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南昆仑岛上,也着陈稜照此设置,规模自然简单得多。
张掖大捷的消息传到了太原,行在自然又是一片恭贺之声,朝廷少不得要例行封赏。
但是很快,张掖郡守的折子传到了行在,郡守及张掖缙绅十余户参奏郡丞柴绍“残暴虐民,抢夺民财,中饱私囊”。
一时间朝议纷纷,有些官员认为应当严责,也有的认为,柴绍贵胄子弟,颇有才德之名,不可操之过切。
唐国公李渊闻讯,更是上表为女婿申辩,称郡丞若是如此,百姓如何肯苦战,又如何有坚守孤城近二十日,终获大捷?
而陇右道的监察御史,也上了折子,称柴绍在张掖强坼民宅,强取民粮,虽守土有功,却也该有所责备。
鱼俱罗、杨义臣的奏折,却有“张掖军民,同仇敌忾,以郡丞为第一功”的句子。
许安站在我的身侧,我把奏章丢在案上:“这些奏折,各有所言,许安,你以为孰真孰假?”
“皇上自有明断,许安是内侍,不敢妄议。”
“朕便是听听,但说无妨。”
“既是如此,奴才斗胆,柴绍本是贵胄,与唐国公至亲,自不必说,就是鱼杨两位大人,也与其家世交,旁人来看,必以为几位大人有所徇私。但是奴才觉着,唐国公所言郡丞若真是残暴不仁,百姓必不能弃命以从的话,实在有些道理。”
我点头道:“你倒看的明白。传旨魏征,派巡查御史扮作客商,微服查访,再令领兵救援的秦琼写个折子来。”
其实,就在派出巡查御史的同时,我已经密派千牛右卫前往张掖打探。
事尚未毕,张掖却有书来,乃是柴绍所呈,对郡守参奏之事却一字未提,只是奏报夷汉商队三十一支,参与保卫张掖有功,及张掖百姓毁家纾难,请旨恩赏。
柴绍的奏折尚未议决,张掖郡守又呈上奏折,称柴绍不经报请朝廷,擅自同意减免商队应纳之税,乃是受了商人的贿赂,至于为百姓请功,则是为了讨好百姓,免受指责。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阿史那咄苾的反攻
七月底,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领兵在漠北大败阿史那俟利弗部,斩首六千,俘五千,阿史那俟利弗北遁。
也就在漠北的喜讯报到太原是时候,张掖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首先是秦琼的奏折,称大军赶走突厥人回到张掖,只见“城门几近崩屺,唯赖百姓以砖石塞之,城内民居,毁者十之七八,即郡丞之宅邸,亦在其间”,而到郡守府,“堂皇如故,不见毁损片瓦,郡守尤在府内,虽报大军至,仍不敢出,言‘贼至矣’,及至请出,犹战栗不已。”
紧接着,千牛右卫回报,自然是探听的一清二楚。
待到巡查御史回报,与千牛右卫所言,并无二致。
八月初一,下旨:擢升柴绍为张掖郡守,妻李氏封三品诰命;原张掖郡守,挟私诬告,依律反坐,罢官,抄没家产田地,与妻子子女皆流放鄯善(今新疆若羌),妾侍皆令改嫁,奴仆皆释为百姓;陇右道监察御史有失察之责,削职回籍;张掖百姓,免钱粮赋税差役三年,朝廷拨粮三十万石赈济,以助百姓渡过饥荒,阵殁、伤残者,皆加恩恤,封爵(子爵、男爵)者百余人;捐粮缙绅大户,一律加倍返还,并颁旨褒扬,但参与诬告的十几户缙绅大户,征粮不在返还之列,并且也不许享受减免税役之惠,不另加追究,已属宽宥;协防商队,免当批货物的一切税收,三年内往来税收皆减半,酌情各赏百金至数百金,阵殁者另加抚恤。
至于秦琼、杜伏威、阿史那社尔、鱼俱罗、来护儿等,自然也都有赏赐。
不久,黑水、辽东报捷,封李子雄郡公爵,李密本系蒲山县公,诏升郡公,张衡也封长城郡公。
然而,就在这时,黄海郡来楷发来了急报。
倭国出兵了。
六月中,倭国就用战船千只,运送五万人在今天韩国的庆尚南道的马山一带登陆,这一带古属任那,当时是新罗的属地,而新罗此时正在攻打百济,后方空虚,竟为倭国军得手。到了七月,倭国已经派出了八万军队,控制了今韩国蔚山到晋州以南的沿海地带,此时的新罗军,却被高句丽和百济扯住了腿,自顾不暇。
