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喂麦小岑你还知道开机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电话一接通,对面的季韵就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甩出一串话来。
“我错啦我错啦对不起嘛。你到哪儿了?”我赶忙讨好似地认错。
“还有半个小时吧。”季韵在电话那头忿忿地说,“一会等我到了你就给我出来接受‘调查’。明白吗。”
“是是是。”我顺从地应着,“绝对你说一我不敢说三。”
季韵“扑哧”一声笑出来:“是‘二’,不是三。”
“我知道啊。逗你笑嘛。”
“看起来你心情不错啊?进展挺顺利?”季韵玩味地问道。
“……”我忍不住心里泛酸,被人耍了算顺利吧,终于顺利死心了,“你到了再说吧。”我闷闷地回她的话。
“嗯。”季韵见我兴致不高也猜到了我心情并不好,“那一会见。”
我挂断了电话发了会呆,起身换衣服出门。先去阿JAY店里等着吧,那里离车站不算远,走到那边季韵也差不多该到了。
坐电梯下到一楼,我刚走出电梯门就看到了对面正准备上楼的夏野和张恺两人。真是尴尬,要不要打招呼呢……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凌乐的朋友,我还是撇清关系吧。正打算做一个路人甲默默无闻地走过去,就听到身后一个清冷得仿佛没有人类情感的声音喊住我:“麦小岑。”
那个声音不是夏野。
☆、第66章 自不量力
正伸手去按电梯的夏野诧异地转头看过来,他都没发现麦麦什么时候走过去的,小恺怎么发现的?
我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有着双狭长丹凤眼的男生穿着严肃的黑色衬衫和素色长裤,站在C栋的电梯口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整个人仿佛像是个冰窖。虽然是个面无表情的表情,却反而让我觉得比被任何表情直视都感觉到压力。本能地想要不看他,无奈出于礼貌,我只能直视着那双疏离冰冷的眼眸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能不能离阿乐远一点?”那个不带感情的语气礼貌地请求着,却根本一点都不客气,而这还不够,声音的主人停顿了几秒见我没有回应又补了一句,“我劝你不要不自量力。”说完干脆利落地转头进了缓缓打开的电梯,动作行云流水时间卡的刚刚好。
哈?什么情况?我直接石化,只能用木讷的眼神傻愣愣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范围里。夏野也呆住了,四肢僵硬地被张恺拉着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开始上升,夏野才解除当机状态惊呼道:“恺你刚才说的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不会。”
夏野还想替我说话,张恺冷着声打断他:“话都说出去了。替她说话也没用。”
“唉。”夏野张着嘴犹豫了半天,终是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我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消化不了张恺的后半句。不自量力?从何说起?我知道我不够好看配不上凌乐是没错,也没资格去推翻他和苏妍之间的定律。可是我也是受害者啊。如果早知道凌乐和苏妍并没有分手而且那么相爱,我吃饱了撑的才会去趟这趟浑水!再说了,那个人渣……自己怎么也比他干净吧?仔细回想刚才夏野也没有替自己说话,看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了?果然是物以类聚,都是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以为我在巴着凌乐吗?可是至始至终,好像都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呢。
心里因为自尊被伤害而泛起不可遏制的怒火,我强忍着想冲到夏野家找张恺理论的冲动,转身往小区外走。委屈又怎么样?你去解释人家也不会听,他们根本不是你这边的。我深呼吸平稳着愤恨不平的心绪,行啊,要我离他远一点。我没意见。反正我也不想再见到他哪怕一眼。
我拿出口袋里的耳机接好带上,慢慢往Nai茶店走去。耳机里喧嚣的音乐让暴躁的安静了不少。努力忘掉刚才张恺说的那些话,我暗暗咬紧了唇,既然已经决定好要和他们划清界限,就不要再给他们任何机会来伤害自己了,麦小岑。
路上倒是没有再出什么状况,一路相安无事地走到Nai茶店,我冲阿JAY打了个招呼点了杯金桔柠檬就坐下来给季韵发信息——“我到阿JAY店里了,你一会回家放好东西再过来吧。”
“OK。”
