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
我不认识什么书生啊，那这个书生为什么会来找我？
裴家大小姐站起身子，对小灵说道：“走吧小灵，带我去见那个书生。”说着就朝着屋外走去。
“小姐，那个书生说要在如归客栈见面，他说他已经在那里订好了雅间。”小灵对裴家大小姐说道。
“雅间么…”裴家大小姐念叨着。
其实哪有什么雅间，就是韩泓瀚在客栈里订的那间客房，趁还没到期再利用一下罢了。韩泓瀚身上一共有一两银子，住店和吃饭之类的生活必需已经花费了500文银子，又在刚才贿赂家丁的时候花掉了500文银子，实在是没有闲钱再去开什么“雅间”了。
“爹爹最近管我管的很严，他要是知道我私自跑出去，一定要罚我的。”裴家大小姐双手放在胸前，一副担忧的样子。
小灵给裴家大小姐打扮一番，一个俊俏的女子，经过小灵这么一打扮，竟看起来像是一个儒雅的书生了。
“这样就可以啦，老爷不会知道咱们出去了的。”小灵说道。
裴家大小姐笑道：“还是你鬼主意多。”
两人朝着如归客栈走了过去。
“啪啪啪…”小灵走到客房门口，轻轻叩门。
“吱呀…”木门被打了开来，门里站着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你们好，我家先生让裴家大小姐进去，其他人请暂时在外面等候。”
小灵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裴家大小姐，意思是问她能不能自己一个人应付过来。
裴家大小姐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韩清把裴家大小姐迎进门，自己走了出来，顺手将门带上，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丫鬟，说道：“也不知道在呢么回事，我家先生这几天魂不守舍的。”
“笨蛋，你家先生怕是喜欢我们家小姐吧。”小灵笑骂道。
“啊…”韩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先生喜欢裴家大小姐啊。”
小灵问道：“喂笨蛋，我叫小灵，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清。”韩清腼腆地笑了笑，说道。
房内，韩泓瀚坐在桌前，见门口走进一个书生，先是吓了一跳，心说大姑娘怎么变成个书生了？
但是韩泓瀚的眼神很好使，仔细一看就看出来这是裴家大小姐女扮男装，心中想到裴家是镇国公，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裴雨诗要这么做了。
见裴家大小姐进来了，韩泓瀚赶忙施礼说道：“小生这厢有礼了，不知姑娘芳名？”
“公子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却要求要见我，还选在客栈里，公子不觉得有些荒唐么？”裴家大小姐面带甜美的笑容，说话不带任何情绪，但是韩泓瀚不傻，能听出裴家大小姐话中带刺。
韩泓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是这样，我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小生见姑娘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想再见一次，好安心去考试。”
“是这样啊…”裴家大小姐眼睛看向窗外，并没有看着韩泓瀚。
这让韩泓瀚更加尴尬了，他干咳了几声：“咳咳，姑娘还没回答小生的问题…”
“我叫裴雨诗。”裴家大小姐说道。
“哦…裴雨诗…好名字，好名字…”韩泓瀚对于裴家大小姐的名字是夸赞油价，不过裴雨诗对此不是很上心。
裴雨诗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韩泓瀚：“我问你，你是举人对吗？”
“是，小生是举人。”韩泓瀚说道。
裴雨诗依旧用手托着下巴，不过脸上换上了一副玩味的表情：“既然是举人，那么你就是读书人了对吧？”
韩泓瀚点头，不知道裴雨诗打的是什么主意。
“既然是读书人，你会作诗吧？”裴雨诗问道。
作诗？
“不知裴姑娘…是有何…”韩泓瀚不明白裴雨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问道。
裴雨诗笑道：“别以为本姑娘是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普通人家的女子，你喜欢本姑娘对不对？”
韩泓瀚被裴雨诗道穿了心思，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个…那个…”
