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奶奶叹了一口气:“我再问人借借吧,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了。”夏奶奶虽然心疼夏末,但是她更心疼钱,而夏爷爷的钱基本没有拿回来过。
老人点点头:“好吧,就这样吧。我和族里说说,一年最多能出三百,这夏末聪明,指不定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呢。”说完老人就往外走了,到门口回头说:“让夏末今天住我家吧,明天我带着去看看手,可别真的废了。”
这话说的一屋子的人脸臊的慌,可实际情况也是没人会带他去医院,因为需要花钱。夏奶奶最多会上山找点药草捣碎,用布裹一裹。
夏末吃完饭安静的睡在夏英杰的小床上,虽然手很疼但是还是微笑的说不疼。深呼吸有阳光的味道,很好闻。到了春婆婆家,老人立马用菜籽油在肿胀的地方涂抹起来,拿木板帮她把手吊起来,还炒一碗蛋炒饭喂她,很香很好吃。
春婆婆的大儿媳立马将今天新嗮的被子拿出来铺床,然后帮她擦澡。夏末很感动,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情味的,只是自己太封闭了。
s镇的老街很有特色,都是林立的木质的老房子,窄小的街道,拥挤的人流,还有各式的商铺;老街的狠有文化,吃喝玩用,一条街走到底应有尽有,夏末前世初一毕业前穿用都在这一条街。后期买衣服什么就到新街楼上,因为那边衣服样式比较好看,而且当时的她抽条了。
春阿公很熟悉的带着夏末走进一家门面很大相对有些冷清的老屋子,坐堂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很精神,说话轻声细语很是温柔,他仔细的查看了看手肘,笑眯眯的说:“外力撞击,爬树摔得吧。应该是折了,只要不是骨头裂了就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小孩比较皮,老人家比较累了。小女孩可要乖乖听话,不能这么皮了,不然长到了找不到婆家。”
春公公尴尬的点点头笑笑,老医生:“去楼上等等,我一会上去给你拍片子。”走楼梯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所以每个人都尽量放轻自己的步伐。
楼上有正在等片子的其他人,老医生没一会就上楼了,动作熟练的操作着机器,随后说:“你们可以去街上逛一逛,两个小时再来,或者在这边等。”说完拿了一个片子往楼下去,应该是之前客人的。
夏末:“春公公,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可以了,婆婆有让你带东西回家,人这么多我就不出去了,手碰到会疼的。”老人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夸了一句,交代了一下周围的人就离开了。本来他也在犯愁是不是要带她出去,手肿着不说,人也多,要是丢了可麻烦了。
这个时候的人们对医疗器械类不了解,而且医生明令禁止小声说话,所以即使人多楼上也是很安静的。老医生看夏末一个人站在外面就对她招招手,打开隔间的门让她进去。夏末感激的笑笑,里面是个小办公室,只是没人。
夏末看着窗外欢腾的河水静静的看着,这是难的可以发呆的时间。
人常说:人生如水,应该静对人生,清澈宁静;要有海纳百川的气量,笑对人生的磕磕碰碰是非恩怨。狗屁,这都是圣人做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觉悟太高规格了。
夏末只想说,她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博大的心胸和高尚的品格。她不会睚眦必报,但是她可以选择漠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其实你就是个有脾气有小性子的普通人。
很不幸夏末伤的有些严重,关节骨部位。老医生看着片子用小木棍指了指:“上下骨头都是好的,关节骨有些错位,而且有些裂痕,以后姑娘只剩一只手的了。”
老人家怪声怪气的逗着夏末,只是对方依旧笑着,转头对春阿公说:“我一会将她骨头矫正回去,有点疼,你抓住她,然后木板夹几个月就好。我再给她配点药,一个星期换一次,一个月后再来看看。”
春阿公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以为只是脱臼而已,在心里叹气,这回要花大笔钱了,也不知道够不够。治疗的过程真的很难熬,生生的将已经适应一个晚上的骨头再弄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用木板固定好,吊在脖子上。
