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优雅仰起头,眼泪滚来下来,她的妆已经花了一些,眼角有一些红色,看起来倒也不狼狈:“我只是害怕,只是害怕心中唯一的信仰都崩塌,其实你说的最对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梁优雅转过头,眼泪的味道是咸,她心中是不安的,其实一切,都只是一时之气。
阮三若无其事的转过头,表情不变,还是很温暖的,他低眉,看着梁优雅,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当年夏天同雾言结婚的时候正是你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雪,我都不晓得国内的飞机已经发展的这样好了,这样的天气也能够飞行,夏天晓得你离开的时候,还是一身的婚纱,她揭了面纱在雪地里跑,任凭身后千万人叫她,她也不回头,她只想着能够再看到你而已;安澈晓得你飞机已经起飞的时候,就拿着刀子在家里面割腕,没死成,之后就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看看,为了当年你的一时之气,你害了多少人?”
梁优雅只是哭,寂静无声。
阮三仰起头:“若是我不晓得实情就算了,可偏偏我又晓得,当年究竟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啊……梁优雅,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带你去的……我不应该看着你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入绝境,我只求你,不要再回来,千万千万,不要再回来。”
大雪纷飞的时候,我恰好遇见你。
漂亮的像是一幅画,自顾自的美丽,你对我说:“优雅…………”语气轻缓和睦,我那个时候那么小,只会歪着头看着你。
梁优雅发了高烧,39°,阮三是想要置之不理的,可是她一直咳嗽,血丝都出来了,面容苍白到可怕,阮三终于认输,脾气不好的,将披肩搭在她的身上,细细的包裹好,梁优雅随着他一起去了医院,她身体不差,医生说输液吧,于是梁优雅就老老实实的坐着,阮三去挂号拿药,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输液的时候非常难熬,她歪着头睡觉,脖子疼的厉害,梁优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旁坐了一个人,梁优雅凭着记忆叫出了他的名字:“雾言?”
这个男人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像是一抹雾气,也是一句话语。
他叫做雾言,是夏天结婚七年的丈夫,没有所谓的相亲相爱,不过,似乎相处的也不坏。
☆、还是优雅最聪明
“好久不见。”是雾言先说话,伸出手来,梁优雅看着他干净的掌心,面容不变,没有特别的淡漠,也没有一点的微笑,梁优雅喉咙忽然一阵匪夷所思的干哑,她晓得,他下一句话,她不应该听,果然,雾言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你回来做什么?前段日子看到你还以为是错觉,大抵岁月匆匆,谁也留不住。”
梁优雅最害怕见到的人除了安澈,就是面前这个人,这个差一点成为她的丈夫,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虽然最后他娶了夏天,可是,梁优雅有时候梦里还会看见那一天的他,似笑非笑的面容。
“你怕什么,我就快走了。”梁优雅神色不变,默默吐出这几个字来
雾言收回手,身旁有管家将衣服送上,他依旧是那副样子,白色的方巾漫不经心的擦过唇角,然后,梁优雅就只看见他的衣角,飞扬,输液其实是一个不自不觉漫长痛苦的过程,除了开始的针下去,沁出了血丝之外,还有拔出针头瞬间的疼痛,梁优雅现在处在最后一个阶段里,小护士面无表情,然后手起,针头就被拔下,梁优雅看着自己的手背沁出血来,像一颗红豆。
阮三如愿被一群小女生缠住了,梁优雅背着手看着天空,还是蔚蓝色的,很漂亮,就像以前的每一天。
交往之后梁优雅就彻底黏住安澈了,连夏天都忍不住皱眉头,说了一句:“你实在是太丢我的脸了。”
梁优雅本来就不晓得脸皮是何物,于是眯起眼睛笑,然后下一句就是:“我去安澈那边了,拜拜。”
夏天撑着额头,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的,然后看着撑着下巴的阮三,笑说了一句:“果然世界上的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的,明明是你跟优雅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怎么让一个安澈抢走了她?”
