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从别人的肚子里出来。”
“纪安!”纪鹏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痛心地叫道,“纪家的家业,你就这么拱手给人?老子辛苦几十年的心血,我还没死,你就敢想着送人?我们纪家现在有权有钱,你就想眼睁睁地看着纪家断子绝孙不成?你还是不是纪家的子孙?”
纪安深吸口气,不徐不慢地说,“你们离婚的时候,法院把我判给了妈。法律上来说,我该姓李!你养我十八年,我流着你的血,我敬你,所以依然随你姓。”
“逆女!”纪鹏气得一巴掌打在了纪安的脸上,“你连姓都不要了,你连祖宗老子都不认了?”
很重的一巴掌,打得纪安的头歪了过去,她偏着头,脸火辣辣的疼,耳膜嗡嗡作响。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向纪鹏,“你打我也没有用,我说的是事实,我最真实的想法。”她吸了口气,问,“爸,如果纪子龙还活着,今天你会逼着我接手纪家吗?如果纪子龙还在,我还会有这场豪华的生日宴会吗?如果纪子龙还在,我会让你们如此上心吗?”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往日的种种浮现在心头,“从我十八岁到二十三岁的生日,你一直缺席,我二十四岁的生日,是你带着你的全家来的。”去年的今天,她醉倒在街头被女王陛下捡回去。去年的今天,李大人躲在厨房里偷偷的哭。“你口口声声说爱妈,今天是她唯一的女儿生日,她却被迫缺席。”她的腿有些发软,退后两步,背靠在门上,支撑身子的重量,她缓了口气,压住心脏里隐隐传来的疼意,说,“小时候,我以为我有一个最伟大,最了不起的父亲。你跟妈离婚的那天,我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夜,我知道结局,可是我还是和妈一样,等着奇迹的出现。可是没有奇迹,天亮了,你回来了,带来了离婚协议书和你的负疚。你心怀负疚,可是你走得那么的绝决,为了那个儿子,一走就是六年,整整六年从来没有踏入那个等着你回来的家门。爸,我不想恨,可是,我实实在在地恨着,恨得咬牙切齿、剜心挖肺。纪子龙死了,你回来了,可是爸,我和妈的伤还在。纪子龙死了,我们知道你很伤心,想要给你安慰。我以为我可以尽孝,我以为这六年只是一场噩梦,纪子龙死了,童家不在了,梦就醒了。可是爸,实际上不是,六年的等待煎熬生生地将一颗充满热情的心等到荒凉,去年生日你们全家人的上场让我和妈等你的心都死掉了。我不想恨,可是,爸,我真的好恨。妈爱了你一辈子,把所有的爱都用尽在了你的身上,可是,到头来,你却为了一个儿子,辜负了她的情。爸,你为的只是一条纪家的血脉,为的只是我身体里流的那部分纪家的血,为的只是我的姓氏,你有没有真正地想过妈,真正地想过我。”她靠在门上,眼泪早已布满脸颊,身子一阵阵地发软。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又说,“我爱言言,我们结过婚的,可是,你们却从来没有当过她是纪家的媳妇,没有尊重过她。刚才,我们两个人还在一起,你们就找人来相亲。你们有没有想过言言会有多难堪,我会有多难过?你有没有尊重过我们?尊重过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婚礼,你是来参加过的。”
纪鹏单手撑着桌子,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他盯着纪安,眼睛通红,“你恨我?你说你恨我?我亲手把你养大的,教你说话,教你走路,教你读书认字,养你成|人。我跟你妈离了婚,是你要跟着你妈的,是你跟纪家断了来往的。安安,这些年,我每个月固定给你们母女抚养费,不缺你、不短你一分,供你们好吃好住。你病了,我们花了多少关系、用了多少钱去请专家,花了多少钱买昂贵的医疗仪器。今天你生日,花多少钱来安这场宴会,请了多少权贵富豪来给你庆生,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想让你过好日子。给你介绍相亲对象,那是希望你可以有天爱上男人,能走回正途。王正浩是什么人?他的家世不比我们纪家差,跟你七年同学,暗恋你好几年,追了你几年,你都没有反应。毕业了,你说走就走,他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你要和他在一起,他对你不会比萧丫头待你差。他们王家三兄弟,就算你不能生孩子也没有太大关系的。”
“可我只爱女王陛下,我只和她过。”纪安感到心口传来阵阵心悸,带着些微的疼意,呼吸也有些困难,她叫道,“爸,我今天只和你说,我不要鹏锦公司,我不要和任何男人结婚。我只和萧言缄过日子,我只爱她一个,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我不喜欢现在这样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她大口地喘着气,翻开挂在手腕上的小包,结果发现没带药。她怔了怔,爬起来去开门,她得赶紧让人去给她买药。
“站住。”纪鹏叫道,“纪安!”
