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初步猜测,至于有没有效果……他治疗过的三十五个人,全部都痊愈了,应该是有效果吧。”我犹豫道。影片中蕴含的信息太少,而且没有录下声音,这影响了我的判断,“等下你把出院后的病人数据给我,我给朋友打个电话,追踪一下那些痊愈病人的现状。”
不知为何,心里老是有股危机感,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危险在不断逼近。
易古应了一声,出门去办公大楼拿病人资料。
我走出宿舍门,在附近转了 一圏。这里春暖花开、充满清新的格调,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江南水乡风景,错落在黄土高原上,看起来居然没有任何别扭的地方,足见这家精神病院的每一寸景观,都是经过精心考虑设计的。
我走在林荫小道上,初春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树荫穿透下来,染着我的头顶和衣服。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让饱含治愈气息的气流将肺部溢满,我又深深将其吐了出来。
脑子里有些乱。这家轮回精神病院,看起来恬静舒适,隐藏在偏远的省分深处,但其实有许多的秘密。至少来之前,光是自己随便的调查,就调查到了大量的谜。
首先是精神病院的主人,杨俊飞的侦探社根本就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实在令人意外,不是说那个人神秘,而是太神秘了。
调查到的结果很多,却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完全不同。第一份资料上说,他是个六十多岁的华人男子,曾经在美国留学。第二份资料就完全推翻前一份,说老板是女性,四十多岁,经历很苦,八岁失去父母,十二岁被轮奸,之后偷渡到国外,靠着坚忍不拔的性格起家,自修精神病理学。
第三份资料更玄乎,提到轮回精神病院的老板不止一个,在这个省分很有实力,外资身分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而那家医院也是个幌子,之所以将其开得那么偏远,其实是接着精神病院作掩护,暗地里进行反人类的违法生体研究,甚至有疯狂科学家在其中复制人类。
之后的数据便全是坊间流言,完全没有参考价值,不光看得我头痛,就连替我收集资料的老女人林芷颜都被弄得一头雾水。
直到现在,她都还在那一大堆数据中替我筛选有价值、可能真实的信息。
轮回精神病院,绝对不简单。
易古和他嘴里的分身,我无法断定他是精神上出现了异常,还是真的有灵异现象,不过这是一个切入点。事态的发展无论朝向哪一个方面,都有利于我将迷雾拨开,最重要的是,来这家病院,我还有一个深深隐藏着的目的。
一边散步,我一边整理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不觉走出了林荫小道,前方豁然开朗,一个还算宽间的荷花池展现在眼前。这个荷花池中,荷叶已经绿了,池塘边种满了高高低低的观赏性芦苇,在阳光照耀下,显得特别赏心悦目。
不远处,还有个穿着白衣的女孩,她蹲下身,将手伸入水里玩着,随着水波荡漾,一群群的锦鲤摆着肥硕的尾巴游了过去。
我的心顿时宁静下来,湖波、绿树、映入湖面的倒影,一切的一切都引人入胜,令人有种深深的怡然。
蹲下身的女孩背对着我,身材很好,就算初春的温度不算高,她仍旧要漂亮不要温暖的穿得很少,透过单薄的衣衫,能看出窈窕的曲线。乌黑的长发轻轻披在肩膀上,有一缕垂在脸侧,随风飘荡。
我被这景色深深吸引了,轻轻往前走,正准备开口搭讪,可突然,一个奇怪的景象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女孩将手伸入水中,肩膀并没有动,她的手腕也没动,手里似乎也没有食物,那些锦鲤为什么会前仆后继的游过去?而且,清澈的水面突然就染上了一层红色。
是,血?
