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起卖货的男孩,接过她挑完的黄瓜,胡乱数了数,“200块。”
徐仁夏想说明明38根,但看着他们汗流浃背的样子,觉得他们也辛苦,她掏出200块,就当给你的小费。
回到车里的时候,眼尖的赵姐醋意浓浓地说:“夏夏,你这是去哪了?”她的意思是,大暑天的,不好好在空调车里待着,你们俩跑哪厮混去了?看到汤善思手上的黄瓜,她眼睛瞬间变亮,咽了口唾液:“你们买黄瓜去了?”
她抢过袋子,想起刚才的计划,笑着说:“我,我陪汤总溜达溜达,汤总人可好了,特平易近人。”她说着,看向汤善思,汤善思正好站在她身后,她为了表现两个人很亲密,抬手在汤善思脸蛋上拍了拍,“人特好。”拍完他的脸,她转过身来准备给大家发黄瓜吃,却发现车厢里异常的安静,只有她手上塑料袋的声音,哗啦啦的,听起来很刺耳。
她想了想,忽然想起刚才她做了什么,她,在朋奈集团各部门的同事面前,拍了,不,在她们看来应该是摸了,摸了朋奈门面汤善思的脸。她看有些人皱起眉头,她能理解,这种感觉可能就像白亮亮的一扇门,忽然有人给闷上一脚。
她尴尬地笑笑,伸到塑料袋中的手,还拿着一根黄瓜,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是放下呢还是拿出来。心里思忖,徐仁夏,你个傻逼,欲速不达,没事摸他脸做什么,这下尴尬了吧?
意识到她的尴尬,汤善思忽然哈哈一笑,笑的声音特别大,是那种讲相声的人才能发出来的笑声,“来来来,吃黄瓜。”他拿回装黄瓜的塑料袋,徐仁夏手里那拿着那根黄瓜,他也顺手迁过来,没洗没擦就咬下一口,声音特大,嘎嘣一声,爽脆,“这黄瓜真好吃,来来来,一人一个啊,不许多拿。”
车厢里一下热闹起来,人们笑哈哈的分黄瓜:“原来汤总这么平易近人。”“商场杀伐决断,私下玩得起放得开,这才叫魅力。”“天啊,我的男神太暖了,暖男啊。”“嘤嘤嘤,我又一次爱上他了”“卧槽,我居然吃到汤总发的黄瓜,我十天不刷牙。”“唉呀妈呀,这黄瓜5块钱一根,汤总就是有钱。”
看见汤总笑容满面,真是破天荒头一回,暗恋他许久的女生甚要求跟他拍照,汤善思点点头,从车头拍到车尾。
汤善思嘴里咬着黄瓜,从车头走到车尾,花了十分钟,一袋黄瓜才分完。
他回到座位上,徐仁夏双手捧着手机,老老实实的刷微博。他侧着身子坐到里面。
徐仁夏还是一声不吭,她刚才是疯了么?都怪汤善思,站的那么近,都怪这天气,这么热,把她脑子热坏了。
“嗯嗯。”汤善思用胳膊肘碰她一下,从兜里拿出一根黄瓜,拿纸巾擦掉上面的毛刺,然后放到她手里“给你留的,五块钱一根呢。”
她接过黄瓜,却不去看他。
“挺好的。”
“什么挺好?”她一点也不觉得好。
“大家一起玩嘛,就得高兴点。”
“可我一点也不开心。”
“我还不开心呢,五块钱一根,38根,292块钱啊,一口一块钱。”,他咬了一小口,“一块钱。”又咬一口,“两块钱。”又咬一口,“三块钱。”看了看徐仁夏,又咬一口,“四块钱。”紧接着又咬一口,“五块钱,哎嘿,回本了。”
徐仁夏的肩膀耸动,她在憋着不笑。
汤善思看着最后一口黄瓜,放到嘴里:“最后一口,六块钱,翻盘盈利。”
徐仁夏瞪他,不带这样的。
赵姐看着他们,点点头,这点小伎俩,骗谁呢?先是装陌生人,再假装认识,然后两个人顺理成章在一起。
车里满是黄瓜的清香,等这清香散的差不多的时候,也终于不堵车了。
☆、她畔难眠
即便是通了车,车速依旧是慢。在充满韵律的摇晃中,车子驶进了黑夜。
徐仁夏抱着涛涛,小孩子睡得东倒西歪,“顾姐,还有多长时间,小孩都快睡着了。”
“半小时,半小时就到了。就是今天堵车嘛,不堵车早就到了。”
“涛涛睡着了?那来,我抱着吧。”虽然看韩剧看得忘乎所以,但是儿子的名字进入耳朵里的时候,赵姐还是第一时间清醒过来。
“没事儿,我抱着吧。”
