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原地沉默着的易欢,温栩慢慢说道:“一直以来,对于你隐瞒我秘密的事情,我一直都保持着一种‘总有一天你会向我敞开心扉’的心情在安静等待着。可是,易欢,我也发现,你似乎将隐瞒我事情当成了习惯了。”
“不是,温栩,真的不是这样的。”易欢急急解释,但到最后,她居然根本无法解释出任何有说服力的东西来。
温栩冷冷嗤笑,“不是这样?”他抬头用下巴指了指满屋子的玫瑰花,“那么,这满屋子的玫瑰花是怎么回事?”
易欢一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打电话向凉暮生求证,但是她怕得来让她无法面对的结果。凉暮生对她有情,她从来知道。但是,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兄长一般地默默站在她身边,从来不会做出任何过激地或者过于明显的行为。而这次这么一大早,他就送来那么一大束鲜花,他到底怎么想的?
或者,根本就只是其他人的恶作剧?
温栩很显然已经气极,他只是在借鲜花的事发易欢不信任他的怨火。所以,无论鲜花是否是凉暮生送的,还是说是其他人恶作剧,他已经无意去追究了。
他现在只知道几个信息:
易欢极度紧张凉暮生;
易欢因为凉暮生而扔下了正陪她逛商场的他;
易欢不信任他,一直以来都隐瞒他;无论是这件事,还是七年前就开始了的隐瞒……'
心痛
' 温栩很无奈的发现,昨天整整一天的思考结果,就是,易欢似乎永远都不可能主动向他坦白了。很挫败的认知,让他有些难以承受,同时又觉得极度悲哀。他的付出,永远无法得到平等的回应。
易欢抓住温栩的衣袖,眼神极度担忧,“温栩……”
温栩神情淡漠地挥开易欢的手,“很抱歉,存在隐瞒的感情,我是真的无法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样去回应,说实话,真的很累。而且——”他看了易欢最后一眼,“真的很不公平。”
他的世界,不允许存在不公平的感情。
易欢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温栩绝情地离开。好久之后,她才很自嘲地笑笑。
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也许就是用来形容这样一种可悲的处境吧……
*****
吃午饭的时候,杜萌珍好不容易逮到易欢,将她死活拖到了温栩那桌的座位上。温栩一看易欢过来,马上端起餐具,点点头,“你们慢用。”
易欢原地僵了一下。
杜萌珍有些奇怪地看向温栩,“总裁这么快就吃饱了?”明明餐具里还有那么多的饭菜的。
易欢扯了扯嘴角,“可能吧……”
坐在饭桌上,杜萌珍旧事重提,“易欢,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易欢的心思几乎全部都在温栩身上。
杜萌珍白了易欢一眼,“就是那位我打算介绍给你的有为青年啊!”
易欢叹了口气,“萌珍,我真的不需要……”
杜萌珍定定地看了易欢好一会儿,然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易欢,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的,但是又不好问出口。”
易欢抬头,用眼神询问。
杜萌珍小声地问道:“你和总裁是不是……”
易欢一僵,用极端怪异的眼神看向杜萌珍。看着易欢掩饰的很好的眼神,杜萌珍哈哈一笑,“没啦,没啦!只是想说,你和总裁是不是闹矛盾了的,因为整个上午总裁都躲着你的。”
易欢很无奈地微微一笑,“可能是我的工作做的不好吧!”
杜萌珍拍了拍易欢的肩,“加油!易欢!”
易欢感激地朝杜萌珍笑了笑,却真的无法由衷地笑开。
****
晚上哄小刀睡着后,易欢独自一人来到阳台。今天,温栩依旧没有过来。他似乎真的已经打算决裂了。
吹了吹冷风,默然地抬头望了天边好一会儿后,她才终于颓然然地走进了房间里。
柜台上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翻开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何之夏,易欢马上接起。
“欢欢,生日快乐哦!”手机另一头传来何之夏略略兴奋的声音。
易欢一怔,“生日?”对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啊,她居然忘记了!
何之夏古怪地问道:“欢欢,你该不会是忘记今天是你的生日了吧?”
