没有点儿子的样子!!
我没有你这么不是人的哥!”
“我不是人?哼!”曾珊大伯开始声泪俱下地讲了一个故事,
“小时候有一次你和我去海边玩,你突然被浪卷走了。
我为了救你,差点呛死啊!!!
我怎么会救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作孽啊!”
曾珊大伯母听了这故事又开始破口大骂,
“曾圈圈(曾珊老爸名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啊,
你禽兽不如啊!#%^&&&!!#%”
接着曾珊她老妈也开始上来回骂。
我早先看曾珊她妈这个人说话不紧不慢,细声细气的,
没想到骂人却着实厉害。
看来女人就是有骂人的天赋啊!
两个人骂了个旗鼓相当,尽显泼妇本色。
法官一顿喝止也没止住。
最后两个法警把她俩按到椅子上,
暂停审讯,
中场休息。。。
这上半场庭审直看得我惊心动魄,我突然感觉人心太邪恶了,利益纷争太恐怖了,
可怜的曾奶奶还在医院里躺着,
兄弟俩却闹到法庭上来。。。
哎,世界上的事啊!
我有点让我喘不上气来。
我和曾珊从大厅里出来,
曾珊还在骂她的大伯母,“真不是东西!泼妇!”
我口是心非地说,“是啊,是啊。”
其实我心里在想,“你的妈妈不也是吗?”
看着马路上那汹涌的车流和人流,
我突然感到无比的厌恶,
“我讨厌这个世界!太讨厌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们这些忙碌的人啊,
追名逐利地都是为了什么?
到头来不还是要化作一抔黄土吗?
我想起曾珊大伯说的那个故事,
突然觉得,
还是孩子时的我们最快乐!
下半场庭审的时候,我几乎一句话没听见。
因为我的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我烦了。
我只知道我自己在这里挺无趣的,
看这帮傻子一样的人吵架是很无聊的。
不过下半场过得飞快,
大约不到一个小时光景,法官就宣布了终审结果,
要求被告——曾珊的大伯付3万元医疗费给原告——曾珊的爹。
本来医疗费加把起来得将近10万,
但是估计法官也被曾珊大伯母那块给闹的不行了,
于是就定出这么个折中的方案来。
我觉得这个结果还是比较人性化,比较公平的。
但是审判结果刚一下来,
曾珊她大伯母顿时干嚎起来,
先是对着曾珊她大伯的身体一顿掐一顿锤,
然后直接坐在法庭的地上捶胸顿足踢腿打滚,
对着曾珊她大伯骂道:
“曾XX!你这个窝囊废啊!!!
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啊!
我后了老悔了啊!
你不会赚钱,就会费钱啊!!
曾凯赶紧跑过去想把他妈给扶起,结果拉了半天楞没拉起来。
我看见旁听席上的很多人都在那看热闹,
法官和陪审员都摇着头离开了会场。
嗨,遇到这样的神人还真是无奈啊。。。
这个世界上总有这么一批人,
总是看到自己吃的亏,
却看不到自己占的便宜。。
你那贫苦的老母亲送你了一套大房子,你是否该感恩?!
可惜这些恩典曾珊的大伯和大伯母是一点也没有瞧见。
而且,因为和自己弟弟盲目地攀比,
这种感恩反而变成了一种怨怼。
这叫年迈而多病的曾奶奶情何以堪!
不过,话说回来,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公平的事,不都是“人心”自己比对出来的吗?
本来如果我们不和别人比的话,
我们活得很自在很潇洒,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一个,
那么即使我天天吃野菜、啃窝头我依然感谢上帝;
可是,当我们看到有钱人在那里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的时候,
我们看到别人吃肉而我们自己吃素的时候,
我们就受不了了!
比如我和我的邻居小鹏就是个例子。
我的爸爸妈妈,小鹏的爸爸妈妈天天都拿我们俩比来比去,
一旦谁不如谁马上就招来另一方的耻笑,
小时候小鹏学习成绩不如我,我爸妈倍感荣耀,
长大了小鹏成了公务员,他爸妈天天登门造访诉说此事,
弄得我爸妈都很难堪。。。
哎,看来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真是无处不在啊。
其实这人哪,有什么好比的呢?
人活在这样的死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