他愣是“这个那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裴雨诗见他如此窘迫，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不做解释就是默认了，既然你喜欢本姑娘，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我告诉你，张家公子有钱有势，而且能识文断字，如果让他给我作诗，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不知姑娘让我作诗，有题目吗？”韩泓瀚见裴雨诗出题目了，也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接受。
裴雨诗想了想，看着窗外，客栈外有一条河，河的对岸正盛开着桃花：“彼岸花。”
彼岸花？
韩泓瀚正在思索，裴雨诗就站起身子，说道：“如果你做出来了，明天考试结束，把诗交给我家门口的家丁，如果合格，我会来招你的。”
说着裴雨诗走了出去，留下韩泓瀚一个人。
彼岸花…彼岸花…
“小灵，走了。”裴雨诗拉着正在和韩清侃大山的小灵，朝着客栈外面走。
小狐狸趴在客栈走廊的另一头，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裴雨诗？
她就是裴家大小姐吗？
当人类真好，我也好想当人类啊，那样就可以像裴雨诗一样被那个书生喜欢，被那个书生追求了。
小狐狸满脑子都是后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投胎做人。
“先生，天色晚了，先休息吧。”韩清将油灯拿过来，准备吹灭。
“等一下，再等一会儿，我就可以想出来了。”韩泓瀚双手乘着脑袋，看着眼前写了一张又一张的诗稿，对韩清说道。
韩清把油灯放回去，说道：“先生，明天就考试了，千万不要耽误了考试啊。”
“我知道了，韩清你先去休息吧，我把这首诗写出来就去考试了。”说完，韩泓瀚又提笔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韩泓瀚写多出来的诗稿也越来越多，可是始终找不到最满意的那一首。
“喔喔喔！”黎明时分，大公鸡也开始打鸣了。
“写出来了！终于写出来了！”韩泓瀚近乎疯狂地拿起一张诗稿，“这下好了，裴雨诗一定会满意的！”
韩泓瀚将诗稿好好叠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韩清揉着眼睛走了过来：“先生，你一晚上没睡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要去考试了，只要考完试，一切都可以解决了！”韩泓瀚兴奋地说道。
小狐狸看着兴奋的韩泓瀚，一种心疼的感觉从心底浮现——为什么，只是为了裴雨诗，可以一个晚上不睡，哪怕耽误了考试也无所谓吗？人类里面的读书人，不是把科举考试的成绩视为自己的生命吗？
小狐狸无法理解，她只觉得心疼，她觉得韩泓瀚现在变得好憔悴，她开始担心韩泓瀚今天的科举考试了。
韩泓瀚从怀里拿出那张诗稿，看了又看，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第四十八章 曾经（肆）
韩泓瀚身上没有一点盘缠了，早上的一顿饭也就免了，腹中空空就去考试了。
第一场考试是史论，就是考历史了。
韩泓瀚对于历史这些东西很是在行，一共五道题目，答案都比较简单，韩泓瀚很轻松就将五题全部解答出来了。
第二场就是各国政治、艺学策了，也是五道题目，韩泓瀚有一题是蒙的，不过其他四题全都会，也是很容易就打出来了。
第三场是考《四书》和《五经》的考题了，一共也是五题，这是读书人必背的东西，韩泓瀚答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嗯~”韩泓瀚走出考场，很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韩清。”韩泓瀚喊道。
韩清立刻从考场外的树荫下走了过来，怀里正抱着小狐狸：“先生，觉得考得怎么样？能中进士吗？”
“先不急说考试的事情，先陪我去裴家。”韩泓瀚说道。
小狐狸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泓瀚，眼睛里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神色——那是一种不舍与悔恨。
“还麻烦送给千金。”韩泓瀚将写了一个晚上才写出来的诗稿递给了门口的家丁，恭恭敬敬地说道。
家丁很快就把诗稿送到了裴雨诗的手上，收到诗稿的裴雨诗开始将诗稿展开。
有些褶皱的纸张，一点点地被裴雨诗展了开来。
