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应该在下面委办、部局的局长主任面前很好使,可没想到根本就不卖他的帐,但是一旦资金不到位,那到时候打板子就落到了他身上,那岂不是让詹书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难怪一直听说是安新刺头的周立伟最后也只有服服帖帖的紧跟着这个年轻市长转,这个年轻的市长可真是不好对付。
最初遇到这样的情况,气得他想骂娘,冷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想主导工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是一纸任命就可以解决的,这同自己在省里机关完全是两个概念,省里关系错综复杂,这里也不简单,通常会人为的划出圈子,谁是谁地人,同样泾渭分明,不是你的人,你就是指挥不动,而现在,经济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多是陆政东的人,自己想成为货真价实的常务副市长,是需要付出艰辛努力,也需要时间的。
詹书记还是太急迫了一些,还是应该在理顺理顺这些关系后再发力最好,但是詹书记有他自己的考虑,他也只能无条件配合,想了一下说道:“十大民心工程既然是重中之重的工作,那就把其他方面的资金调整调整,拨弄拨弄,总之首先满足这方面的需求。”
安金山话音刚落,一边的副市长唐中凯就道:“安新的家底常务也应该清楚,经过努力现在终于是能够维持了,民心工程任务重大,这没得说,可是那么庞大的资金,从哪里来?……”
语气很温和,但话里的意思却是耐人寻味,陆政东口口声声讲高度重视十大民心工程,实际上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真要是这么想的,那就应该首先把这方面的资金安排了,其他方面再通过增收等其他办法来解决。
而唐中凯这话分明是在将他的军,吃饭财政当中能够挪用的最大的一部分肯定就是吃财政饭的工资了,这样的事情詹书记倒是可以在普通老百姓面前得分,可他就惨了,他还有选举任务,这个常务副市长还得要过人大会那一关,要是知道挪用工资是他提出来的,在安新目前这样微妙的局势下,他恐怕得票超低,甚至极有可能被选下去,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代表团中吃财政饭的人那是占绝大多数,恐怕就是做工资,代表们也不一定卖帐。
而增收,则是更难,陆政东正在大力治理三乱,他那么大的资金,他又不会变魔术,上哪去增收?而就算能够增收,他现在也不能讲,因为一讲,这事就完全落在他头上了,真是两难。
他不但在下面说话不灵光,就是在这市政府中,也是势单力薄,唐中凯、尤金忠、安俊义等人是跟紧陆政东就不用了,其他几个副市长他数次拉拢,对方反应都十分的谨慎,似乎都是不敢和陆政东对着干,他在市政府是孤掌难鸣。
虽然这样,但市政府既然是陆政东当家,那要是十大民心工程处了问题,他市长是第一责任人,所以左右为难之下他也就说道:“中凯市长的意见我知道了,市长的意见呢?”
唐中凯的脸就沉了下来,这样来晾他可比什么都更落他的面子,就好像当她的意见是空气。
陆政东笑了笑,道:
“中凯市长的道心还是有道理的,十大民心工程所需要的资金不是小数目,如何确保十大民心工程的建设资金,希望大家回去都想一想,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有什么好的意见及建议都可以直接找詹书记、或者我和常务提一提。”
安金山一下就有些尴尬了,他一下就品出陆政东话里的味来了,若是拿不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看陆政东这样子,是要剥夺他分管财政,直接他自己分管了,至少也是让他本来就还没树立起来的威信又被打击,说话就更难起作用了,想到这里脸色就不怎么好看,站起来就走出了会议室。
随即其他副市长也陆续走出,唐中凯心里就很舒畅,陆政东就是陆政东,比李市长厉害多了,李市长像这样的时候已经是沉着脸相逼了。陆政东却是不动声色,但是其意思可是比沉脸厉害多了——你安金山想耍滑头,那就干脆给你减担子!
