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电照下去,深不见底。沈万楼的保镖又取出一根火焰信号棒擦着扔了下去,落在了下方大约二十米处,隐约可见里面空间巨大。但是这脚下的缝隙至少有一两米厚,用他们所带的炸药是绝对炸不开的。
确认了下方的确另有天地,志豪召集我们一同来的几人道:“这条裂缝咱们昨天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说明它很有可能会自己合上。也就是说,如果咱们不能在一定时间内找到进胡子沟的办法,那其一旦合上,咱们就要再等上一天。所以,务必要尽快找到进沟的办法。”说完,他怕我们仨不合作,又特意加了一句:“昨夜的毒气你们也见了,晚一天进去,你们的朋友就多一分危险。”
我们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此时如果再去故意和他闹别扭,那就是在拿严大哥的性命开玩笑。
只是黄博雅问道:“那咱们到底有多少时间呢?还有,如果进去以后会不会再合上?会不会出不来或是被毒死在里面?”
志豪认真地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后严肃地道:“不知道。这些我也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必须得在咱们找到入口之后才能明了。我从蔡老先生那儿问出来的许多内容都是支离破碎的,很难形成有效的信息。”
我们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毕竟志豪要想害我们,早就下手了,何必要等到今天?
当下再不多话,他递给了我们一部对讲机,然后每边四个人,沿着裂缝朝两边找去。
其实要找什么没人知道,志豪只是说:“找特殊的东西。”
沿着裂缝一路向东,走了大约一里地不到,我们就来到了一片林子的边缘。用对讲机“请示”过志豪后,我们仨同沈万楼的其中一名香港保镖走进了林子。
又向林子里面纵深了约有二百多米,地面上的缝隙逐渐被泥土所掩埋了。正当我们几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尖的黄博雅突然指着前面几十步远的一个地方道:“你们看哪里,似乎有个小水潭!”
待我们几人围上前,才看到的确是一汪清水。这水潭呈正圆形,直径不足三米,边沿上都长着茂盛的小草,不仔细看还真就瞧不见。由于林内昏暗,水下是什么,里面有什么,都看不清楚。
黄博雅蹲下身子,伸手在水潭中试了一下,随即惊奇地抬头对我道:“好冰!”
殷骞也俯身试了试,完了问道:“这算不算谢志豪所谓的‘特殊的东西’啊?”
我正要回他,对讲机却突然响了,只听里面一阵丝丝拉拉的声音过后,志豪道:“我们这里已经在地表看不到裂缝了,你们那里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随即将这水潭的情况告诉了他。志豪听后,让我们派个人出林子迎一下,他们这就过来。
十几分钟后,几乎所有的人都跟着派出去的殷骞进了林子。那群越南人的毒似乎已经随着天亮都渐渐好转,看样子是该带的东西都带来了,志豪对从这里进胡子沟显得十拿九稳。
围着走了一圈,听我们几人说了个大概,志豪又抬头瞧了瞧林外,转身找沈万楼要来那块重铸后的齿寒铁,站在水潭前比划来比划去,又命人将一些碍事的枝叶砍掉,最后却又找了个地方坐下,悠然自得地道:“先休息吧,等太阳爬上来咱们才能进行下一步。”
我这次坐在他对面,见志豪手中不停把玩着那块齿寒铁,抬抬下巴冲他道:“能给我看看么?”
志豪笑了笑,也不请示沈万楼,直接就递给了我。
接过这块让所有人都闹得不可开交的东西,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植入痴梦甲之后,我对阴气的判断已经完全没了准头,而且之前还见过它的复制品,所以拿在手中的感觉很平静。
除了分量以及材质,真的和复制品并无其他区别。
我看了几眼,随即就递还给志豪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入沟之法的?”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昨晚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志豪接过,看着齿寒铁道:“我也是靠猜的,这齿寒铁首先铸成了太阳的形状,那就很有可能会和太阳有关系。而且你抬头看看,咱们已经进了林子很远,但从这水潭开始,向东斜三十度角向上,几乎没有树的枝叶阻拦,刚好一眼能看到远处的山头。如果我猜得没错,一会儿太阳应该就从那里升起。”
听了他的解释,我歪着头向东看了看,果然发现这百十棵树竟然都很默契地形成了一条管状的缝隙,能从林子里一直看出去。
虽然这种情况很奇特,但要想用异术给做出来,并非什么难事儿。
“至于其他的…”志豪似乎此时颇有谈性,我虽然没搭茬儿,但他却自顾自地道:“那就要看咱们的本事了。胡子沟里面的情况我一个字都没从蔡老爷子那儿问出来,显然他一辈子都对这里有种特殊的保护意识,怕是搜不到了。”
我瞧了一眼不远处那具轮椅上的尸体,问志豪道:“那老爷子的遗体你打算怎么办?”