阮三仿佛听不懂的模样:“诶?难道你不晓得,我跟梁优雅永远是规规矩矩的兔子和窝边草的关系,而且谁告诉你,安澈和梁优雅相识在我之后的?”那是一句非常晦涩难懂的话语,连一向精明的夏天都楞了很久,最后耸肩干脆不去研究这一件事情,哪晓得后来车轮滚滚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安澈其实并没有梁优雅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近,起码梁优雅觉得安澈忽然之间对她的态度好了太多,简直就是质的飞跃,梁优雅在安澈身旁看书,说是看书,倒不如说是看人,白色的扉页,上面有点点的阳光,梁优雅就借着书偷偷的看着安澈,他的侧脸是出乎意料的好看,很干净且美好,睫毛过于长,脸颊白皙,近乎透明,安澈的脸颊忽然带了一点的红,然后转过头,无奈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你在做什么?”
怎么这么可爱呢?!!!!!
以前那些貌似不与人亲近,冷漠,分明就是不善言辞,不爱说话,哪里是冷漠来着,梁优雅趴在安澈身边,声音像是糖一样,缠绵的厉害:“你为什么喜欢我?”
果然,安澈的脸更加红了,于是闭嘴不答应她,可是梁优雅哪里允许他不答应的,于是挽着他的手摇啊摇的,安澈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有论文要写?”
梁优雅有时候算是半个单细胞的生物,所以当安澈这样岔开话题的时候,梁优雅就傻傻的跟着他走了,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无奈道:“那叫什么论文,简直就是半个黄色小说,里面的所谓的学术用词,我在黄色小说里面经常看见,真的。”那个时候她看的还是一些模型,反正怎么色怎么来的,开始她还娇气,到了最后,她就已经是麻木的了,看的太多了,她这个专业实在是太不好了,以后什么什么的时候,都没激情了,她是这样想的,安澈顺了她的发丝,然后拍了下去:“叫你不好好学。”
“我也想好好学啊,要不,安,你把你……给我看看……老师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志……”梁优雅本来是胆子很大的,可是在安澈默默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梁优雅最后憋了嘴巴
安澈在这个时候却说话了,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她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以后结婚了…………你不是也会看到的嘛……”
这话实在是太劲爆了,反正梁优雅瞬间就两眼发光了,表情很炯炯有神的:“真的?”
安澈看了她一眼:“你没有想过要结婚?”
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现在想来,现代社会里,还有哪一个人,如他们年幼时,单纯美好的。
梁优雅看着天空就出了神,直到阮三过来,扶住了她,梁优雅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对着阮三微笑,飞机票是后天下午三点,,阮三一直漫不经心的:“其实你在乎的,并不是你真正在乎的。”
梁优雅以前记得有一部小说,说过这样一句话:
其实我们费尽心机得到的,都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梁优雅什么都没有得到,到最后和开始,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不过是曾经有一段东西,在她心间,她以为那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梁优雅依旧坚信那是自己唯一的信仰,信仰啊,所谓信仰,大约就是自己爱而不得的东西,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被偏爱的,永远也是有恃无恐的。
梁优雅脚步很慢,只是A市又开始大雪,像很多年前一样,只是雪不如以往那样的大,阮三邀请梁优雅去看电影,她仰起头,笑说了一句:“看什么?”
“据说这里面女的特漂亮。”
女一号的确很漂亮,温良,喜欢带白色的斗篷,讲述的恰好也是大雪的时候,在朦胧美纠缠的爱情之中,梁优雅一心一意的看着电影,阮三忽然说了一句:“梁优雅,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梁优雅转过头,眼里带着雾气:“国外世界纷扰,哪里会始终单身的?”
