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熬多长时间,我想过离开,可我担心哥哥。哥哥他该怎么办呢?
2001年3月8日我最近很喜欢到依香的花房中去,她实在是个优秀的园艺家。我在她面前根本不需要任何伪装,我可以大胆地释放我自己,在那些花丛的映衬下飞舞,依香说我是个仙子,我是吗?我是吗?我多希望回到过去!
2001年3月12日阴天今天的雨下得好大啊,依然还是和昨天一样阴霾。我待在家里,看着窗外,那无数雨水从天上倾泻而下。如果天上真的有一条河,而雨是那天河流到人间的话,那真是非常壮观的河了吧?可是天上的世界,和凡尘的痛苦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哥哥没带伞出去,真是有些担心,看这雨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上下课的时间根本不固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接他,手机又总是关机……
雨,下吧,下吧,把大地的一切都冲刷干净吧。
2001年3月15日晴天下了几天的雨,总算放晴了。
在太阳下的每一下呼吸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我渐渐开始希望勇敢起来,去面对一切给予我的风浪了。
可是,我不知道我内心的阴天是否也过去了呢?
若可今天要我陪她去选购婚纱,她真的长得好美。
我该不该告诉她我的事情呢?
算了,说了也只是增加她的困扰而已,还是别说了。她现在,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吗?
若可,她实在是跌落凡尘的仙子,她有着我没有的东西。不过,我还是祝福她。
2001年3月20日哥哥今天看起来神色有些异常,他好象想对我说什么,可是又没说出来,只是让我好好保重。
他发现了吗?我的演技实在不高明,我的苍白和忧郁早就出卖了我,把我的不快乐全都传递给了哥哥。
哥哥,我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
2001年3月21日依香实在是很可爱,她的活泼渐渐把哥哥内心的那份不安给驱散了。
谢谢你,依香。
若可很快就要成为她的大嫂了,婚礼是定在了五一黄金周吧?好象是去海南岛度蜜月。真是幸福啊。依香大概也会去吧?
2001年3月25日今天翔汉吓了我一跳。
当我发现他在那条我一直要经过的街道等待我的时候,我就吃惊得不知所措了。我当时唯一的念头只有逃走。
他紧紧地抱住我,对我吼着:“怀月,你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以后不要见面是什么意思?你还不了解我的想法吗?”
“对不起。”我只能对翔汉说这句话了。我知道,我伤了他的心。
他不肯放过我,我该怎么办?我逃不走了吗?他那么爱着我,可我却只有让他陷入更深的绝望,他难道不明白吗?他应该喜欢灵裳这样的女孩啊,灵裳比我更适合他的,她心思细密,冰雪聪明,她不会比我差到哪里去的。
可他却是一副要定了我的样子,我好不容易才挣脱了他回到家。我只有狠心拒绝他。
我偶尔也想过,我有没有爱过翔汉,可是我的内心却陷入了一片混乱,我给不了他任何答案。
2001年3月27日今天我和灵裳见了面,她问我最近怎么了?我也实在是说不上来,我又能说什么呢?
回到家后,我开始迷茫了。
曾经那么坚定和自信的我,却只能够逃走,无论任何事情,我只有用逃避去解决。这样是不是太懦弱了?
我的内心再次被撕开了,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摆脱那可怕的阴影,一切都没有,我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那么哀伤,依然是那么脆弱。
我快死了!上天,就让我在天河的水中被淹死吧!或者烧死我,把我变成灰烬,不要让我和他人继续互相折磨了。
2001年3月30日工作也开始变得乏味了。记者的工作也许根本不适合我。我没有办法面对生离死别,也不能看见任何的丑恶,可社会上始终有太多丑恶,太多的不幸了。
今天下班后,依香来找我,说是要和我一起去选购送给楚白和若可的结婚礼物。她那么神采奕奕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啊。
不过我实在不擅长选择礼物,如果是灵裳的话,她一定能给我些好的意见吧?依香选择了一条项链,而我却没有买任何东西。我说下次再来看看吧,反正婚礼还要再过上一个月呢。
2001年4月1日今天是愚人节。
的确是个愚蠢的节日。
不过我喜欢过,但是我身边的人对这个节日基本上都不感兴趣,他们似乎都认为太无聊了,可我却不那么认为。
偶尔,抛弃现实,在谎言中过一天,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
接下来的一页,就是被昭宇撕下的一页。
蓦然还是睡不着。
他反复看着自己抄下来的怀月的日记。可怎么看,也只能看出她遭遇了不幸,而不能接受严翔汉的追求。回想起沈仰慕之前留下的死亡留言,如果怀月也有着同样的意思……可是,这并非完整的日记,不能证明什么。
如果拿到完整的日记,也许……就可以知道不存在的凶手是指谁了,可是她会用和沈仰慕完全相同的手法吗?
