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会儿手疼的受不了,连心爱的木枪都能割舍了。
陈玉蟾微微一愣,眼睛往河中看了两眼,又往远处水闸哪里看了两眼,再想想木枪,一时间难以取舍。
“哎吆……哥哥唉你快说啊,你看我这小拇指都流血了……”
陈玉蟾看了看小胖子小拇指上正在打秋千的螃蟹狠了狠心道:“这样,我不要你的木枪,夺别人心爱之物可不是我的作风。恩,你教我到河里凫水吧!但是千万别给我爸说!”
这小胖一听说不要自己的木枪,什么都答应了下来,“放心,不就是教你凫水吗?一会儿就让你学会,要是我给你爸说了,我以后进水就被螃蟹夹住。”
陈玉蟾一看自己的计策成功,他装模做样的对这螃蟹作了个揖,让小胖子闭上眼睛,口中喃喃胡乱念了几句,手指轻轻的在螃蟹背上弹上两下,这螃蟹果然是钳子一松,掉落在河边上滚了两滚,就进到了河里了。
“好了,小胖,快带我去凫水吧!”
小胖子睁开眼睛,看了看小拇指上的痕迹,又四下看了看道:“你刚才念的是什么啊?怎么一念这螃蟹没有了?”
陈玉蟾笑道:“这可是我爸传给我的,想学的话,先教会我凫水,不然免谈。”
小胖子向远方看了看道:“你不怕你爸看见你进水里啊?”
陈玉蟾道:“我爸?这会儿他肯定在忙着烧他的炉子呢!上哪儿会来这儿,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肯定是不知道!”
小胖子点了点头,挥下手道:“要学凫水就先到这浅的地方,来来来,我教你狗刨……”
陈玉蟾长这么大,却是第一次下水,心中不免有些胆怯,往河中走了两步,忽然腿上好像撞到一个什么东西。这东西却是和自己的腿一触即开,陈玉蟾吓的惊叫一声,哗啦哗啦的蹚着河水,飞快的向岸上跑去。
小胖子转身疑惑的道:“蛤蟆,怎么了?”
“这水里有东西,刚才碰到我的腿了!”
“嗨……这水里到处都是小鱼,肯定是小鱼游动撞到你腿上了!快点下来,在岸上你胆儿挺大的,怎么一到水里你就跟隔壁的三丫一样,磨磨唧唧的!”小胖子撩了一把齐腰的河水洗了洗脸道。
陈玉蟾最听不得别人激自己,听小胖这么一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向这河水中走去……
这河不远处一个黄土堆上,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人牵着一个和陈玉蟾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仿佛在说这什么,手却是指向陈玉蟾和小胖子。
陈国华正汗流浃背的端坐在一个巨大的炉子面前,这炉子倒是很普通,好像一个煎药的砂锅,只是大了许多,炉子下面堆满了木材,一阵经久不息的哔哔啵啵的声音在这房间里面回荡。
只见他抹了一把汗水,双手合十,对着那大炉子口中念道:“意为即为,意止即止,求丹取铅,心意迎之,收火入鼎,以意送之,烹炼沐浴,以意守之,温养脱化,以意成之……”
最后一个字尾音刚刚消失在他口中,这丹炉一阵的晃动,好像是这丹炉之中有什么活物要冲出来一样,陈国华两眼露出激动的神色,但这一丝激动转眼便被他深深的隐藏在心底,他颤抖的用那双粗糙的大手在这滚热的丹炉上摸了两摸。
“等待多少年,家族中多少人因为这个丢了性命,这金丹终于要练成了!”
这丹炉摇晃了一阵就慢慢的减轻的了摇晃的幅度,陈国华眼睛不敢有一丝的离开,死死的盯住这丹炉,生怕眼睛挪开一会儿,这丹炉再有什么变动。
一滴滴的汗水从陈国华的下颚快速滴落,在屋内土质地板上砸起一个一个黑色的小坑。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呼唤,“大哥,大哥,你快出来看看玉蟾的腿!”
