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家人也曾去寻找过,但那治病的老妇治好他们的当年就去世了,至于圣母子湖和大祭司,则更是消失在茫茫大草原上。只是偶尔听游牧的牧民在草原最深处见过,等人赶去,却早已人去湖空。
故事二黑英山道和盐水沟
这件事就发生在库车地区的拜城县境内,那是韩教授第二次来考察古龟兹国。
古丝绸之路在拜城境内分为两路,一路是从克孜尔石窟出发,沿木扎特河北岸西行,过温巴什石窟,越木扎特河到察尔其乡,过托乎拉店石窟,然后沿木扎特河一路北上,翻越木扎特河冰川古道去伊犁。
另一条路就是自库车西北入盐水沟,再从克孜尔石窟出发,沿木扎特河北岸西行至克孜尔河于木扎特河汇合处,然后转而沿克孜尔河北上,过台台尔石窟,至黑英山乡克拉塔格山麓,再沿博孜克拉克沟北行,直抵昭苏(古乌孙国所在地)。由于此行最危险的一段路就在⑸降讲┳慰死松娇谝幌撸砸脖怀莆英山道。
当时韩教授他们所选的路线,就是⑸降馈1鹂凑馓跸吒丛樱宦飞嫌惺Ψ殪莺凸匕胖罚曜鹊奈宕笫咭簿≡谄渲校杂诳疾旃曜鹊蹦甑奈幕凶偶渲匾淖饔谩K院淌谒且恍薪说目疾焱牛诘酱锟獬岛螅还硕喾椒炊裕岢职丛纷咭槐辄英山道。
考察队之所以要走⑸降溃⒉皇撬稻筒慌挛O眨蛭赜邳英山一线的恶闻多是民间传说,诸如什么吃人的地坑、河中巨兽、藏在山石间的红毛怪物等等,考察队员都不怎么相信,所以他们仗着人多,甚至连向导都没要,就踏上了通往盐水沟的路。
第六十六节
第一站是克孜尔石窟,它位于拜城和库车正中间的雀尔达格山。“克孜尔”在维吾尔语里是“红色”的意思,是因为雀尔达格山的红,在朝晖夕阳的映衬下能绽放出摄人心魄的绚丽色彩,由此得名。
在克孜尔石窟呆了五天,一切正常,考察队先前那种步步为营的紧张感也逐渐放松,在到了木扎特河以后,就沿河一路西行,于第八天来到了两河的交汇处。
凡是遇到河流交汇,都是考察水文和地质的绝佳地点,往往利用这里的一些客观因素,就可以推断出一个地区文明的发展趋势、足迹和地理环境的变迁。
由于两河交汇处这里地广人稀,考察队想进行河水采样,又没有船,只得用最原始的方式……用一根鱼竿绑着采样瓶,派人尽可能地接近河口的中心地带进行采样。
于是队内的两个年轻人主动站出来,要求去完成这个任务。
河口的面积比想象中要大,周围还都是那种泥泞的滩涂,长满了野草,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刚靠近有水的地方,只见拿鱼竿的那人突然身子一歪,转瞬就没了踪影。
岸上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紧张起来。好在旁边拿着采样瓶的另一人赶忙伸手拉了一把,又再次将拿鱼竿的人拽了起来。原来是他踩到了一个较深的泥坑,突然之下失去了重心而已。
待两人重新站定,他们却低头围着脚下那个深坑瞧了半天,拿采样瓶的人才回头喊道:“领队!这个深坑里的水跟其他的都不一样!要不要也取一些回去看看啊?!”
两人此时穿着队内仅有的两条淌水用皮裤,其他人都在六七十米外的岸上,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领队听了,则直接回道:“那就一并取了回来吧!”
于是那个拿瓶子的又从外面的马甲兜里又拿出一个较小的采样瓶,蹲下身忙活了好一会,这才拿起来,对着太阳开始观察。
但他刚把手抬起来,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的两位老教授立刻色变,顿时也顾不得自己年近古稀,一边往那两个年轻人靠去一边喊道:“快!快回来!快!”
众人见此情景,再去看他们俩,这才隐隐约约瞧见,那举着瓶子的青年,捏瓶子的手,似乎已不是刚才的样子,即使隔着几十米远,也能勉强看到手背上早已没了肉,连着筋的骨头就那么在外面赤裸裸地暴露着!