大惊失色下,我总算看清楚了,靠近女孩手掌的锦鲤突然就断成了两截,翻着鱼肚浮在了水面上,大量锦鲤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鲜红的血染殷了一小片湖面。
突如其来的诡异状况将我吓得全身都哆嗦了一下,就这么一哆嗦,或许是发出了声音,女孩的肩膀征征一抖,迅速转过头来。
她的脸映入了我的眼睛里,漂亮的瓜子脸,整齐的浏海,精致的五官,女孩大约只有二十岁,散发着一种古典美,以及对异性致命的吸引力,她的眉头微蹙,神色中全是恐慌,眼中甚至还挂着害怕的泪水。
看到突然出现的我,女孩使劲抱着右手,然后惶恐失措的逃掉了。
我没有追上去,而是走到她刚才还蹲着的位置。湖面的血已经散开,锦鲤也各自游走了,只剩下一些残破的尸体还在诉说着刚才的事情。
这,应该不是一场梦。
随手找来一根树枝,将最接近的鱼尸体勾过来,我观察了几眼。
锦鲤的尸体残缺不全,似乎被什么东西啃食过,看伤口痕迹,牙齿印很难辨别,但终归能够发现些端倪。咬中锦鲤的玩意儿,每一颗牙齿都如同铁钉般尖锐,它的嘴应该不大。
奇怪了,那漂亮女孩手中究竟有什么?是她造成锦鲤大量死亡的吗?那些牙齿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掏出手机对着锦鲤拍了几张照片。因为这个插曲,自己完全失去了继续逛的心情,于是快步走回了宿舍。
易古也已经回来了。
“东西拿到了?”我手拿着平板计算机,脑子里还不断地反复回放着荷花池旁发生的怪事,想要写信给杨俊飞的侦探社,让他们查一查。
“拿到了。”易古不知什么时候脱了医生袍,换了一身黑西装,显得精神了很多。
“放在桌子上,等一下我再看。”我一边写信,一边吩咐。
等了一会儿,易古并没有将东西拿给我,而是站在一旁看着我发呆。
我抬起头,疑惑道:“东西呢?”
“档案室说那些东西是机密档案,就算是我也不能拿走。”他遗憾的摇摇头,“只能在档案室看,要不然,你跟我走一趟?”
“也好。”我点点头,心想档案室里有许多具参考价值的数据,或许对我的目的也极为有用,到时候一并找来看看。
跟着他出了宿舍楼,易古一边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边带着我穿过林荫小径,一路上他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哲学问题。
“遇到难题了?”我皱了皱眉问。
“不算难题,只是有一些棘手罢了。”他摸着额头,指了指不远处,“到了。”
挡案室在行政大楼的地下一层,阴冷潮湿,昏暗的灯光照亮四周,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虽然环境确实不怎么样,不过来往的人倒是挺多,有几个戴着白口罩的护士看了我几眼, 然后在易古的示意下离开了。
没过多久,他停在了一扇铁门前。
“夜不语先生,这里就是档案室,我们进去吧。”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正准备推门的我猛地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僵硬的回过身,用强自镇定的语气问:“对不起,刚刚你叫我什么?”
“夜不语先生啊。”易古用诧异的语气说,“怎么了?”
“这样啊,我突然改变主意,不想去档案室了。”我将手缩回来,向后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送我到附近的镇上,我想先买些东西。”
一个不妙的猜测浮现在大脑中。有问题,眼前的易古绝对有问题!他一直都叫我夜大,矫正了无数次都没用,可现在,他却正正经经的改用了正式称呼。危险感犹如实质般压在心口,不行,必须要想方设法溜出去!
“这可不行。”
易古轻轻摇了摇头,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已经围拢了十多个身强力壮的男性护士,他们将走麻的左右全都堵死,只剩下眼前的铁门孤零零的矗立在我身前。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将我赶进门内,像要抓鱼似的。
我在心里大骂,眼前的易古,肯定是我熟悉的易古嘴里的分身。没想到自己稍微有些麻痹大意就中招了。
该死,只能先冲出去再说。
隐晦的将手伸入衣兜,想将侦探社配的小手枪给掏出来,可近在咫尺的易古并没有给我机会,在他的示意下,十多个人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将我牢牢按住。我恨得不得了,早知道自己就抽空学一些空手搏斗术了,这个世界文弱的人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就算再聪明、智商再高,在暴力面前也无法抵抗。
我不断挣扎,易古显然有些生气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瓶药水,吩咐身旁的护士: “给他打一针镇定剂,三倍剂量。这个病人明显有暴力和精神分裂倾向,非常危险!”
