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惜歌见他能想着替自己写信问候娘家,也就顺势应了声。就连她每每想起大嫂洗三那天学说的话都替母妃鸣不平,母妃自己还不一定糟心成何等模样呢。如今可好,为了那个上不了玉牒的牟咏春和昆儿,她的娘亲连她生孩子都不能过来瞧一眼,小满月也因客人太多而不愿出席…
无奈这就是生为女子的卑微不平处。娘亲未嫁前是世家嫡女、如今又身为亲王正妃,不能说是不高贵,却依然要为父王的外室和没名分的儿子背负沉重的一切。
萧孟朗似乎瞧出妻子忧心的是何事,便笑着劝慰:“看来惜儿是不大懂得殷州的习俗呢,俗话说十里不同俗,咱们殷州的小满月只是宴请外客而已,自家人可都是大满月才会上门来。”
“你瞧何止是母妃不曾来,大姐大姐夫、三妹和石家妹夫、洛府外祖家、我的宁州外祖家,还有萧家族亲今儿可是都不曾来的。”
皇甫惜歌这才纳过闷来,之前并未多想为何晌午时分往一泓轩去并没见到萧家族亲,只顾得琢磨萧婉筝两口子虽在吴县也不算太远,她的亲侄儿出生了她都不愿舍下手头杂务来瞧一眼,难不成是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位姑奶奶了么。
十里不同俗,这话说得确实不错。那么想必是德熙亲王叔祖父不懂这个风俗,才叫老王妃叔祖母今日便前来殷州?男人家明明不懂,却还要女人家听着他指令来回奔波,叔祖母五十几岁的人也是如此,还真是个令人悲哀的事儿。
还好三郎倒是个与众不同的。和这样的男人一起过日子,一辈子可省不少心呢。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天色已是不早,皇甫惜歌喊着丫头们服侍她冲了个澡便欲歇下。不想油灯将熄未熄时,大李姑姑又匆匆到了东次间嘱咐流苏进来耳语,耳语过后皇甫惜歌直接扯起薄绒毯掩了脸。
萧孟朗见状有些含糊,待流苏含笑带羞离去便低声询问妻子,随即便被那回答气得倒仰。方才还说什么十里不同俗,如今还真是不同了,大李姑姑竟叫流苏进来嘱咐小两口儿莫同房,说四十五天大满月后才可以……
罢了罢了,左右已经扛过小一年了,再忍半个月又何妨。萧孟朗虽是如此想,到底有些沮丧,黑着一张本来已经泛起了红en色的脸,闷闷地躺在床上暗自运气。皇甫惜歌偷笑了片刻,吹熄了油灯便撩开纱帐钻进了三郎的被窝儿里。
“你知道吗三郎,她们白日里都夸我呢,说我生了禹儿后灿若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皇甫惜歌柔美又略带诱惑的声音在萧孟朗耳边低声响起。
萧孟朗捂紧耳朵翻了个身,闷闷的声音在薄被底传来:“惜儿,你莫要惹火……”
皇甫惜歌一把撩开那薄被伏在他肩侧无声的笑,热气直扑萧孟朗耳廓,萧孟朗不由得闷哼两声,翻身便将小妻子压在身下:“惜儿你给我实话实说,是要惹火后冷水浇灭,还是真心的想要?”
