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株高挺的植物此时竟像是被剥光了籽粒的玉米棒,上面原本覆盖着的一层绿色竟都变成了颗粒状的东西喇喇往下掉,露出了里面的原本颜色一一像鲜血一样的猩红。
再看植物周围的地面,薄薄一层都是那些绿色颗粒,包括正躺着的那个越南人身上,甚至都快被完全覆盖住了。
我和身旁的家伙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正发生的事情,一时不知道怎么才好。难道这种植物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因为那家伙撞了一下,结果就全散了?
我不明白,身旁的这个伤员就更不明白了。不过看到植物下躺着的那个人还在动,良心告诉我,只要没什么别的危险,还是先把他拉出来的好。
可是这种植物我从未见过,更没听说过,我不知道它散落下来的这些东西究竟是一种自保还是防御,更或者是进攻,还有就是这些东西究竟会不会产生危害人体的后果?
但我还是决定先靠近看一下。
我不顾后面那个家伙的瞎咋呼,慢慢往前探了几步,倒是看清了一些散落在最远处的绿色颗粒。这些东西呈椭圆形,碧绿色,面积和小指指盖差不多大小,而且好像还是圆的,掉在地上后竟然能继续滚动…
…不!!!这不是滚动!!!”一当我看清了离我最近的一个颗粒后,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哪里是植物的种子?这…它们每个下面都有几条细细的黑线,这分明就是一个个具有独立生命的小甲虫!!!
原来我们所看到的绿色植物,外层竟由数以百万计的这种小甲虫包围着!
此时再看躺在远处那人,他的蠕动就好像是无力的挣扎,附近的绿色甲虫正源源不绝地向其爬去,爬到身上,钻进耳朵、鼻孔、嘴巴,进入到身体里…
我哪里还敢去救他?!转过身来,拉起坐在地上的那个伤员就往回跑,也不管他那条伤腿受不受得了。
很快,我们回到了先前下来的地方,绳头正好端端地呆在那里我正要顺着往上爬,后腰却又被枪口给顶上了。回头一看,那越南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一边去,我先上!”
说实话,我真想就地废了他,一路上都没有把其扔下,居然到了这里还不信任我!别看有枪,我此时拿下他这么个腿部受伤的残废可谓轻而易举。
压下胸中的怒气,我还是将绳子让给了他,既然决定了要救人,那就救到底吧。
趁着他往上爬的空,我回头瞧了瞧身后的情况,倒也还算正常,那些绿色的甲虫此时只是围着当中那人,虽然有些向外扩散的意思,但速度还很慢,估计没等它们过来,我们早就升上去了。
等这家伙好不容易顺绳子爬了两米,我赶忙抓着他脚下的绳头,让其尽量晃动上方的绳索,这样就能通知到上面,拉我们上去。
可是越南人使劲摇晃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一点来自上方的提拉,难道他们感觉不到么?
无奈之下我稍稍向外退了一些,顺着绳子往上一点一点地查找,这才发现在头顶十几米的地方,有两块岩石挤在一起,而我们的绳子刚好就卡在了这两块岩石中间的缝中,任我们再摇,力到这里就断了,不会继续向上传递,所以洞顶的人才发现不了。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让他们知道,并拉我俩上去,就得先爬到那个位置,将绳子从石缝中拽出来才可以。
指望那个瘸腿残废是不行了,他刚才爬三米就用了一分多钟,等爬到十几米黄花菜都凉了。于是我只得向他连说带比划,告诉他先下来,由我上去把绳子从石缝中拽出,然后我俩再一同等待救援。
可是这个意思涵盖的信息量太大了,无论我怎么比划,他就是不明白,而且死活也不说下来。
我回头看看身后,那片绿色的范围开始逐渐增大,说明甲虫们开始向周围扩散了,如果再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俩恐怕就要成为人家的盘中餐了。情急之下,伸手在他的那条伤腿上狠狠捏了一把。
这家伙吃痛,“啊!”得大叫了一声,我趁着他手上松劲的那一瞬,一下将他给拽了下来,按在地上。
越南人也不示弱,估计是以为我要撕破脸皮干掉他,摔下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掏枪。
我早就料到,怎会如其所愿,见他胳膊在动,一脚踢在手肘的麻筋上,同时俯身将他腰间的枪给拔了出来。
越南人傻眼了,一时坐在地上动也不动,脸色阴森地盯着我。
我又趁机把他背心上插着的匕首也给解了下来,和枪一起别在腰间,示意这家伙不要乱动,看我的信号,然后也不管他懂没懂,转身顺着绳子向上爬去。
很快,我就来到了那两块石头的下方,双脚蹬墙使劲向外扯了扯,发现卡得竟极为结实。正待再用力试一次,下面那个越南人又开始叽里哇啦地胡喊乱叫起来。
