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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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道-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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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毅点烟,崔钧毅拒绝了,说不抽烟的。崔钧毅很少来这种场合,以前武总在的时候,陪外地客人,也凑合过几次,不过还是不太习惯。大家都说,无巧不成书,可是,谁又真的知道,这巧大多是生活中来的,再巧的书,也巧不过生活中真实发生的事情。经理带进来十来个小姐,崔钧毅一抬头,张梅赫然就在其中。崔钧毅愣了一下,等他站起来想喊张梅的时候,张梅已经先认出了他,转身退出了包房,一溜烟从楼道下去了。

崔钧毅一直追出来,追到了大街上,但是,张梅已经不见了。

崔钧毅在空落落的大街上站着,回想刚才的一幕,到底是他真的看见了张梅,还是幻觉?他回到楼上,刘总正在着急,看他回来了,便开玩笑地说,崔总真是性情中人啊!在这里也能偶遇自己的老相好。他说,这种事情在他一个朋友身上也发生过,他南京一个大户朋友,有一次来广东,刘总带他到肇庆玩,结果在肇庆一家歌厅里,他那朋友遇见了几年前在南京包养过的一个妞。崔钧毅说,哪里,我刚才看见我要找的张梅了。刘总惊得呆了。还真让我猜着了?他立即喊来经理,问刚才跑了的那个小姐叫什么?经理说,叫稻米,是新来的。崔钧毅说:“你赶快帮我找一下她的电话还有住址。经理说,电话是有的,但是我们这里是没有她住址的,不过可以问问这里的小姐,也许有她的小姐妹。经理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说这里实在没有人知道稻米住哪里,不过他带了一个电话号码来。崔钧毅借了刘总的手机打,对方喂了一声,听出是崔钧毅的声音,立即就关机了。

崔钧毅隔日又在歌厅守了一晚,张梅还是没有出现。他给了经理500 块钱,要经理一旦看见张梅就通知他。然后他和刘总告别,不能在广州再呆下去了,上海的事儿还多着呢!

回到上海,张姨告诉他,张梅来过电话,但就是不说她在哪儿,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她要张姨不要担心她,放心,接着就挂了。崔钧毅问,这几天来过几次电话?张姨说,几乎天天来。崔钧毅不好说张梅在广州做歌厅小姐,看张姨好像心情放松一点了,只能假装也轻松了,心里却越发担心起来。张梅孤身在广州那种地方,又做那样的事儿,太危险了。这张梅,怎么这么不懂事儿?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实在太对不起张姨了。他不愿意成为张姨的扫帚星,给张姨家带来晦气,弄得他们母女分离,他要做福星。

他想来想去,只能出奇招了。他对张姨说:“今天开始,家里的电话一个不接。对老宋说一下,有人来电话问张姨,就说张姨病了,住到静安医院去了,在特护病房。我估计,张梅要是家里电话打不通,一定会打到老宋那里去问,如果听说你进了病房,肯定是要急的,她会打电话去病房的。明天我安排你去病房呆几天,正好检查一下身体。”张姨说,这样要把梅子急死的啊,不能这样。崔钧毅说,她一个人跑到广州去,就不急人啦?张姨想想也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崔钧毅又说:“而且还得说你病危,是危重病房,还得说是让她给气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姨整理了简单的用具,崔钧毅和小王一起送了她去静安医院,住特护病房,又和医生关照好了,有人打听病情就说是心脏病突发,昏迷不醒。崔钧毅也不要张姨直接骗张梅,张姨恐怕也演不出这个戏。一切都吩咐好护士和医生,要统一口径。

崔钧毅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些公务。上面有个招呼,要各个证券公司进货,不要砸盘。另外,上面打招呼给他们一点份额,托一下四川长虹。崔钧毅都批下去了。他怕张姨一个人在医院冷清,11点就到医院陪张姨了。曾辉玲做了饭菜来,张姨看了曾辉玲,喜欢得不得了,老说,要是有这样乖的女儿,她晚年就不用担心了。崔钧毅听她这么说,心里又歉疚起来。要不是他对张梅粗暴,张梅哪里会走呢?如今他只能是在内心里默默地忏悔了。

邢小丽也来了,肚子微微隆起,看得出怀孕的模样了。崔钧毅说,你不是最怕身段不好吗?现在不怕了?邢小丽说,女人也有不怕损害自己的时候。有的时候女人会什么都不怕,包括不怕你们男人。张姨就说,她会生男孩,因为她的屁股比较翘。邢小丽说,我倒是喜欢女孩呢!因为女孩是不会伤害人的,男人都是狮子一样的动物,动不动就打啊杀啊,女人相对就要超脱一些。张姨就说,那是你命好,你看我,这么多年带大一个女儿,现在还跑了,我的命就是不好。要是我,将来投胎,还是想做男人。邢小丽看看崔钧毅,小毅,你怎么让张梅跑了,你这可不对了。崔钧毅说,我要是能留住张梅哪里能让她跑了?唉!

