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根手指(法医秦明系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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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根手指(法医秦明系列3)-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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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了一下桌子:“大宝平时晕乎乎的,但是他的这个分析我非常认同!只是,最后一个死者是女性,这个不太好解释。”
    大宝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说:“这是最新的调查结果,最后一名死者,是同性恋!”
    我和林涛都愣住了,这一调查,确实是证实大宝的理论的最好依据。
    大宝接着说:“综上所述,能够轻易骗得男性和同性恋的女性喝下毒酒的人,最有可能是个女性!”
    “那这个凶手为什么开始杀男人,后来又杀女人?”我问,“难道她是为了不让我们发现这一关联要素吗?”
    林涛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性取向突然发生改变了。”
    “那么,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大宝一口气分析了这么多,有些疲惫。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你们知道不知道,女性同性恋聚集的酒吧有哪些?”
    “怎么着?”林涛说,“你这是想守株待兔吗?酒吧里那么多人,你去哪里找啊?”
    “说的也是,”我说,“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们框定出一个大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所有的酒吧、夜总会什么的,都去盯一下,说不准还就真能找到撞上树的兔子。”
    “等等,”大宝说,“咱们捋一捋。第一,你怎么框定范围?第二,你怎么知道谁是凶手?”
    我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确定。但是我想,如果真给我们碰上了,总能发现一些端倪吧?别忘了,她想栽赃我,我总能看得出一些破绽吧。”
    “好吧,好吧。”林涛说,“我也相信这一点。既然栽赃你,肯定是和你有一些瓜葛的,比如你曾经抛弃过的纯情小女孩什么的。”
    我再次涨红了脸说:“没有的事!我和铃铛是初恋!”
    “你俩别调情了。”大宝说,“第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怎么框定范围?龙番市方圆六千多平方公里,一千万人口,你怎么框定?”
    我微微一笑,拿出一个圆规,说:“你忘记了?前不久,我去学习了一个冷门学科——犯罪地图学。这个学科在国外很热门,但是国内很多人认为是迷信。我准备来试一试它到底管不管用。”
    “犯罪地图学?”大宝说,“好像听你说过。”
    我说:“有刑侦专家认为,系列犯罪的发生,都是围绕着凶手主要活动地带来进行的,然后向外扩张。只要你能找出前几起案件的发生地点,然后框定范围的圆心,就是凶手主要的活动地带。”
    “这个确实有点儿玄乎,可靠吗?”林涛说。
    我说:“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说前几起案件的发案地,”大宝说,“那你准备用抛尸地点?”
    我皱眉想了想,说:“如果凶手有车,抛尸可以是随意性的,所以不准,那么就以几名死者最后出现的地点来作为发案地好了,看看它们的中心点是哪里。”
    我们三人拿出一张龙番地图,然后翻开几起案件调查资料,逐一进行标注。
    “孟祥平是在这个医院失踪,在这里。方将在这个宾馆失踪,在这里。程小梁住学校附近,也是在学校遇害的,在这里。梁峰志失踪的地方在这里。”大宝用红笔在地图上做了标记,说,“最后一名死者刘翠翠要不要也算上?”
    我点点头,拿过大宝手中的笔,说道:“根据你们给我的资料,刘翠翠的遇害地点是在她的出租屋里,就是这个叫青年人小区的地方。”说完,我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这五起案件的发生地点和调查情况,我早已熟记于心。
    我用圆规把几个点连接了起来,是个歪歪扭扭的椭圆形,我在椭圆形的中央,用蓝笔画了个圈,说:“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三七五四街区!”林涛叫道,“这里是个酒吧、夜总会、KTV的聚集点。真被你猜到了!”
    我笑了笑说:“我也坚信,犯罪地图学的存在,必然有它的道理,一点儿也不迷信!这样看,凶手很有可能是通过色诱的方式,骗取被害人的信任,然后择地杀人。”
    “我有点儿奇怪,”林涛说,“当初调查几名死者的时候,对酒吧、夜总会应该是重点调查的,这里的录像应该都调取了吧?怎么会没有发现?”
