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欢有些担心地看着跟前两人的剑拔弩张,想开口劝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和老板娘一起杵在了边上。
一会儿后,她们看到莫涵的修长身影慢慢接近了夏幼凉。夏幼凉微微一愕,却并没有推拒。然后,莫涵附在夏幼凉耳边,低低警告:“先别来打扰我,我正在做一件很有价值的事。”
夏幼凉看了身后的易欢一眼,冷哼了声,“你说的合你心意存在的,就是她吗?”
莫涵并没有马上给予回答,他只是伸手扣过夏幼凉的下巴,低头,很干净很孩子气地浅啄了下她的嘴角,然后轻轻微笑,“对!我不否认。”
夏幼凉皱眉,“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莫涵笑得干净,干净到几乎圣洁,“知道啊!”
“那你怎么还……”夏幼凉的话被莫涵随即覆上的唇全部剥夺。
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你看,”莫涵退回身,“幼凉,容易得到的实在太没价值。而我,想要挑战。你不觉得,让一个曾经爱人爱到忘记自我的女人转而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是一件很值得炫耀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莫涵置身事外地孩子气着,他的纯净孩子气里永远带着残酷的掠夺和扭曲的无情。'
愤怒的温栩!
' 莫涵和夏幼凉站在门口位置,易欢和老板娘就站在大排档的风口位置,有点吵闹的位置。所以,莫涵低?***龅恼饩浠埃谆逗屠习迥锩荒芴剑窍挠琢固搅恕>驮谙挠琢拐龃笏巯胍瓶诖舐畹氖焙颍趴诖匆坏滥猩?br /》
“这么值得炫耀的事,我想我应该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是温栩的声音。
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栩已经王者一样地出现在了大家的跟前。
这么几个帅哥美女同时出现在这个有点狭小的空间里,想不惹人注意也不行。但是很庆幸,现在这个时候,只有他们几个人存在。算上老板娘和正在炒菜的老板,总共也只有六人。
莫涵放开夏幼凉,冲温栩孩子气地眨眨眼,“阿栩,既然你这么反对,那我会更加努力的哦!”
“那你可以试试看。”温栩的眼底,带着与他美貌同等尖锐的莫名严厉。
莫涵立马乖巧应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罗!”
面对莫涵的邪恶玩闹,温栩显然不置可否。他看向易欢,发现易欢正偷偷摸摸地打算着脚底抹油地溜走。于是他冷冷微笑,“易欢,这么出来闲逛,看来那份策划书是已经完成了。”
易欢顿住脚,朝温栩不自在地微笑,“还没有……”
“是吗?”温栩逼视易欢,严厉苛刻,“那怎么还有心情出来闲逛?看来,之前给你的三天期限似乎太长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椅子上的莫涵凉凉笑话,“阿栩,人家不过出来吃顿夜宵,你犯不着将人逼上绝路吧!”
温栩扬起嘴角,“再不将她逼上绝路,估计她就要被某人赶尽杀绝了。”
莫涵挑眉,灿烂干净地笑道:“不会。一般时候,对于有价值合我心意的人或物,其实我都很有爱心的。”
夏幼凉冷哼了声,“以自己的喜好不择手段地去接近一个人,这也算有爱心?”
莫涵抬头,笑得犹如灿烂太阳,“幼凉,被我爱上可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哦!”
所以这个名叫莫涵的男人这辈子永远不会去真心实意地爱人,他永远只知道根据自己的喜好不择手段地去接近他人然后去伤害他人。他永远不允许让女人从他身上得到这样一份荣耀……
这样的认知,让夏幼凉几乎悲哀到想哭。
看着夏幼凉面色不佳,温栩凉凉开口,却是在很强势地征询着,“幼凉,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不是可以回公司上班了?”
幼凉……易欢的眼神突然动了动。在叫这个名字的时候,那在易欢印象中从来冷酷的帝国总裁似乎有了种兄长的味道。
“还不行!”夏幼凉依旧任性,“我正受完伤害,需要时间调养。”追了这个男人大半个世界,得到的却是这样窝囊的结果,她哪里还有什么破心情去干活。
温栩想了想,倒也没难为她,只公事公办地强调,“给你一个月的带薪休假。一个月后,无论心情如何,都必须回来上班。不然,就当你主动辞职。”
夏幼凉像个小孩子似地点了点头。
四个人从大排档出来,怎么回去就成了大问题。
莫涵几乎是跳到了易欢身边,“欢欢,我送你回家吧!”