志豪眨巴着眼睛看看我,道:“我要是说实话,你信么?”
“你说实话我干嘛不信?!”我皱着眉,觉得不知道我俩谁比较二。
志豪坐着伸了个懒腰,也看着尸体道:“老爷子的记忆曾经表示过,他愿意呆在胡子沟里面,随我处置。”
“…”我没说什么,同时也知道他为什么要先问我信不信了,因为这句话的确太难以让人相信。可偏偏这件事又没法证明,只能是志豪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小子看着我发呆的眼神,乐了,随即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信,但这的确是实话。你想,我如果骗你,为什么不说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这一片可不缺好风水。”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谁知道他那脑袋瓜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过刚才志豪的一笑,却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好像转眼间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些我们跟着老爷子学异术的日子。
回想起来,这孩子的确已经好久没有如此简简单单地冲我笑过了。
说话间,几人突然感觉到一束强烈的光线从东边照过来,回头一瞧,果然是太阳已经从山后冒出了头,径直照射进这林子深处的水潭,位置尺寸方位都恰到好处。
大约十几分钟后,阳光已经完全笼罩了整个水面,只见水潭周围五彩斑斓,绿树、黑土、碧水、红花,宛如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雅致小景,令人看了心旷神怡。
就在此时,志豪站起来,往东走了十来米,同时举起手中的齿寒铁,一边移动一边对比着其投射在水面上的阴影。
渐渐地,周围似乎起了些微的变化。首先是站在附近的人们开始感觉到明显的寒意。殷骞更是从背包中翻出了外套,一边穿一边道:“好冷!”
他这一说话不当紧,我和黄博雅顿时都愣了,八月天,就算早上凉,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说俩字嘴里就能吐白气吧?
迫于寒气的压力,围在水池旁的人们纷纷后退。而与此同时,水潭中的水竟开始慢慢沸腾起来,不停地有气泡向上翻,破开后竟带出一阵阵的白雾。
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气泡可不是要沸腾了!而是一股股极寒的空气被从下面给顶了上来,看着倒像是水开了一样。
出现气泡后,志豪就慢慢开始动了,他一边高举着齿寒铁,一边按照投射的线路一步步朝前走着。和水潭越走越近,而齿寒铁的阴影也越来越小。
最后,直到他来到潭边,水面上只有一个差不多乒乓球拍大小的阴影,志豪又站住不动了。
此时的他,似乎也正经历着难以忍受的严寒,每呼出一口气,都会带着一串长长的白雾。
终于,等水中的气泡不再冒了,志豪动作不变,拿着齿寒铁慢慢靠近水面,等其与水面平行接触后,松手。
人们顿时一阵惊叹,只见那纯金属的齿寒铁此时竟漂浮在水面上,根本没有要下沉的意思!
我们好奇地走近,这才发现原来水面上早已结出了一块和齿寒铁差不多大小形状的冰,其实是由它在下面顶着,所以那东西才不会沉底。
可见此时水面上的温度有多么得低!
