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袁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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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袁大头-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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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这家伙叙述,我愣了半天才道:“你爬个几层楼,都爬了两个多小时?”
 “开什么玩笑!这个高度对我也就是半分钟…”殷骞话刚出口,就发现时间不对,因为很明显,天已经开始黑了。
 如果按照他的时间,这会儿应该是下午五点不到,刚放学,离天黑至少还有两个小时。
 看到我和志豪惊异的表情,他才想起来问是怎么一回事儿。
 把外面的情况如实告诉他后,殷骞根本不信:“扯淡吧!大佛把我吃了啊?怎么不吃你们?”
 “因为我们没撒尿。”我朝他耸了耸肩膀。
 “放屁!”殷骞从小在城里长大,自然不信这种神啊怪的,扯着我道:“走走走!我带你们再去爬一遍!”
 本来我和志豪都不敢再下去了,不过舅爷跟着,胆子也大。四个人走下去,绕到佛像背后一看,殷骞顿时傻眼。因为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根本没有什么石门。
 他不信邪,这敲敲那打打,过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认……都是实心的。
 这家伙不甘心,毕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观不能就这么崩塌,又带着我们跑到楼顶去找那出口。
 结果不说大家也知道,他能找得到才怪!
 最后还是舅爷一句话,他算是彻底傻了眼:“不用找了,这大佛整个都是实心儿的!根本没有什么楼梯密道,我守了半辈子能不知道?你小子以后可别随地大小便了!”
 从此以后,殷骞再也不敢靠近大佛十米以内。至于他这次经历,还有中间那两个多小时,到底都干了什么?没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照舅爷的话说,佛爷是把他收进去,让这家伙反省去了。
 东山不敢去,那就上南山玩好了。
 别看南山就是个小土坡,上面的东西还真不少,有朱元璋御封的都城隍,有千佛洞里面的睡爷爷,有后山头顶上的八卦楼。当然,规模最大的还是山顶碧霞宫里面供奉的三仙老奶。
 虽然这三个仙姑是谁早已无从考证,但人们一般都认为是《封神榜》里的云霄娘娘、琼霄娘娘、碧霄娘娘三姐妹。
 每当庙会或是黄道吉日,那些摆摊相面算卦的,能从山门一直摆到碧霞宫门口。甚至我亲眼所见,有些虔诚的香客,三步一叩首,和西藏朝圣的人一样,从县城十字大街开始,一路磕到云霄娘娘的大殿前。
 每当到这时候,我们仨就蹲在山顶,看着染红满山的炮纸,偶尔拾些没点着的自己放,或是看那碧霞宫对面的戏台上唱大戏。
 一般人们来拜的多是大仙老奶和二仙老奶,三仙老奶则自己蹲在一个小院里,很少有人问津。
 之所以没人拜,因为都说这三仙老奶有点邪,没他两个姐姐那么平易近人。特别是身前的那个女倌,从你进了院,她就一直瞪着你,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只要看向她,她就一定是看着你的。
 其实老奶本身倒没什么,邪就邪在这个女倌身上。
 一般的神明佛爷,身旁都是一对童子侍奉着。因为古时候中国人无论干什么都喜好个双数,没有单的。唯独这个三仙老奶,身旁只有一个,还不是童子,一瞧就是年龄明显偏大的女倌。
 要说不得不佩服当年工匠的手艺,这个女倌做得比她老奶奶还好,线条优美,惟妙惟肖,就连那五官,显然都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那年头,除了来拜佛的,几乎没有游客,自然也就不用扯什么“游客止步”的界线,进了屋想往哪钻往哪钻。
 来了没几次,殷骞就发现这个女倌怪异的眼神了,笑着问我们,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我也跟他开玩笑道,人家看上你,你就带人家走呗!~省得在这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事后我们回忆起来,一致都认为,坏就坏在殷骞接下来的举动:
 这家伙听我说后,非但不生气,反而走到那个女倌旁,现在它脸蛋上摸了一把,然后又扯着它的手道:“走,小妞儿~跟哥回家成亲去!”
 也就那么一晃神儿的功夫,我模模糊糊觉得,当时女倌的眼神只看向殷骞一个人。
 其实殷骞本身并没有什么想法,无非是开个玩笑,逗志豪我俩一乐,谁也不会当真。
 但是,这个女倌可就当真了。
 第五十一节 夜探迷踪
 殷骞他们家出来得早,县城虽然是祖籍,但早就没了亲戚。他一个人就住在县城高中教学楼后面,专为家离得远学生准备的一排平房宿舍里。
 调戏完那个女倌后第二天我照常来学校上课,刚坐下拿出课本,殷骞就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搜索到我,立刻冲上来骂道:“靠!你们两个家伙恶作剧总得有个限度吧!?他妈不带这么吓人的!”