    大宝说:“这个我知道。视频组就十几个人,我有个同学在里面,他前几天还在和我诉苦呢。当时他们调回来的硬盘放了满满一办公室。全市那么多有视频监控的地方,他们十几个人慢慢看。加之凶手作案都是晚上,视频大多不清楚,死者也没有穿着很显眼的衣服。所以啊,要么他们现在还没有看到这个区域的监控,要么就是看到了也没有发现毫无特征的死者踪迹。”
    “这个完全可以理解。”我说,“他们又没用犯罪地图学,不一定会先看这个区域的监控。而且,我们办案都知道,那些监控的画面,有几张能用啊?看脸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人穿着特别有特征的衣服。”
    大宝说:“说到这里,我又有想法了。你们看啊,前四名男子都是单身男性,有来龙番进修的医生,有来龙番出差的老板和律师,还有纨绔子弟。总体上说,他们都处于容易产生艳遇想法的状况。最后一名死者是女性同性恋,自然也不言而喻。我觉得我们的推断非常正确。”
    “我们今晚就去守株待兔?”我说,“凶手割了最后一名死者的组织,肯定还是想继续作案的。”
    “好哇!”林涛说,“这个街区,美女如云啊,守不到兔子,也可以看看云彩。”
    大宝说:“可是,我们现在一点儿抓手都没有,你确定在那里可以找得到凶手?你不是孙悟空,哪来的火眼金睛?”
    大宝一句话就像是一根针,把我这个刚刚吹起来的气球戳破了。是啊,没有任何线索,真的能找得到凶手吗?
    【4】
    我这个被戳破了的气球不说话了,场面迅速冷了下来。就在这时,大宝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大宝看见是专案侦查员的来电,一把抓起手机,接通了。
    “DNA检验结果出来了。”侦查员说,“襁褓上检出两人的DNA,其中一个是婴儿本身。”
    虽然是弃婴案件,但是根据有关规定,当初法医也取了婴儿的血,并且录入了DNA系统。
    “另外那人的呢?”大宝急着问。
    侦查员说:“另外的,是一个女性的DNA,经判断,和婴儿有亲缘关系。说白了,另外一个人应该是婴儿的母亲。”
    “库里比对了吗?”大宝问,“有没有头绪?”
    侦查员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
    “看来,咱们还得去守株待兔!”我笑着拍了拍大宝的肩膀,说,“加油!”
    我们坐在韩亮新买的克鲁兹里,车子停在三七五四街区的入口处。这里灯红酒绿,穿着新潮的男男女女在我们这些“大叔”平时睡觉的时间里,走进了街区。
    “我们真是被时代潮流拍在沙滩上的人啊。”大宝感慨道,“这么晚了,龙番居然还有这么热闹的地方。”
    在车里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大宝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我递给韩亮、林涛一支烟,我们摇下车窗,点燃。彼此无语。
    这个时间是酒吧最热闹的时间,却也是宅男宅女们熟睡的时间,所以街区外面也看不到什么人。只有那刺眼的霓虹灯照射在车里,让人无眠。
    不一会儿,大宝忽然冒出一句:“四个四!我们打八了吧?”
    “什么意思?”我笑着说。
    韩亮说:“他最近学会了一种扑克,叫掼蛋,玩得老上瘾了。”
    “也就是说,他在说梦话?”我说。
    “他喜欢说梦话你不知道吗?”林涛笑。
    我说:“何止是说梦话?他还梦游呢?上次梦游找解剖室,没吓坏我。”
    我们的笑声刚落,街区口开始有三三两两、东倒西歪的男女出现。
    “散场了。”我坐直了身子。
    “人家不叫散场,”林涛说,“你以为是看电影啊?”
    人流越来越庞大,我瞪着眼睛,想在人群中找到一丝讯息。我抬腕看了看表,又快到凌晨两点了,连续两天短睡眠,让我此时有了一些困意。
    慢慢地,人走完了,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
    “看来我们这个办法不行。”林涛说,“守株待兔,这就是历史上的一个笑话嘛。我们得想想其他办法,至少得掌握一点儿嫌疑人的特征吧。”
    “等等,”我制止了正在打火准备返航的林涛,说,“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叫一个词儿?”