温栩斜睨莫涵一眼,“莫涵,我倒是想知道,你凭什么送她回家。”
莫涵笑吟吟地回嘴,“坐公交车。欢欢付钱。”
夏幼凉怒目瞪了莫涵一眼,扯过他的领带,“走了,走了,别在这里人恶狗憎的。”
莫涵任夏幼凉拉着,“刚刚看你的神情,我以为你和我绝交了。”
夏幼凉的声音越来越远,“是绝交了,但是我答应过叔叔要照顾你。一事归一事,我的事扯不到叔叔。”
莫涵长长地吹了声口哨,然后,他搂过夏幼凉,风中传来了他的笑声,无情生冷,“说真的,幼凉,你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朋友人选。”
看着那两人打打闹闹地离开,易欢收回视线,朝温栩微微鞠躬,“那么,总裁,我先回去了。”
温栩不悦地低头看着易欢,“去哪里?”
易欢像是在回答上司的工作提问,“回公司。”
温栩冷笑了声,“玩够了,也确实该回去做正事了。”
易欢没有回嘴,只是很平静地再朝温栩鞠了个躬,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温栩并没有伸手拦她,任着她朝公司的方向走去。
没什么好拦的……当时的温栩这么想到。
夜里的风很冰,更何况易欢只穿了件薄薄外套。她抱着手臂朝公司慢慢地走着。
寒风肆虐而过,易欢忽然觉得很冷很冷……
然后,在易欢快要接近公司门口的时候,温栩的车子停在了她的身边。易欢侧头,有些不解。
车窗打下,温栩平视前方,面不改色地命令,“上车!”
原地错愕了下后,易欢很大胆地表示拒绝,“谢谢,不过我已经快到公司了,不需要坐车。”说完,她直接绕过车子,继续往公司的石阶走去。
温栩的表情瞬间冷到了极致。
忍了二十秒后,温栩直接打开车门,迈着大步追上易欢。他扯过易欢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命令,“跟我走!”
易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甩掉了温栩的手,“总裁,你这是做什么!”她有些不安地看向传达室,发现传达室的门卫已经很不解地探出了头来。
温栩丝毫不顾门卫的视线,他重新抓过易欢,一声不吭地拽着她就往车子那头拖。
易欢挣扎得连手腕都疼了,她怒喝,“温栩,你到底又在发什么疯!”
温栩置之不理地打开车门,直接将易欢扔了进去,“给我安分点!”命令完,温栩绕过车身,面无表情地坐进了驾驶座。
易欢满眼愤怒地看向温栩的侧脸,质问:“温栩,你到底要干什么!”
在冷落了她无视了她那么久后,他现在到底又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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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迟来的醒悟2
' 他必须得为自己找一个支撑点。
当时还年幼的他,在父母双亡后,承受着爷爷的爱,亲朋好友的爱,那些是期待,却更加是附加在他身上的无尽的压力。所以,在承受了父母双亡的悲痛后,在承受着大家的无边无际的压力后,那时候的他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只有易欢,只有对易欢的恨才能让他强忍着振作。
因此,说到底,在温栩的整个已经走过的人生当中,能够让自小敏感自小偏执的他强忍着悲伤和压力不顾一切地咬牙徒手建起帝国大厦而不感觉到丝毫疲累的,其实就是易欢——
也只有易欢。
这些,温栩他其实都懂的。
只是,当十几年来憎恨一个人成为习惯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手了。
每当易欢蜷缩着痛苦,每当易欢无助地落泪的时候,他其实真的很想靠近,可是又无法顺从心意自然而然地靠近。
如果可以这么形同陌路,或许对他们来说也不能不算是一种解脱。
但是,他又无法忍受其他人对她的靠近。凉暮生、乔莫涵,他们其实都是他的合作伙伴他的好友啊,可是他居然会因为他们对易欢的靠近而变得极端恼火。
越来越无法忍受愈渐偏执的自己了……
在无眠了好几个晚上后,实在无法理清思绪无可奈何进退两难的他终究还是将易欢带到了这里,带到了这个他和她恨意最初的始端。
就这么默默想了很久后,温栩终于开了口,“易欢,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易欢的表情极端复杂,她苦苦一笑,“因为你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你的父亲……”