陈国华却仿佛是没有听见这呼唤声一样,还是动也不动的盯着面前的丹炉,手上的干柴被他习惯性的又加了几块,一蓬火星带着黑烟随着火星往上窜去,一直飞到被烟熏的漆黑的梁上。
外边又是几声急切的呼唤,陈国华聪耳不闻,带上一双厚厚的棉布手套,用力的搬开炉子的盖子,这炉子盖子分量绝对不轻,只见王国华的额头上手臂上的青筋都高高鼓起,好似一条条在游动的蚯蚓。
一股白烟从这炉子中冒起,一股刺鼻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陈国华顾不得其他,他咳嗽了两下,趁散白烟的机会抓起早就预备好的水桶,用水把炉子下面还在燃烧的火焰熄灭。
没等这白散尽,陈国华便伸头向这丹炉内望去,只见这丹炉底部闪着一股朦胧的光晕,陈国华一见这光晕顿时喜出望外,“祖宗保佑啊!今日我终于成功了!”
一股股喜悦充满了陈国华的胸膛,这时候在他眼睛除了泪水只有那丹炉一圈微微的光晕,他迫不及待的伸手向这丹炉中掏去,这时候丹炉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棉布手套上面开始变的焦黄,陈国华却顾不得这些,只见他伸手往里一捞,手套中传来一股充实感觉,他闪电似的把手手臂回缩,冒着黑烟的手从这丹炉中缩了回来。
顾不上手上传来的火烧刺痛,陈国华眼睛瞪的明亮,满怀着激动轻轻的展开黑呼呼的手套,五粒金黄色的颗粒在焦黑的手套中不住的翻滚。
“成功了,成功了……”他忍不住大声呼叫起来。
忽然这房屋的门被狠狠的踹开,破旧的门板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一个中年男子扑倒在地上,一阵烟尘腾了起来。
“小四,你快看,你快看。”陈国华指着手中的金色颗粒道,“我终于成功了,祖宗保佑,我终于成功了!”
这地上叫小四的人仿佛没有看见王国华手中的金色颗粒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拍,急切的叫道:“大哥,快,玉蟾的腿,快去看看玉蟾的腿。”
陈国华猛然一惊,从巨大的喜悦中情形过来,“玉蟾怎么了,腿怎么了?”他手中撰着金色颗粒便向外冲去。
陈玉蟾正虚脱的躺在自家院子中的石磨上面,脸上苍白的有点儿吓人,石磨的周围黑压压的围了一堆人不住的议论着,发出一股嗡嗡的声响。
“快去叫医生吧,我看这娃肯定喝了不少水!”
“那腿上怎么有淤青?”
第3章急中生智
就这一愣神的时间,抓住陈玉蟾脚踝的冰凉双手忽然一松,陈玉蟾赶快抽回双脚,要往岸上跑去,但没有想到他双脚刚刚往前跑上两步,那双松开的双手又狠狠的抓在他小腿肚子上,这次可就更痛,这小腿疼的都有些麻木。
陈玉蟾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想要叫喊,但嘴里却发出声来,这水下的大手上一股拖力,想必是要把自己往水深处拖,他听村中的老人讲过水鬼找替身的故事,这下心中更慌,双腿一个劲的踢腾,想要甩掉纠缠在腿肚上的冰冷双手。
胖小子游了两下,爬到岸边,折了一条柳枝甩了两甩吆喝道:“陈蛤蟆,你慢慢在水里扑腾,我先去尿你爸炉子里,免得你尿我们家我吃亏。”说完胖小子转身就要离开。
这陈玉蟾的心中更是焦急,但苦于自己舌头打结说话都说不出来,也是急中生智,陈玉蟾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头,一股辛辣的疼痛从舌尖传来,陈玉蟾一边扑腾一边道:“小胖,小胖,你要能能从水中把我拉上来我给你买十个雪糕!”
这胖小子耳朵尖,一下就听见雪糕俩字,转过头来看了看在水中扑腾的陈玉蟾道:“陈蛤蟆,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陈玉蟾怕这胖小子不相信转身跑了,自己这小命今天可就丢在这里了,他连声叫:“要是骗你,你就告诉我爸我在河里洗澡了,我少不得一顿打的!”
胖小子这一听就信了,因为上次在坑里摸泥鳅,陈玉蟾脚刚放进淤泥里,就被陈国华提着腿狠狠打了一顿,那屁股被打的半个月不能坐下,在学校上课陈玉蟾都是站着听的。要是自己告诉陈国华,陈玉蟾在河里洗澡,这还不把腿打断。
十个雪糕的诱惑,让小胖子回过身来,他紧跑两步来到离陈玉蟾最近的岸边,伸手拉了拉拉陈玉蟾双手拉着的树枝,这棵柳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树枝十分的巨大,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中,陈玉蟾拉着的正是这一个巨大树枝的枝杈,这枝杈从小半在岸边,一大半却是耷拉在水中。
胖小子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拉动陈玉蟾半分,这在水中的陈玉蟾仿佛也是在使用这吃奶的力气,头上隐隐有一层细密的汗。
这胖小子本费了老大劲也没有拉动这柳枝一分,心里不免有些气馁,他喘了两口气道:“你耍赖皮!你在水里也拉着,我怎么拉你上来啊!”
