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我一时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只有热水在哗哗的流着。我听见喉咙里艰难的吞唾液的声音。
他突然冲上来一把抱住我,随即堵住了我滚烫的唇,他顺手关掉了水龙头,而边只有他粗重的喘息。
他疯狂的吮吸着我的舌头,耳垂,脖子,手象蛇一样在我身上游走,我喃喃的叫他,似有若无的反抗,他不
管我,吻着我身体上最敏感的部位,象匹脱僵的野马,让我喘不过气来。
终于泛滥的情欲以不可抵挡的力量将我紧紧包围,我完全舒展开来,热烈的配合着他的动作。
在某一个瞬间,我清醒的意识到,我竟是如此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他一边吻住我一边将我抱起来,走进房间,放在床上,耳边是他充满磁性略带颤抖的声音:“可以吗?”
我用亲吻代替回答,所有的激情在这一刻从体内完全扩散,我象找不到窝的鸟儿一样张开双臂,迎接着一场
即将爆发的狂风暴雨。
当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我的身体跟他的配合竟是如此默契,我们象本来就是一对生死相依的
恋人,只是分开了很久很久,再次重逢将彼此的身体溶入到自己的灵魂里去。
欲望淹没了一切。
“我们前生就认识,而且很相爱,你相信吗?”
“相信!”我毫不怀疑的回答他。我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象猫一样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我真的相信冥冥
之中我们很早就认识,否则我怎会如此沉溺于他带给我的激情。
“跟我走好吗?我带你离开这儿,去一个原本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七月,你不属于这里,你知道吗?”他
的问题使我不由得想到了启凡,可是很奇怪,我并没有觉得对不起启凡,相反,我跟温可原发生这样的事好象是
理所当然的。这一刻,我被自己完全陌生的一面给吓住了。
“给我一点时间,我……”
“好,我等你。”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是启凡打过来的,已经快十一点。
2 如果一个人太贪心了,上帝会不会惩罚他?我一路想着这个问题,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家,我不知道要以一
种怎样平和的心态去面对启凡,七年了,如果没有他,我今天不知道会在哪里,我们之间一直都很好,偶尔出现
些不愉快,也没至于到分开的地步,如今,温可原的出现把原有的一切全搅乱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
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启凡,这样的念头从来没在我的脑中闪过,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象荆棘一样层层将我
裹住。是的,我相信这是上帝对我的一种惩罚,否则我的心怎会如此的痛?
我刚上楼梯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圈住,我本来就心不在焉,加上突然被人在黑暗中抱住,我的魂魄都差点吓
掉了,启凡的声音在黑暗中温柔如水,但是夹杂了少许的落寞:“是我,七月。”
我拍拍胸口,缓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撞鬼了,这么黑你也不怕抱错人?”
“你是我老婆,我不会抱错人的,你去哪了?我在这等了你半个小时。”
“你为什么不在家等我,跑这来等?”
他搂住我的腰:“这么黑,我担心你害怕,嗯?你喝酒了?为什么跑去喝酒啊?”
我在黑暗中隐藏自己的尴尬,却隐藏不了自己的心虚:“我……”
他打断我:“我就知道你会心情不好,我一看见垃圾篓里的蜡烛就马上给你打电话,可你不用一个人跑出去
喝酒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启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出来了什么,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而且上楼了以后,他一直站在门口
跟我说话,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他把我搂在怀里,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他柔声说着:“好了,没事就好,以后别再一个人跑出去喝酒了,
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是你老公,我们还有两个月就订婚了,不是吗?”
也许是我心里有鬼,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我说:“我知道了,我们进去吧,伫在门口,一会儿有人来该吓
到了。”
他沉默了一下:“依云回来了。”
“啊,她不是在秦安那里吗?怎么回来了?”我浑身打了个机灵,我对安依云有着一种莫名的惧怕。
“是啊,秦安要出差,下午把依云送到诊所去的。”他说这话时,打开了房门。
我走过去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安依云已经睡着了,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倾斜着,我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没
敢惊动她,我拉上门走了出来。
“七月,你来看。”
“什么?”我接过启凡手里的纸,上面是些打印出来的电话号码。
“你上次不是让我去查话费清单的吗?我今天刚好有空就去了,前三个月的,都在这了。”
我按照自己回忆的日期认真的看着,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号码,只有两三个陌生的号码,我照着上面打过
去,不是没人接就是公用电话。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时间显示是上个月六号的晚
上1 点37分,那个时候我在卧岭村。我感觉心脏被某种尖利的东西重重地刺了一下,我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他:“杜枚给你打电话打到家里来了?”
“嗯?有吗?”
“没有吗?”我反问他。
他想了一下,说:“哦……,是有那么一次,我关机了,她就打到家里来了,说我朋友在她那喝醉了,问我
要不要……”
“行了!”我只觉得一股没由来的怒火直冲向头顶,我大声的打断他:“别再说了!”
他显然被我突然爆发的脾气吓了一跳,他搂住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别碰我!”心里一痛,眼泪夺眶而出。
他开始手足无措:“怎么了?七月?你不是怀疑我跟杜枚吧?天,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呢?我有多爱你,你比
谁都清楚的,七月,你别哭,你一哭我就六神无主,哦,七月,我求你,你先别哭,我跟杜枚什么都没有,我发
誓,相信我,好吗?”