“哦?”阮三歪着头看她
梁优雅忽然就不想说话了,闭嘴,表情略显淡漠,电影院是一个很容易偷情的地方,梁优雅的手指滑过自己的脸颊:“人人都以为你爱我,可是,谁又晓得呢?谁又晓得,你爱的是你自己,还是他人。”
阮三和梁优雅是非常暧昧的关系,他们可以同情侣一样亲密,但是都互相晓得,她(他)不爱他(她),还是阮三的那句话说得好:所谓兔子和窝边草,便是时间和空间如何变幻取舍,都是改变不了的。
梁优雅很庆幸,也很欢喜于年少的感情不变,没有变成爱情,还是懵懂时期时,邻家的男孩,没有爱情,亲于友情。
阮三的指尖动了一下,然后又轻轻缓缓的笑了:“还是优雅最聪明,安澈最大的敌人,其实雾家那位,你说对么?”昏黑的电影院里,梁优雅觉得阮三的笑容实在是过于耀眼,像是黑暗之中隐隐约约升起的一轮月亮,没有光明,却容易反射太阳的光,一点一点,不温热也不冰凉。
☆、她终于要离开
梁优雅看着电影里面的风云变化,结局揭晓的时候女一号并没有哭泣,只是仰着头看天空,然后画面流转,是十五元宵节,冰凉如水的河边,女一号穿的是红色的斗篷,她声音温良如水,拉下斗篷,表情淡漠,滚滚的黄河水,她唇边浅浅的微笑,是命,不是病。
梁优雅到最后也没有说话,直到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不欺然的遇见了安澈,他是同夏天在一起的,梁优雅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夏天,她穿了白色的斗篷,有雪落下,靴子很暖和,踩在雪地里,仰起头微微的笑了一下,是雪白的牙齿。
阮三是很下意识的维护梁优雅,安澈表情不变,倒是梁优雅不争气,脚都在发抖,转身就想跑的,阮三觉得梁优雅实在是太没用了,连他都忍不住吐槽,夏天很轻轻巧巧的笑了起来:“前段日子听说你发高烧了,现在感觉如何?”
梁优雅只觉得耳朵里一阵的发麻,像是有东西钻了进去,一点一点的进去,翻来覆去的太多次,安澈还是很干净的样子,他穿着黑色的羊绒衣衫,白色的雪融了进去,应该是很凉的,他没有微笑,也没有不开心的模样,只是握着伞的手指紧了一点,然后就是雪白色,像是他的脸,梁优雅穿了很多,围巾加大衣的,反正女为悦己者容,阮三又不喜欢她,她也就越发不喜欢好好收拾自己,要是晓得会遇见安澈的话,她起码也会好好化妆,她昨儿个熬夜了,下面还有黑眼圈呢。
阮三说瞧瞧你那德行,傻不拉叽的。
梁优雅哪里来得及反驳,还是阮三代替她说了几句话,几个人就匆匆忙忙的分离了,阮三说他有小美女约他,让她自己回去,梁优雅歪着脸看他,然后抿唇笑了一下:“对不起,阮三。”
阮三没有说话,只是略显淡漠的笑了一下:“只怕你离开那一天,我是不能去送你了。”
梁优雅哪敢多说什么,于是转过头一个在雪地里独行,阮三的家都是在什么什么别墅里,梁优雅今儿个忽然不想去了,想起很多年前她同安澈一起规划好的地方,说是一起,不过是她强烈要求,他也只能摸着鼻子说好了。
梁优雅大三的时候;还是很喜欢跟着安澈聊未来的,安澈有时候被她烦的不耐烦了,就直接把她放到自己的房间外面,她可怜兮兮的求啊求的,安澈看着她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人人都说,梁优雅好不容易才追到了安澈,安澈又过于优秀,这场女低男高的爱情,只怕女方是维持的很辛苦,可是哪里晓得,这个丫头会拿着他的浴巾帮狗擦身子,他问什么,她仰头说:“当然是用你的,这只狗可是雄性的。”
安澈摘下眼镜,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笑,表情懒洋洋,可是侧脸依旧温暖:“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我相信除了我,没有谁再傻乎乎的掉进你这个美人计里面。”
梁优雅抬起下巴:“你说什么。”
安澈低头,念着不与女子争斗,然后什么都没说,梁优雅鄙视她,于是决定十分钟之内不与他说话,在看到报纸上一所小公寓的广告的时候,她破功了,她羡慕那所小公寓周围有很多小孩子,也羡慕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来,更加羡慕爬山虎懒洋洋的模样,于是过了三分钟四十秒,她就很不要脸的再次同他说话了:“安澈,我们以后住这里好不好。”
安澈撑着自己的下巴:“我当时怎么就被你追到了呢?”
梁优雅眼睛眯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简直就是一等着清仓处理的货…………”
梁优雅觉得这话太伤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