只见诗稿上秀气的行楷，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男人写的字，却有些像大家闺秀写出来的字，笔落之处有力而灵动。
题目是《彼岸花》，也就是裴雨诗指定的题目，只见下面便是一行行的诗句了，这是一首五言绝句：
彼岸花开好，
千年瓣叶徊。
生生皆错落，
老死莫相来。
裴雨诗把诗稿上的内容又念了一次，心里暗自有了思量：这个读书人，心里有心事吗？为何会写出如此伤情的诗？他有怎样的故事？
门外的韩泓瀚来回踱步，等着裴雨诗的回复。
“韩举人，”家丁跑过来附在韩泓瀚的耳边说道：“小姐叫你去后花园等她。”
“谢谢，谢谢…”韩泓瀚一边不停地说着“谢谢”，一边向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韩清也抱着小狐狸跟在后面。
小狐狸蜷缩在韩清的怀里，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
很快，韩泓瀚就走到了后花园，假山池塘后的小亭内，裴雨诗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小团扇，轻轻地扇着：“来了。”
韩泓瀚点头致意，满脸挂着微笑：“裴姑娘，小生写的诗，还不赖吧？”
裴雨诗刚想要说话，看到了韩泓瀚身后的韩清，瞟了一眼韩清，又看了一眼韩泓瀚，那意思就是有韩清在，她不好说话。
韩泓瀚会意，对韩清说道：“你先下去吧。”
韩清点头答应，抱着小狐狸走了下去。
“裴姑娘，现在可以说了吧？”韩泓瀚微笑着说。
裴雨诗的秀眉皱了皱：“你…有什么伤心事吗？”
“裴姑娘何出此言呢？”韩泓瀚心里明白，故作糊涂地问道。
“这首诗…”裴雨诗拿出那份诗稿展开来，“这首诗的风格这么悲情，分明是男女分离的时候才会写的诗，你还说你没有伤心事吗？”
韩泓瀚这次只是微笑，却并不说话。
“怎么？你为什么不说话？”裴雨诗有些急了，问道。
“裴姑娘，想知道更多关于我的故事吗？”韩泓瀚说道。
裴雨诗点头说道：“想。”
“那么，裴姑娘是否愿意，成为小生的朋友呢？”韩泓瀚问道。
裴雨诗抿着嘴，思考片刻：“好吧。”
韩泓瀚开始娓娓道来：“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是我十五岁的那年，那是一个秋天，枫叶都红了，我家乡的河边开着许多金灯花。”
“金灯花？”
“嗯，金灯花，也叫无情草。”韩泓瀚解释道，“那年，我还是个在私塾里读书的小童生。我家在河东边，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家住在河西边。”
“很漂亮的女孩子？”
“是啊，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比我大两岁，已经是要嫁人的年纪，却还没有嫁出去。她家不是很有钱，也不是很贫穷，很平凡的家庭。那天我在河边找我丢失的翡翠，是她帮我找到的。”
“翡翠？”
“嗯，就是这个…”韩泓瀚从怀中取出两块翠绿的翡翠，样子十分好看，是个很好的玉胚子，“这是父母亲给我的，一共两块，一块是我的，一块要送给我的娘子。”
“她帮我捡到了翡翠，我十分感谢她，她告诉我，她喜欢像我这样聪明的读书人，而不是一个平凡的男子。从此我每天都和她有来往，有时候她和我一起出去玩，有时候我教她识文断字。她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
“直到有天，一个男人的出现。”韩泓瀚的眼中出现了闪闪的光芒，“他是当地富贾的儿子，他说他要娶她，会给她幸福。”
“虽然她很不愿意，但是她的父母却一个劲地想把她往外送。”
“她出嫁前一天来找我，和我说：如果有来世，愿意和我做伴，不会像那金灯花一样，过了一千年，花开花谢，花叶和花瓣始终碰不到一起，如果像我和她这样，一辈子都碰不到一起，还不如就此分开，她叫我要珍重。”
“她告诉我，金灯花也叫无情草，她或许这辈子都找不到有情的人了。”韩泓瀚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不希望像过去那样再错过了，我喜欢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裴雨诗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我…”裴雨诗害羞了起来，脸颊泛红，心跳也变得很快，“你这样有文采，我也不愿意与你错过…”
“真的吗？太好了！”韩泓瀚激动得都跳了起来。
“你是谁？谁让你来的？来人呐！把他给我捆起来！”一个很粗的嗓音从房内传了出来。
一听这声音，裴雨诗的脸色瞬间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