得到回复后我把手机扔到一边,拿出挎包里的涂鸦本。好久没有画画了,画室也有一个多月没去了吧。只有画画的时候,听着耳朵里的音乐沉在自己才感觉到的世界里,才会觉得所有的伤痛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去,所有的烦心事好像都被屏蔽了。无奈母亲大人不喜欢我这样“不务正业”的行为,特别是上次去苏雨家里吃完饭欣赏完人家的大作之后就更嫌弃我了,说别人画画那是为了成为前途无量的艺术家,我画画那就是为了找借口偷懒不复习。可是真的说实话,画画时候的自己比看书时候的自己要专注的多了。母亲大人给我一本题,我不出一个小时就会烦躁不想写了;可是我自己拿一张画纸一支笔,有时候可以涂上一天,不吃饭不睡觉都不自知。
唉……好想回画室啊。该怎么样才能说服老妈让我继续学呢。就这样,考个艺术系的大学也不错呀,说不定还能和苏大神一个学校……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得一激灵。打住!麦小岑你脑子进水了吧,你这种无名小菜鸟怎么可能会和苏大神进一个级别的学校。晃了晃脑袋止住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继续在本子上涂涂写写,直到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我正涂着的本子。
我不悦地抬起头来,却见季韵大小姐不满的表情映入眼帘。我赶忙摘下耳机,就听到她抱怨着:“麦小岑你有没有搞错,大美女站在你眼前你就只看着你的本子。”说着还抓过我手里的本子,“你看你看,你画的还没我本人好看。”
我好笑地从她手里抽过本子:“什么啊。我根本画的是个男的好不好!”
季韵不信,贼笑着又把本子扯过去:“是不是凌乐啊。我看看……还真有点像!”
我的手一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把抢过本子把那一页“刺啦”一下撕下来揉成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急切地开口:“不像。一点都不像。我乱画的。”
季韵的手还保持着拿着本子的姿势,像看怪兽一样看着我半响后才恢复表情,关心地问:“岑岑你怎么了?”见我不答话,立马显出雷厉风行的本Xing用力一拍桌子怒道:“是不是凌乐那个瘪三!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往店外走,我赶紧拉住她的衣袖:“你别激动啊别激动别激动!”
“那你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哎呀……”我拉着她在位子上做好,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什么啊。就是又被甩了一次而已。”
季韵刚坐稳拿起饮料,喝到嘴里的柠檬汁闻言喷了一桌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季韵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我,“你的意思是你这个蠢货又把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骗了?”
“……”我无言以对地摇摇头又点点头,虽然说得很直白是没有错,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季韵又真相了。
呲——眼前的桌子陡然发出一阵令人牙痒的移动声,我最担心的状况果然还是发生了。季韵怒了。她两只手狠狠捏住了桌子的边缘,沉重的桌子被她因为气愤爆发的巨大力气直接推出去一小节,她眼神冰冷地看着我,其实应该是隔空看着此时在某地的凌乐吧。然后一字一句地说:“起因。经过。结果。你最好坦白。”
“我……”我艰难地张了张口,现在这种状态我要是坦白了,凌乐会被直接打死吧?我急中生智转移话题:“你你你回来给顾玖打过电话了吗。”
“……”季韵显然没想到我还学会玩迂回战术了,但一听到顾玖的名字火气却是下去了不少。我赶忙接着引导她:“给顾玖打个电话吧,嗯?反正我在这里也跑不掉,对吧,你给顾玖打完电话我再跟你慢慢说好不好?”
季韵狐疑地看了我半天,确定我不敢在她面前耍花招,才仔细思考然后接受我的建议,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拨通顾玖的电话。
“喂?玖啊。”电话一接通,季韵的语气马上变了一百八十度,什么小鸟依人啊,百般娇羞啊,都不能形容她的小女人姿态。我一面佩服着她强大的面部肌肉调配能力一面听着她和顾玖卿卿我我。真好……只要看着他们,我就好像还有无穷相信爱情的力量。
“嗯。嗯。我到了。”季韵脸上漾着幸福的笑,“你别担心啦。哦哦你忙啊,那你去忙吧。”女生说罢就要放下电话,结果就听到了听筒那一头传来轻微的布料摩擦声,然后背景音一阵嘈杂,伴着急促的脚步,再然后是类似推开了什么房门的声音。顾玖这是忘了切断电话就放进口袋了吗?季韵好奇地贴着手机听着。
“韵韵?”我看她明明接完了电话却不把手机放下,只是贴着听筒还在听着什么,脸色却渐渐开始变得凝重,忍不住出声喊她:“怎么了吗?”
