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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身边的嫔妃们开始低声议论,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但大多震慑于王后的威仪,只敢小声议论,唯有最靠近秦王身边的丽妃毫无顾忌地大声说道:“太子的眼光未免太差了些,如此上不了台面的女子竟然也敢带入宫中,莫不是把皇宫当作乞丐收容之所了吧?”
燕君闻言,不由地蹙了下眉头,转头望向丽妃,在所有的嫔妃当中,她无疑是最年轻,也是长得最娇媚的。难怪能得到秦王的宠爱,允许她坐在自己的王座旁,与王后的凤座只差了稍稍一截。
所谓恃宠而骄,说的就是她这种人,燕君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嘲讽之色一闪而过。对于不屑一顾之人,她也懒得计较。
秦翊却是忍不住了,别人可以侮辱他,却不可以侮辱他在意之人,狠厉的眼神瞪向丽妃,吓得丽妃浑身得瑟了下。秦翊还欲开口与她争辩,却被燕君拉扯着他的手臂拦住:“这位一定是王后娘娘吧?能坐在龙椅之侧的,定然就是后宫之主了。王后娘娘说的极是,皇宫之地乃是龙气聚集之所,只有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配进宫。王后娘娘深得大王的宠爱,能成为后宫之主,那一定是无比尊贵之人,不知娘娘究竟是哪位臣相之女,还是哪位将军之女?君彦一个乞丐出生之人,见识浅薄,今日得见娘娘天颜,实在是三生有幸。”
燕君说得一脸诚恳,而座上的丽妃脸色却一转地变化,由红转白,很是难看。她原本不过是王后身边的一名宫女,凭着一张妖媚的脸蛋勾引秦王,得沐隆恩,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才有今日的荣耀。论到身世背景,她与后宫的其他嫔妃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她有的只有她的美貌和身体。燕君故意将她认错为王后,就是想先让她开心一阵,随后又将她从高楼上推下,万劫不复。谁让她的嘴巴如此毒呢?
秦翊听出了燕君话中之意,玩味地勾唇,好心为她纠正道:“君彦,你可认错人了。坐在我父王左侧的那位才是当今的王后,这位是丽妃,从前是我母后身边的宫女。若论她的家世背景,连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无法回答你。”
燕君心中暗笑,这秦翊还真会配合她,既然都这样了,她不妨再装得像些:“哎呀,原来认错了?丽妃娘娘,真是太对不住了,我有眼无珠,竟然将娘娘视作了王后。不对,不对,我应该跟王后娘娘说对不住才是,您雍容华贵、仪态万千,一看就是母仪天下之姿,而我却错将芝麻当西瓜,将美玉视作顽石,真是有眼无珠。”她一番饶舌的话,听得满殿的人一愣一愣的。
芝麻、西瓜?
美玉、顽石?
她这不是明显在贬低丽妃吗?骂人不带一个脏字,真是厉害!
再看丽妃的脸色,简直比芝麻还黑!怨毒的目光射向两人,许久,她终于利用了自己的优势,对着秦王撒娇:“大王,您要替臣妾作主!太子和那臭丫头对臣妾不敬,臣妾不依!”
燕君浑身哆嗦了下,看到身边的秦翊也是和她同样的反应,两人默契地对视,会心一笑。
一直沉默的秦王,在丽妃的纠缠下,终于开了口:“翊儿,你身为太子,怎能对丽妃不敬?还不向丽妃赔礼道歉?”
秦翊哪里肯赔罪,冷着寒脸说道:“孩儿说的不过是实言,没有不敬之意。”
在秦王的脸色即将沉下之时,王后率先开口喝止了秦翊:“翊儿!无论丽妃从前是何身份,如今她都算是你的母妃,你不可对长辈无礼!”
单凭这句话,燕君重新审视王后,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她嘴里虽是在训斥太子,实则在提醒着丽妃从前的身份,就算她如今身沐皇恩,也休想骑到她的头上去。
秦翊显然是比较畏惧王后的,或者说是出于孝顺,即使他再不愿意,也不能违背了母后的命令。他侧身,不带任何感情地跟丽妃说了声:“翊儿知错,给丽妃娘娘赔罪!”
