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笑了笑,装作胡说道:“这湖里淹死过人?”
那女人顿时脸色铁青,但也只是一瞬间,立刻恢复如常道:“没有的事儿!这湖啊,浅得很,就是里面泥多,下去了不好出来,淹是淹不死的。”
我俩来到那二层小楼的另一间办公室,上面挂着“校长室”的牌子,推门进去,正中间办公桌后面坐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
女人给我介绍道:“这是咱们庞校长。”
“校长好!”我觉得陪他们演戏挺有意思,于是下足本钱,一躬到底。
“呵呵,同学坐!别客气!”中年男人一开口,我就听出来是刚才湖边那个年纪大的。
“嗯…是这样的。”把我让到一旁沙发坐下后,中年胖子说道:“没带钱没关系,不用急,明天去取了再来报到就行。我要说的是,咱们宿舍楼现在还没人,就你们几个今晚来了,她们两个女生有家长陪着也就罢了,你就一个人,安全起见,你今晚先在我们这里住上一夜吧,我这个办公室旁边就是个临时宿舍。有什么事呢,我们都在这边。因为夜里可能还有同学会到,所以我们都轮流值班。”
我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敢情是那两个学生交过学费,他们就不管了。唯独我没交,他怕我晚上被那湖里的东西给吓着。明早再闹着要走,这到嘴边的鸭子可就飞了。至于什么夜里等学生,等鬼吧!这荒山野岭的,傻子晚上才往这儿跑!
再说,我还指望晚上整他们几个呢,怎能如他所愿?于是想了想说道:“我想住宿舍,省得搬来搬去麻烦。晚饭前看的那间宿舍不是还空这么?我就住那儿好了!”地方我早就看好了,不愁他们不答应。
第六节 初试身手
“这…”校长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斜眼瞧了瞧身旁那个女人,女人赶忙道:“这也是为你好!身上带那么多钱,一个人住多不安全啊!”
“我这是卡,又没现金,有什么不安全的?”我装作不理解道:“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随便挑宿舍么?怎么着一会儿就不行了?要不这样吧,我先往家里打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汇报一下,下了车还没打过电话呢!”说着,我站起来抓起校长办公桌上的电话就要打。
“不用不用!你想住就住吧!”庞校长赶忙按着电话说道:“这是内线,打不出去,明早,让你们这个老师带你去传达室打!”说完赶忙吩咐一旁的女人道:“去吧去吧,帮这位同学收拾一下宿舍!”
我一脸得意地跟着她来到下午那个寝室,女人领着我去了水房和卫生间,又千叮咛万嘱咐,夜里有动静一定不要开门,这才逃也似地跑了。
我则先是铺好床铺,找来张背面是白的挂历纸,剪了一个人形,又用笔画上头发和五官,看着有点像个小姑娘,然后就扔在一旁,打开电视,躺到床上看了起来。
一转眼到了十一点五十,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打算先去个厕所,然后上演“整人大戏”。
八月底虽然还热得很,但在这山里一点都感觉不到,晚上甚至凉飕飕的。我从卫生间里出来,洗了个手,站在走廊里一瞅,顿时傻眼了。
这哪儿还是刚才来时候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走廊啊!到处扔的是桌椅板凳,废纸垃圾,上面尘土厚的都看不见木头材质了。一瞧就是好多年没人来过了。
又回头看了看,厕所里还是那样干净整洁。
难不成我撒个尿的时间有上百人在这里群殴了?
这显然不可能!
原因只有一个,我恐怕是碰上鬼打墙了!
按理说,有几种人,冤魂是不会主动缠上来的,一是和尚道士尼姑,就是有道法的人;二是杀气重的人,比如屠户、猎人。杀人犯不算,当然,杀了几十个人的,那种最厉害,就杀一两个不行;三就是我这种阳气盛的人,鬼魂一般不会主动凑上来,如果它们真的找上我,也多是毫无恶意的求助或劝告。
我笑了笑,这湖里的闺女真性急,没等我去找你,你倒主动来了!可是想用这种障眼法困住一个有盛阳眼的人,实在是有些难度。
就像人无完人、棋无定局一样,任何一种东西,都会有破绽,只要细心发掘,总有击破之法。
而鬼打墙就是利用人的恐惧和紧张心理,使人无法冷静或是集中精力,于是被困在这精神枷锁中,无法自拔。
当然,对我而言,鬼打墙就更加简单了。舅爷曾经说过,我最不怕的就是鬼打墙。因为只要捂上一只眼,这空间中的一切顿时无所遁形。
我闭上一只眼,站在走廊中看去,眼前的一切果然逐渐模糊。就好像一个高度近视被摘掉了眼镜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人晕乎乎的,但我必须看下去,努力观察所能看到的一切。
其实怎么找,找什么,我压根不知道。但舅爷既然说简单,那就一定不会太难。应该会很明显才对。
看了好大一圈儿,我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视野所到之处,全都模模糊糊,分不清是什么。连看都看不清,我该怎么找破绽呢?