事情就突然发生在这两三秒内,那青年直到此时才感觉到疼痛传来,紧跟着扔掉瓶子,举着只剩骨头的手,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众人这才知道出事儿了,也顾不得下面都是泥,纷纷跳下去想要拉他回来。
身旁拿鱼竿的那个青年自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伸手想抓住伙伴,却没想他对面受伤的青年是慌张还是太疼了,两人同时伸出手,竟没能抓住,再加上脚下的淤泥已经很深,受伤的那个身子一歪,也跟着栽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似乎吓住了剩下的那人,他发了声喊,竟然扔下同伴,自己开始往回跑。直到和众人汇合,这才一脸后怕地蹲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虫子…满满一水泡的虫子!…吃人的虫子!”
大家没空问他,毕竟那里还倒着一个,等速度最快的两三个人冲过去,只见刚才两人站的地方除了淤泥,还有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小水坑,倒下去那青年的头此刻刚好杵在水坑里,身子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几人手忙脚乱的将那人抬起来,却瞬间都大声惊叫起来。定睛一瞧,竟发现那人自颈部以上,脑袋居然没了一丝皮肉,只剩下一颗煞白的骷髅头!!!
众人大惊,眼前这人肯定是没救了,但是他趴在那里总共也不过半分钟左右,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让一个人的头部像被腐蚀了一样,瞬间没了皮肉?更或是那水泡内有什么蹊跷?
确定了他的确已经咽气,又将其抬上岸,几个胆大的队员围在那个水泡前,想要找出队友遇难的原因。但左看右看,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同,只有先前那个拿鱼竿的队员在反复强调,刚才水泡里满满地都是一条条黑色虫子。
就这么稀奇古怪地死了一个人,考察队内立刻蒙上了一层紧张的氛围,先前那些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民间传说,也开始慢慢在队员心中生根发芽。
但是考察又还是要继续,于是考察队只得联系附近的镇子,先将队友的尸体运回去,留待考察完成后再做下一步处理,他们就又接着上路了。
此后几天都平安无事,又考察了几处古时留下的烽燧和关隘,过了台台尔石窟,考察队终于来到了位于黑英山乡的克拉塔格山下。
第六十七节
此时队内的气氛有所好转,入夜扎营后,大家就围坐在篝火旁,开始计划如何穿越克拉塔格山。
这里的山和中原地区的山大有不同,到处都是红色的石头和细小的石块,植被更是少得可怜,只是三五成群地偶尔在山间点缀那么一些,有高有低,有大有小,而且长得都格外狰狞。
因为是联合考察队,队内什么专业都有,意见就出现分歧了,有的人想要尽快穿越这里,好到达下一站,而有的队员则认为还是慢慢沿山势走比较好,这样也许可以有一些新奇的发现。
两派人数相当,讨论到深夜也无法达成一致,领队只得决定先休息,明早看天气情况再定。
韩教授当时由于是受聘而来,怎么走对他来说影响不大,走得慢就多看些,走得快就早回去些。而且他的观点和目的也和考察队内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说白了这次随队考察,只不过是事先来踩个点儿罢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是否成立。
所以在别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韩教授早就昏昏欲睡了,最后一听解散,立刻钻回自己的帐篷里,蒙头便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天还没亮,韩教授迷迷糊糊中被一阵古怪的“嗬嗬”声吵醒,这声音不是发笑,而是近似于紧张或体力透支状态下的一种粗重喘息声。
隔着帐篷,韩教授依稀看到外面噼啪乱响的篝火前,似乎有几个晃晃悠悠的身影。他原以为是狼,但狼不可能敢靠得篝火如此之近,而且看影子,倒像是人。
“可能是队友夜里做运动吧?”韩教授心里虽这么想,但还是想看看,于是慢慢将帐篷拉开了一条缝,却看到两个瘦弱之极的人,正夹着一个人,围着那堆篝火慢悠悠地转圈。他们垂首低头,动作僵硬,步履蹒跚,怎么看怎么…怎么说呢?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活人的那种感觉!