赵姐看看手机,又瞅瞅自己的儿子,“那谢谢你啊仁夏,带孩子出来就是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徐仁夏搂了搂涛涛,打了个哈欠。
汤善思冲向她,两手一伸,“我抱会儿。”
她把涛涛往他怀里送,攥攥发麻的手,小声说谢谢。
顾姐又拿出喇叭,不过她调小了声音:“大家醒醒啊,快到地方了,但是因为我们到的太晚,所以今晚先住民宿,两天两夜的外宿啊,现在改为两天一夜,一会去住客栈,我刚才联系了一下,一共就剩三个房间,你们就自己分排一下吧。好了,快到了,准备下车吧,同志们。”
一下车,荣茵茵就紧追着汤善思:“汤总,汤总,那个,我,我能跟你一个房间吗?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汤善思看看徐仁夏,尴尬的笑笑,“好啊。”
“夏姐,我也想跟你睡在一起,咱们三个一起睡吧。”她意图明显,单独挨着汤善思太尴尬,拉着夏姐才是上上策。
“好,好啊。”徐仁夏笑笑,心想这孩子疯了,想汤善思想疯了。她扭头看汤善思,他似乎是万般的不愿意,低头看着土地,一般他不开心的时候就是这副德行。
不高兴的人应该是她吧,她可不想做夜明灯。
说是旅店,其实就是大通铺。
房间有些小,但顾姐安慰着说,这能促进大家的情感交流。她又利用她领队的权利,把已婚人士和单身狗划分了区域。
这样一来,本来想抱怨一通的人,都偷偷地笑了。
荣茵茵一边贴着汤善思,一边挽着徐仁夏,似乎在告诉所有人,我们仨是一伙的。
徐仁夏简单冲凉洗漱后,穿着T恤长裤坐在地铺上,摸着褥子下的榻榻米,忽然想起遥远的日本。
她这是糟的哪门子罪?如果跟管毅去日本,那现在她会不会坐在游轮里,啃着日本的大螃蟹,喝着香槟,肯定的,而且管毅一定会送她礼物,没准儿还是求婚钻戒。
想到跟管毅结婚的事,她心里就生出千万次的犹豫,什么一入侯门深似海、豪门恩怨深、财产争夺大战等各种港剧轮番上演。
作为新时代的新女性,作为致力于成为高逼格文艺女青年的她,要那样活下去?
其实那样也不错啦,不然她要一辈子这样吊儿郎当的混下去?
汤善思站在宿舍门前踢石子,从顾姐开完会后,他就一直站在门口踢石子。
说不紧张?那是假话。
他吸吸鼻子,山里的空气新鲜清冽,脑子瞬间清醒,其实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挨着睡一晚上而已。再说了是通铺,那边已经有同事躺下要休息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
他脱下鞋,走进屋子,看见她拿着手机,但屏幕是黑的,他问:“想,想什么呢?”
她好像被惊到,回头看他,“啊?没什么。”
他掀开被子躺下,一直盖到胸口,平缓地呼吸着。他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正常,但徐仁夏都看出了他的不正常。
徐仁夏看了眼被她踢到脚底褪色泛旧的被子,心里想,难不成他的很干净?这样想着她拉过他的被子,闻了闻,眉头一皱,屁呀,都一个味儿。
汤善思见被子被她扯开,警惕的拉过来,重新盖好。
“你冷吗?”她穿着半袖,裤腿都卷到膝盖上面。屋子里已经有睡下的人,但是谁都没有他捂得严实。
汤善思露着左手,像一只招财猫。此刻徐仁夏就在他头上,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看她,他扯一下枕头,把头顺时针转45度,看着她,用力点点头,“嗯,冷。”
“冷就冷吧。”她说完继续发呆。
汤善思疑惑地看着她,不对劲啊,本来以为她会关心一下自己,七嘴八舌的说着,“哎呦喂,您冷啊,那我去给您生个火炉吧。”或者她应该直接把被子揭开,说冻死他吧。
她怎么可以这么高冷?他枕着胳膊看着她,一定是有心事:“有什么事儿吗?”