夏末在心里直骂娘,眼泪无意识的冒出来,可是她咬着牙不出声。或许是老医生看惯了一点疼就喊天喊地的小孩,夏末这样让他有点点不适应,狠狠的夸:“小姑娘气性倔又能忍,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老医生保守估计要养三个月左右,而且要多喝骨头汤。虽然很喜欢夏末塞了一堆吃的,但是钱却没少收。夏末从自己小布包立马掏出一堆零碎的纸币:“这是我每年清明存起来的,早上奶奶也给了我五十,让我不要用阿公的。”
老人家转头抹抹眼角,一个孩子存一百五十来块钱是多么不容易,而且还是小孩满山跑来的。“奶奶拿一百二十给你当学费,还有三十留着你买东西吃,要好好补补,身体好了才能读好书。”心里却下决心怎么都要和族里人说通,这小孩以后是有大出息的,要好好培养。
三个月这意味着她要开始学习右手生活,并且开学之后也只有一只手。其实想想这样也挺不错的,起码有些事情她可以不用干,就当是种享受吧。
ps:假期就这么过完了,好像没有休息一样,有时候放假真的比上班还累。
第七章 至少有人是幸福的
夏奶奶也没有想到夏末的手会伤的这么重,在知道花了两百多块钱之后,一阵肉疼,随后将钱还给春婆婆。夏奶奶是个执拗的人,不喜欢欠人情,宁愿自己剩点苦点。
夏奶奶只觉得心肝都疼了,狠狠的骂了夏末一顿;算了算学费还差一大半急的很,到了夏国安家又把他骂了一顿,顺带要钱。
黄珍当然也是不乐意:“凭什么要我们养着,怎么不找她妈要去?我们也是有小孩的人,也不是多有钱的人家,一年年的是要逼死我们吗?”
夏奶奶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的儿子和吃着零食孙子,夏奶奶吸了口气,转头对自己儿子说:“安,这钱可是当着所有姐妹面说好的,你们每年都要出的,总没有让兄弟姐妹养你孩子的道理。”
夏国安没有说话,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输钱,自己身边也没多少,工钱都是放在黄珍那边的。他也知道夏奶奶话说的在理,可是心里也是有气的,也就不说话。
夏奶奶拍拍桌子:“安,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说看这几年你老母亲找你要过几回钱?夏末一直养在我身边,我有没有多说什么?你这是要逼死你老母亲吗?”
夏国安看她老母亲这样,怕是要不到钱就不会走了,拉着黄珍到一旁小声的说着求着。黄珍扭了他胳膊几下,跺着脚上了楼,不一会没好脸色走下来。瞪了夏国安一眼,重重的将三张票子拍在桌子上:“就这么多了,以后一分没有。没钱读什么镇一中,也不看看什么命。”
夏奶奶拿着钱就走,出门就哭了。擦擦眼泪往老大家去,不出意外没拿到多少。这大媳妇是花大钱娶回来的,第一胎就生了孙子,所以比较惯着忍着,没想到老大家媳妇脾气越来越大。
夏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在矿上做饭的,没个月都有工资,没少帮衬老大家。儿大不由娘,人老了说话都没人爱听。
这几天左右凑凑也才一千三多点,这个时候人家里也不会有多少闲钱往外借。
夏奶奶这段时间可是愁死了,她很想劝夏末不要读镇一中了,可看她吊着一只手认真看借来初中书,又不忍心。她这辈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苦,老公看不起,妯娌讽刺,心里憋着一肚子话。
夏末看着大晚上也不停做手工的夏奶奶,爬过去轻轻的考在她肩膀上:“奶奶,睡吧。”
夏奶奶不习惯的推开她:“末末乖自己去睡,奶奶这个做完就睡。”
夏末没有说话继续靠过去:“奶奶,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你为难,我只是不想继续生活在这个家里了。每个人看到我总会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也过的不开心。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但是只要奶奶在这里我都会回来。”
夏奶奶直抹眼泪:“是不是黄珍说什么,她就是个嘴碎的,你爸就是被她带坏了。咱们一定去镇中读,我已经给你爷爷和姨婆打过电话了,明早我们就坐车去县里。”
夏末闻着特有的老人味,很是安心。她打开铁盒子里面有两百多块:“我都有存钱,我们不要去了,我问过了学校也是可以赊的,我们慢慢还,总有一天会还完的。”
