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的离去,究竟是被迫还是其他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若不继续寻找下去,小吴也可能会是凶多吉少。
迷迷糊糊的开着车,见前方有交警正在查车,我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携带驾照,于是便远远的躲了过去,转弯上了前往西郊的路。
我又一次将车停靠在了路边,掀起面具来透气。我想,既然回来了,若果不调查清楚,恐怕是不仅会错过接近真相的机会,而且还可能会失去一位挚友。想到这里,我才猛然发现,再不前行,就真的要失去了。
于是我发动汽车,踩下油门,驶向了这条不明事故的路。
我将车停在了小路入口处,准备步行进入,以便掩人耳目。
不知是漆黑还是幻觉的缘故,脚下的路似乎冗长了许多,完全不同于上次来时的感受。
前方便是上次见区晋居住的那座稍显破落的平方,但不同的是,在黑暗之中,显得幽深了许多,而且,旁边更是多出了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
屋中并没有亮光发出,可以断定,区晋现在并不在屋内。于是我放轻脚步,慢慢向那个多出的黑影靠拢过去。
刚靠近,我便意识到了那个黑影的真正面目——小吴的吉普车。我迅速跑了过去,急切的向车内望去,希望可以看到小吴平安无事的坐在车中,但事与愿违,车中没有半个模糊的身影,但我不愿相信,又用手去拉车门,一拉不要紧,车门竟没有上锁,稍用劲便打开来。
我一股脑钻进车中,见车钥匙还插在车上,但显然车子已许久未动。我向后座望去,依旧是空空如也。我意识到小吴很可能已经进了院中,就迅速拔下钥匙,锁好车子,向院中冲去。
四周漆黑一片,我打开手机上的闪光灯,由于是双闪光灯,所以光亮堪比手电筒。
我喊了两声,却只能听见空荡荡的回音回荡开来,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漆黑的院子,月光扫地。
两间平房关着两扇幽深的门,我迟疑地走到东面那间房的门前,又小声垂问:“有……有人吗……”
依旧是一片死寂。
我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向门把手,轻轻一推,门竟然打开来。我咽了口唾液,拿着打开闪光灯的手机向里面探去。
踏出的第一步在房间中响起空洞的回声,我举起光源向本不大的房间中照去,整间房间便被瞬间照的朦胧的亮,我的心竟也随之揪了起来。
空房,一间没有任何摆设与装饰的空房。
我向每个墙角走去,指尖触摸着墙壁,不敢想象这是怎么一种情况。
上次来见区晋时,虽然没有仔细瞧过房间内的样子,但几眼偷望还是可以确定屋内放置的家具的,但如今再访,却是空无一切。
怎么了?
我在心底自问,猜不透区晋的目的何在。难道小吴是在告诉我这个吗?
转眼间便又回到了门口前,我急于去另外一间房间查看,便迈步想要踏出这间,但光亮所到门框时,我又停下了脚步。
门框的右侧,赫然有一张手掌状的血印!
我急忙向后退去两步,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迹惊得冷汗淋漓。我又颤抖着手向左边门框照去,竟发现了相同的血印,颜色都已发黑、变干,显然有些日子了。
我脑中眩晕不止,同时也担忧起来,这会不会是小吴留下的呢?想到此处我便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带着光亮就想要往另一间房中一探究竟,一走不要紧,竟发现地面上也有隐约的血色足迹,于是我跟随着血迹的延伸,向门外走去。
只见错乱的血色足迹在院中兜兜转转,像是发生过打斗,最后,又直线延伸,而最终竟然还是进了另外一间房中。
我毫无迟疑地推开另一间房的木门,顷刻间却又犹豫起来。
开门的瞬间,会不会看到小吴被鲜血浸染?
但我意识到,已经别无选择。
屋内的血迹更是错乱不堪,但就光亮充盈整间屋子之时,除了血迹,屋中仍旧是空空荡荡。
我伫立在门口,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一方面为没有看到小吴出事而高兴,另一方面又为没有找到小吴而感到失望。
等等!那是什么!
屋内的西南角,在光的照射下!竟出现了微弱的反光点。
我快步沿着墙壁走到西南角,才发现墙壁与地面上竟有如此多的血迹,我方才想起,这又或许不是小吴的呢?
我弯下身,发现西南角的砖铺地面上,安详地躺着一部手机,是小吴的手机。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握在手中,感觉粘粘的,用灯一照才发现手机正面与背面尽是血渍,这也就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血迹是小吴留下的。
我不禁开始担心起小吴的境遇来,流如此多的血,又身上带着伤,恐怕是凶多吉少,但当下最重要的,莫过于要去找小吴了。
我相信以小吴的身体状况来说,他应该不会走远,于是我转身要去寻找。
“啦啦啦啦啦啊啦啦啦啦!”