丽妃本还想追究,在收到秦王一记同样冷冽的目光后,她立即住了嘴。不得不说,秦王父子俩在恼怒之时,冷冽的气场很是相近。
秦王此刻也转头望向了燕君,那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得燕君心里发砷。许久,他点了点头道:“好了,都坐下吧。今日是要为翊儿挑选太子妃的人选,有准备节目的,就一一上殿表演吧,最后由寡人和王后来评断胜负。”
秦翊闻言,浓眉锁起,想要反驳,却被燕君拉着不甘不愿地坐下。秦王和王后打定了主意要为他挑选太子妃,即使他现在反抗又能有什么用处呢?还不如见招拆招,静观其变。
王后是最了解自己儿子脾气的,他不愿意做的事很难勉强,但惧于她这个母后的威慑,他多少还能听些忠告。在下面的女子们跃跃欲试地想要表演节目之际,王后朝左下首第三四的位置看了眼,开口道:“轻眉,听你爹爹说,你准备了琵琶曲,不如就由你来弹奏一曲,让你表哥鉴赏鉴赏。”
被点到名的女子,乃是方臣相之女,王后之侄女,一脉相连的亲戚。看女子的长相温婉,个子娇小,倒有王后年轻时候的影子。她盈盈从座位上站起,走至殿中央,朝着秦翊方向羞涩地点了点头,这才接过宫女手中递送来的琵琶,入座弄弦。
燕君仔细打量着方轻眉,倒真是个不错的女子,琵琶弹得也超赞,至少跟现代的那些琵琶曲有得一比,只可惜人娇弱了些,也害羞了些。她扯了扯秦翊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你表妹不错呢,刚刚看她跟你抛媚眼,好像对你有意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娶回家疼着,也不亏。”
秦翊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拾起桌上一粒水晶葡萄,不客气地直接塞入她的嘴,把她的嘴堵上。她怎么就不能明白他的心意呢?除了她,他根本就不想娶别的女子。
燕君含着葡萄,撇了撇嘴,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这么野蛮?
方轻眉表演完,满场的掌声。王后对她的表演甚为满意,而秦王则是几不可闻地点点头,若不是看到他那双精明的眼睛还微睁着,燕君真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翊儿,你觉得你表妹弹得如何?”王后开始发问了。
秦翊拧了下眉头,看到他的表妹正一脸切切地望着他,含羞带涩,他心中有些不忍,但乱麻只有快刀才能斩断。他沉吟了下后,冷硬的声音回道:“琵琶弹得不错,但人,我不喜欢。”
全场哄然。
燕君睁大眼睛看向他,这家伙说话也太直了吧?转头看看那表妹,两眼红得跟兔子一样,我见犹怜。在她转眸的瞬间,一道怨恨的视线射向了燕君,让燕君背后凉飕飕的。这下好,秦翊犯的错,全归到她身上来了。
横了秦翊一眼,继续低头吃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埋怨,无端端地就树了敌,之后不知还要树多少敌人呢。
王后和方臣相的面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对秦翊的话哑口无言,直恨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人情世故的儿子和侄儿。无奈之下,王后只好招下一位女子来表演。
接下来,一个接着一个女子地表演着,而秦翊根本就没看一眼,只顾着给燕君布菜、剥水果皮,凡是宫女干的活,他都亲自代劳了。燕君刚开始还阻止他,认定他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好让人对他死心,却不知秦翊是真心想为她效劳。
燕君见他坚持,她也就不管了,安心享受着女王级的待遇,一边看表演,一边吃着,还时不时地跟他点评一番表演女子的才貌。她根本没注意到每当她点评女子时,秦翊的脸色就黑几分,往她嘴里塞的葡萄也应接不暇。他简直要被她气死了,难道她不知道这些女子可是他的太子妃人选,她就一点也不在乎?而且,她是不是该用心想想,一会儿要表演什么节目,可别一上去就丢人现眼。
这大殿里各家的女子少说也有三十余人,一个个地表演下来,燕君都已经看得视觉疲劳。没错,都是靓女,都是才女,可看得多了,就逐渐失去了兴趣。
回头看看桌前,不知不觉已经吃了大堆的食物,她不由地咋舌,白天的时候训练了一天,晚上还没有吃,所以刚才一下子吃了这么多都毫无察觉。她隐隐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向她,尤其是王后、丽妃等人,那鄙夷的目光,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没见识。一入了宫,见到好吃的,就没有节制,再看她吃东西时,那豪迈的举动,哪里像个女孩子?