不得已,我走进走廊,跨过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试图近距离观察每一件可能有问题的物件。但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更头疼的问题……水房和厕所也不见了!
我开始有些着急了,扶着原本应该是水房门,现在却是一堵墙的地方,抬头盯着屋角的蜘蛛网,怎么也想不通。
舅爷说的肯定不会有错,但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问题所在,那就说明问题出在我身上。因为盛阳眼只是传说中的一个东西,舅爷也没见过,他自然不会知道盛阳眼的人该怎么去找不一样的…
…唉?我突然发现,为什么这个蛛网看得如此清楚?赶忙换成另一只眼…的确,所有的东西都不清楚,唯独这个蜘蛛网所在的那一个小墙角,却能用一只眼看得清清楚楚。
…着了!如果没错,这个地方绝对是破绽!
想到这里,我赶忙搬来一张小课桌,爬上去后,直接用手撕掉了这张蛛网。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撕掉蛛网,立刻扭头往回看,却发现此时自己竟站在水房的洗漱台上,走廊中干干净净,那些破旧的桌椅板凳东西都没有了。
我只是愣了一下,马上想到如果是鬼打墙,那股怨气一定就在附近!于是赶忙跳下洗漱台,闭上一只眼再次往走廊中看去,只见出口处有团黑气一闪而过。
追!我飞速跑进宿舍,拿起那张画了小女孩的白纸,就冲出宿舍楼,朝那团黑气追去。
十二点的山上已经漆黑漆黑了。借着仅有的几处灯光,我只看到那团黑气闪进了小院一角的小树林后就不见了。
追进小树林,更加黑了,当我摸索着从另一头走出来,那个人工湖赫然便在眼前。
果然是她!我尴尬地冲湖中笑了笑,面对空气说道:“姑娘,我是来帮你的,何苦为难自己人呢?!”
说完,我把那张人形剪纸铺在地上,按照舅爷教的,掏出红笔,在背面画了一些必须的符咒。
待所有都做完后,我将符咒那面朝下,慢慢放进了人工湖中,也算是喃喃自语,也算是和那怨气说道:“姑娘,我是来帮你的,如果你有意报仇伸冤,信得过我,就用这个临时的身子吧!”
无风起浪的小湖慢慢将这张白纸推往中间,来到湖心后,白纸开始旋转,就好像下面有个漩涡似的。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突然“波”地一下,白纸被扯进了小湖深处,而那些始终存在的涟漪也渐渐消散了。
第七节 冒充菩萨
这招是我第一次用,心里很是没底。又等了好一会儿,在都快失去耐性的时候,那白纸终于再次浮了上来,竟慢慢飘回我脚旁。
将白纸从水中取出来,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姑娘的怨气应该已经暂时附在了这上面。
“你要乖点啊!我现在带着你去讨个说法。记得,千万别碰我,不然你会被烧死的!”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捏着没画符的边缘,将白纸贴在背后衣服上,一边叮嘱着她。估计这时身边要是有个旁人,还以为我神经病呢。
一切妥当后,我背上贴着白纸,大摇大摆地往那二层小楼亮灯的校长室走去。
来到门口,我透过窗户往里面瞧,只见除了下午接我的那一男一女,庞校长,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此时几人正在打牌,看样子是不敢睡,怕有鬼来捣乱。
我走到门前,轻轻叩了三下,屋中顿时乱作一团。过了半天,庞校长才颤抖着声音问道:“谁…谁呀?!”