手机铃声在空荡的屋中传来,显得悠远莫测。我插进口袋寻找,自己的手机,却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我随即意识到,是小吴的手机在响,于是就翻出小吴的手机,却发现电量已经所剩无几,再看来电显示,竟然是良子打来的,我想他最近一定也干着急,只得一遍遍打给小吴。
想到这,我更是二话没说,接通了电话。
“喂!小吴怎么没在这啊!但他一定来过这!车还在这呢!”我说。
电话的那头沉默许久。
“说话啊!”我催促道。
“周易,玩的还愉快吗……”
电话那头传来区晋那低沉的声音,我手中的手机瞬间掉落在地上……
☆、第二十三章 阴谋
我脑中顿时空白一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中套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区晋曾经撂下的狠话,这段时间以来从他的行为不难看出,心狠手辣是他一贯的作风,因为为了将一个人赶出国内而制造一场重大车祸的事并不是谁也能干得出来的,只是有钱有势还远远不够,关键看你是否有那个胆,而区晋不巧就将这两项凑全了。
我双腿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弯腰就要去捡地上掉落的手机。这一弯腰不要紧,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禁心里暗骂:怎么这么不争气。
手机一拿起来,我就傻眼了——手机屏幕漆黑一片,按任何键都没有响应,看来已经彻底没电关机了,这样一来,连狡辩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瘫坐在地上,没有站起来,任由绝望在心间游走,触痛着每一根心弦。
区晋在医院,用良子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分明是在告诉我:他要兑现承诺了。
我停住了绝望的思考,连忙将小吴的手机装进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拨通了良子的电话,希望寻求一丝转机。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嘀——嘀——嘀……”
我依然没有放弃,又接连拨通了筱诗和姑妈的手机,但结果都与此一般无二。
我用力甩出了手中的手机,让手机以扬物线完美的撞击着墙面,化作一堆碎片。
泪水绝望的从指缝中滴落,任凭再怎么强忍着,还是没有忍住哽咽。
我抹去眼中的泪水,不知从小到大这是第几次流泪,心中没有其他的念头,只是想着——这次一定要给区晋致命的一击。
我慢慢地站起来,拖着麻木瘫软的双腿,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向外走着,想着最坏的打算不过是一去不回头罢了。心里这样想着,胸腔中开始沸腾起热血与杀气。
刚扶着门框踏出门半步,便看见院外驶来一个巨大的黑影,随后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又接着“砰!”的关车门声,四个人影从车上跳了下来。
我心叫不好,想要快速逃跑却发现腿脚根本不听使唤,刚挪了两步,就被上来的两个彪形大汉压在了地上,扯掉了脸上的面具,让我吃了满口的泥。
“你!你们……”我刚想张口大骂,嘴就被捂了个结结实实。
我被两个人拖拽着到了一辆奥迪车前,终于换过劲来,用脚蹬着车门,死撑着不进去,想要做最后的斗争,却只听一个人骂了一句,挥起手来就朝我后脑勺打去,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喂喂喂!起来!”一个声音吼道,同时用力拍打着我的脸。
感觉车没有行驶,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二话没说挥手反击,但手却始终被束缚着,张口大骂却没有人回我,我急了,对着旁边一个秃头张口大骂:“你们他妈放我下去!”声音沙哑了起来,口水喷了他一脸,但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抹了抹脸,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见怎么折腾都不起作用,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
喊得自己都累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到是那个秃头说了一句话,让我彻底失望了:“要不要我们帮你一起喊,你喊破喉咙也不顶个鸟用,你看现在是在哪……”
我向窗外看去,乍一看才发现,车子原来还停在那座院外,后面还停着小吴的车。
我瘫软了下来,方才觉得在这种几乎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任凭怎么呼喊也都白用。
我缓和了一下心情,很是平和地说:“好,我现在只问一件事,我的家人有没有受到伤害?”
没有人回答我,我实在憋不住,又吼道:“我问你他们有没有受到伤害!回答我!!”
那秃头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这小子——真他妈的烦人!”说完猛地用一件黑色重物击在我的左勃颈处,是我又一次昏厥过去。
下一次醒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前边的座位上突然有个人转过头来,我刚瞥见,立马气得要吐血——只见区晋坐在前面,上下打量着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刚要说话,区晋却向我一挥手,丢过一张照片来。照片不偏不离的正面落在我的腿上。
而张片上面……却是良子那熟悉的身形,被白布包裹着。
☆、第二十四章 第二次
我的心脏想要被撕裂一般,又在瞬间跌落谷底。
良子怎么了?
我在心底问自己,却无答音。
我的手束缚在背后,只得将头深深埋在腿间,深深地贴着那张照片。
“良子怎么了!”我用力将头向前面的区晋贴近,几乎贴在了他的耳边声嘶力竭的吼出。
区晋没有作答,缓缓地点起一根雪茄。
雪茄燃起的淡蓝烟草气息更加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更加用力挣脱身边两个人的束缚,又向前一涌,更加恼火的喊道:“回答我!”
区晋依旧没有说话,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又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没有回头,淡然的说道:“放心,死不了——”
“哼!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话虽这么说,但想到区晋的秉性,惜字如金,更不会说毫无头绪的话。
“信不信随你。”区晋的语气中多少透露着些不屑。
听到这里,心里多少欣慰了许多,但依旧不能松懈,因为我有更重要的动作。
“不,我怎么相信你!除非你让我见他一面!”我试图挽留些机会。
区晋向我左边的一个手下摆了摆手,那人松开了紧抓我的手,我稍稍舒服了些,扭着脖子。
那人拿出手机鼓捣了一会,手机响起了“嘟嘟”的声音,不一会,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良子操着那玩世不恭的声音。
那手下立刻挂断了电话,但尽管只有一个字,我就足矣安心。
我看向区晋,如今心事已除,却又开始担心起来:这不是区晋的作风。
想起他当初的承诺与行为,这的确像是一场奇怪的梦游,没有任何的惩处,就这样放过我?
“你不必问了,你回到国外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切。”区晋泛泛地说道。
他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即使我不懂他的语意是什么,但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丝丝哀意,完全不像之前的盛气凌人。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国外……”我试探着问道。
区晋没有说话,径自打开车门,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向车后走去,消失在车窗外。
左边的那个手下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我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也随之跳下车,那人才松开了束缚我手的绳子。
我甩着被勒痛的手,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后面还有一辆同样的车。
望着周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是在哪。车子停在一条土路上,四周是一片枫红。
无意间望见车的后视镜中有个人影向我走来,当即回头看。
只见一个身着军绿色户外装扮的男人正向我走来,身材健壮,背后背着大大的旅行包。脸被长长的鸭舌帽与蛤蟆镜遮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