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奇怪?”
“你记住,忍人所不能忍,则必图人所不能图!”
乌野冷汗潺潺而下,慌的六神无主:“那……该如何是好?王爷岂不是……岂不是……”
“别慌!我还有办法!”青瞳面色沉重,道:“如今我们唯有也借助这场大雾,拔密扑看不见,本来不能确认接应他的一定是阿苏勒自己。如果是我,就会安排一队人,等我们分兵出去之后冲营!这队人必然不会少,但海蓝珠刚刚吹的那个恐怕就是报信的,他现在就会知道了阿苏勒已经领兵出营,这些人现在应该刚刚得到消息,正往阿苏勒那边围过去!”
“那我们该怎么办?”
“乌野,你跟着我来,我们从另一个方向走,要叫他们误会我们才是振业王!先将拔密扑留在这边的人引开,至少要让他们弄不清情况,不能从容布置!”
乌野有些踌躇:“属下自己去吧,请您留下来,免得遇险。”
青瞳冷冷看了他一眼:“出去之后你要往哪个方向走?怎么让可贺敦人误会你才是阿苏勒?引来埋伏的人之后你要怎么办?我若一一给你说明,阿苏勒大概也已经落入陷阱了,他都已经明白说了,他死了我恐怕也活不成,为了我自己的命,我也不放心你去!”
乌野面上一红,道:“是。”
青瞳看了一直瞪着眼紧跟着她的裨将,心道此人倒是一心一意,用西瞻话道:“你去看着海蓝珠,一定不能让她走了,必要的时候,她或许还有用处。”
谁知那裨将鼓着硕大的眼睛道:“不行!王爷要我看住你!”
乌野急道:“这是王妃,叫你去就去!”
那裨将仍是摇头,只是说:“王爷要我看住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好了!”青瞳喝道:“那就你跟着我!乌野你留下,你的马给我!等我引开敌人,你立即拔营向西,百里外等候,我和振业王摆脱的敌人就去和你汇合!”然后她俯下身,用汉语在乌野耳边说:“海蓝珠要问,就说我逃跑,这些人是追我去的!”
说罢拉过乌野的战马纵身跃上,这一下干净漂亮,青瞳骑过的都是胭脂砚台那样顶级的良驹,论骑术,早已不在这些几乎生长在马匹身上的士兵之下。乌野这匹战马虽然比不上胭脂,但在士兵中也是顶好的了,这一下上跃更显得人精神,马漂亮。几个临近西瞻士兵都忍不住赞了一声。
那裨将倒是极听话,答应一声,立即跃上战马,双眼却仍旧毫不放松的盯着青瞳。乌野呼喝一个,叫齐一个五百人的中队。好在那牛眼裨将带的正好就是一个中队,五百人都在他周围不远,瞬间就集合完毕,在那裨将的命令下,越过掩体,一起冲向浓雾。
海蓝珠早被这边动静惊到,奔了过来,叫道:“乌野将军,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乌野心中有了芥蒂,再看过去便觉得她的表情颇不自然,跟在她身后那十几个可贺敦人目光闪烁,神情慌乱,显然突逢变故,不知如何是好。
乌野看着她,装作有些尴尬道:“这个……我们看管不周,青姑娘趁机逃走了,这是王爷交代下来的人,一定要追回来!”
海蓝珠一怔:“她不是王爷的女人吗?”
乌野干笑两声,才道:“抢来的,呵呵,抢来的……”心道自己也没说错,的确是王爷抢回来的,只不过前后数年,两人之间无数渊源,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海蓝珠刚松了一口气,却见掩体之后,一匹马跟着一匹马,竟然越来越多的人跃出去追,出动了上百人还没停下来,她又神经一紧:“追一个女人……要一百个人还不够吗?”
乌野道:“远远不够,郡主不知这个人有多重要。”
海蓝珠神情放松‘噢’了一声,一匹匹跃出掩体的战马终于停下来,海蓝珠刚刚心头一松,随即见乌野低声吩咐下,西瞻士兵人人口口相传,开始收拾营帐,浓雾中,都是忽隐忽现忙碌的身影。这些人的动作海蓝珠并不陌生,那是要起营前行的样子。
海蓝珠惊道:“乌野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们不等振业王回来?”