 “…”我呆呆地看着他,心想这家伙是不是还没睡醒,在这儿发癔症呢?
 殷骞见我“装傻充愣”,干脆一把将我拽起来,跑出教学楼,来到他宿舍门前。
 隔着老远就看到宿舍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人。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山顶那三仙娘娘身边的女倌!此刻穿戴整齐,伸出昨天殷骞拉过的手,像是准备敲门一样。
 “物证还在,你该不会是还想抵赖吧?”殷骞指着木头人女倌道:“除了姓谢的你俩,谁会干这么无聊的事儿?!”
 但是不是我干的,我自己很清楚。别说不是,就算我想干,这么沉个实心木头人,半夜不睡觉从一里地外的山顶扛下来放在这,我有病啊?吃饱了撑的?
 既然不是我,那就也不会是志豪。因为平时晚上老实得很,只要下了舅爷的课,就回家去帮忙干活。更何况,他和殷骞的关系,并没有我俩那么热乎。
 那不是我干的,也不是志豪干的,难不成是这女倌自己跑来的?
 我瞅了瞅身旁的木头人,发现她正斜着看我,赶忙把眼神转到一旁,对殷骞道:“会不会是你昨天开的玩笑,她当真了?”
 “放屁!”殷骞认定是我搞的鬼,指天发誓道:“她要是真能自己跑来,我就真敢娶了她!”
 我白了这家伙一眼,你不是没事找事么!?可惜他嘴太快,拦都拦不住。
 没办法,我们只能趁着上课前,找个麻袋套着,把这个女倌又给抬回碧霞宫门前。
 结果,一上午不到,整个县城都传疯了,说三仙老奶仙灵,到了午饭后,上山磕头的人络绎不绝,比庙会时还热闹。
 下午放学后,直到我和志豪指天发誓,殷骞这才勉强相信,不是我俩的“杰作”。但昨天那事,除了我仨,只剩下这个女倌和三仙奶奶在场。总不至于会是路过的陌生人听到,然后故意搬去吓唬他,那才真叫吃饱了撑的!
 可到了晚上,殷骞不敢一个人睡了。虽然他坚持不相信会有这种怪事,但多一个人多一分胆量,非要志豪陪着他。说就陪一个晚上,只要那女倌不再来,就没什么事儿了。
 没办法,志豪只好答应。我是不陪他俩,那小破床上挤仨人非塌了不可!
 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当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志豪正仔细研究门前站着的木头人。
 这下殷骞没什么可说的了,志豪整晚陪着他,没有作案时间。而昨天他自己也抬过这木头人,明显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搬得动的。
 更奇怪的是,这女倌今天竟然换了身大红色的衣服,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显得喜气洋洋,真跟要结婚似的。
 我俩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来的。显然,这个女倌做出来就是让摆着的,没有任何机关,除了肩膀,大部分关节也不会活动。只能趁山上的管理处还没有上班,又给抬了回去。
 殷骞这下彻底蔫了,说什么也不在宿舍住了。但我和志豪却来了兴趣,好不容易碰上一桩怪事儿,舅爷教了那么久,正好是检验“学习成绩”的时候,非要搞个明白不可。
 我本来打算问问舅爷的,但一寻思,不是啥大事儿,再者前脚刚惹了大佛,后脚又惹娘娘,少不了要落老爷子的埋怨,心想还是算了,能解决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再说。
 通过一天的思想工作,我和志豪终于把殷骞说通,让他再在宿舍住一晚上,而我俩就埋伏在外面,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当夜,和家中打过招呼,我们就在殷骞宿舍里打起扑克。直到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该睡觉了,我和志豪等他关灯上了床,偷偷摸摸地从屋里出来,躲在十米外的一间破仓库里。从仓库的小窗上,可以对宿舍那边一览无遗。
 好在这里还有平时上体育课用的海绵垫,于是我和志豪分工明确,他看上半夜,我管下半夜,三点的时候交接班。
 商量好,我就倒在垫子上睡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好沉,可就是噩梦连连,一会儿梦到那凤舞渡造纸厂逃出来的各种毒虫追着我咬,一会儿又梦见康广辉和那卖命男子前来索命。好在沈万楼及时出现,给了他们一人一枪,随即又调转枪口,把我也给崩了。
 最要命的是,我还梦见自己阳气越来越盛,导致身体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烧得浑身上下都是大水泡,大水泡又破开,鲜血和肉飞得到处都是。
 眼看自己就要尸骨无存,却感觉到一双大手在摇晃着自己。睁开眼来,就看到志豪瞪着眼睛问我道:“做恶梦了?瞧瞧你一背的汗!别睡了,该换班了!”