    “什么?”林涛把车窗摇开,竖着耳朵听。
    一个尖锐的女声穿过开启的车窗进入我们的车内。
    “池子!池子!”
    我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街区的入口处,一个身穿金色短裙、黑丝袜的清瘦女子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一个女子跑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后离开,她于是独自往街区外面走。
    和其他东倒西歪的男女不同的是,她显得异常清醒。她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甩了甩齐肩长发,像是叹了口气,独自一人向远处走去,茕茕孑立。
    她看手机的时候,手机的亮光照亮了她的脸庞,美丽俊秀。
    “有没有觉得这个池子听起来特别耳熟?”我激动万分地说。
    林涛皱起眉头,说:“何止是耳熟,这个女人也很眼熟啊!我知道她是谁了。”
    “你说。”我盯着车窗外的女人。
    “水良的妻子。”林涛一边说,一边打醒了熟睡中的大宝。
    水良是“云泰案”的凶手,被判处死刑,已经执行完毕。我们在搜查水良家的时候,见过他的妻子一面,他的妻子还像鬼一样和我说了一句话。①而这个引起我们注意的叫声“池子”,到现在还是个谜。为什么这个女人出现的地方,就会有“池子”?
    ①见《无声的证词》一书结尾处,“法医秦明”系列第二季。
    “对!是她!”我仿佛醍醐灌顶,“她当初说过要好好配合我,原来是要杀人作案挑衅我!”
    “当初她说要配合你,我以为她看上你了要勾引你来着。”林涛的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他接着说,“不过,你的DNA她怎么会有?你们不会……”
    “怎么可能!”我涨红了脸,“我问心无愧!”
    “女性作案,受过刺激所以变态,和你有仇,和警方有仇。”林涛说,“她完全符合我们之前推断的所有条件!”
    “抓人啊!”大宝抹去口角的口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手铐,“还愣着做什么?”
    “你哪来的手铐?”我笑着问。这时候的笑,是舒心的笑,我看见了破案的曙光。
    “我在战训队啊,队员都发单警装备的。”大宝伸手就去开车门。
    我一把拉住大宝,说:“没搞错吧?你是法医!你是验尸的!你能抓人吗?怎么着?学了两天战训队的科目,就以为自己是侦查员了?”
    “都是人民警察。”大宝说,“关键时刻我们也得上啊!”
    “别急,”我说,“如果是她干的,她绝对跑不了,相信我。”
    “下一步,我们需要密取她的DNA吗?”林涛说。
    我摇摇头,说:“不用,我们悄悄跟着她,看她住哪儿就足够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如果现在取她的DNA,一是不合证据提取程序,二是容易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那你怎么知道弃婴襁褓的DNA是她的?”林涛说。
    我说:“我有办法,走吧!”
    女人住在街区附近的一个小院落里。从外面看,这个院子不大,但是是独门独户。我们目送女人走进院子后,便悄然离开。
    这一夜,我睡得特别熟。
    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了DNA实验室。我拉住忙得团团转的DNA实验室主任郑大姐,说:“郑大姐,不管你现在有多忙,得先帮我一个忙。”
    郑大姐瞪着眼睛看着我,说:“你不是被停职了吗?”
    “我是被冤枉的。”我一边说,一边把郑大姐拉到办公室,说,“有个简单的活儿。当初‘云泰案’,水良落网以后,有没有提取他的DNA样本?”
    “当然,”郑大姐点头说,“所有嫌疑人抓来第一件事就是提取样本。”
    “昨天你们不是做了一个弃婴襁褓上的DNA吗?”我说,“我现在想知道这对母子和水良的DNA能不能比出亲缘关系。”
    “你是说,那个弃婴就是水良的儿子?”郑大姐说,“那他家也太惨了吧。”
    不一会儿,身穿白大褂的郑大姐从数据分析室里走了出来,说:“对上了,水良、弃婴以及那个女子,是一家三口。”
    大宝在旁边反应了过来:“哦,你这是间接确认本案的嫌疑人就是水良的妻子啊。”
    “啥也别说了,”我说,“赶紧把这些情况通报专案组,对嫌疑人布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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