等志豪直起身时,那快浮冰托着齿寒铁已经慢慢移至水潭中间,并开始以其为中心按顺时针旋转。
它们越转越快,但二者此时好像一体似的,带动整个水潭的水形成一股漩涡。
五分钟后,在我们所有人都惊得合不拢嘴的表情下,水潭中的水不知道都被转去了哪里,中间只剩一根晶莹剔透的冰柱,最上面是那块重铸的齿寒铁。
与此同时,一条有着简单台阶并向下延伸的密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志豪走过去,将那冰柱中间的齿寒铁抠了出来,正要下去,沈万楼却叫住了他,随即示意身后的两个越南人先去探一探。
第二十一章
志豪走过去,将那冰柱中间的齿寒铁抠了出来,正要下去,沈万楼却叫住了他,随即示意身后的两个越南人先去探一探。
这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表面上看来沈万楼是担心志豪有个闪失,要先派马仔下去探探路,实则是他怕志豪一旦占了有利的形势,很有可能会立刻把我们甩在后面,所以断不可让他先进。
这一点我从志豪阴沉的脸上就能看出来。似乎他对沈万楼最近越来越细微的提防已经非常不满了。
很快,两个越南人就从下面钻了上来,叽里咕噜一通汇报,保镖听后又俯身对沈万楼耳语片刻。见老狐狸点头,那保镖一挥手,当先带着五个人,端起武器钻了进去。
而此时沈万楼扭过脸对我们几人道:“小朋友们,请吧!”
这段台阶旋转而下,石块什么的都十分粗糙,显然没有经过人工的仔细打磨。墙壁上都是湿答答的,摸上去滑不留手,且有些温热。
磕磕绊绊得往下走了也不知道多深,反正围着转了估计有七八圈的样子,当脚下终于是平地了,转过弯来,我们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众人此时站在一块二三十平米的半月形高台上,而出现在我们视野内的,竟是一条规模宏大的地下长廊。
首先,这条长廊绝对是天然形成的,因为其间到处密布着水洼和坑洞。它的切面是一个扁圆形,左右宽约三十余米,高十几米,而穹顶上方正中的位置上,赫然便是我们先前在地面上所看到的那条裂缝,此时阳光透过裂缝照射进来,将整个地下长廊染得通亮。
在长廊两侧那大大小小的坑洞表面,还覆盖着一种不知名的蔓藤,肆意地生长着,在个别地方还顺着一路“爬”到了穹顶。
我们甚至可以看到阳光下那些到处飞舞的尘埃和颗粒,形成一堵若有若无的金色墙壁,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简直是幅光与影的传世佳作。
“我的个乖乖隆滴咚!”殷骞呆若木鸡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道:“这就是胡子沟?这他妈可是世界自然遗产级别的啊!”
就连黄博雅此时也都放下了一切,从包里掏出一直没用过的相机,“咔嚓咔嚓”拍了起来。
我只欣赏了片刻,就开始观察起周围的一些情况。
先下来的五个人中,有两人正分站在高台的两个角,警惕地看着我们几个。虽然没有把挎着的枪举起,但一瞧就知道,如果我们敢有出格的举动,立刻就是血溅当场的结局。
至于那个保镖,则带着另外两人已经下了高台,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潜在威胁。
沈万楼此时也已经从身后的密道中走出,欣赏完面前的“壮丽景色”,看到我们几个有点不自然,于是主动跟我和志豪打趣道:“我很奇怪一点,不知二位大师有何高见?咱们下来的这密道中的水都到哪里去了?”
知道这老狐狸是没话找话,我压根就没打算搭理他。倒是志豪心不在焉地回道:“这潭水其实是上下凉中间热,这个口原先应该是被冰封上的。齿寒铁搅动了其内部本来稳定的结构,上下翻腾后水温一上来,下面封着的这道门自然就被化开了,水就会从这里流出去。”
“哦…”沈万楼装作一副“受教”了的样子,话锋一转,问到了正题上:“那小谢你看…马三炮会把宝藏放在哪里呢?”
志豪特意瞅了瞅刚被抬下来的轮椅和蔡老爷子尸体,站直后挺挺腹道:“到了这里,其实就等于找到宝藏了,剩下的事情全要靠咱们自己。至于宝藏具体放在了哪儿,我也不知道。”
沈万楼仔细盯着志豪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否可信。最后,还是换上了一副笑脸,道:“那行!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边走边找!”
又休整了片刻,我们依然还是按照下来时的阵型,五人在前,我们仨和志豪在中间,再往后又是两个越南人,最后是沈万楼和剩下的七八人。
到目前为止,整条地下长廊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所以他们也不是很严阵以待的样子,但这个队形还是有效地将我们和沈万楼隔离开来。老狐狸此时已经不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