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你们知道了真相,可能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无限期留在这里,直到完全康复,要么后半生就要生活在实验室里,被那些妄图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人当做试验用小白鼠来折磨。”
“这…这怎么会?”说实话我压根就没有想到他说的两点其中任何一点,于是跨前一步继续劝他道:“你听我说…”
“别过来!”韦一莫突然激动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表态过了,我抢不抢你都会给我,那我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不要再劝我,我会自己找一个安静且不会传播给别人的地方,直到康复,自然会将昆仑之眼还给你们。”
“这没问题,可是…”我又踏前一步,正打算继续劝他,却只听“砰”得一声枪响,子弹贴着我脸颊而过,打在身后墙上,不知弹到了哪里。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有我的安排,请你相信我,不要逼我。”韦一莫说着退出磁洞,然后一闪,就跑没了影。
第一百三十五节
“…”看着空荡荡的门,我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一句话来形容。这个韦一莫啊~想问题只往那最坏的地方想,难道我们就真的有那么…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被这种虫子侵袭了,也许真的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因为这种病对人造成的心里打击和危害要远远大于对身体的伤害。
毕竟,一想到体内被无数这种虫子占据,无时无刻都在啃噬着你的肉体,恐怕一般人就要崩溃了,韦一莫能想得这么周密,应该算相当不错了。
可是…我刚才想说的是,这家伙就算跑,他怎么出去呢?迄今为止唯一的通路就在下方的风坑葬里,难道他发现了别的出路?
此时再去追他已经晚了,鬼知道这家伙跑到了哪里,上面几人听到突然打枪,不停地大声询问,我只得先上去,向他们通报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听完我的叙述,韩教授和柯尔克大哥同时问道:“他跑去哪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韩教授直跺脚道:“哎呀,你怎么能让他走了呢?!”
我无奈地摊手道:“我都告诉他了,想治病昆仑之眼可以借他,但他就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必须尽快找到他!”韩教授伸出指头道:“而且韦一莫必须隔离,他不能接近任何人,直到彻底好了为止!如果有可能,我会申请欧洲最先进的医疗结构派飞机来接他回去!”
“有这个必要么?”我没想到韩教授要做的居然正是韦一莫所担心的,看来这老兄的确不是自己瞎捉摸,他完全知道自己的老师一旦知道了,打算怎么办。
“相当有必要!”柯尔克大哥也严肃地冲我道:“这种虫子在我们的传说里叫做蜂妖,因它和蜂巢一样的六边形得名,据说早在几百年前的一次大旱中灭绝了。它们曾经横行天山脚下,繁殖力超强,所到之处人人感染,最短的活不过一个月,长的也只有一年寿命。它们就寄宿在人的身体上里,只要人与人接触,就会利用一切可能机会相互排卵,侵占新的人体,等吃到没得吃了,就会钻入你脑子里吸噬脑浆,到那时人就会狂性大发,最后虚脱而死。据说有两任龟兹王都得的是这种病。”
韩教授又接道:“所以,一旦韦一莫和别人接触,或是在全无隔离的情况下进入人口稠密区,以现在交通的便捷,恐怕出不了三五年光景,就会超过艾滋病,成为人类最为头疼且传播速度最快最广的一种疾病。”
“不至于吧…”殷骞还是有些不屑道:“古龟兹号称古丝绸之路的要道,以前也没听说这种虫子传播的哪都是啊!”
“那是因为一死就是一城的人!”柯尔克大哥回他道:“人们往往得了这种病,很少有最后被耗死的,基本上不是自杀就是被杀。没有传播开也和古时候的交通不便有关。”
我这才想起前些天在魔鬼城中的遭遇,当时韩教授和柯尔克大哥都未曾上去,而我们回来后又是七嘴八舌的一通乱说,他们也就当故事听了,不然这两个知根知底的人一瞧,立刻就能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过韦一莫一直藏得那么深,就算我们知道了魔鬼城的真实遭遇,恐怕也依然无法阻止今天事情的发生。
“什么都别说了。”韩教授转身挥手道:“一定要先找到韦一莫,绝不能让他独自一人跑出去!咱们几个回头也要挨个相互检查,一旦发现谁被感染了,立刻就得隔离!”
