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坑顶长了些杂草,有效地迷惑了我们的视线,都还以为那边是平地,两人这才会不小心踏空掉了下去。
我们围在坑口往下怎么照也看不到底,料想两人该是难再生还了。无奈之下正准备走,沈万楼的香港保镖却跑过来报告道“老板,我们刚才清点了一下人数和物品,咱们的一些通讯器材和应急设备都在他们俩身上…”
“除了这些呢?还有什么?”沈万楼一边看一边问道。
保镖瞧了瞧我们,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只见老狐狸立刻皱起了眉头。
往下看了好一会儿,沈万楼估计是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殷骞倒是乐坏了,在一旁托着下巴说起了风凉话:“啧啧,这么高!别说是机器设备了,就算扔下去块木板也能摔成三段咯!”
又和保镖耳语了几句,沈万楼心中已有了主意,盼咐道:让背着绳子的都过来,组织几个人下去看看,凡是还能用的,一定要拿回来。”
“不能去!”一直在观察的志豪此时阻止道:“这是个火山口。下面那可是地狱之门,离阴阳界最近的地方!现在又是后半夜,阴阳气息交汇最频繁的时候,现在下去那就等于是在玩命!”
“呵呵,那找个高人带着下去不就行了?”沈万楼早有计较,一边说一边看向我。
“不用了!”志豪怎会看不出他的意思?擅作主张道:“如果你非要下,必须等天亮!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带人下去。现在谁都不能下!”说完,也不管沈万楼是否愿意,他就径自到一旁休息去了。
虽然老狐狸一百个不愿意,但当他从自己保镖那里得知,这么深的坑,就算下去,一来一回估计天也已经亮了。所以想要抢在今天天亮之前进入胡子沟已然无法实现,于是只得接受现实,盼咐原地休息,静等天亮。
条件在这儿摆着,我们只能找些尽量平坦的地方躺下去舒展舒展,疲极了倒也能迷糊一会儿,但一翻身立刻就会被砖醒。
整二三十人的队伍,只有殷骞一个呼呼大睡。
躺了两个小时不到,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我和黄博雅始终没有放弃寻找严大哥的可能,但却每次都被告知他并不在附近。
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我们已经准备妥当,三根八十米长的攀岩用绳索被接成了一条,为了防止不够用,又多备了两条,让一会下去的人背在背上。
此时再看这火山口,说来也怪,方圆几里都不怎么有植被,可偏偏这里面加外沿上的一圈长满了杂草。火山口直径约二百多米,即使天色已明,最下面依然还是看不清个所以。
一切准备就绪,绳索也找了块结实的大岩石绑上,沈万楼的一个保镖走过来道:“老板吩咐,你们出一个人,下去把那两人的背包给拿上来。”
“靠!凭什么?!”殷骞一听就不干了,上前一步打算和保镖理论。
这个一米八五的大块头可不怵他,撩开短袖衬衣的下襟,露出了腰带上的枪套,笑着冲殷骞道:“就凭这个。”
胖子顿时哑了火。我拍拍他,示意别纠缠这个了,现在我们在人家的“密切关照”之下,说让干什么都得照办,这是来之前都已经预料到的。
走上前,我正要“主动报名”,志豪却突然对沈万楼道:你要非让他们下去,那算我一个,我也下去!”
沈万楼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但还是随即冲志豪笑道:“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啦!”说完又立刻对保镖道:“派两个越南仔下去啦!要身手利索的,快去快回!”
很快,他们就选出了两个又低又瘦的越南人,背上一捆绳子,一前一后沿着已经布置好的绳索滑了下去。
两人下降了十几米就没了踪影,因为视线都被一丛丛的杂草给挡住了,而我们只能在上面干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上面的人扯了扯绳子,可以拉得动,说明这两人看样子是已经到底并离开了绳索,动作快的话,兴许马上就能返回。
为了让他们上来的时候省力,绳子这头特意栓了个铃档,当他们准备好后只要一扯绳子,铃档响,洞外的人就会一起用力,直接将人给拉上来。
过了五分多钟,待我们再去拉绳子时,还是一扯就有,说明他们仍然没有完成任务。
可这下面总共就那么大一点,昨夜两人摔下去也不可能会活着,应该很快就上来才对的。
没办法,我们只能继续等。十分钟过了…二十分钟过了,下面的两人依旧是毫无音信,显然这已经不是动作快慢的问题了,而是他们八成发生了意外!
