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来看会医书!”寇轩答得自然,仿佛是一件长久习惯的事情。
“是这本么?”秋西槿好奇地拿起桌上的一本摊开着的《草木解本》,随手翻了几页,但见书里是密密麻麻的字体和标示。
“嗯!”寇轩点点头:“看完后就去煮早饭,然后去园子看看我种的一些草药!”
“研究草药干么?”秋西槿虽已知山里大多自给自足,花园子逛过几回,却一直没往远走,只晓得还有几块种草药之类的地方。至于种了什么药草,一时也还没来得及去深究,确切地说也没啥兴趣。
“居在这山中,有个病是没人看的,所以一切得靠自己,况且师傅收藏的医书确实不错。”寇轩喝了一口水,见她爱不释手地翻着那本子,便推荐道:“这本我看完了,挺好的,你想看便拿去!”
秋西槿赶紧合上书本,受岐枺Ы谈髀沸匚薜隳暮鹤佑跋欤孕∈且豢词榫突嵬诽郏俸傩α肆缴骸拔铱擅恍巳ぃ慊嵋绞蹙秃昧耍筒恍盼也×四悴话镏危 �
“你……方才站在我屋外干么?”寇轩被她脸上调皮的笑容打动,心下暗思,别说帮她治病,不论什么要求都会尽力满足。
秋西槿有点为难:“今日是你的生辰,本想代劳你煮个早饭来庆祝,如今……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陪我下山!”寇轩站起身,取下一个挂在墙上的包裹背在身后,显然是早有准备。
“啊!?”秋西槿倒从没想过,过生辰还有下山的福利,心里不禁盘算着自己的生辰和下次下山的时间,貌似还很遥远。
“马上要入冬了,下山去买些需要的东西!”寇轩边说已边走到屋外,见还呆坐在屋内的她,皱了皱眉头,“你若不愿去,就好好留在山上吧,要我帮你买点什么回来?”
“去去去,我陪你去!请你去吃最好吃的东西!”秋西槿更是心痒,别说他这么主动邀约,就是他不邀请,自己也肯定如跟屁虫般贴着,要知这山中生活真是太安静了!来来回回就见两师徒,身上的人气味都少了。此番下山定要好好接点地气,以免不小心修炼成山/妖!
“请我吃好吃的?”寇轩深挖着她话里的潜台词,“你的意思是,我平日做的不好吃?”
秋西槿干笑不语,假装没有说过,也没有听到什么。不过轩轩哥做的饭菜确实很一般。这也不怪他,做菜这种活,有人煮一辈子只是弄熟而已。其实换个角度想,能弄熟就很不错了,总比生食拉肚子强。很多时候,自己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所以没得挑剔的时候也不会埋怨太多。
下山闲逛
匆匆吃过馒头,给东木染留了张纸条,天色蒙蒙亮便迫不及待地下山。两人仗着不错的轻功,寇轩又极为识路,只消一个时辰便来到山下集市。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杂耍,十分热闹,与笮越山清心寡欲的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秋西槿一时没控制好激动的情绪,似从未见过世面的孩子,对任何东西都充满了热情。
寇轩却带着她先来到一家药铺,将包裹摊开,里面是花园子里见过的那两根山参和一些其它的草药。
显然是熟客,郎中麻利地称量,笑道:“小哥这次居然采到两根山参!?按理说天气渐冷,挖参应该越来越不易才对!”
寇轩抿着嘴,并不打算答话。这个郎中有点话痨,若是接上一句,便是口若悬河,没完没了。自己以前没少遭过罪,是以如今无论他说什么,只打算“恩,啊!”几字晃过。
郎中习惯了他的沉默,但话痨并非浪得虚名,贵在能锲而不舍地寻找话题。看了眼一边四处随意瞎看的秋西槿,含笑体谅:“想必是娶了小娘子,开销大了吧!”
“快结账!”寇轩催促的话语虽凶怒,面上却仍旧是常色,嘴角不动声色地弯了弯。
郎中被震得立即去钱柜拿银两,不敢再怠慢玩笑。实在想不通,为何有人不喜欢聊天说话?
两人出了药铺,便一路闲逛闲买。
秋西槿这才明白山参的用处,笑道:“原本以为你挖山参是有什么大用处,原来只不过为换点银两?”