夏奶奶数了数吓了一跳,她是知道夏末有存零花钱的习惯,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她放将钱收好,然后拉开被子:“还完了,还有下一年的学费,总是要借的。睡吧,奶奶陪着你,别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末会失眠,睡在大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夏奶奶也是无意间发现,无论多早只要自己一起床夏末就不睡觉,无论多晚夏末都会等着她上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或许从来那天就这样吧。
平县的地势和它的地名正好相反,多山地,所以公路修的比较陡窄;街道两旁都是建在山上的房子,行人穿梭来往的人比较多。这时候的路还不是柏油路,车也不是大客车,司机师傅比较小心,一般都慢慢开。所以来回一趟县城需要四个来小时,错过早中晚的班车就要等第二天。
夏奶奶和夏末天不亮就起来了,先到s镇和一群人挤着上车,幸好来的早还有座位,不然要一路站过去。
夏奶奶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二妹妹和弟弟是龙凤胎;一个在平县上班,一个在老家种田;小妹嫁给一个修鞋的师傅住在f镇上,小孩三四个,日子过的也不好。
夏二妹的老公是气象站的站长,给她在土地局找了一份工作,现在日子过的是一群兄弟姐妹里面最舒心的。以前局势不好的时候,她们全家有上顿没下顿的过着;紧张的时候她妹夫都躲在夏奶奶那边,那时候夏家还是山里地主家庭,比较偏远生活也宽裕。
后来平是了,日子才好过,渐渐的就搬来县城,很久没有走动了。
夏奶奶到得时候她们一家正在吃饭,二姨婆咬着螃蟹大腿,小孙子吃着红烧肉。姨丈公开门,冷淡的叫了一声姐;姨婆很热情的给两人下面条,等上桌,其他人都走了,也没有什么菜了。
夏末很斯文的吃着面条,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她知道姨丈公家教很严,文人的气性,有些穷讲究。细嚼慢咽是夏末这世才学会的,不为其他,只希望自己以后肠胃能好过一些。
二姨婆摸摸夏末的头:“是个好孩子,我以前就说过她妈妈是个好,让你和姐夫多帮衬帮衬,瞧你们都做的什么事。上回我住院,还多亏了林凤老公帮忙呢。”
姨丈公咳嗽了一声:“在医院见到了,很礼貌的和我们问好。这个和那个长的很像,那个更活泼一些,还有个小的也挺礼貌的。”姨丈公也没多说,到点就走,是个很严谨的人。
二姨婆拿了五百出来:“姐这是我和他商量好的,我们也没想着你们还,以前你们对我们好我们记得。我们一家子看着不错,可都是死工资,几个小的也大了,准备分出去。唉,都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一家子吵吵闹闹的住着也不是事。”
夏奶奶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之前的恩情算是还了,他们家也不宽裕。她拿了钱侧过身,放了几次才将钱塞进绑在腰腹的袋子里面。没有过多的寒暄,吃完饭洗好碗,边走边说着生活和小孩的琐事,到单位后就分开了。
之后夏奶奶火急火燎的赶到县政府,夏爷爷没有多说什么给了五百,吵了几句两人不欢而散。夏奶奶就是这样的性子,不在一起的时候老是念叨,一见面就吵架,而且嗓门很大。
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独有的相处方式,这或许是他们的方式啊,可是好像没有看见爱。
“妈妈,是姐姐。”在经过一个菜市场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夏末愣住了。夏奶奶转头一看,看到一个高挑时髦的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不停的冲着夏末叫姐姐。
夏奶奶看了好几眼才认出完全变样的林凤,以前的林凤太瘦了也不会打扮,现在眼前的女人活脱脱就是县城人。
林凤尴尬的拉拉男孩的手,拿了几块钱让他去旁边玩。随后叫了一句:“林阿姨,你们来县城啊,这个夏末吧,长的真高,比未未高半个头。这手是摔了吗,怎么挂着?”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不自然的飘着。言语中只有尴尬,没有其他的情绪。夏末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千锤百炼,可是再她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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