我趴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对不起,启……凡,我只是……心里难过,我真的好难过,我……不知道自己
是怎么了,启凡……”
他把我搂在怀里,搂得那样紧,惟恐一松手我就会不见了一样,他在我耳边温温存存的说:“七月,没事了,
没事了,七月。”
我哭着,不停的哭,然后,我抬起泪痕遍布的脸来,望着他,透过泪雾,他的眼睛那样柔和,那样心疼。他
拿出一张纸巾,擦去我的眼泪,万般柔情的说:“我知道,乖七月,你心里有好多的难过,你在你妈家一定经历
了常人不能承受的事情,然后又是你爸爸的意外,还有一些无聊的人来吓唬你。”他吻吻我的眼泪,低柔的继续
说:“我也不好,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没有好好想过你的感受,也没好好安慰你一句,你原谅我好吗?七月。”
我又哭了起来,倒在他的怀里,哭得悲悲切切。他拥紧了我,反反复复的说:“都是我不好,别再哭了,我
的七月,以后我再也不会不顾你的感受让你一个人跑出去喝酒,都是我不好,我说过要让你幸福的,我还是把你
弄难过了,我发誓再也不让你受任何伤害了,相信我,七月……”
在这样亲切的安慰下,在这样温存的软语里,还有这样温暖结实的怀抱里,我还有什么不可以放弃。
“好点了吗?七月?”
我点点头,躺下去紧紧的偎着他。
“睡吧,宝贝,睡一觉醒来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的,上天不会把苦难给你的,如果有,那也是我的不小心,
没有好好保护到你,七月,你是我的所有,乖乖,让老公抱着你好好睡,什么都别想。”
我闭着眼睛,在启凡近似于催眠的声音里,安静的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被全国的警察通缉,他们说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要执行枪决,我不知道我具体犯了什
么罪,但当他们要来抓我的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应该是犯了很大的罪。于是我连夜逃走,启凡说他有很多工作要
忙,不能陪我一起逃走,我生气的骂了他一句“混蛋!”,这时,只听见门外剧烈敲门的声音,我知道是警察来
抓我了,可是又没地方躲,情急之下,启凡推开窗户叫我跳下去,我叫起来:“三楼啊!跳下去会死的!”
“来不及了,快跳,七月!”
就在警察把门撞开的那一刻,我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幸好一点事也没有,我抬起头看窗户,正巧跟一个警
察对上眼,他大叫着:“她跳楼了,快追!”
“王八蛋,见鬼去吧!”我咕哝的骂着,来不及多想,爬起来就跑,身后是脚步声,呐喊声,警笛声,乱成
一片,我没命的跑,我觉得自己跑了好久,跑着跑着,怎么就跑到了精神病院,我顾不了那么多,推开一间房门
就躲了进去,一进去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忍不住尖叫起来。
“别叫!”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一眼就认出她了,她就是那天我看见在荡秋千的女人,我惊得说不出话。
她小声的说:“他们在追你,你别出声,他们找不到你的。”
我惊鄂:“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追我?”
她神神秘秘的说:“我会算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谁?你认识安依云吗?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这会儿一股
脑全问了出来。
她没说话,半响突然抬头看我,没头没脑的问:“你会打牌吗?”
我看着她手里不知从哪弄来的扑克牌,不禁哑然。
一会儿,我听见许多的脚步声,说话声,我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只听他们打开每一间房子搜,却惟独没有找
这一间,我屏住呼吸听他们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彻底消失。我疲惫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者墙壁
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等我明白自己暂时不会有危险时,那个女人早已不知去向何处。
我打开门来,外面天已经亮了,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想着自己该去哪里,从没象现在这样孤独过,我圈住手
臂,不由自主的伤心起来。
我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慌慌张张的向这边跑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杜枚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了我的面
前:“七月,我可找着你了,走,跟我走。”
我紧张的问她:“去哪?外面到处都在抓我,风声很紧,我不走。”
“哎呀,抓什么呀,走啦,启发还在等你呢。”
“等我?在哪?”
她说:“你们不是今天结婚吗?当然是在教堂等你啊。”
“结婚?教堂?”
“走啦。”她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跑。
教堂里来了好多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挤满了人,人山人海,启凡站在那里向我微笑,我慢慢的向
他走过去。
当我的视线落在牧师的脸上时,我顿时傻眼了,那个头上顶着白色卷毛不象牧师倒更象电视里面看到的香港
律师的人,居然是我的父亲!父亲也看到了我,立刻大声喊着:“七月,你千万别把我不是牧师的事说出去啊。”
我连连点头,心想着父亲是不是疯了?这么大声不是不打自招吗?
启凡凑过来吻了我一下,然后我们一起面对父亲,父亲很严肃的用我听不懂的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最后
问我:“你愿意吗?”
我傻傻的站在那里,我根本听不懂父亲前面说的是什么,但是启凡好象听懂了,他深情的望着我,转头对父
亲说:“我愿意。”
我忍不住问启凡:“你听懂了我爸爸在说什么?”
“不,没有。”他摇摇头,一脸的幸福,接着往下说:“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结婚了,不是吗?”
我握紧了他的手,心里好感动,是啊,跟启凡结婚了,其他又有什么重要的。我听见父亲庄严的说:“接下
来我代表神父、神母、神子的名义宣布他们成为合法夫妻。”停顿了一下,父亲突然补上一句:“请问,有没有
人反对?”
父亲话音刚落,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震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反对!”
我转过身去,门口站着一脸凶神恶煞的温可原,他望着我,眼睛象要喷出火来。我惊呼一声:“你怎么来了?”
父亲问他:“你是谁?”
他脱下一只鞋子朝父亲脸上砸去:“你他娘的管我是谁!”说完又抽出一把刀来指着启凡:“安启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