一切都是谜。
而这一切的逻辑都被编在了一个螺旋之中,被混沌主宰着。
起点中文网 。qidian。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四章 葬礼
更新时间2010…7…1 23:14:40 字数:5891
这天,是陆昭宇的葬礼。
蓦然也来到了会场,这是一个亲身接触那些嫌疑人的最好机会。事后警方调查过,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只有曾依香一个人,其他人都无法证明他们的确不在现场。他们今天都会前来参加葬礼。他们中大多数人,蓦然都没有见过面,他希望多观察观察他们,找出些许的破绽,并想办法了解“不存在的凶手”的含义。
在一片缟素的灵堂内,许多人都来到遗像前一一上香鞠躬,表达他们的哀思。看着遗像中昭宇年轻的脸庞,也不免令人唏嘘。而死者的父母也不断地拭泪,他们那悲痛欲绝的神情,让人不禁慨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蓦然站在接近会场入口的地方,他亲眼看着每一个嫌疑人走入灵堂,并观察着每一个人,看着他们在签到簿上签名后确认他们的身份,当所有人都已经入内,他确认了每个人的身份时,才走入会场,找他们一一搭话。
他先去找的是最早走进来的易韧秋。他是个看起来很斯文的青年,戴着一副眼镜,身穿黑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花。他刚一走入灵堂,就走到昭宇的父母身边和他们谈话。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后来,他走到遗像前看了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蓦然主动走到他身边,和他开始搭话:“你是易韧秋先生吧?”
“啊,是我,”他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看着蓦然,问:“你是……昭宇的朋友还是亲人?”
“我和叶灵裳小姐认识。”蓦然回答道:“看样子你挺伤心的,易先生。”
“是啊。”他看起来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对象,打开了话匣:“昭宇是和我在大学就认识的,我们一直很投缘,而且有共同爱好,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好几次求职都失败,由于我们互相鼓励,才走到今天,实在没有想到会这样……我听说他的死,和七年前怀月的死……你认识灵裳,应该听说过怀月吧?”
“是,我听说过她。”蓦然为了能让对方对他敞开胸怀,必须要表现出他对怀月的了解:“她是个很美丽端庄的女孩子,喜欢画画,懂得体贴人,可惜那么年轻就被杀害了。你想必也知道她临死的那句遗言吧?”
“啊。是,我知道。”易韧秋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很明显地露出一丝非常忧郁的表情,他似乎是想掩饰些什么,目光并不直视着蓦然,而是把脸侧过去看着遗像,说:“我……也很想知道那个凶手是怎么样一个不存在法?怀月是一条鲜活真实的生命,怎么可能被这种虚妄的力量杀害呢?她临死前所说的,杀死她的是不存在的人,难道是她对凶手的某种憎恶感情的流露,还是她在临死前的胡言乱语呢?我根本就无法得到答案。”
“她所说的遗言是说,要哥哥不要去查找杀害她的凶手,换句话说她有意偏袒凶手,被人杀害还有心偏袒,她从本质上来说应该并不恨凶手才对。不是这样子吗?我想,那‘不存在’应该是一个表象,而不是本质。”
“你这是什么意思?”易韧秋非常惊讶地问。
蓦然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说出他的推理:“她的遗言是这样的:‘哥哥,不要去追查杀我的人是谁了,我告诉你好了,那个人,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怀月用的是‘根本’,而不是‘其实’。‘根本’这个词是用来强调‘不存在’并非是抽象的意义,她所想说的‘不存在’是一种表象的反映。而‘其实’就不同了,这个词语本身是代表着表面上并不能区分出其是否存在,但是本质上是可以区分出来的。这就是怀月想表达的。虽然用‘根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当时如果想最直观地表达这一点,应该会用‘其实’这个词语。”
韧秋看起来非常诧异,但没有惊慌的神色,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是安蓦然先生对不对?”