纪安没理纪鹏,拉开门就往外冲,刚跑出去几步,一股剧烈的痛意从胸口传来,“啊!”她惨叫一声,捂住胸口朝地上倒去。
“安安。”有人从旁边奔过来扶住她,“没事吧?怎么了?”是萧言缄的声音。
“药,救心丸……心脏病犯了!”纪安忍住痛吃力地叫。她紧紧地抓住萧言缄的胳膊,想要站起来。
萧言缄吓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僵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叫道,“快叫医生!”想了想,问,“谁有救心丸?快叫人拿救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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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鹏看到纪安突然倒下去也吓傻了,他很快回过神来,大叫,“快叫救护车”朝纪安奔过去。
第七十八章
吴英从旁边跑过来,从衣兜里摸出瓶药,倒出药,喂进纪安的嘴里,叫道,“水!”
纪安把嘴一闭,将药含在嘴里,然后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她再一手捂住胸前,一手紧紧地抓住萧方缄,咬紧牙关,额头布满冷汗。
萧言缄紧紧地握住纪安的手,大声叫道,“吴英,送她去医院。”
吴英把纪安横抱在怀里,抱起她朝大门口跑去,萧言缄紧跟在旁边,一路小跑进了电梯,出了酒店,拦了辆车,吴英坐上副驾位,萧言缄坐在后座抱着纪安。
纪安颦着眉头,躺在萧言缄的怀里,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沁出。
萧言缄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只紧紧地抓住纪安的手,就怕纪安会撑不住……
渐渐的,纪安紧绷的身子缓和了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稳,神情也舒展开。“安安。”她试探地喊了声。
“嗯。”纪安轻轻地应了声。
“好点了吗?”萧言缄小心翼翼地问,如若蚊呜的声音透着丝丝颤音。
“好多了,不怎么疼了。”纪安低声说,她有些疲倦地窝在萧言缄的怀里,闭着眼睛,低声说,“别让妈知道这事情,我不想她担心、生气。”她缓了缓呼吸,又说,“你也别担心,我没事,会好好的。”
萧言缄的手掌在纪安的脸上来回摩挲,她轻轻应了声,“嗯。”她的手掌轻轻地揉着纪安的胸口,问,“还疼不疼?”
纪安摇头,“不疼了,疼过那一下就好了,以后注意点就没事了。”
萧言缄点点头,暗暗地叹了口气,搂着纪安。她说,“安安,你说过的,谁也不能先走,谁也不能丢下谁。”
纪安怔了下,原本女王陛下是在担心她的身体。女王陛下说的让她先走,是指离开这个世界?“我不会比你先走的。”她舍不得留下女王陛下一个人在世界上。“言言,我们明天回Z市好吗?”