陈玉蟾这时候心里像烧了一团火一般,这小腿往下早就没有了知觉,要是胖小子再不把自己拉上去,自己双手只要抓不住这柳枝,肯定是要被拉进水里的,但是陈玉蟾心里更明白,要是自己喊这水里有东西拉住自己的腿,这胖小子一听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
陈玉蟾微微一想,微微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不让话语中带这颤抖:“小胖,这样,你要是能喊几个人把我拉上去,我一人买一个雪糕,而且你那十个海算数。”
小胖这一听可是喜笑颜开,他送开柳枝,望不远处的水闸出望了望,双手合成喇叭吆喝起来:“喂……陈蛤蟆买雪糕了,谁吃雪糕快过来啊!”
这水闸上摸鱼捉虾的尽是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半大孩子,这一听到胖小子的叫喊,雪糕的诱惑,几个孩子把手中的破烂网兜一扔,飞快的从岸上奔来。
陈玉蟾心里稍稍有些安定,这七八个孩子跑的到快,转眼间就气喘吁吁的跑到柳树跟前,胖小子连忙把和陈玉蟾打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这几个孩子一听事情是真的,什么也不顾了,脱掉上衣,七手八脚的拉住柳枝,拼命的往上拽去。
水底下的那双冰凉的大手,还是不住的把陈玉蟾往水中拉,但关乎性命,陈玉蟾那能让他得逞,双腿虽然没有了知觉,但是他还是机械性的使命扑腾,这柳树枝倒是被拉的紧紧的。这倒是让胖小子一群人觉得陈玉蟾在水中也在拼命的使劲拽这柳枝。
还是人多力量大,几千年前的老祖宗就已经用筷子印证了这个道理,胖小子一马当先,伸手死死拉住柳枝,另外几个有的拖住柳枝,有的却是抱住同伙的腰,只听胖小子喊了个一二三,大伙使劲一用力,陈玉蟾的身体便像炮弹炮弹一样从水中射了出来。
胖小子脸上一喜,但忽然眼睛有瞪的浑圆,“妈呀……”他怪叫了一声,丢掉手中的柳枝,再也不顾什么几个雪糕,拼命的就往远处跑去……
另外几个孩子刚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待看清楚了陈玉蟾身后,这几个孩子也是撒了欢似的四下崩散起来。
连刚才丢在地上的衣服都顾不上捡起来。陈玉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一双被水泡的有些鼓胀的双手正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小腿肚,一股股腥臭正从这双手上传来,这双手后面却好像被刀斧劈砍了一般空无一物,这在小腿上的手被柳树下斑驳的阳光一照,渐渐冒起烟来。
陈玉蟾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伸出双手也顾不上腥臭,狠狠的一抓一扯,这双刚才还紧紧抓在自己双腿上的手轻而易举的被他甩向阳光底下。
这双腐烂的双手刚被这炙热的阳光一照,就像壁虎的断尾一样扭动起来,而上面的烟却是更大了,这河岸边仿佛都是一股股的腥臭。
陈玉蟾看的心惊肉跳,拼命的直起身体,拖着麻木的双腿向村中跑去……
对面黄土坡上的那和陈玉蟾年纪相仿的女孩忽然跳了出来急切的道:“爸,他跑了,你看,他跑了!”
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没有关系,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看了半天你渴不渴,爸爸带你去吃雪糕好不好,这雪糕可真是好东西,能保命呢!”
陈国华摸了摸在床上已经睡着的儿子,把毯子又往上扯了扯,轻轻的叹了口气,“老二,老三老四,你们跟我到后院一下。”
陈家这院子很大,四个兄弟的四座宅子是连在一起的。
院子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场院,院墙的周围有一排巨大的槐树,农忙时候场院晒粮食用,农闲的时候这里就是小孩子们,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小孩子就会来到这场院中抓知了。
紧挨着槐树的是一间巨大的房子,陈国华看了看已经掉在地上的门,微微的叹了口气,直径进了去。
这房间内还和刚才一样,丹炉的盖子被扔在了一边,从丹炉上还散发着炙热的气息,刚进屋子的人头上立刻就沁出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