七月中旬,倭国军队向西渡过蟾津江,攻击黄海郡。来楷虽然已经做了准备,可是毕竟众寡悬殊,只好一面将军民撤入城寨内抵抗,一面遣使渡海,向朝廷请援。
我在八月十日接到急报,一日也不敢耽搁,急令周法尚领北路水师渡海增援,此时的北路水师,有陆战军士一万。同时,又下令安东四镇(李密及白山镇已经受命归防)守军及靺鞨军十万攻击高句丽,骚扰其后方,减轻新罗的压力,在一定程度上策应黄海郡。北京的左屯卫两万军马,全部开赴今天津一带的海边,准备渡海,而原在辽东的一万左屯卫骑兵调回北京驻防。
李子雄奉旨理毕安定黑水、设置两镇(库页镇设置要到明年)事宜后,所领那河镇、室韦镇各回原防,另行征集室韦骑兵五千、黑水步军两千,经靺鞨地由滨海(今中朝俄三国交界地区)袭扰高句丽。
不过,帝国的重心,依然放在北方的突厥身上,虽然而今的东突厥已经元气大伤,但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倘使不能对其进行毁灭性的打击,过些时日,东突厥未尝不能东山再起,成为中原的大患。
而今已经到了八月,眼看又将经历一个寒冷的冬天,想要在大业十六年(公元六二零年)结束对东突厥的征服,看来已经不可能。
太原的行在,我将一些要员召集起来商议。
因为主要的内阁大员如张须陀、杨义臣、韦云起、苏威、裴矩等或在前方,或留守东都,内阁其实已经名存实亡,或者是“临时内阁”,虞世基、裴蕴等从来都是附和我的意见,杨玄感、李渊等倒是也在身边,不过更多地是为了让他们不至于脱离我的视线。至于杜如晦、房玄龄等一班后起之秀,也都分派在各路军中效力,此时的我,倒真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孤家寡人”,或者说是个“独裁者”。
但是,召集群臣商议还是必须的,既是一种礼仪上形式上的需要,也或者还是能够得到一些好的建议。
“皇上,”越国公杨玄感已经很久没有在朝堂上讲过什么话了,不过因为他故去的弟弟杨玄纵和尚在的弟弟杨玄挺的缘故,杨家又恢复了几分往日气象,毕竟一门三公(杨玄感、杨玄挺和死了的杨玄纵都封为公爵,其中杨玄感和杨玄挺都是国公),在朝中并不多见,“臣以为,突厥元气大伤,莫如撤回大军,只需以南突厥阿史那叱吉、忠义可汗阿史那达度、达头可汗阿史那什钵苾和铁勒、契丹等部,自可收效。”
“不然,”唐国公李渊闻言表示异议,“诸番终非我族类,须得有力羁绊,方可为我大隋驱驰,若任其自行其是,无异野马脱去辔头,阿史那俟利弗等虽去,却可能有他人坐大,成为我大隋隐忧。”
“唐国公所言有理。”裴蕴说道,他虽然有好拍马屁的毛病,但是还是有些才干的,杨广所用的,倒并非是些无能之辈,“对这些异族,还是要约束得当得好,不然,反为其累。”
见到自己的意见被驳回,杨玄感有些不满:“而今百万大军皆在大漠,旷日持久,师老兵疲,乃是兵家大忌!而耗费的钱粮,百姓担得久了,终非长远之计。列位大人,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皇上,而今漠南已为我有,北方铁勒,又已经归附我天朝,北海(今贝加尔湖)附近,也非突厥可依之地,只有独洛水(今蒙古图勒河)、安根河(今蒙古色楞格河东支流)和娑陵水(今蒙古色楞格河西支流和俄罗斯境内色楞格河干流)流经交汇之地,是漠北水草最丰美的地区,臣以为,可在三水之滨,起堡二十座,抽调精兵十万驻扎,此地北接铁勒,东临阿史那叱吉,可做奥援,漠北大军,只好先撤回漠南度冬。我扼此要地,不啻于是扼住了东突厥的咽喉。”