他此时已经知道我刚才那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取绳索,所以这次乱叫一定是因为别的事情。我回头一看,这家伙正在下面努力抓着绳子要往上爬,而远处,那个倒在草丛中央的人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站了起来,正一瘸一拐地走向我们这里。
再看远处,那另外三具尸体也都慢慢从墙角的黑暗中走出,其中一个身上还着着火,也都摇摇晃晃地向这里逼近。
现在我有些明白了,看来他们体内那些植物的滋生和这些绿色甲虫有很大的关系,说是植物,其实更像是一种寄生物。
但时间不允许我多想,必须要在他们到来之前把绳子拽出。我只得把精力留在脚下,继续用力得扯着。
我之所以没有先摇晃绳子发出信号,主要还是照顾下面那个越南人,如果他们收到了,就会立刻用力向上拉,到时候巨大的撕扯力很有可能会将卡在石缝中的绳子拽断,那就等于彻底断了越南人生的希望。
这家伙也顾不得腿上的伤,为了活命,使劲全身的力气向上爬着,可一条腿用不上力严重影响了他,废了半天劲也才爬了五米不到,而那几个死人此时离我们下方的绳索也已不足十米。
越南人眼看以自己的速度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到达我这里,于是大声朝我嚷着,要我把手枪扔给他,好暂时抵档一下。
我想了想,果断拔出枪给其丢了过去。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想必这家伙此时也没害我的必要,他想活着出去必须得靠我而我只得另换一种办法,掏出匕首插入石缝中,用刀背一点点向外撬着那早已夹死的绳索。
刚撬了几下,下面突然传出“砰砰”枪响,我探出脑袋一瞧,三具尸体都已经围在了我们绳子的尾端,而着着火的那具则十分成功地将另外两具也给点着了,三个“火人”正抢着绳头,想要顺绳子爬上来。至于手枪什么的,则对他们全无威胁。
再看那些绿色的甲虫,此时也已经到了离石壁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它们虽然不会飞,但弹跳力惊人,而且之前能组成那么规矩的一个形状,想必攀爬能力也自不弱,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只得继续用匕首撬着,不过令人欣喜的是,最上面那一点已经被我给挤出来了少许,如果再有个一两分钟,应该就可以彻底拽出来了。
可没一会儿,下面的越南人再次朝我大吼,这回又要匕首。我低头一瞧,那三具尸体倒没爬上来,但是他们身上的火竟点着了我们的绳子,此时越烧越旺心经快要够到越南人的脚底板了。
我一时犹豫了,把匕首给他,那撬绳子的进度必然要受影响,可如果不给,绳子烧到他身上也就是几个喘息之间的事情。
但我的最终目的还是两个人一同逃出生天,所以犹豫再三,还是将匕首扔给了他。
越南人显是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见匕首扔下来,竟没注意锋刃所在的方向,随手一抄,却抓在了锋利的刀刃上,顿时吃痛有些松劲。
这下可好,他一条腿本来就无法用力,一松手整个人立刻就滑下去了一两米,刚刚好掉在正着火的那截绳子上。
“啊!!!”要说人的求生欲望真的是最强烈的意志力,他从手到身上被烧得痛不欲生,却依然不愿意松开绳子,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没有一点办法。
眼瞅着这个仅剩的活人向下越滑越低。最后,他可能也知道真的出不去了,终于放弃生的希望,松开了早已烧焦的双手,任凭自己从三四米的高度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在周围三具着了火的尸体围上来之前,我瞧见越南人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那么一丝丝的坚毅。而同时,他举起自己的手枪,对准了太阳穴。
我无奈地闭上眼睛,随着最后“砰”得一声,下来的越南人至此无一生还,全部都葬身在这恐怖诡异的火山口中。
这个最后的越南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最后时刻却选择了让自己有尊严地死去。为钱卖命虽然低贱,他无疑是幸运的,至少人生的最后时刻还掌握在自己手中,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干什么。
放下思想包袱,绿色的甲虫已经有许多爬上了我身旁的石壁。
而与此同时,手中的绳子终于从上方传来了拉力。
看来是他们听到了枪声,一试绳子拉不动,其实是卡在石缝中,但它们却以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于是开始用力拉我们上去我立刻将自己固定在绳索上,借着上方的巨大力道用力一蹬,终于将绳索从石缝中拔了出来,顿时升上去了两三米。
眼瞅着下面几具着火的尸体终不再动弹,烧做一团,绿色的小家伙们也越来越远。我长长吁了一口气,这一趟,太要命了!