我站在洞顶观察时,志豪也走了过来,一边向下面看一边道“我看不用等了,那俩人恐怕也回不来了。”
我没接他的话茬儿,志豪也不介意,说完了回身对远处的沈万楼道:“让人收绳子走吧,不用等了。”
老狐狸此时戴着墨镜坐在一块石头上,身后的保镖还打着把遮阳伞,见我俩走回来,指着志豪身后的我道:“贺先生,那看来只能麻烦你一下了。”话音落下,只听几下拉枪栓的声音,殷骞和黄博雅立刻就被那些越南人给控制了。
志豪快步来到沈万楼面前,颇为不耐烦地对他道:“我早就说不让下去!那两个人到底背着什么?你非要去拿回来不可?
!”
沈万楼还是朝他一笑,这次直接连解释都省了,歪着头对我道:“我再给你配两个帮手,总该没问题了吧?你们什么都不要管,拿了东西就上来。”
“我也去!”志豪眼看老狐狸非让我去不可,于是自告奋勇道。
他话音刚落,沈万楼突然一抬手,将身旁保镖腰间的枪拔了出来,没等我们反映过来,就只听“砰”得一声,殷骞脚下顿时溅起了一蓬碎石和烟尘。
任谁都看得出来,沈万楼显然已经失去了再和志豪商量的耐心,这一枪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都别废话了,全都听我的,谁敢再唧唧歪歪,这就要杀鸡敬猴了。
纵然在我们看来志豪处在对立面上,但毕竟他和殷骞也是玩了两年的朋友。生死当前,志豪终没再说什么,狠狠地瞪了沈万楼一眼,自己一个人跑到偏远的地方坐后再也不发一言。
我见殷骞和黄博雅有点想要站起来帮我的意思,赶忙趁着两人还没有行动,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别再生事,沈万楼这会儿完全有可能开枪杀人,还是先不要和他起冲突为妙。
在他们俩关切的眼神中,我穿戴好了一套简易的安全绳,朝他们做了个尽量放心的表情,和两个新派的越南人顺绳索向下滑去。
火山口的洞壁上还算平整,就是时不时冒出来的杂草有些烦人,总会贴着脸划过,刮得皮肤痒痒的。
我倒不怎么担心这玩意儿有多高,峭壁攀爬的胆量早在终南山流云壁都练出来了。唯一时不时操心的是这拇指粗的高强度绳索是否能够担得起我们三人的重量。
渐渐的,岩壁上的杂草稀少起来,因为照不到阳光就很难生长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却越来越重,有些像硫磺,但又夹杂着其他的味道,总之很刺鼻,如果深吸一口,能呛得人眉心都是疼的。
虽然从外面看很黑,其实真下来了,等适应光线后,这里面还是能看得很清楚的。大概在下降了一百多米后,我隐隐约约看到了火山口的底部,这最下面的中间区域居然也长了一丛郁郁葱葱的植物,面积很小,应该是在正午时会有少量的光线照进来。
同时,我也开始寻找那四个越南人的踪迹,并时刻注意是否会有危险存在。
可是通过观察我却惊奇地发现,坑底非但没有先前下来的那两个越南人,甚至连昨晚摔下来的两个居然也不见了!
又下降了几十米,我总算“安全着陆”,离开绳索后先抬头往上瞧了瞧,高度差不多得有四五十层楼,但显然不会超过二百米。可是看了看手中的绳子,却在垂到胸口的位置上没有了,要知道我们扔下来的是一条三根八十米接在一起的长绳,不可能会差这么多啊!