朝臣们议论纷纷,虽然李渊的建议,并非完美,但大家伙议来议去,又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当下也只好议决,从张须陀、杨义臣两部中抽调部分精锐,皆交韦云起统领,合隋军十万余,筑城十五(因为时间紧,无法完成二十之数),在娑陵水畔(今蒙俄边界色楞格河两条支流汇合处,蒙俄边界的苏赫巴托尔)筑起一座大城(因为地界铁勒,后于此置铁勒镇),韦云起亲自坐镇于此,归顺的突厥部众,除开迁至漠南或分给突厥三可汗(阿史那叱吉、阿史那达度、阿史那钵必)的,皆迁至其地。漠北安抚使在铁勒十六都督处皆设“译官”(即翻译官,其实是铁勒与隋的联络官,为正七品至正六品不等),协调铁勒诸部策应韦云起。
当时三路在漠北尚有大军二十万,撤回漠南。
就在隋军调动之际,突厥人也有了行动。
这次行动,仍然是强悍的阿史那咄苾发起的。
八月初十,阿史那咄苾十万骑兵倾巢出动,突袭了武威郡,郡守杨仁恭迎战突厥前锋不敌,退守郡城。
这一次,阿史那咄苾汲取了数月前在张掖的教训,派万余人对武威城围而不攻,武威连上城中百姓,拼凑起来的兵力不过数千人,哪里有能力出击?阿史那咄苾的主力,却在武威四方抢掠,更集结重兵,攻下了两座县城,这些县城本无什么像样的驻军,城池又不高固对付个小股骚扰,还能够守得住,大队敌军来袭,哪里抵挡得住。
恢复不久的西域商路,再度中断。等到杨义臣闻讯,再派秦琼领五万骑兵前去救援,阿史那咄苾已经遁去,蹂躏武威十日,平民死难者近万,被掠者万人,损失牛羊牲畜和粮食,更加不计其数,要知武威乃是陇右大郡,富庶更胜张掖,经此一难,四郊近乎十室九空。幸好郡城和多数县城,总算保住。
消息传到太原,一面令陇右道调查灾情,令户部赈济,一面诏令陇右道及杨义臣部严防阿史那咄苾再犯。
不过阿史那咄苾此番犯境,却是为了在冬季来临之前,好抢些东西过冬,因为隋军的搜剿,他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当九月冬季来临后,陇右边界倒也安宁。
只是经此一战,阿史那咄苾似乎又成为了突厥人的希望。十月,阿史那步利(即步利设)领所部兵马两万,人口一万五千户背弃阿史那俟利弗,投奔阿史那咄苾,而原本已经归顺隋朝,迁往三水流域的六千户突厥人也再度叛离,投奔了阿史那咄苾。
阿史那咄苾超越了阿史那俟利弗,成为大隋的主要敌人。所以,隋的战略也相应调整。
吏部尚书张须陀五卫中的一卫已经划归兵部尚书韦云起,此时再划两卫给礼部尚书杨义臣。
杨义臣五卫本划出了一卫给韦云起,此番接过两卫,有六卫之众,特别是虎将罗士信,调到了他的手下。而沈光所部,也由定襄西移至榆林,由专应张须陀部改为居中策应两部。
窦建德所部,并归张须陀所辖,张为正,窦为副,窦部驻扎之地不变,而阿史那叱吉所部,张、韦两尚书均可酌情调动。
第一百一十八章 长孙无忌的劝降
突厥发生的变化,被“鼹鼠”及时地传到了太原。正准备启程返回东都的我,改变了主意,决定这一年的冬天,就在太原度过。
阿史那咄苾实力增长,是以阿史那俟利弗实力的下降作为代价的。
所以,我决定改变策略,拉拢弱者,打击强者。
并且,“鼹鼠”在他的情报里,已经详细地说明了阿史那俟利弗的秘密驻地………于都斤山(即汉之燕然山,今蒙古国杭爱山脉)北坡的一处水草尚属丰沛的山谷。
三水流域被隋军控制之后,这处山谷,已经成为阿史那俟利弗不多的几处可以让牲畜过冬的地方之一。
一群突厥士兵押着几个突厥人打扮却有着明显的中原人长相的人进了突厥人的营地。
突厥兵推搡着,几个人走的跌跌撞撞,领头的一个,操着突厥语喊道:“我要见你们的可贺顿。”
“怎么回事?”一个年轻的突厥将军问道。
“回报阿史那思摩将军,捉住了几个南朝探子。”一个突厥头目答到。
阿史那思摩将军看了看那几个中原人:“既是南朝探子,何不即刻杀掉便是?”
“回将军,只因这人口称是可贺顿的亲人,带了要紧的信件给可贺顿,属下们不敢造次,故而将他们押回大营,等候发落。”
阿史那思摩点点头:“你等做的不错。”他转身问那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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