大约三分钟后,我总算升上了火山口的顶端。看到我安然无恙,殷骞和黄博雅纷纷喘了口气,将一直提着的心放下。
第十八章
大约三分钟后,我总算升上了火山口的顶端。看到我安然无恙,殷骞和黄博雅纷纷喘了口气,将一直提着的心放下。
包括志豪,我似乎也从他的眼神中瞧出了那么一丝丝的释然。
解下身上的装备,我来到沈万楼面前,从腰后拿出那一摞文件,摔到他脚旁道:“我想除了这个,别的你也不在乎。”意思很明了,就是除了这些,别的我什么都没带上来,你爱咋咋地老狐狸笑了笑,抬起文件袋,打开朝里面看了看,又特意伸手进去掏了一会儿,想必是检查那张志豪所签的契约,但又怕被其看见。
少顷,沈万楼合上袋子,递给了身后站着的保镖,同时冲我笑道:“呵呵,陆大师带出来的徒弟就是不一样,个顶个的有本事!小友辛苦了,休息一下吧,咱们今天还有很多路要赶。”
我懒得再和他废话,走回殷骞黄博雅这里,接过他们递上的一瓶水,边喝边休息。
看我稍稍缓过来些劲儿,殷骞就迫不及待地追问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花了好一会儿功夫给大致描述完,这伙计惊叹道:“好…好家伙!要是我见了那么大一片红宝石,我一定也会忍不住上去抠的!你怎么就没带上来一块让我研究研究?还有,中间那个到底是什么植物?”
我当然不知道,也没法回答他,但是坐在离我们几米远处的志豪却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他竟主动插进来话道:“如果师兄你的形容无误,我想那应该是一种生长在热带的树种,学名我不知道,但国内,特别是西南那一带的术师管它叫魔芽芭蕉。”
他始终没有看向我们,眼睛正视前方,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可音量之大,传入我们耳中是绰绰有余。
只见志豪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咱们小的时候,县城里出现过一棵血银杏吧?就是那种和成千上万蚊子共生的树。这魔芽芭蕉和血银杏性质一样,以树养虫,以虫保树。
只不过它上面的那种虫子很是奇特,当没有足够的养分和食物时,它们会变成简单的甲克类生物,自己完成觅食吃的任务,可一旦发现了宿主,在酒足饭饱后,这些小家伙会和动物的血液发生奇妙的反应,很快转变为一种蔓藤的种子,借助血液的养分,以极快的速度发芽、生长,甚至可以借由宿主的血管筋脉生长到各处,以达到操纵宿主移动的目的。”
说完这长长的一大段,志豪终于转过脸来,看着我道:“所以,师兄你选择不去靠近是明智的。否则它们只要接近你,很快就会让你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血管中长满了蔓藤。”
我听他说的话,只觉一阵恶寒。光是想一想就要浑身打哆嗦。
很快,沈万楼就招呼我们上路了。
今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在天黑前确认胡子沟的入口,然后安营扎寨,等待明天一早太阳出来,就入沟探宝。
期间志豪倒是让我们见识了重铸后的齿寒铁的作用。看来这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不只是一个地图、一把钥匙,更是一个用来确定胡子沟具体方位的重要道具。
几乎每过一个小时,志豪都会停下来找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然后掏出那块齿寒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