乌野道:“这是行军计划,不方便叫郡主知道,不过郡主你别担心,这样一布置,消灭马匪就更有把握了。”
海蓝珠尴尬一笑:“那就好,那就好。”转过头去,装作漫不经心的摸出鸽哨,道:“许久了,我担心爹爹,要给他报个平安。”
“呜……”声音刚刚出口一半,就被乌野伸手按住,微笑道:“郡主,你这鸽哨的声音太刺耳,恐怕会扰乱行军鼓,还是等见到酋长,你再亲自和他说吧。”
海蓝珠面色白了一白,却见乌野笑容可掬的看着她,似乎并无恶意,她只好也笑了笑,两只手却不禁慢慢握了起来。
第一章 此别难重陈 第 18 章
18。 出走
再说青瞳带着那个眼睛比她还大的多的裨将冲出掩体,箫图南奔出的方向是东南,她也向先东南方向奔去,奔出百余步,猛然折向西方。
远处兵刃相交的叮当声已经开始变化,不再和刚刚一样剁饺子馅般整齐,而是忽密忽疏,这才是战斗应该有的声音。青瞳心头微沉,三里的距离并不远,振业王的前头部队大概已经和所谓的马匪遭遇了。
不过她现在已经远不是第一次带兵那种心理素质,胜负成败都能沉着应对。
青瞳向身边那裨将吩咐道:“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才是振业王的队伍,我的声音不行,你给我大声叫……”
她还没说完,裨将就吼叫起来:“我们才是振业王!”
青瞳顿时气急败坏:“闭嘴!你的脑袋让马踩了吗?”
她看了一眼那双满是无辜的牛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这样叫——可贺敦的朋友莫急,本王在此!你们结成队列,向我靠拢!叫上几个嗓门大的一起叫!”
那裨将是极听话的,答应一声,立即便扯开喉咙叫了起来。远处一阵骚乱,显然这支队伍的出现出乎意料之外。
叫了几声,青瞳又道:“现在你这样叫——可贺敦的朋友,本王已经派出一队先锋支援,你们不要慌乱,跟着他们向本王靠拢!”
这样足够了,她已经传递了三个信息,一,前面的部队只是先锋。二,振业王在这里。三,振业王仍然相信可贺敦,并没有怀疑他们有问题。
拔密扑现在已经调动了暗中的部队,大雾中临时再重新安排已然不便,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他有可能放弃这个计划,重新寻找机会,那样阿苏勒就安全了。
即便他不愿意放弃计划,那率大军吃下一个先头部队势必打草惊蛇,拔密扑的目标不会是一只先锋军,他势必也会放松那边,借着混乱重新围向这边,阿苏勒同样安全系数大大增加,不倒霉到被流失射中就没有多大的危险了。以他的武艺和临阵经验,这个可能性不大。
迷雾中马蹄得得,哨声频响,远处叮当激战的声音却稀疏下来,显然是可贺敦人一时不能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青瞳向西跑出里许,立即折向东南,口中仍然叫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迷雾中传来拔密扑的声音:“王爷!我们在尽力向你靠拢,请你救救我们!”好些个可贺敦人一起跟着喊起来,声音颇为凄惨。
青瞳将手一按,等那声音在二百步左右,将手一按,急急道:“快喊——可贺敦朋友莫慌,本王前来接应!”
他们嘴里喊着,全军却立即向北遁走,等奔出里许,又停下来,扯着嗓子喊:“可贺敦朋友,你们在哪里?迷雾之中未曾找到!本王在此,快向我靠拢!”
远处又是一阵骚乱,过一阵远远又听见可贺敦人的声音,青瞳命人一边大叫:“朋友别慌我来了。”一边扬长而去,等停下来接着叫:“你们快向我靠拢!”
“哈哈哈。”那个裨将笑了起来:“真有意思!我们再走再喊。”
“不能喊了。”青瞳摇头:“前两次是利用拔密扑势在必得的心理,再喊可就引起怀疑了,我们拉开队列,除了外围几层,中间的人彼此相隔最少要十步以上,让他们弄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人。他现在不能确定振业王在哪里,一定要亲眼看了才能放心。四个边的士兵都接着喊刚才的话!”说着叫过十人队的五十个小队长,仔细吩咐起来。
“本王在此,可贺敦的朋友快快靠过来!”的声音仍然由无数士兵扯着嗓子喊出来。就如同驴子前面挂着的胡萝卜,吸引着拔密扑左奔右突。
他刚心中觉得有些不安,想停下来想想有什么不对,谁知浓雾中冷风一吹,已经能见到西瞻士兵的黑甲了。只见黑衣黑甲的士兵成一个方阵整齐排列,只能见到面前的三排,其余左右中后都没入浓雾中,见到拔密扑,这些士兵齐声欢呼:“找到酋长了!找到酋长了!”