“好,只要你的身体允许就明天回。”萧言缄应道。一些想法和打算在心里萌芽,纪安的身体已经禁不起折腾,她不能再让纪安受到伤害,不能再让她进一回手术室,下一次不会还有上一次那么幸运。
纪安的手机铃声响起,萧言缄翻开纪安挂在手腕上的精致小包包,找出手机,一看到是纪鹏的号码。她想也没想,直接挂掉,然后把手机关机。跟着,她自己的手机也响起,萧言缄犹豫一下,挂掉,再关机。她对吴英说道,“阿英,别跟任何人说我们的行踪。”
吴英点了下头,为了不为难,干脆也学萧言缄的,把手机关了机。
到了医院门口,三人下车,纪安想自己走,被萧言缄瞪了回去。纪安缩了缩脖子,乖乖地让吴英抱着。她搂着吴英的脖子,靠在吴英的胸前,偷偷地瞟了吴英一眼,心想要是她也有这么大的力气抱女王陛下就好了。
到了心脏科,值班医生替纪安做了检查,又在萧言缄的要求下做了全身体检。体检的结果是营养不良,有点劳累过度的症状等等,医生建议让纪安在家里休养,不要做剧烈运动,不要从事体力劳动,从事脑力劳动也要注意休息,不宜操劳等等。最后,问纪安结婚了没有,要是结婚了,性生活要注意控制。
纪安听到医生这样一说性生活也要控制,立即很哀怨地看向萧言缄。
萧言缄故意装作没看到纪安,很认真地听医生交待各项注意情况。
医生配了药,吴英去拿了药,纪安和萧言缄从医院出去。走出医院的大门,纪安就拉住萧言缄的胳膊,说,“女王陛下,医生说的前面那些我全部遵守,最后一条……咱们最后一条商量下行不?这个……这个关系到两个人的‘幸福’,咱们……你……”她一眼瞥见吴英正对她侧目,脸刷地红了,垂下头很不好意思。
吴英扭过头去,咬了咬嘴唇,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萧言缄扭头瞪了眼纪安,摸出手机开机,拨下保镖小杨的电话,说了个酒店地址,让小杨他们直接去酒店里找她,然后她出去拦了辆的士,三人上了的士直接回酒店。
在计程车上,电话又响了,纪老爷子打来的。萧言缄按下接听键,说了声,“爷爷,安安没事了,您别担心,这会儿她睡着了,怕吵到她,我先挂电话了。”说完,也不等纪老爷子说话直接把电话挂掉。
纪安歪在萧言缄的身上,眯着眼睛,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到酒店里,纪安用酒店的电话给李云锦打了个电话。
李云锦一听到纪安的声音,就问,“安安,在哪?没事吧?怎么又犯病了?”
纪安一听,眉头顿时拧成一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告诉李大人的。她趴在床上说,“没事,要有事还能打电话给你吗?今天跟爸吵架了,被气到心口疼,然后言言就送我去了医院,这会儿已经没事,从医院出来了,在酒店。我们明天回去。你别担心。”
“真没事?”李云锦还是不放心。
“真没事,你明天看到我就知道我很好了。”纪安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喊了声,“妈!”
“怎么了?妈在。”李云锦的声音带着鼻音。
“想你了,我今年的生日愿望还没有许,明天回去你帮我补过生日好不好?”
“好。”李云锦叹口气,问,“受委屈了吧?”
“很委屈。”纪安说,“再不想理爸和爷爷了。我不要鹏锦公司,不要纪家的一分钱。妈,回头你问问爸这次生日宴会花了多少钱,咱们把钱汇给他。”
“嗯。回来再说吧,不想见就不见,我也看到他烦!岁数越大,做事越出格,脑门子跟被门夹过似的!”李云锦的声音里隐隐透点怒气。她过了一下,又问,“言言呢?她没事吧?”
“没事,她现在就坐在我旁边。”纪安扭头看了眼坐在她床边摸她头的萧言缄,把电话递给她。“妈找你。”
“言言,你没事吧?”李云锦问。
“我没事。”萧言缄低声说,“安安也没什么大碍,妈您别担心。”
“还说没事,一个气到都像要快断绝关系,一个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李云锦吸了口气,叫道,“行了,都别委屈了,下回他敢再干什么事,甭给他面子,脱下高跟鞋就往他的头上敲去,敲一百个窟窿老娘用鸡屎给他补!”
“噗——”萧言缄被李云锦最后一句逗得憋不住,一下子笑喷,叫道,“妈……”用鸡屎补?
“成了,这有什么好笑的!都不知道你们憋屈什么,对纪鹏那样的人,你越忍他,他越得瑟,给他几棍子,他就没话说了。欺善怕恶说的就是他那样的。老娘当年用赶猪的响竿打了他,他屁都不放一个。好好对他,他倒上房揭起瓦来!”李云锦提起纪鹏也是一肚子怨气。
“妈!”萧言缄喊了声,忙劝她,“你别动怒,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好,你们两个也早点休息。”李云锦又叮嘱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萧言缄把电话放回去,吁出口气,心里舒服多了。她想了想李云锦刚才的话,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扭过头,见到纪安趴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眼皮缓缓地耷下去,又再强行撑开,撑得大大的。看样子是困得不行了。“去洗个澡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