老爷子说到最后一句,惊得我们四个年轻人顿时一背的冷汗,恨不得立刻将衣服都脱下来仔细检查一番,这要真是也开了个眼儿,那还了得?!
不过眼前当务之急还是先找韦一莫,我们回到洞口,正打算沿蔓藤爬下去寻他,脚下却突然轰隆隆地一阵晃动,摇得众人站都站不稳,纷纷跌倒在地。
这不像是地震,因为频率和幅度都很微小,就好像只有我们这里在晃似的。
我只一愣,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哪还管得着去找韦一莫,立刻先将附近的殷骞和教授拉起来,又大声朝另外三人道:“快!先想办法出去!抱子连环镇丢了镇守,抵天城可能会有巨大变动!”
“你说什么?!”被我揽着胳膊的教授立刻转身抓着我胳膊道:“变动会怎样?!”
我没时间跟他解释,只得简单说道:“以镇守城,镇破城亡,就是这么个规矩!”以抵天城的结构和恶劣的气候条件,能屹立百年不倒就算是相当不错了,而到现在过了千年竟还一切如新,可以说完全都是那抱子连环镇的功劳。
第一百三十六节
可等我们来到那通往磁洞的口,用手电向下照去,竟只见下方磁洞中人影绰绰。这一下把其他人给看呆了,我们总共只来了十一个人,就算全活着,也不会有下面看到的这番景象,但只是从洞中看去,下面磁室里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不用问,定是那风坑葬中的尸体顺着阴气的上升,一路都跟着爬了上来。
眼瞅着几个黑影要顺那蔓藤往这第三层爬来,我从身旁的柯尔克大哥腰间拔出弯刀,“咔”地一下就砍断了唯一的通路。紧接着又指挥殷骞秋天他们一起搬来了好几样又沉又大的东西盖在那洞口,防止这些家伙利用胸前的铸咒磁铁再跃上来。
等都忙完了这些,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眼前……我们该怎么出去?这第三层密室无门无窗无路,如果只是单单躲在里面,此乃绝佳。但忙活了好一会儿,脚下的晃动已经由每三分钟一次加快到了一分多钟一次,也许要不了五分钟,在最后一次连续猛烈的晃动下,这抵天城真就要塌了。
现在,就连殷骞都没心情去研究满屋的财宝了,到处找着有可能出去的机关。纵然我们此时守着一处足以震惊世界的宝藏,但眼看命都要没了,还要这些有什么用?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的希望也已降至冰点。难道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我们都要给这抵天城陪葬?要说我们几个是自找的,就是可惜了人家向导柯尔克大哥,他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结果却跟着我们来做这玩命买卖…
不过当我眼神飘过他的时候,却只见这位维族大哥早已放弃了逃生的希望,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巨大的斧子,正到处抡着,以砸那些稀世珍品来作为人生的最后一个娱乐项目,嘴里还时不时骂骂咧咧地。
他手中的斧头单斧柄就有四尺多长,头部侧面一尺见方,通体乌黑,毫无任何特别之处。我觉着有点奇怪,这密室中的物件无一不是极品,就连一些摆放小件的桌架也都做工精美且年代久远,这么一柄毫无一点价值的巨斧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我不禁多看了两眼,想知道这把斧头是他从哪儿搞来的,却瞧见柯尔克身后不远的一处石壁上,挂了一面极为不显眼的布帘,上方一侧已被扯掉,露出了刻在石壁上的几样东西。
大约在前方布帘的中间位置上,有一组直径约五尺的园,周围一圈环绕有相当复杂的纹案,宽一尺,圆圈里竟还平均镶嵌了几块和我胸前一样的铸咒磁铁。而这一圈的内里,则中间略鼓,被打磨得格外光滑,毫无一点坑坑洼洼。
整个圆形图案的正中,斜着以交叉状挂了两件东西,其中一个从落灰的形状看,应该就是柯尔克大哥手中的巨斧,而另一个则还挂在上面,是把同样毫无特别之处的大榔头。
我有些好奇,靠近想要瞧瞧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说它用来防御,可一来此处离洞口尚有一段距离,二来真要是打仗防御,这两个家伙什也不够用,何况其中一个还是钝器。再者谁见过挂武器的地方还专门雕花装饰一下,又弄个帘子挡住,这完全多此一举。