易欢干干一笑,“没有,没有,自己的生日怎么可能忘记的。”
“我以为你忘记了呢!”何之夏白了一眼,“对了,鲜花店的花花送到没?”
易欢一个警觉,“花花?什么花?”
何之夏想了想,“唔……关于生日该送朋友什么花,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就有劳鲜花店帮我做主了的。对了,他们送了什么花?话说,应该没送玫瑰吧?”
果然是为了兼职忙昏头什么都不管的何之夏,易欢有些疑惑地追问,“这么说,早上的玫瑰是你送的?”那为什么会写凉暮生的名字?
何之夏大声一叫,“不会吧?还真的送玫瑰了?我不是吩咐过老板了的吗,送好友的、送好友的花,怎么会送出玫瑰去了的……不行,我得去找老板投诉去……”
“等一下!”易欢打断何之夏的碎碎念,“你确定是你送的花?”
何之夏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是以我,凉暮生,还有咱们办公室的同事们几个人的名义送的,不过,买单的人是凉暮生,反正他多的是钱,我们只负责送欢欢心意,嘿嘿!”
易欢皱眉,“那是你订的花?”
何之夏脱口回答,“是啊,怎么了?”
易欢追问:“那便签纸上是以谁的名义送的?”
“那当然是写何之夏、凉暮生,还有我们办公室那几位美丽姑娘的名字啦!”
易欢的眉头越皱越紧。
难道说,订花的过程中,凉暮生故意将便签纸上的名字换成了他一个人?
这绝对不可能。
那么说,是有人故意将何之夏的吩咐扭曲,给了花店老板一个新的信息,让他以凉暮生的名义送她玫瑰?没道理啊,那么多的玫瑰,肯定需要不少钱,有谁会无聊到去用那么多钱来耍她的?
“喂喂喂,”何之夏叫道,“欢欢,欢欢。”
易欢回神,直接第一时间问道:“之夏,你送我花的事,还有谁知道?”
何之夏有些奇怪,“就我,凉暮生,还有那几位姐妹淘啊。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易欢很无奈地说道:“因为今天早上我收到的花,是以凉暮生的名义送来的玫瑰花,而且是一大篮,高调到让我想直接钻到地底下去。”
何之夏一愕,“不会吧?那不是会引起全公司的暴动?我之前嘱咐花店老板的时候,只是说让他扎一束精致的代表友谊的鲜花的……怎么会这样子的……”
易欢无奈地一笑,“我也不知道啊!”
看来,是真的有人在恶作剧了啊!
难道说是她曾经得罪过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雨中的等待
' 第二天,易欢打电话给花店,询问过花店老板之后,才知道,有人中途打电话给花店老板,修改了原先的送花方案。而当易欢追问是谁重新打来电话的时候,花店老板表示打电话的那个女人自称是何之夏。
怎么可能会是之夏的!
挂掉电话,易欢原地思考了半天。这种事情不算大事,没有任何理由惊动警察。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她只能打电话给凉暮生。
“哦?世上还有这么帮助我的人?”这是听完易欢描述后,凉暮生挑着眉发出的第一声感慨。
易欢抚了抚额头,叹道:“暮生,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有人这么花大价钱来恶作剧,我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恶意的企图。”
想了想,凉暮生说道:“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让人帮我们调查看看。”
易欢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是凉暮生。
但是,当傍晚凉暮生回复电话的时候,却很抱歉地告诉她,无处查起。因为了解完全部事情始末的时候,那个匿名的人员打的是路边的一个公共电话亭,根本没办法查起。
最后,事情无疾而终。
易欢挂掉电话,坐在房间里,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之夏,怎么了?”易欢打开手机,问道。
何之夏犹豫了下,很抱歉地说道:“欢欢,对不起哦!都是我疏忽才会引发这样一件乌龙事的。”
易欢安抚道:“没关系啦,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罢了。”
何之夏微微提高了声音,“欢欢,为了将功补过,明天我请你们吃饭。”
易欢一愕,“吃饭?你不是要打工的吗?”
何之夏微笑,“没事的啦,偶尔请一下假也没关系的嘛!”