燕君手上停顿了下,干笑着回首望向秦翊,冲他眨眨眼道:“我刚才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
秦翊憋笑着说道:“的确是很难看,不过……我不介意。”
燕君轻拍了下他还在继续为自己剥橘子的手,低低地呵斥道:“都怪你,一直给我吃的,把我当猪养啊!”
“小猪吗?也不错啊,很可爱。”秦翊咧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看得其他宾客们十分震惊,认识太子这么久,何时在他脸上见过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
殿中央正在弹琴的女子也在此时弹错了一个音,涨红着脸,懊恼不已,不过她是过虑了,因为此刻没有人关心她的琴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太子殿下和那陌生女子的身上。
两人说话声虽低,却逃不过内功深厚的秦风的耳朵,一双充满妒火的双目,简直可以将人灼烧。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即使燕君脸皮再厚,也受不了了,再加上刚才东西吃了太多,是时候该放放水了。她起身朝着众人微微颔首,大方地说道:“各位继续慢用,我去方便一下。”
王后的眉头蹙得更深,如此不懂礼节、粗俗的女子,绝对不能嫁入皇家,不能成为她的媳妇。而丽妃则是偷瞧着王后的脸色,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方才受的气,现在也消得差不多了。
秦翊也立马跟着起身:“我陪你去。”
燕君刚想说好,毕竟这皇宫她不熟悉,若是误闯了不该闯的地方,说不定就招来杀身之祸。
王后却在此时厉喝出声道:“翊儿,你留下!让宫女领她去。”
秦翊犹豫了下,还是选了个值得信赖的宫女,领她前往。
终于离开了那个沉闷的环境,燕君顿觉全身轻松,从茅房方便完出来,燕君就先让宫女回去了。她还不想回到那沉闷的宫宴中,想四处转转,透透气。
近处有片枫林,枫叶开得正艳,可惜现在是晚上,只能透过微弱的月光看到它们大概的形状。置身于枫林之中,心情豁然开朗,燕君一时兴起,不由地哼起了张智霖的那首《片片枫叶情》。
“片片红叶转,它低叹再会了这段缘。片片红叶转,回头望告别了苦恋。爱似秋枫叶,无力再灿烂再燃,爱似秋枫叶,凝聚了美丽却苦短……”
悠扬婉转的歌声,轻轻柔柔地飘出枫林。
夜,更静了。
燕君还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枫林外忽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临近,她警觉地回首,却直直地撞入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君儿!”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唤声,带着无限的压抑感,她猛然抬头,还没看清楚他的脸,一个温热的薄唇就猛地含住了她的红唇,用力地辗转吸允。燕君有些呆愣住,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偷袭,一时反应不过来。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樱唇被迫地张开,对方的长舌就此顺势直入,霸道地在檀口中攻城掠地。
他紧紧地抱着她,似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浓浓的酒意萦绕在他的身周围,今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是惩罚!
看着她和大哥有说有笑,举止亲密,他无法忍受了。在她离席之后,他也坐不住了,所以他寻她而来。
此刻的他,想抱她,想吻她,甚至想要她。
“唔唔。”燕君好不容易回了神,提脚就攻向了他,钻心的疼痛,迫使秦风不得不松开她。
燕君脱离了他的扼制,右手抚上自己微微发疼的唇瓣,惊诧地望向他。今夜的他穿了一身玄色的朝服,与秦翊的所差无几,同样的玉树临风、潇洒俊朗,她甚至觉得这身朝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其华丽和高贵。他天生就适合这样奢侈华丽的装束,也最能将它们穿出韵味来。
她猛甩了下头,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而是他怎么能如此对她用强?
“子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秦风再次迎上前,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地抱住了她。
对她强烈的占有欲在酒意的催化之下,变得更加浓烈,怀中的身子柔若无骨,让秦风心底一荡。带着血丝的双目看着她被自己吸允得泛红的樱唇,他的喉咙不断地上下滚动,闻着属于她的幽幽处子芳香,他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撩拨。
在梦里,他渴求了多少次,想要吻她,想要得到她,然而她却离自己愈来愈远。他粗喘着,再一次覆上她的红唇,情不自禁地吻着、拥着,这一次明显地放柔了动作,不再那么强势和粗鲁,直想将怀中的女子融入自己的骨血里去。
燕君开始还在挣扎,然而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柔,她慢慢放弃了。一行辛酸的泪水自眼角滑下,往事一幕幕飞掠而过,当她独自立于古槐之下,翘首盼望着他的赴约,当时的她是的确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