她蹭的倒下,他感到一阵风在自己面前吹过:“噫吁嚱,危乎高哉,满腹心事,心事谁人知。”
最后这一句她说的是闽南语,她说的不标准。刚认识汤善思的时候,她整天追着他,让他教她闽南话,但是就是咬不准发音。
听着她不标准的发音,他笑了,来了一句标准的:“心事谁人知。”
“心事谁人知。”她又学了一遍。
“对了。”
“我就是。”她捋了捋刘海,刚擦干,但还是潮乎乎的,“我吧,我其实挺喜欢管毅的。”
“知道。”
“但是。”她挠挠额头,有苦难言。
她未干的发梢上有水珠,顺着发丝滑下,落在白色被单上,润湿一片,他伸出手,用手指触那灰色的一小块,凉凉的。
听她说话磕磕巴巴,他实在不习惯:“有话快说,我要睡觉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没有感觉,总觉得差一点什么,哎你说,真的好奇怪,我跟他在一起就没有,没有跟张灿元在一起那种,怎么说,就是心动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
“因为什么?”
“你老了。”
“呀。”徐仁夏打他的头,忽然屋子里安静下来,她笑着对同事们解释:“有蚊子,有蚊子,嘿嘿。”
“一只大蚊子。”他补充着说。
徐仁夏老实的躺下,不能太张扬,等有空再找汤善思好好唠唠。
“喂,”汤善思拿手推她,“怎么不说话?”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您就寝吧,汤总。”
汤善思瞬间明白,满屋子都是朋奈的人,两个人是得低调一些。
他蒙住被子,偷笑一会儿,又看看紧闭双眼的徐仁夏,事情的进展越来越奇妙了,让他既期待又害怕。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激动兴奋过,因为那时徐仁夏死心塌地的爱着张灿元,他则是心满意足的看着她而已。而现在,徐仁夏心意难定的跟管毅拖着,尤其是今天,他早早赶到北二环,等到中午都不见她的身影,绝望中他都想离开了。可一看见她背着旅行包朝他走来,一步一张望的样子,他心底又生出无限的期待。
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那么一小点的期待与幻想,或许有一天,他们会走到一起。
等荣茵茵顶着一头湿发回来的时候,徐仁夏已经睡着了。汤善思听到荣茵茵小声叫他,他在心里犹豫半秒,继续装睡。
说是外宿野营,看来全是谎言,在一片人工树林里,一片人工草坪上扎帐篷而已。
隔着一座小山,就是昨晚留宿的青旅。
看着整齐化一的小树林,徐仁夏觉得好失望,早知道是来这种地方,她还不如去小南门玩儿。
日本游是完全泡汤了,荣妹妹有汤善思陪着,不用她作伴。那她到底来干嘛?
顾姐举起大喇叭,“整理好了,要进山的跟我进山啊,再不出发晚上就回不来了。小孩不能带着去,还有,不去爬山的人负责把晚饭准备好。”
“夏姐,你要去爬山吗?”
“不去,破土包有什么好看的。”徐仁夏不爱爬山,上大学时,学校建在山上,整天爬山好不好?还有她现在责任重大,再怎么说,顾姐是资格比汤善思都老的人,交给她任务,是看得起她,她必须认真完成任务,守护好祖国花朵。
“汤总,你去吗?”荣茵茵满怀希望的问。
“我也不去。”汤善思眼圈发肿,很明显昨晚没睡好。
她不去,他当然不去。
“啊?”荣茵茵有些失望,“那我自己去。”她站起来,一溜烟跑开了。
“你怎么不陪她去啊?自己一个人去,你放心?”
“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要在那瞎猜。”
“都来度假了,还说没关系,鬼才信。”她躺在草坪上,看着天上的流云。
“真的没有关系,徐仁夏,我这是最后跟你解释,你爱信不信。”说完这话,汤善思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徐仁夏看着他的背影,呀我去,他这是在跟她发脾气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人看,也默默地告诉一声,这里是存稿箱君,作者君回老家了,没有网,要是有评论啥的暂时也不能回复,大约7月26号左右回来。坚强日更,但若晋抽,就等我回来,老天保佑,这十天晋江憋抽。
☆、想把我唱给你听
登山的人走后,整个营地就剩下7个大人4个娃。
炊事班生火做饭,徐仁夏照顾小孩。她抱着拉着,把孩子们带到小树林里,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