拔密扑心道:“你要不找,早就看到我了。”
他腿上有一处刀伤,全身上下溅满鲜血,身边跟着不足三十人,且个个狼狈不堪。
士兵们左右一分,一个中队长越众而出,道:“酋长请进阵营躲避,我来迎敌!”
拔密扑却不敢进入方阵,蒙住脸大哭道:“草原恶魔杀了我这么多族人,振业王一定要给我做主啊,王爷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那中队长往右边一指:“王爷在那边,请酋长您自己过去,我在这里迎敌!”
拔密扑谢过他,向右侧队列绕过去,走到队列最右边仍然没有看到箫图南,又问一个小队长,那小队长往后一指:“王爷在后面。”
拔密扑纵马向后,只见人马重重,一时都望不到边际,他不禁暗自心惊,这些似乎不止三千人,便是全营出动也该没有这么多人啊,难道振业王暗中也有伏兵?
他怎么知道这些人只有五百,乃是提前预知他要往什么地方去便涌向什么地方。
一路都有人说:“王爷在后面!王爷在后面。”不停的指过去。拔密扑就跟着指示不停的向后、向后,一直走到队伍最后,却有一个小队长叫道:“酋长要找振业王?振业王听闻找到酋长,十分高兴,已经迎上前去,酋长刚刚没有遇到吗?”
如是,可怜的拔密扑绕了一圈从左边到了队伍前面。又被告知,振业王发现马匪踪迹,带人追下去了。
拔密扑脸色一变,他是谨慎之人,到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计划中本是悄声无息的杀了箫图南为自己爱子报仇,这三千士兵却没打算全部吃下的。如今为了稳妥,他不想放过任何可能性。
此事做成了便是死无对证,万一消息泄露,那便是可贺敦全族不保的大罪,不由得他不心狠。
拔密扑停下来,对队伍前面那个中队长叫道:“东南还有我们一支队伍被打散了,我叫他们过来!”
中队长十分同情,连声答应,好些人帮着他们一起喊起来:“王爷在这里!快过来!过来!”十分热情,以至于拔密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多疑。
当然,他们喊王爷在这里埋伏的军队是不能相信的,只有拔密扑喊出来才是出动的信号。拔密扑没有亲眼见到箫图南,按照他谨慎的性格本应该不能确定的,但是见到这个队伍的声势他又信了九成。大队人马都在这里,振业王不在军中还能在哪?难道堂堂振业王,自己一个人去看营地了不成?
何况刚才又是追着队伍跑,又是前后兜着圈的问,已经拖延他不少时候。天色亮了,风渐渐变大,浓雾已经有了被散开的趋势。时机不多,已经容不得详细求证。
西瞻士兵还在热情的喊:“可贺敦的朋友快来快来!”拔密扑心中冷笑:“朋友来了就是你们毙命之时。”
等大队人马的蹄声隐约可闻了,谁知远远一声号角传来,那中队长突然大喊一声:“不好!王爷遇到危险了!快走!”
一队人马立即转向,毫不犹豫的放马奔开,拔密扑眼睛鼓了鼓,喉咙里勉强憋回去一声咒骂,只好跟着这些人向左一起跑。
为了做出激战的假象,拔密扑这二十多匹马都折腾了很久,个个都已经是筋疲力尽,还有些马腿上被人为砍出些伤痕,哪里能跑过西瞻士兵列队休养了很久的军马?
勉强跟了一阵,队伍渐渐被拉开,不一会,西瞻士兵便没入浓雾中,踪影全无。拔密扑双眼通红,此刻他已经毫不怀疑自己被人耍了个饱,他上了恶当!
他不知自己何以会上了这样的恶当!自从箫图南杀了他的儿子,他就把此人的作战研究个透,箫图南的勇武、他指挥的习惯,他的性格,他部下的作战能力……没有一处不经过细心研究。谁知就在他自信了解他的作战方法之后,他突然用了完全不同的方法,这……这不是不按套路出牌吗?
他拔出腰刀四面猛砍,此事决不能善了!你不死,我必亡!
等身后大军跟上,拔密扑已经如同厉鬼,他攀上马鞍,立于马上。用刀在额头上划了一下,鲜血批面。
这是祭祀之意,祈求战神保佑。拔密扑满脸鲜血,神态狰狞,他仰天大声呼道:“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箫图南若平安回去,这里所有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父亲母亲、妻子儿女,他也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们没有别的出路了!为了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