第42章多事之冬
陆政东坐在车上,他今天要去的是白妮有限公司,这个公司之前是一直亏损的安新化工实业总公司,前两年被浦江白妮集团收购。
陆政东神情有些不太好,安金山最近一直为了十大民心的资金问题在上蹿下跳,到处点火,说什么要把土地使用金的方案进行适当的调整,弄得下面是人心惶惶,虽说安金山跳不出什么名堂来,他总要去灭火,浪费他的时间。
而今天要现场办公的事情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白妮有限公司外面的道路新修后要收费,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交通局偏偏把收费站就修在距离通往白妮有限公司大门几米远的地方,结果是让白妮公司上下极为不满,就干干脆脆的“坏了”十辆车在正在准备修建的收费站的地方,慢悠悠的修着车,不但收费站的施工没法进行,整个路也被堵塞了。
安新洗化总公司被收购之后,企业进行了技改,企业起死回生,效果不错,产量和销量都有大幅提升,一年进出厂里的货物有数十万吨,一年进出厂里的车辆自然不在少数,交通局把收费站设在那里,明显就是为了卡住白妮有限公司进出的车辆。
陆政东不由想着坐在后面一辆车上的交通局长,就算是普通人也觉得这么做很愚蠢的,修这条路人家好歹也捐助了一部分钱,就算是想要收取进出白妮公司车辆的费用,也不要弄得这样明显,往市区方向退后几百米那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做的事情就简直是脑子进水了一般的,这让其他外来企业一看,心里肯定就有想法,不过很多在普通人看来离谱得事情,其实在政府部门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交通局长这么做,肯定不是脑子进水了,而是为了在安金山面前表现表现,表示他为了能够为市里财政资金是在多么努力的想办法。
陆政东坐在车上,这件事还要让他这个市长出面,心里就腻歪,可是除了此事,他心里依然是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难不成是詹继东会在人事上有什么大动作?
距离春节也不是太远了,在春节之前对干部进行微调这是多地的一个惯例,这样有利于春节后好马上就展开工作。
正想着,前面副驾驶位置上手机响了起来。
“市长,市局电话,说有最紧急的情况要向您汇报。”
陆政东一听心里一激灵,别又是什么群体事件吧,忙接过手机。
听完市公安局的汇报,陆政东马上吩咐司机掉头。
他这预感还真是对的,只是那样不好的事情不是什么人事上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群体事件,而是安新发生了罕见的持枪抢劫银行案。紧接着分管司法工作的副市长、市委办公厅、市政府办公厅都纷纷打来电话。
原来就在他乘车往白妮公司的时候,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一家银行分理处门前像往常一样,将近十点钟几名银行送款员从分理处大门出来,他们提着两只大密码箱,向不远处的运钞车走去。
一名保安员打开运钞车车门,招呼两位银行工作人员上车,就在这时,小车车门突然打开,一个蒙面歹徒,对着正要上车的人员就射击,顿时几名银行的工作人员全都中弹倒在血泊之中,然后两名歹徒提起两个装有巨款的箱子迅速的开车离去。
令人恐怖的枪声。犯罪分子在光天化日下公然持枪抢劫银行,并且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肯定也会是今年有数的刑事大案要案之一了,即便是不报道,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安新,如果不尽快破案,安新肯定是不得安宁了。
陆政东赶回市区的时候,市公案局刑侦处、分局刑警已经迅速赶到现场。政法委书记、市局局长闫德思、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张德林亲临现场,指挥勘察追捕案犯,并责成刑侦处,经保处和所在分局共同组成专案组负责侦破,并同时在全市车站码头机场以及出城的要道上设卡堵截……
很快,得到汇报的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杨致远也作出重要指示,要求采取一切措施,尽快将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公安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张枫和省厅的刑侦方面的专家受杨致远的委派专程赴安新指导、协助安新警方的侦破工作,詹继东和陆政东自然也是不敢有任何的怠慢,都下达了指示,要求全力尽早破案……
但案件的进展相当不顺利,作案劫匪是十分狡猾的,作案时间短,没有留下痕迹,尽管侦查员们全力以赴,尽管是进行了全市的大搜捕,几天过去了,但案情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市委的小会议室里,常委们在研究完其他议事日程之后,专门听取市局和专案组的汇报。