 胆战心惊地爬起来,我刚伸了个懒腰,志豪就一下倒在垫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我透过小窗朝外面瞧去,整个排平房只有最中间的地方挂着一盏路灯。好在殷骞的宿舍就在路灯左边第三间,看得还算清楚。
 窗外有些模糊,我以为是还没睡醒,揉了揉,却发现原来是起了一层薄雾。
 起初我还有些精神,毕竟想看看那女倌究竟是怎么跑来的。可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却全无动静,倒是雾越来越大,逐渐连那盏路灯都快要看不清了。
 百无聊赖中,我悄悄推开门,想出去走走。
 这场雾真大,站在屋外,整座县城,除了眼前这一排平房还有些轮廓,别的什么都看不见。我想到那会走路的女倌,还有她无时不刻不在盯着你的眼珠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浓雾中有什么东西,始终在盯着自己。
 伸个懒腰,做几下舒展运动,神也提了起来,我转身打算回小库房里继续蹲着。
 可就在转身的时候,我感觉那平房前的路灯忽闪了两下,突然灭了。
 第五十二节 死缠不放
 这下可好,彻底伸手不见五指。眼看还有半个多小时天就要亮,我心想今晚估计没戏了,正打算回去也找个地方睡觉,却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惨叫:“啊!!!啊!!!救命啊!!!”
 是殷骞!屋里的志豪一下子爬了起来,见一个黑影站在门口,挥拳就打。
 我赶忙躲到门后,朝他喊道:“别打,是我!”
 醒过神来他方才停手,问道:“怎么这么暗?灯呢?”
 还没来得及回他,屋里的殷骞又是一声惨叫。我俩怕他有个什么闪失,赶忙冲了过去。
 来到屋外,门居然开着,里面的殷骞还是“啊啊”地叫个不停。我俩哪还敢耽搁,摸黑就冲了进去。
 “哎呦!”我刚打头冲进来,鼻子就撞到了正前方一个坚硬的东西,顿时酸麻不已,叫了一声,就站在原地打算揉揉。
 可一片漆黑,志豪哪里知道我停下了,也紧跟着“哎呦”一声,却是撞在了我的身上。
 这一撞不打紧,我俩拥着前面那个硬家伙,乒乒乓乓摔做一团。
 “啊!!!啊!!!”殷骞听到突然间声响大作,叫得更凶了。好在今天是个周五,其他宿舍的孩子都回家去了,要不然非得全给喊起来。
 “别喊了!是我们!”我忍着痛把身子下面的硬东西给拿开,赶忙朝墙角床上的殷骞道:“你倒是开灯啊!”
 这家伙听到我的声音,顿时不叫了。两秒钟后,他把床头灯打开,所有人这才看清楚,我、志豪和那个木头人女倌,此刻都横在屋中间。唯一不同的是,我俩除了有些疼,并无大碍,这个女倌却是摔得七零八碎。她的头刚好滚到了殷骞的床下,在阴暗处还直勾勾地瞪着所有人。
 想必刚进来时,我撞上的那个硬家伙应该就是她了。
 “你是怎么看的?睡着了吧?这都进屋了,都不知道?!”志豪看清了眼前的形式,爬起来问我。
 我也奇怪不已,把刚才的情况和他俩一讲,三人一个比一个纳闷。
 首先,这女倌要进来,只可能是在我转身、灯灭的那一瞬间。
 但有一点可以证明,这绝对不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因为从灯灭,到殷骞感觉到有凉风睁眼看,再到他叫喊,到最后我和志豪冲进来,总共也就十来秒的时间。
 如果是一个人,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先弄灭路灯,再悄声无息地打开从里面反锁的屋门,将木头人放进去,跑出来时还能不被迎面而来的我俩发现,这是几乎…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真…真是她自己跑来的?”殷骞听完我的分析,哆哆嗦嗦地再次求证。
 我已经可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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