“我!贺朝阳!”我有点想笑,使劲憋着道。
“哦…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呀?”那个中年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走来给我开门。
说实话,舅爷教的这个法术没什么实际用处,只不过是人为地让怨气、魂魄附在临时准备的“身子”上,然后贴在活人背后。这样那些东西就可以借助活人的阳气暂时显形。说白了,就是个吓人的把戏。等人的体温一把那张纸暖干,或是让其脱落,就会自然消失,上面附着的东西也会随着离开。
我很忐忑,不知道如果没用,该怎么才能帮忙把那两家的钱给要回来。说不得就得打了,看这情况,如果突然发动攻击,我有信心几秒钟内把这屋里的人都给放倒起不来。
不过随着门一开,那个中年女人由蹙眉变为震惊,再变为恐惧的表情一一展现在脸上时,我所有的担心在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啊啊啊啊啊!!!!”屋里的几人看清了门外的情况,顿时狂叫不已,连滚带爬地缩在庞校长那办公桌后,不敢抬头。
“怎么回事儿?什么情况?!”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惊奇地盯着肝胆俱裂的几人。
“你…啊!!!”那中年女人看了我一眼,马上缩回去又是一阵尖叫,喊道:“你身上背了个女鬼!!!啊!!!!”
我自然知道,但我不能回头,一回头,这个法瞬间就破了。
“快报警!快报警啊!”庞校长躲在桌子后面,使劲踹着身旁的那个年轻小伙,让他去拿桌上的电话报警。
“呵呵,报吧,看警察来了抓谁?”我好整以暇,抱起膀子看着他们。
“…”桌下的几人顿时面面相觑。这个情况太尴尬了,当他们发现自己需要警察的保护时,却要先想一想警察会不会抓自己。
“你…你…”庞校长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已经听出了我话中的意思。
“呵呵,你晚上才把我丢进湖里,转眼就忘了?”我反正是吓他们,怎么玄乎怎么来,只管胡说。
“…哦!~~菩萨显灵!菩萨显灵了!”庞校长一愣,立刻朝着我就拜。拜了三拜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菩萨…您这是?”
“哼!”我努力使自己拉长脸,说道:“菩萨也分是非善恶曲直!我听这丫头诉说了自己的遭遇,得知是你们在作孽,所以现在来问一问,汝等定要实言相告!”
“是…是!实言相告!实言相告!…”庞校长早已是汗如雨下。
我装上了瘾,清清嗓子,指着自己头顶道:“我来问你,这姑娘是怎么死的?!”
“她…她是自己投…投湖自尽的。”庞校长小声回答道。
“哦?那她为何投湖?”我这句话刚问出来,躲在最外面的那个年轻小伙突然站起身朝我冲来。不过看样子是想逃跑,而不是和我拼命。
他还没动,我就瞅见这家伙肌肉开始紧绷了,只等他跑到身前,伸出一脚横踹过去。这下用的是巧劲儿,将他朝前冲的力道改为横向的,只见那小伙顿时砸向一旁的两个木质沙发椅,“咔咔嚓嚓”砸了个稀烂。
“哼!不识好歹!”我后退两步,关上了屋门,又将手中早已藏好的燃火符一丢,正中那小伙的背心,紧跟着就燃烧起来。
“啊!啊!”这小子哪里还顾得上浑身疼痛,在地上滚来滚去,只求灭了后背上的火。
我走上前,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水,帮他浇灭了那一小撮火焰,又退到门口,发现他们几个瞧见了全过程,特别是那一下“意念起火”,已经充分达到了威慑的目的。这才说道:“谁敢再跑,今晚就跟这姑娘一起去吧!”
“不敢不敢!”几个人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接下来,我大概问清了事实情况,原来这伙人已经行骗了两年,专门找那些偏远的职业学校,以联合办学的名义,先获取这些学校的资源。然后经过简单包装,趁着还没开学,提前去车站专拉那些一般学校的报名新生,特别是学生单独前来,或者是一瞧就小地方,比较容易上当的。先是骗着把钱交了,然后再说什么开学还早,让他们家长先回去。骗取他们第一年的学费后,就逃之夭夭。他们的宗旨就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因为拖得越久,所骗的学生也就越多。
而这个湖里的女孩儿,就是他们几天前骗来的,交了学费后,女孩不知怎么地发现不对了,当晚来找他们要学费。这伙人自然不给,但谁都没想到这女孩性子如此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