闫德思汇报完毕之后,钟柏发就发言了:
“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不早日破案,不能向省里中央交代,也不能向安新广大的人民群众交代,不尽快破案,那老百姓恐怕这个春节都会在战战兢兢中度过……”
钟柏发说到这儿抬头对闫德思道:“闫书记,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钟柏发还是一如既往的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似乎是对事不对人,但实际上这话却是很毒,钟柏发的话就是詹继东的意思,詹继东让他在春节前限期破案。
闫德思阴沉着一张脸,钟柏发真的是太会阴人了。
限时不能破案,否则他公安局长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闫德思没有说话,他比在场的其他任何人都清楚,在春节前这短短的一两个月时间要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难度有多大,他也很清楚詹书记话里的意思,他知道詹继东是把这个责任压到他头上,詹继东一直在找机会把他兼任的公安局长给拿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可是这根本就是不尊重科学和办案规律,何况流窜作案,再高明的公安局长,也是防不胜防,但詹继东等人的这个理由也充分,谁叫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安新?可是他虽然无从反驳,心里是不服气的。
但与会的人刚刚听到介绍,犯罪分子很狡猾,具有相当强的反侦察能力,看来并不是第一次作案,而且流窜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大家都清楚,这样的案子如果第一时间没有侦破,除非对方很快就会再一次作案才有机会,但即便是这样,往往也很难在短时间侦破。
与会的副书记和常委们见到詹继东那沉着的脸和见识过詹继东显示了自己地强势后,似乎都变得谨慎了许多,并且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沾边,会场上常委都变得谨慎起来,就算蒋凤娟,也是一言不发。
陆政东一看闫德思被钟柏发一下逼到墙角了,眼看着詹继东似乎就要接过钟柏发的话头,马上就抢在前面说道:“钟书记说得很对,这件重大案件发生之后,社会上的一些传闻也不胫而走,群众希望公安机关破案的要求和呼声也越来越迫切,我们也深知群众是想快点扫除积压在心头的恶气,群众急干警们肯定更急,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我甚至听说连干警的家属都抬不起头,不敢讲自己的亲人是干警,不过这样的压力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相信全市的干警都会化压力为动力,市局要多听取部里和省厅的指导,作出科学的决策,按照省厅的要求时限力争早日破案。特别是要保证在春节前后,不能再发生类似的案件,因为很有可能犯罪分子还是藏身在安新,这方面千万马虎不得,在春运开始之前,更是要作为一项重要工作来抓……”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陆政东是听说了太多的这样的案子,很多这样的犯罪分子其实作案之后,风声紧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出逃,而是继续藏匿,等到风声松了之后才会出逃。
而春运开始之后人员的大流动无疑就是其出逃的最好机会。
陆政东和闫德思并没有太大的交情,完全就是一种工作关系,如此讲,虽然也是为了拉拢闫德思,但是也绝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放弃原则,陆政东之所以如此讲,还是基于对闫德思在能力上的认可,闫德思是刑警出身,能够从刑侦工作干到一个刑事案件多发的副省级城市的公安局长,其业务素质肯定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闫德思低着头,吸着烟,他刚开始听到陆政东附和钟柏发的意见的时候,心都凉了,倒是没想到陆政东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是给他指点了一些东西,詹继东和钟柏发想用限在春节前破案来逼他,那就用省厅和专家的意见来应对,为破案争取时间,而且陆政东的话也给他触动,他也认为犯罪分子隐藏在市里的可能性极大……
“我在这里表个态,不破此案,我自请处分!”
闫德思说完,狠狠的把烟头摁熄在烟缸里。
闫德思说完,会场里顿时没人说话,浓烈的香烟烟雾,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