“没银两怎么买东西?”寇轩背着双手信步走着,也不知怎得,心里老想着方才郎中口中的“小娘子”三字。刚才她听到么?作何感想?
“没银两是不能买东西,不过凭你我的本事,弄些银两还不简单?去哪个财主府邸……”秋西槿狡黠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怂恿。
寇轩文绉绉地回了句:“君子爱才取之有道!”
“好吧!”道不同不相为谋,秋西槿怯生生地将胸中打劫计划泯灭。左顾右盼了会,突发灵感,决定引出点自己一直比较好奇的话题,草草打了个腹稿,便道:“若是老爷子给点零花钱使,你就不用那么辛苦挖山参了。”
寇轩顺着她的问题老老实实地回答:“师傅身上没有银两,却有许多值钱的玉佩。其实他曾给我好几块,可是我舍不得当掉换钱,都留着!”
“你们师徒感情很好!”秋西槿的话有点儿抛砖引玉,意图拉扯出他两的关系。仅仅是师徒?寇轩的父母呢?
寇轩目光炯炯,淡笑道:“自然很好!我是师傅养大的,师傅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因为不知详情,也不好插话。秋西槿安安静静地等待下文,兴许会听他顺着说下身世。诚然自己很八卦,只要他愿意说,她便乐意听。然而,并没有后续。
于是,只能将好奇心转变为购买力,沿路的摊贩叫卖得起劲,秋西槿也买得起劲。各种口味的糖果,该买便买。寇轩就地买了个大竹篓,微微笑地跟在身旁,静默不发言,只适时地点点头给予肯定和鼓励。
“我要吃苹果,吃了苹果平平安安。”秋西槿走到一个摊贩前,要了六个苹果:“果子吃完后,把里面的籽埋在地下,以后咱们就可以不用下山买咯。”
“你可知道一个苹果籽生长到能开花结果,得多久?到时你……”到时你早离开了!寇轩顿住话,不愿说出下文。好像不说出来,那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虽然她才来一个多月,却觉十分亲切,也早早习惯了每日能看着这个漂亮可爱的少女。若是她离去,心中定然万分不舍。
“到时怎么了?”秋西槿没心没肺地咬着果子,并没有无端想到离别的情绪。她从小到大洒脱惯了,没有那么多杞人忧天的神思。
“没什么,只是笮越山的气候不适合种苹果。”寇轩含糊地解释。
“桃子呢?”秋西槿本打算寻找最爱吃的桃,又不禁自我否定地笑了笑,如今可不是桃子的季节,看来要等到明年了。
“快入冬了,购点冬衣回去吧!”寇轩在前头带路,领到了一家衣铺。
秋西槿一眼便看中了件白毛披风,忍不住立即裹在肩上:“怎样?”
寇轩眸光停滞,只觉眼前之人,犹如雪天里走出的一位仙子,茫茫纯白中越发显出身上钟灵毓秀的气质。任何赞美的言语,在此刻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秋西槿见他不吭声,自我否定地脱下来:“不好?看来白色不适合我,还是选黑色吧。”
寇轩低垂着眼,怕是再多看一眼便收不回目光,假装无意地应了一声:“其实很不错!”
“嘿嘿,我也觉得不错!”秋西槿想象着鹅毛大雪天,若裹上这件白披风作掩护去打猎,应该不容易被察觉,定能满载而归。
其实两人口中的“不错”并非一个意思。他想说的是好看,而她看中这披风,完全是因为想到冬季大雪天,穿着白色的衣物更应景,更适宜伪/装。
寇轩见她左挑右选,不知还要花费多少时辰,想到还有许多未买的必需品,只得道:“我去东街买点东西,你买完就坐在这等我。”
“好!”秋西槿埋头苦选,太贵的不能要,太丑的也不能将就,东挑西拣才捡了几件合适的。忽然瞥见柜台后挂着一顶羽毛帽,忍不住拿起来赞叹:“这个帽子不错哦!”
店小二笑着回应:“这是用孔雀的羽毛编织而成的,不过已经有主了!”
“有主了还放在这卖!”秋西槿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觉得挺新奇。
店小二只得强行伸手去拿:“不是卖,是客人说大约这个时辰来取,所以先拿出来摆着!”
“什么客人?不来取就是不要咯,多少钱?”秋西槿轻巧避开店小二的抢夺,戴在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越发喜欢了。
“你敢戴我的帽子!?”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孩夺门而入,后面跟着五六人,她尖锐地叫声能把屋上的瓦片震下来:“快取下来!”