温栩伸手,有些憔悴地抚了抚额头,然后,他埋头靠到方向盘上,低低地笑了笑,接近呜咽啜泣,“易欢,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隔着玻璃窗,易欢平视前方,看着不远处那片在夜里汹涌澎湃着的大海,无奈轻笑着慢慢说道:“其实,我一直有种感觉,在你极度厌恶极度憎恨我的同时,你似乎还在依赖着我……”
那一刹,温栩的身体陡然一颤。
她感觉到了……
她居然感觉到了他将她作为支撑点的那份几乎扭曲几乎变形几乎变态的依赖……
因为她的话,温栩的身体有瞬间的可疑僵硬,但是易欢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面朝大海苦涩地微笑着,“温栩,觉得很可笑吧……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将这个想法深埋在心底,不让它有得见天日的一天……因为我真的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会将我当成你的支撑点呢……真的……很可笑啊……”
很干脆地,易欢豁出去地刨出了心底深埋了许久的自作多情和暗恋。她似乎是在剥皮。将自己的皮肉连带鲜血,丝毫不留情面地全部剥下,让自己的心赤/裸/裸地暴/露在温栩跟前。
毫无保留地,将自己那份脆弱到几乎叫人心生厌恶的情感清清楚楚地摊开在了温栩的跟前。
疼痛,牵扯着她的神经末梢,延伸到骨髓,直至走遍全身血脉。
她那卑微到几近枯竭的尊严啊……
真的有些难以承受了,易欢瑟缩着,蜷进了车门与驾驶座之间的那块狭小空间里。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温栩的嘲笑,数落,直至无情地,将她打入无间炼狱……
然后,一直不动的温栩就那么靠着方向盘侧过了头来。微长凌乱的刘海遮过了他的眉眼,分明的狼狈。
定定地看了易欢好久,温栩才忽忽然地轻笑,有些别扭,幽莹的眼里,带着满满的刻入骨髓的心疼,“可以这么想的……”他靠着方向盘,看着易欢,微微提高着声音强调,“易欢,其实……你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是正确的……”
整个世界,瞬间岑寂,易欢蜷缩着,耳边只剩了自己默默落泪的声音。
刚刚温栩说了什么?是不是她听错了?
见易欢依旧蜷缩在那个昏暗角落,温栩终于难以忍受地直起了身,看向易欢微颤着的背影,温栩的眉眼低垂。他想拥抱她,想安慰她,想告诉她,她可以放肆地到他的怀里任性地哭泣……
于是,他犹犹豫豫地朝她伸出了手。在他的冰冷指尖几乎快碰触到她的长发的时候,易欢低低请求着出了声,“温栩,我请你别这么说好吗?这么说……这么说只会让我误会……你知不知道……”
然后,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温栩不带丝毫犹豫地干脆扯过了蜷缩成一团的易欢。
他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易欢的身体猛然僵住,睁大眼,几乎忘记掉泪。
温栩闭眼,瘦削下巴靠着易欢的头顶,他的声音别扭却霸道,“我都允许你那么误会那么想了,你还担心什么!”
易欢待在温栩的怀里,一动不动好久。在终于消化了温栩那句话的意思后,她揪紧温栩的衣襟,陡然推开了对方。
盯住跟前那个拥有着任何人都无法匹敌的锋利美貌的青年,易欢睁大着眼难以置信着。
温栩皱眉,瞪了易欢一眼,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开始羞恼,“你这是做什么?”
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易欢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开始停滞。她没有理会温栩微微别扭的斥责,而是慢慢地朝他伸出了手。轻轻握过他那双起着薄茧手掌,一路向上,走过他的冰冷双臂,到达他那宽阔却略显瘦削的双肩。然后,在温栩几乎瞪穿她的视线下,易欢置之不理地用双手轻轻捧过了他的脸颊。
很冰的脸颊,却依旧带着人类身体该有的薄薄温度……
这是温栩的体温,很真实的温度。
有些难以承受易欢若有似无的触碰了,温栩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