你妈的,老子怎么就变成病人了?!无论怎么闻,都有股赤裸裸的阴谋味。
被人压得喘不过气的我眼睁睁的看着白衣护士用针筒抽出镇定剂,然后将尖锐冰冷的针尖剌进了我的脖子。
还没等我感觉到痛,整个人的思维和意识已经被切断,彻底和身体的全部细胞失去了联系。
CHAPTER。4 七楼
来之前在网络上看过一段颇有些颜色的话,虽然很黄很暴力,但确实有些道理。
——岁月是把杀猪刀,当年顶风尿十丈,现在顺风尿一鞋。哎!岁月不饶人啊!
是啊,岁月不饶人,虽然我才二十出头,但过多的经历让我本应该有的警觉性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差了许多,原本那个易古绝对不会轻易得手的,但,我却给了他可乘之机。
等自己醒过来时,已经被关在一间白色的房子中,身上拼着束缚衣,房间四面墙壁包裹着用来防止病人自残的海绵层。
我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束缚衣绑得不是一般的扎实,根本就不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能够挣脱的,于是很快就放弃了。尽量让大脑冷静,我一声不吭的观察着四周。
整个房间都空无一物,空间也不大,只有八平方公尺,白色天花板的节能灯很亮,将眼前的一切照射得让人难以忍受。正对面有一扇同样被海绵厚厚包裹住的门,四面没有窗户,正常人在这个压抑的地方待久了都会疯掉。
对于这类房间,我并不陌生,甚至有些熟悉。这里是关押重度狂暴、自虐、暴躁、自残型精神病患者的地方,从前的我经常去类似的地方找人找线索,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自已有朝一日居然成了房间里的住户。
我安静的躺在地上节约体力,望着天花板发呆。门边有一个监视镜头,一股偷窥的视线从上面传出来,令我眉头一皱。
脑袋迅速运作着,监视器的另一头,正津津有味观察着我的人,是另一个易古吗?他,将我关起来究竟有什么目的?甚至我严重怀疑,这原本就是一个陷阱,根本没有什么两个易古,从头到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我引诱过来、囚禁起来。
但是,到底是什么势力,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平组织?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他虽然潜伏在暗处,可是势力庞大,对付我和杨俊飞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似的。而且他莫名其妙的放过我好几次,这家伙的目的很难理解,绝不是单纯的为了救活自己的妻子、又或者长生不老那么简单。
至于雅心的势力,虽然他们同样隐藏在暗处,而且手段卑鄙无耻,但直觉告诉我,应该也不是他们。那群人擅长驱使生物,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建成如此庞大的精神病院,然后专门来对付我,完全不是他们的风格。不是我妄自菲薄,我也确实不值得别人那么大费周章的来陷害囚禁。
那么那个易古,将我诬陷为病人,关起来,其实是意外?又或者,这里的院长察觉了我的目的?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我来这里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清楚,就连守护女和黎诺依都不知道。但是转头一想,如果医院中真的有两个易古,另一个医术高明的易古洞察另一个傻兮兮的易古的一切行为,而将我视为某种威胁,那么他囚禁我的原因,倒是很明白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遭的罪,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没发呆多久,房间门就被打开了,几个护士推着食物和药品车走进来 粉红色护士服的年轻女护士戴着口罩,先是核对我的资料。
“夜不语,重度躁动症患者,有严重暴力倾向,非常危险。”小护士念了我的资粹后,看着我的脸发出“啧啧”的叹息,“可可惜这张帅脸了,居然是精禅病患者。真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受了什么打击!”
我哭笑不得的瞪了她一眼。
小护士顿时更加花痴了,“王姐,你看,他居然瞪我。”这女花痴一边说一边双手捧心,“连瞪起人来都那么帅!小帅哥,怎么没在你发病之前认识我呢!可惜了可惜了,哎!”
“好啦,你的花痴病也该治治了,一看到帅哥口水就流一地,有够受不了你的。”
叫做王姐的护士把我的嘴撬开,将一种可疑液体灌了进去。液体的味道不奇怪,甚至像蜂蜜般甜,这令我警觉心大冒。越是危险的药物越是裹着厚厚的掩饰,这液体不会是某种将正常人变成疯子的东西吧?
我不吭一声,假装将液体咽下,然后继续看着天花板发呆。自己很清楚,在精神病院里哭闹求助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这里的医疗人员信奉着只有疯子才会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