回头看了看,确认附近地上并没有断掉的那一截,我又摸了摸绳子的底部,显然是断掉了,而且像是被烧断的样子,因为断面摸着有些硬疙瘩,这是纤维遇到高温才会出现的融化现象在我奇怪绳子的时候,两个越南人也先后跳了下来,我只能先不考虑这个,尽快找到那两人和背包后再说。
其实洞底的光线基本上除了死角都能看到,但我们还是拧开了手电,仔细地查找着各种线索。
往中间走了十几米,越南人随即就发现了地上的两大滩血,抬头看了看和洞顶的距离,我们判断这里应该正是昨晚那两人掉下来的位置。
洞底无风,也有些闷热,虽然过了好几个小时,但血迹并未完全干透,中间还星星点点地夹杂着一些白色和粉色的物质,我的两个“跟班”蹲下去看了片刻,就连说话带比划得告诉我:这些白的东西应该是脑浆。
也就是说,昨晚摔下来的两人至少有一个是头朝下,脑袋当场就拍碎了,而且根据这一大片血的面积,可以推断出他们应该是必死无疑的。
可是…尸体又去哪了呢?
第十六章
难道先前下来的两个人去挖坑埋他们了?可是他俩也没带铲子之类的工具啊!
我感到背脊有一丝发凉,因为在舅爷以前教过的以及我的理解中,这种情况的出现恐怕多不是人为。
既然这里没有,那我们就只能去别的地方找。最有可能的当然是一圈洞底和崖壁的结合处,那里照不到阳光,也更加隐蔽说起来我还真佩服这些拿命换钱的越南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纵然猜到了可能会有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情况出现,但还是镇定地掏出枪,慢慢朝周边的死角处移动。
以防万一,我也捏了几张符在手上,就跟在他俩身后,待靠近了崖壁,左右瞧了瞧,发现附近几十米暂时没什么情况,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和两个越南人比划着商量,反正这洞底也不算大,干脆就绕着走上一圈,有发现就拿了东西走人,没有的话也不去傻着脸找,该上去还上去。
可能他们俩也多多少少有点怕,听了我的建议立刻就表示赞成,甚至还想加快点速度,要我和他们俩反方向走,这样能节省一半的时间,刚好在洞底另一边碰头。
但我随即否定了他俩的点子,还是在一块更安全些,分开走的话搞不好半圈下来又得有人丢。
更何况这俩人全副武装,我甚至连把小刀都没有,真要遇上什么情况,只能寄希望于徒手就能打得过对方。
刚走几十步,果然发现了蹊跷。就在我们面前不远处,崖壁上近两米的高度逐渐凹了进去,而且是斜着向内越走越深,似乎成了一条直通地底的隧道。
我们当然不会进去,只是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发现一眼根本看不到头,就留意了一下,打算继续向前搜索。
一转身,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越南人突然低喝一声,两人随即端起枪打开保险。待我反应过来,仔细看去,这才瞧见在前方大约十几米的墙角中,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样子倒像是个人蹲在地上。
手电光打过去,发现果然是先前下来的越南人之一,和我一起的两人顿时放松了些,收枪入套,一边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一边朝那人走去。
我跟在他俩后面,却时刻观察着前方那人,他单膝跪地,右臂抬起,面朝石壁且脸冲另一侧,似乎是那石壁上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从被我们发现到走过来,始终未曾动过一下。
我可不认为这家伙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才一直磨蹭着不上来的。不过单看外表到真不像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衣物和装备都完好无损。
果然,当我们走到他近前,两个同伙一边叫着他一边去扳这家伙的肩膀,只是轻轻一碰,这个蹲着的人随即就倒在地上,原来早就没了生气。
而当我们看到他的面部时,都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只见此人的脸早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椭圆形的焦黑深坑,五官全都没了,甚至连骨头都被烧掉了许多,所能看到的,只有黑乎乎的一片。
两个越南人僵在当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对我来说最令人不解的就是,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像火焰喷射器一样,把这个人瞬间烧成如此面目,就连骨头都能融化掉。
不过火焰喷射器也不能只烧脸而将后脑勺还完整地留下来吧?更何况他始终保持着临死之前的姿势,则说明甚至连个反映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一瞬就完蛋了。
百思不得其解中,我回头瞧了瞧身旁的石壁,想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是瞅什么能瞅得如此出神,甚至连半拉脑袋都被烧掉了都还能保持不动?
细看之下,还真就让我发现了这片石壁上不一样的地方。
我说不出来这是什么,只见我们身旁这片高一米宽十来米的崖壁上,镶满了一种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