皇甫惜歌哪里敢拉下面皮来说我要,因此只是在黑暗中一声不吭,却在逐渐沉重急促的喘息声中抱紧了夫君的腰身。萧孟朗得到妻子无声的鼓励后,更是觉得血往一处涌,至于大李姑姑睡前的嘱咐早在脑子里自动忽略……
才一噙住妻子的嘴唇,萧孟朗瞬间便醉了。若说蜜最甜,这嘴唇可比蜜还要甜上百倍千倍,何况蜜不过是甜了口舌,妻子的唇与丁香小舌可是叫他甜到心肺里面去了。
这个深深的吻缱绻又绵长,令皇甫惜歌不禁低声娇吟起来,又怕被流苏听见后白日里去向大李姑姑告状,连忙忍气吞声憋得面红心跳。两人无声的纠缠了良久,也不知何时已是扯没了亵衣赤裎相对,一个血脉贲张一个肌肤滚烫恰似干柴遇上了烈火……紧接着便是抵死的缠绵。
夜渐渐深了。白日的迎来送往,入夜的鱼水之欢,却似乎没在小两口身上留下任何疲惫的痕迹。两人在纱帐中喁喁低语着,仿佛有说不尽的情话,又仿佛在等待…激情再起卷土重来——压抑了太久的情欲终于有了释放的出口,方才的缠绵…远远不够。
这一夜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小两口方才交着颈缠着发沉沉睡去。天将亮时正是人们睡得沉的时候,仆妇们的下人房里一样悄无声息,没有人听见西跨院里从打后半夜便传出阵阵哭泣声,时而是高昂的哀嚎,时而是凄惨的悲鸣,直到那哭泣的人再次被拨进西跨院伺候的粗使婆子用破布强堵了口。
清苑外却有巡夜的婆子听到了那不同寻常的响动儿,直到交接替时还在低声议论。婆子们哪里知道那哭声是头晚才被收了房的绿萼姑娘发出来的,只说怕是已故大夫人的鬼魂回来瞧孙儿,可叹可怜自己死得早才忍不住悲泣。
这话但凡是听到的仆妇没有一个不打冷战的,更有甚者竟然偷偷指了指大老爷现在住的院子:“还好那位住到庄子里去了,否则昨晚一定逃不掉。”
说这话的婆子绝没想到,所谓的听话听音,她不过就说了这么一句便被有心人暗暗记下,只待到天亮后拿到清苑去讨赏——想必三奶奶也是乐于知道这话后头隐藏的真相。
皇甫惜歌睡前便嘱咐过流苏早些喊她起来。既然已经出了小满月,该要恢复去鹤年居给老夫人请安的规矩了。可如今时辰到了,虽说劳累后睡得更是酣香淋漓,到底这一夜睡得实在太晚了些又‘劳累’了大半宿,立在内室门口的流苏根本根本喊她不醒。
萧孟朗起身穿了衣裳,便撩开纱帐低声唤进流苏,嘱咐她莫再喊了,“我这就跑步去,顺路去鹤年居请安再替你主子说一声。只管叫她睡到自然醒好了,毕竟才出了满月昨儿又累得不善,立规矩也不忙在这一日半日的。”
流苏自然巴不得爷心疼主子,何况主子睡得这般沉谁还再敢往起喊,爷既说了替主子去老夫人跟前儿告假,她便准备扭身出去给萧孟朗端水洗漱,不想随意一眼打床旁扫过,却望见了枕旁团得皱巴巴的白绢,眉头也随即皱起来。
原来两人昨夜偷偷缠绵了几回,根本不敢喊流苏端水进来服侍,只取了白绢简单擦拭了随手扔到枕旁,不想到底被这丫头瞧见了。萧孟朗匆匆低头走出内室,耳根后连着脖子早已红成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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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给亲们拜年了:兔年吉祥,万事顺意~~既是过年,打个河蟹擦边球,送些肉汤,呃~~
第一卷 菡萏 第一百四十二章 臭棋
第一百四十二章 臭棋
皇甫惜歌按着萧孟朗的说法睡到了自然醒,时辰已是近午。巡夜婆子来过两次,都被院门口的守门婆子挡了回去,只说三奶奶还没起身叫那婆子午后再来。那婆子讪讪然的寻思着怪不得谁都说三奶奶表面看起来柔弱温文、其实不是个好相与的,却也只得转身离去。
知道是萧孟朗拦了流苏不叫喊她起床,皇甫惜歌也就心安理得不急不慌的洗漱起来。因为补睡得足,一夜*愉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疲乏的印记,反倒令她的脸色更加灿烂神情更加愉悦起来。
流苏见主子面色神情都是那般好,之前清早瞧见那块白绢后一直窝在心底的不快立时消失殆尽。主子都觉得甚好,她一个做丫头的还能说些什么?她原来只以为是爷不顾主子的意愿也不管大李姑姑的提醒,只顾自己…爽快呢。
何况她一个未嫁的丫头,哪里真正懂得居室之事。如今她只知道,小满月也是满月,只要主子高兴便随她去吧。大李姑姑的所谓要等大满月之类的话,早被她甩到脑后了。
皇甫惜歌瞧着流苏的神情变幻得紧,她自己也觉得既是羞涩又是好笑。这内室里激情过后的味道还不曾散去,枕边揉皱的白绢也忘了藏起…瞧瞧小两口儿这主子当的,怎么竟如此的没出息呢。