“唔!”秋西槿估摸帽子的主人来了,只得取下递过去:“不好意思了。”
“哼!”女子劈手将帽子打在地下,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被你戴过,我才不要了!”
“喂喂,用得着这样么!”秋西槿拾起帽子,弹了弹灰:“店小二,是她说不要的啊,这帽子我买了!”
“你,你!”女孩手胡乱地指着她,一连骂了几遍:“你不要脸!”
惊讶此女骂人居然不用换气,秋西槿悠悠反问:“脸面值个多少钱?”
“呵呵……”女子身后跟进来的一个白衣少年,忍不住笑道:“有趣!”
“哥哥!”女孩呜咽地扯着少年的衣袖:“你帮我做主!”
“好了,是你说不要的,咱们再另订一个就好了!”白衣少年嘴上宽慰着少女,脸上却抱歉地对着秋西槿微笑。
“哼!”女孩得不到哥哥的支持,只得胡乱地对周遭人狂骂了一番,尤其针对店小二的不得力。最后气呼呼地离店,身边的几个奴仆亦匆匆地跟着离去。
白衣少年却停留于店内,秋西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只回笑道:“姑娘自便,我随处看看!”
店小二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赶紧麻利地包好了帽子,递过去:“五十两银子!”
“什么?”秋西槿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从小二面上的三分鄙视之色,已洞察到了绝无所错。
“我帮这位姑娘给了!”那少年似乎看透她囊中羞涩的困境,大方地掏出袖中一包钱袋放在桌上。
他的举动并没有让秋西槿受宠若惊,只觉无功不受禄,虽不舍亦好强地拒绝:“不用,我不要了!”
少年拿起帽子双手递过去:“我送你这顶帽子,可不是白送,只需姑娘帮我办一件事!”
秋西槿强忍接住帽子的手,冷冷应了一句:“爱莫能助!”
少年并没有因为被拒而生气,俊朗的容色扬着笑意,“姑娘都还没听什么事,怎么知道帮不了?”
秋西槿觉得这少年好生烦人,不想再搭理。只自顾跟店小二算好其它衣服的帐,抱起买好的冬衣便夺门离去。
少年步步紧跟,将帽子扣在其头上:“我叫郭信,姑娘可否留个姓名?咱们交个朋友……”
“那就看你追得上我么!”秋西槿将帽子丢还过去,正盖上他明亮的大眼。立即施展轻功,头也不回地狂跑。
只听到后边隐隐约约的叫嚣:“姑娘,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秋西槿实在想不通此人的心境,找我干嘛?又没欠你钱!确定已甩掉后,才停下脚步,惊觉这一下光顾着跑,怎么去找寇轩?还好一转背便见到了心中所想的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在街上疾跑,后面还跟一个拼命叫‘站住’的少年,想不叫人注意都不行,所以一直跟着你!”寇轩上下打量她,确定她没受什么伤。
“哦,还好我动静弄得大!”秋西槿理了理被风吹散的乱发。
寇轩疑惑问道:“怎么了,那少年?”
秋西槿将自他走后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便又吵着要去听戏。寇轩本欲阻拦,却又耐不过她的央求,两人一同来到茶楼听戏。
因着来时茶楼已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才寻了张长凳,两人并肩坐在台下看戏。台上演得是佛主度化妖的故事,锣鼓锤敲引得众人拍手喝彩。秋西槿嚼着糖葫芦串,看得津津有味。
她自小就爱看戏,推己及人,想必他也该喜欢。她想这场戏就当做送给轩轩哥的礼物。虽然她没有包场,门票还是花他的钱。不过送礼不就是贵在心意嘛,其它都是浮云。
寇轩对这种捉妖戏向来不感冒,只觉得妖仙各自逍遥,为何惹出个感化之事。却也鬼使神差地安静陪坐着。或许只因她在看戏,自己在看她?戏不迷人,人自醉。
有客造访
等到听完戏,再出茶楼,已是晚霞漫天的暮色时分。秋西槿不由得有些担忧:“轩轩哥,这么晚回去,老爷子会不会责备?”
虽然超出了预设的回山时间,但见她满脸忧色,寇轩立时心软如棉。什么重话也说不出口,只微笑着安慰:“师傅只会因为我习武或医术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