“是的,我是安蓦然。”
“原来如此,不愧是连破四起连环杀人案的小说家侦探!‘侦探和推理小说家的混血儿’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可你这样一说,那‘不存在’不就是作为一种表象而存在,可是目前没有看起来‘不存在’的人啊?”
“如果能看得出是‘不存在’,那怎么还能‘看得出’,这就是一个悖论了。我想这涉及到一个复杂的逻辑,充满着辨证的想法。简直,就是一个‘混沌’啊!怀月想表达的,应该是指一个表象上是不存在,但在本质上是存在的凶手。换句话说,这个杀人凶手的确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可是要证明他凶手的身份,就必须要充分解开这个混沌的理论。”
易韧秋点了点头,刚想再问些话,他身后走过来一个容貌皎好、披肩长发的女人。她看起来很消瘦,脸色很苍白,毫无血色。蓦然看过她在签到簿上签名,所以知道她是谁。
“是狄若可小姐吧?”蓦然主动地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安蓦然,灵裳的朋友。”
“你好,”她和蓦然握了握手,说:“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出现在这里。烈生这些年一直在追查怀月的死,所以我想昭宇的死,你也会关心吧?你现在一定是认为杀了昭宇的凶手,就是当年杀了怀月的凶手吧?”
“这种可能性的确很高,”蓦然回答道:“但并不能排除两人以上作案的可能吧?所以必须要充分考虑所有可能性。”
“真这样的话,那依香倒是很可疑呢,因为她恰好有不在场证明。”
“未必,”蓦然摇了摇头,说:“目前看来,凶手杀害昭宇的动机极其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了对方就是杀害了李怀月的凶手。虽然并不能确定直接杀害他的人也就是当初直接杀害了怀月的人,可是至少能肯定,和怀月的死绝对不会无关。另外,就是……”
“日记。对不对?”狄若可看起来表情非常孤傲冷漠,似乎没有很特别的哀伤情绪。她一脸从容地说:“事实上怀月写日记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不是吗?而昭宇的尸体上却拿出了怀月去世前几天的日记,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那日记多半就是让昭宇明白了凶手身份的关键!不是吗?”
蓦然点了点头,说:“是。日记上写了她拒绝了严翔汉的追求,或许可以看作昭宇认为这是杀人的动机。但是只有动机并不能证明谁是凶手,令我在意的是‘我必须要仔细考虑一下,我要告诉所有能够给予我这些答案的人,让他们告诉我我所可以前进的方向’这句话,日记经过笔迹鉴定,已经可以确定是她所写的。”
易韧秋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等一下,这即使真是怀月写的,也不一定就是在日记纸上表明的日期所写的呀?可能是凶手把日期进行了修改,如果只是轻微的改动,也许查不出来……”
蓦然摇了摇头说:“这样做有意义吗?她在哪天写的并不影响任何人的嫌疑。更何况连天气也写上去了,不只是日期连哪一年也写得很清楚,如果要伪造会那么做吗?即使可以从天气预报上预测天气也未必能那么准确吧?而且警察询问过严翔汉,他的确在怀月被害前两天去找过她。怀月所写的那句话,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她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困惑,想找人解释。你们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怎样的困惑吗?她连死的心都有了,那必定是陷入了难以想象的悲伤吧?”
“我们的确不知道。”易韧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们实在是不了解她究竟有怎样的困难,会让她动轻生的念头。”与他相反,狄若可却沉吟不语,若有所思。蓦然本能地感觉到她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接着,她匆匆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我还要给昭宇上香呢!”
“易先生,”蓦然看狄若可走远了,问身边的易韧秋:“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