说着,门外有人敲门,崔钧毅立即警觉起来,他让张姨躺下,给张姨鼻子边上插上氧气管,示意邢小丽和曾辉玲不要说话。进来的是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他探头进来,问这里是张姨的病房吗?崔钧毅说是的,张姨不舒服,睡了。年轻人问,张姨有没有危险?崔钧毅说,医生已经发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了,也不知道怎么样。现在张姨就想见她女儿一面,可是,她女儿在外地工作,也联系不上!那小伙子叹道,哦!这么严重啊!崔钧毅问他是谁?怎么想到来看张姨?他说是张梅的同学,张梅托他来看看张姨。崔钧毅说,那你赶快转告她,叫她回来见张姨最后一面吧。小伙子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花。崔钧毅拉门送小伙子下楼。小伙子说,张梅在广东工作,也太远啦!张姨这个样子,真是应该回来看看。崔钧毅问小伙子是不是张梅的同学,小伙子说,他只是张梅的网友,替张梅来看看她妈妈!崔钧毅就说,张姨已经昏迷两天了,今天醒过来一次。唉,老人家孤苦伶仃,也没个亲人在身边。小伙子就说,他立即给张梅发email。崔钧毅心里好笑,这个张梅还挺鬼的,幸亏他做得周密。回到病房,张姨直怪崔钧毅促狭,这样要把张梅急死的啊!她心疼起张梅来。邢小丽就劝张姨,如果她回来,你们两个都不急了,那才有意思!她要是真孝顺,就该回来。一回来,不就不急了吗?崔钧毅倒是担心张梅手里没有钱,怎么坐飞机回来?张梅会不会找卢杏借钱呢?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卢杏,卢杏说,如果张梅找她她一定劝她回来。

可是,崔钧毅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来。许多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很多人对它毫不知觉,而到了收尾阶段,矛盾会暴露出来,这个时候所有人又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像河面上的水干了,底下的河床就一定会露出来一样。可是,大多数人已经错过了事件发展的关键时刻,那些知道得晚的人,又能怎样呢?他们已经不能影响事件的进程了,除了等待奇迹发生。

崔钧毅开始收尾。等他决定拉起渔网,看看里面的鱼到底有多少的时候,周重天也在收网。如果周重天发现自己网里的鱼已经都跑了,网已被别人剪了个大窟窿,他会怎样呢?

鱼儿也开始知道自己的命运了。鹰鸿股份的薛军知道周重天、崔钧毅、王大贵甚至汪政等都在打他公司的主意,他最终选择了谁呢?那几个人是联横,他要做的是合纵。他还不知道联横的队伍里早已出现了裂缝,甚至他已经不是最重要的猎物了。这是一场猎人之间互相捕杀的游戏。

申江来报告说,王姨在散户大厅哭,说是买了以前张梅推荐的股票,现在亏了。崔钧毅听了一阵心酸。张梅一定不会害人的,而且从来没有听说张梅给谁推荐过股票,想起那天王姨来找崔钧毅要开户炒股,是张梅带她去开的户。后来,张梅又和他说过一次王姨在大厅晕倒的事儿,会不会张梅同情王姨,经常给王姨推荐一些股票呢?

想起许久以来,自己和张梅在一起,除了讨论股市投资理念,很少关心她个人的私生活。他太忙了,竟然没有认真和她相处过。

他和申江来到底楼交易大厅,王姨果然在座位上哭,边上围了一圈人。大家对王姨都很同情,看崔钧毅来了,有人喊道:“老总来了,大家让一让!”

崔钧毅走到人群中间,看王姨满脸泪水,头发都灰白了,也没有当初她卖报纸、杂志的时候精神了。股票折磨人啊!

“王姨,崔总来看你了!”

王姨抬起头,看看崔钧毅,边上有人说:“王姨,你有什么就跟崔总说吧,崔总是这里的老板!”