季韵做了个“嘘”的动作,将全部的感官集中在右耳上听着那头不算太清晰却足够听明的声音,脸色渐渐惨白。
☆、第67章 所谓定律
托昨晚小岑妈妈在自己家里打麻将的福,一大早老妈去休息,麻将散场的时候苏雨就跟在阿姨的身后出了家门,然后制造了“偶然路过多买了一份早餐”的戏码。将早餐交到阿姨手里后转身回家的苏雨心里思索着,不知道麦小岑会不会明白自己带早餐的心意。记得唐宋好像说过,失恋的时候把肚子填饱了,胃满了心就不会太空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表弟最近胖了不少,却也真是从季韵的阴影里走出大半了。所以似乎是有效的吧?到底托阿姨给她送了个早餐能不能让她心里好过点呢。
苏雨用他价值千金的高智商大脑仔细思考着这些琐碎的小问题,一面迈上楼走回自己的房间。走近放在房间一隅的大画架,苏雨小心翼翼地掀起盖在画板上的防尘布。巨大的画板上是一副侧颜的人物肖像,朴实的色彩浓淡相宜,恰如其分地渲染出一个女人天然的美。苏雨仔细看了一会画,对自己这幅即将送给母亲做生日礼物的画作还算满意。将画小心翼翼地从画板上取下来,放在通风的地方晾晒着上面还有些许未干的颜料。
从一旁的纸袋里取出一张新的画纸铺上画板,苏雨拿起搁在画架一边的笔捉摸了一会儿,一边构思一边描描停停,画布上渐渐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只隐约能摸索出是一个撑着伞站在雨中的少女,还看不出究竟像谁。苏雨静下心来一笔一笔在画布上勾勒着,铅笔画过画纸的声音听得出握着它的主人是多么专心。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到轻轻的笔触声和男生均匀的呼吸,窗外清晨的阳光柔和地透进来,亦是安谧地渲染着这幅绝美的动态画面。
正画得投入,手机在一旁震动起来。苏雨墨眉轻蹙,忘了把手机调成静音,这时候打扰到了思路真是件不怎么能让人开心起来的事。他走到一旁的桌前拿起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后却松开了眉头。“喂。”接起电话的语气带满疼爱的温柔,“又怎么啦?”听不清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苏雨安抚地回答着:“没事的。我不都跟你说明白了吗,别担心。”哄着对方好不容易切断电话,苏雨放下手机走回画布前,握着笔思索了片刻,将笔装进笔盒里,轻轻拉下画架上的防尘布将画盖好,拿过手机走出了房门。
糟糕透了。
凌乐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感觉。找一个人找了好几个小时,然后又等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找到了,差点被人吼出个心脏病,吼也就算了,最后还被特别不给面子地威胁了一通。凌乐心里那个憋屈啊。早知道这样,自己根本就不要去管麦小岑那个白痴啊。干嘛要听顾玖的话,叫自己去自己就去啊。不就是个初吻吗,说白了自己也没有占到她什么便宜,还被甩了一巴掌,拜托。难道被自己喜欢的人亲吻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自己都那么投入,她就不可以配合一点吗?!真是够了,男生越想越气,心里觉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咬得他难受极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觉得怎么也咽不下心里这口气。从昨晚离开麦小岑家到现在,自己是觉也没睡好,饭也没吃几口,光顾着抽烟了。似乎只有一支接一支地抽才能缓解心里那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
这样下去不行。凌乐突然停住在家里烦躁踱步的脚,嘴上叼着新点的半截香烟皱起眉。他抬头看着窗外艳阳高照的大好天气,狭长的眼睛渐渐危险地眯起来,突然心下就有了打算。麦小岑……没有人能能拒绝我,你也不例外。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