这两个瘦子浑身灰扑扑的,黑夜中瞧不出穿着,但他们架着的那人,从上到下都是考察队的装备。等他们转过来,虽然还是低着头,但韩教授一眼就认出,这是队里面研究地质变化的郭教授,晚上也正是他坚持要顺克拉塔格山而行,不急于前往下一站。
趁着火光,韩教授再往旁边那两个瘦子瞧去,顿时吓得差点就叫了出来!因为这两个家伙根本不是人!而是两具早已干枯了的木乃伊!!!只见它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眼窝深陷,嘴唇都早已风干,上下两排牙齿都在外面裸露着。
而此时这样一人两尸的搭配,竟好似是在做一种神秘仪式。韩教授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对于一个研究古文化历史的人而言,古尸没少见,不过自己会站起来,会走路的古尸,这肯定是第一次。但究竟是中间的人在揽着两具古尸走,还是两具古尸抬着中间的人走,却也无从分辨。
眼瞅着他们绕了一圈又一圈,根本没有打算结束的意思,韩教授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他右手边的帐篷里突然传出一阵不小的鼾声,顿时打破了这一诡异的仪式。
鼾声是由队里一个学考古的小胖子发出,他自从来了新疆后,就被队员们戏称为“西北鼾王”,说这家伙的鼾声绝对是打遍新疆无敌手!只要他打鼾,方圆几十米的人都别想睡觉。说得虽然多少有些夸张,但自打考察开始后,还真就没人愿意和他住一个帐篷,原因无他,跟他住一起,晚上压根别想睡。
这鼾声一响,韩教授往右边瞅了一眼,分神片刻,等他再扭回头来,篝火旁的三个人都已没了踪影。又观察了一会,他确定没事儿了,这才敢偷偷摸摸地爬出来,到那位郭教授的帐篷前,悄悄拉开了一条小缝,看进去,却只见郭教授好好地睡在自己帐篷内,而那两具干尸则压根不知道去了哪里。
韩教授只得又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左思右想,难道是自己刚才眼花了?看到的都是幻觉?但他随即又将其否定,幻觉总不可能一直存在。而且帐篷内的郭教授的确是穿戴整齐,根本不像是在睡觉的样子。虽然野外考察条件艰苦,但睡觉的时候,总是要脱外套的吧?再艰苦,也没见过谁穿外套还带着防沙围巾睡觉的。
第二天一早,韩教授故意旁敲侧击地问了那位郭教授,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特别是对于自己昨晚为什么会穿着衣服睡,表示完全记不得了,但又从他神情中看不出一丝的异样,显然郭教授并没有说谎。
第六十八节
韩教授没敢声张,毕竟都是搞研究的,如果说出这种话,以后就不用在学术界混了。
是夜,韩教授满肚子的问号,根本就睡不着,他想知道昨晚自己所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又或者那两具干尸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漫漫长夜,大家走了一天,都累得不行,一早就睡了,又没人可以说话,韩教授自己等着等着,还是在快到午夜的时候睡着了。
这一晚,可能是到了后半夜,他又被那阵“嗬嗬”声吵醒,悄悄坐起来拉开帐篷的一角,果然又见到那些干尸在架着郭教授围着篝火“散步”,而且今晚不只是两具了,竟然又多出来一具!
韩教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干尸从仅剩的一些服饰特点和发型来看,都不是现代人,其中一具鼻梁高挺,居然有几分像欧美人的样子。
不过几十年来的世界观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或僵尸。当韩教授打算壮着胆子出去一探究竟时,旁边帐篷里小胖子的鼾声再起。韩教授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等他闭眼低头喘了两口气,再抬起来时,和昨晚一样,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如此往复,三天过后,虽然韩教授从未提起过这件事,但根据他这三天来对那位郭教授的观察,韩教授竟然发现,郭教授的眼窝和腮帮慢慢地开始塌陷,发黑,总是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原来他做地质考察的,有的是力气,声音洪亮,现在就像换了一个人,整日里无精打采,驻扎休息的时候也不说干活了,就一个人坐在远处,也不吭声。
直到第六天,就连其他人也发现了郭教授的异常,他此时比几天前瘦了至少两圈,整个人就好像…就好像脱了水一样,干瘪瘪的。别人问他是不是病了,他也奇怪,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因只有韩教授知道,肯定是每天夜里那些个干尸闹的。而且它们居然还不断发展壮大,到前一晚,竟有五具之多,拥着那郭教授围着篝火转圈。
第七天一早,郭教授可能是已经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干脆连路都走不成了。队医瞧了瞧,也没能看出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