一想到之夏平时打工赚钱很辛苦,易欢不好意思地拒绝,“之夏,真的没关系,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何之夏一板眼,强硬了起来,“我可是已经和咱们办公室那几位约好啦,顺带的,连凉暮生都约好了,你应该不好意思拒绝的吧?”
“刚刚我才和凉暮生通完电话,他也没提起啊!”
何之夏说得理所当然,“那是当然,我叫他保密的嘛!这个邀请,当然得由我这个主人发起的啦!”见易欢还在犹豫,何之夏不由分说地说道:“好啦,好啦,就这么说定啦,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待会儿会发到你手机上的,记得来哦!我先去忙了,拜拜!”
霹雳巴拉一大堆后,何之夏直接挂断了电话。
易欢有些无语地收起了手机,原地站了一会儿后,身后传来了小刀的声音。
“小易,刚刚是之夏阿姨吗?”
易欢转过身,发现看完动画片的小刀正向她走来。她于是微笑,“是啊,之夏阿姨说明天请我们吃晚饭哦!”
小刀倒是对吃晚饭没什么兴趣,他只是侧着小脑袋,很不解地问道:“小易,温栩叔叔为什么都不来看小刀了?”
易欢一阵错愕。是啊,温栩确实已经有好几天没来这里了。在生她气的时候,温栩甚至于都不来看望小刀了。一想到这,易欢的眼里突然浮起一丝苦涩。沉默了一会儿后,易欢摸摸小刀的头,尽量微笑,“因为叔叔最近比较忙,所以没有空来看小刀哦!”
“原来是这样子啊!”小刀做恍然大悟状,扯扯易欢的衣袖,他咧嘴灿烂地笑,“那小易带小刀去看温叔叔吧!”
易欢有些不自然地微笑,“嗯,好,等有时间了,小易就带小刀去公司。”
好不容易搞定了小刀后,易欢将小刀哄回自己的房间,又让他乖乖睡下。等她回到自己房间时,已经是晚上**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易欢习惯性地开始静静望起路灯掩映下的朦胧夜景。今晚有雨,所以现在的风景看上去更有种潇潇雨无法歇的梦幻感觉。
突然,易欢眼一眨,似乎在夜景中看到一道很孤清的风景。定睛一看,她的眼睛倏地睁大!
温栩?
居然是温栩!
还来不及考量,易欢已经夺门而出。
打开房门,执伞冲进雨中,“温栩!你干嘛站在这里淋雨!”还没在温栩跟前站定,易欢已经斥责出口。
温栩抬眸,眼里居然带着一丝挣扎。好久之后,他才有些颓败地垂眼,苦笑了下,“原本想永远不理你的,但是,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就因为这份习惯,所以,在加班完后,他自然而然地来到了这幢别墅的跟前。
只是,他要以什么立场走进这幢别墅呢?就因为这个问题,他杵在了雨中,久久没办法动弹。
他该转身离开的,可是内心的希冀却让他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易欢拉过温栩的手,有寒意顺势爬上了她的全身。
这么冰的手,易欢怒目看向温栩,为他的不自爱心疼莫名,她命令道:“先跟我进去。”
“易欢,今天是你的生日吧?”细雨中,满脸潮湿的温栩低低问道。
易欢一楞,“你怎么知道的?”
温栩抬头,看着那把正撑于他头顶的雨伞,淡淡说道:“因为我打电话问过那家花店了。”
易欢不可抑制地怔在了原地。
由于只顾着替温栩撑伞,易欢那未被雨伞遮盖的肩头情理之中地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但她毫无所觉,她只是定定看着温栩,看着对方那张冰透几近苍白的脸庞。'
温存
' 雨中,两人同时呆立。
好久的静谧之后,易欢将伞一扔,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抱过了温栩。
“温栩……”几天来的压抑,终于化作了一阵痛苦。
温栩的身体一僵,却是本能伸手圈住了易欢。他手臂间的力道很大,超乎想象。所有感官上的疼痛于是就很奇异地全部都集中在了他的手臂、手掌、以及潮湿的指尖。
他的拥抱,倾尽心力,带出了异常磨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