崔钧毅说:“王姨,我不是什么崔总,还是当初的小崔。我来看看你,你到底怎么啦?炒股凶险啊,王姨,如果可以,还是退出来,买一点基金吧。”

王姨说:“我一直在做中远航运,是张梅那个时候推荐给我的。她说这个公司好,可以一直买下去。我有了钱就买,有了钱就买。但是,最近它跌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它会跌!”

崔钧毅走到电脑终端跟前,有人给崔钧毅递过来键盘。崔钧毅打开中远走势图,发现今天中远莫名其妙地跌,再看昨天的国际航运指数还是上涨的。崔钧毅感觉张梅推荐中远是不错的,今天的下跌应该只是机构调仓。崔钧毅问申江,从技术上看,中远能调整到什么位置?申江看了一会儿说,直觉告诉他中远不应该这么调整,应该很快就会上来,上面出现的卖单有可能是某些机构为了低吸故意做的盘子,实际上现在的价格还是偏低的。如果国际航运指数继续上涨,中远应该有很大涨幅才对。其实,世界经济复苏,海运能力却有限,国际航运应该处于上升期,张梅没有错。

边上的股民听他们两个人这么议论,都觉得有道理,有一个人说,“不如我们把他们砸出来的盘子全买了,看他们怎么砸!”另一个说,“是啊,也让那些机构看看我们这些散户的厉害。”还有一位女士说,“王姨也可怜,我也买中远,我们把它抬起来,看那些机构还敢压价不敢!”崔钧毅没有阻止大家,他知道中远的上升潜力还很大,散户不应该害怕那些机构。如果现在被那些机构吓唬住了,扔了筹码,就中了机构的计了。那个女人又说:“崔总是小股神呢!他每次的股评节目我都看,我就相信崔总,他说得最有道理。特别是价值投资的道理,真是让人开眼!”

人们纷纷挂牌买进中远航运,一时间,他们一个散户大厅就挂出去10万多手。果然没过几分钟,原来挂在上面的大抛单,突然撤了,只要买单往上挂,那卖单就会节节后撤,崔钧毅说:“这就是做盘,他们挂卖单,不是为了真卖,而是为了吓唬散户,现在他们看真的买盘来了,就吓得跑了,他们不舍得手里的股票。”

大户室的人听说了王姨的事情,也加了进来。中远的股价节节攀升,10分钟不到,就升到了昨天收盘价上方,散户大厅里,大家鼓起掌来。

但是,股价并没有就此止住,而是节节攀升,看来大家的买盘带动了人气,机构不敢砸盘了,转手做多。又过10分钟,中远的股价牢牢地收出了5 %的涨幅。大家再次鼓起掌来。崔钧毅让王姨挂卖单,王姨说,“现在在涨,我卖了是不是不合算?”

崔钧毅说:“王姨,你年纪大,不适合做股票这种风险投资,你应该把你的钱交给专业人士,让他们帮你炒作。如果有可能,我们公司也会成立投资基金,那时候你再来买我们的基金,我们一定会帮你的钱增值的。”

申江帮王姨打入了托卖信息,王姨毫不犹豫地打下了回车键:“以前,我也想过,我的心脏和神经都吃不消这个股票的,但是,涨了眼红,跌了想捞本,真的是赌博心理。现在好了,我也轻松了,我还是回到外面去。对我来说,还是卖报纸稳当,不必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可以睡舒服觉。已经一年了,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到处打听消息,自己又不懂,总是担心。我今天啊,解放了,退出股市了。”

大厅里,大家又鼓起掌来。

有的人其实是带着心酸鼓掌的,散户大厅里真正挣钱的不超过30%,大多数人都处于亏损状态。只是他们没有王姨这样的好运,不能下定决心从此不做了。

许多人羡慕王姨,因为她终于可以走出去了,而且是带着好心情走出去的。

回到楼上,申江说,他已经开始出货,王大贵、汪政也已经开始,周重天如果不再加码,仅仅是他手头的那些筹码,只要他即时止损,不会出大问题。但是,他也担心,周重天赌性太大,他是那种一分钱损失都不舍得的人,而且他原来的计划是吃下鹰鸿股份,现在,他看股价下跌,有可能会加码。

“如果加码,我们会盈利更多。”卢平说。

“不一定啊。他完全可以和薛军联手。薛军拒绝了我们,这很可怕!如果他和薛军联手,发出对公司不利的传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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