其实她也知道大李姑姑是何种想法儿。宫里娘娘们生产之后,待出了小满月便巴不得赶紧被宠幸,那时却没有身子恢复与否一说了。可她却不同,她是下嫁给三郎的,大李姑姑巴不得她借着这身份多休养些时日。何况之前才闹出了绿萼一事,大李姑姑想必要顺手给三郎一个惩罚呢。
可这惩罚,真的好用吗?像所谓的小家小户一样,男人做错了什么事妻子又不敢随意置喙,便只能在夜里上炕后拒绝?一次半次可能还和撒娇一般,日子久了呢?在你这里得不到温存便去别处寻,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何况那如潮涌的…哪里是那般好压制的。若生生压了下来,那还是惩罚三郎吗,不是连带着自己一起整治了。皇甫惜歌想到这便再也忍不住笑,将给她梳头的流苏笑得一头雾水。
梳好头发后得知有个内院里的巡夜婆子来求见过两次,她颇是纳罕。待璎珞进来学说过西跨院的粗使婆子来报,绿萼姑娘鬼哭狼嚎了半宿不得以又堵了嘴,皇甫惜歌也就多多少少想到了巡夜婆子的来意。
看来鹤年居还是得去一趟啊。巡夜的婆子能找到清苑来,就保不齐能叫别人也知道昨夜的事儿。给内院的仆妇封口?她还没傻到拿着银子打水漂的地步。反正也快到午饭时分了,打个蹭饭的名头去老夫人院儿里吧。
出了清苑往鹤年居的路上,总有婆子丫头们投来各种目光,虽然隐蔽却还是被皇甫惜歌感觉到。昨儿遭遇到绿萼那件事一直到处置完毕,也不曾像这短短一路这般糟心,甚至是瞬间火从心头起,只想回转清苑立刻将那丫头提出来当场打死。
可绿萼到底是萧府家生奴才,作为萧家三奶奶打死个把不守规矩的丫头听起来倒是没错,绿萼的爷娘兄弟怎么做想?会不会在办差时给主家裹乱?就算奴性在心底扎的根儿足够深,萧府的三奶奶堂堂的皇家郡主却容不下一个丫头,好说不好听啊。
强压住心底怒火的皇甫惜歌进了鹤年居,直到给老夫人施礼问安后落座,也没挤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来,却依然强打精神说了说将绿萼收房之事。
老夫人在皇甫惜歌嫁进萧家后头一次板了脸,说出来的话却是语重心长:“惜儿啊,贤惠可不是如此来的。那样的小蹄子你留她作甚?留着她杀鸡儆猴么?还是你觉得若没有一两个通房丫头,别人会笑你善妒?”
“只要你们小两口真心的恩爱,别人说得出什么?如今有了她才是个败笔。你当她是如何被收的房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么?只要有这么个人在院子里放着,就会时不时叫人想到三郎是如何的酒后乱性失德,忘了又想起,想起再忘记。你寻思寻思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皇甫惜歌又羞又臊又慌张,杀鸡儆猴当然想过,怕人笑她善妒也是真的,可老夫人怎么竟然如此清楚这件事儿?她完全没想到,三郎一大早跑完步前来鹤年居请安,便将一切都交待了。
仔细一思量,老夫人说的话还真是很在理。就像昆儿的存在,总会令人想起父王的外室一样。皇甫惜歌微红着脸起身敛衽,又再三认了错说昨夜仓皇考虑不周,因此这才赶紧来向祖母求救…撒娇般求着老夫人教教她该如何补救才好。
老夫人这才挂上些许微笑:“怒火冲天时想过些什么,回到清苑就去怎么做。想给禹哥儿多积些德行不愿打死她,卖了抑或撵出去都随你。不单单是这次,以后遇事都要多考虑考虑三郎和禹哥儿的脸面。”
一早儿听了三郎学说,老夫人便有些恼。三郎媳妇过去办事颇有章法,这次怎么竟出此烂招术?她倒是立了威也出了气,却将三郎摆于何等位置?就算那绿萼整日被锁在西跨院、没法儿出来闹腾这小两口和禹哥儿,夜夜鬼哭狼嚎哪个受得住?又有哪个听了之后不笑话萧家的三爷也不过尔尔?
还好小两口都知道及时过来要老夫人拿主意,何况昨儿又是禹哥儿的小满月,乱哄哄热闹了一天,晚上出了事儿先将人看起来也算没错儿,三郎媳妇又告了罪,老夫人也就不再追究她将绿萼收房之话,毕竟还不满一整天影响也不大。
到底是个皇室女,高傲的性子深种在骨子里。三郎媳妇处置这事儿时表面看来是根本不曾在意三郎的酒后作为,抑或说是想开了体谅了,可实际上种种作为都是在替她自己出恶气啊。
老夫人无奈的苦笑,方才若不掉脸子给她瞧,她能记住以后要将夫君和儿子看得比她自己高么?既是这媳妇已经进了萧家的门儿又生了禹哥儿,就得忘了她皇室女的身份不是吗?万事只求自己痛快那还了得?
皇甫惜歌求来老夫人的谅解又求教了处置绿萼的法子,便笑着腆脸问道:“祖母再教教惜儿如何手眼通天吧?”
她想破头也没想出,单单是绿萼夜里哭了几声,老夫人这里便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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