走到近前,我试着用手敲了敲圆形中间最鼓的地方,竟发出“咚咚”的空响。
…难道说这后面是空的?!我立刻燃起了希望,取下挂在上面的石锤,拎了拎分量,就抡起它,用力朝圆心砸去。
“砰!”一声巨大的响动随即传了出来,再看那略微鼓起的圆心,已被我这锤给砸出了几道裂纹,手掌按在上面,竟隐隐有气流在窜动。
我精神大振,顾不得他们几人诧异的眼神,又一连砸了三锤,总算在这石壁上敲了一个人头大的洞出来,外面的风紧跟着就通过它涌了进来。
殷骞慢慢靠到近前,待看清了那个小洞,立时兴奋的给了我胸口一拳道:“行啊老贺!这都能让你给找出来!这叫什么来着?天无绝人之路!哈哈!”说完,他转身就从一旁傻愣着的柯尔克手中抢过那把斧头,和我一起加劲儿砸了起来。
此处果然是一个逃生通路,当年的匠人在设计这里时显然花了很多心思。先将石壁一点点从外部掏薄,然后在洞内设计这么一个圆形图案,再附以工具,看似是洞内装饰用的雕刻,其实只有这些财宝的主人才知道,此处只不过是逃生的一条密道罢了。
砸开了才知道,这里石壁的厚度竟只有区区半寸多点,可见那些老匠人的手艺之强悍,在完全不借助任何高科技仪器且里外无法沟通的境况下,将石壁修成如此薄薄一层而又不使其破掉,可谓是难上加难。
不消两分钟,我和殷骞一锤一斧就把那圆形面积砸开了大半,足以容得下一个人矮身通过。迎着呼呼刮进来的冷风,我当先打开手电钻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七节
可是这石壁后的小山洞短得可怜,只有两米多一点就到了头,我扶着墙边将手电打出去,竟什么也照不到,耳边只有那堪称噪音的风声。
脚下也已没了路,我努力探出身子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才终于发现,这小石坳就开在抵天城正中位置的山尖尖上,无论往哪里都是悬崖峭壁,完全没路可走,即使离得最近的峰顶也在上方照不到的地方,估计最少还要有几十米的距离。
满怀希望的火苗瞬间又被浇灭,脚下新一轮的晃动让我差点没能站稳栽下去。这怎么可能?明明是逃生用的通路,为何竟像只是开了一个窗户的样子?这要让我们怎么走?!
见我迟迟没有动静,殷骞也紧跟着钻了出来,当看到眼前无路可走的悬崖峭壁时,这家伙忍不住骂道:“靠他XX的!耍咱们呢?费这么大劲儿,敢情就砸了个阳台出来?!”
是啊!我也纳闷,别看这个不足两米的小洞浅,当年要在这悬崖峭壁上全凭人工凿一个出来绝非易事,难道就只是为了看风景或自杀?再说了,如果真是用来自杀的,干嘛还那么巧妙地藏起来,不是多此一举么?
这尤利多到底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老贺,我看不行就冲下去吧,咱们原路返回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我看这儿是没戏了!”殷骞迎着风大声朝我说完,还不解气,顺手就将那柄巨斧也扔了下去。
原路返回指定不可能,下面早已成了死人的世界,我们要能完好无损地一路爬下去回到进来时的洞口,那才叫奇迹呢。现在我只是想搞明白,当年大费周章在绝顶上凿出这么个玩意儿,用意究竟何在?
我依然坚信这是逃生用的通路,因为只有那个东西才用得着隐藏和伪装。而且目前给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极为有限,此时再去找别的通路几乎不可能,所以我更愿意赌一把,就赌这里能将我们平安送出抵天城!
殷骞刚把斧头丢下去不到一秒钟,只听“砰”得一声,下方大约三五米的地方传来一声闷响,我打着手电探出身子往下一瞧,发现那把斧头竟没有坠下万丈深渊,而是结结实实地贴在了垂直的崖壁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吸着它似的。
而且我们脚下这短短的四尺石壁也要比其他地方平整很多,几乎是直上直下毫无凹凸,甚至我在更下方的地方还模模糊糊地看到挂着另一样东西……那颗乌金巨蟒的头颅!
白天时我们嫌这玩意儿留在磁洞内腥气,几人就将其抬出到窗户口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