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明显是针对黄博雅说的。
黄大小姐摊开手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拍了我一下,挤眉弄眼道:“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把咱们的发现说说。看人家丫头脸都皱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这样对女孩儿多不好?未老先衰啊~!”
“你!”秋天虽然莽撞,但也不傻,自然听出了黄博雅话中的意思,正打算回嘴,我赶忙往她俩中间一站,直接抛出了爆炸性消息:“我们找到袁大头了。”
第二十一节
“什么?!”殷骞和秋天没想到只是一个下午,我们就有如此巨大的突破,都难以置信地嚷道:“在哪儿在哪儿?!”
“呵呵,走吧~边走边说!”我见成功转移了秋天的注意力,拉着他俩一边往住的地方走去,一边讲了我们这半天来的发现。
虽然是家庭旅社,但殷骞和秋天显然还是花了一番心思的。来到一个很有西北风情的小院前,门口摆了个贴有“旅馆”字样的立式灯箱。如果没有这个,怎么看就是户普通人家。
进了院,这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民居,院子居中靠后的位置上,建了一幢灰墙灰顶的三层小楼,每层有四个房间。院门右手边是库房和厨房,左边的一小片空地上,满满地摆着提前收的一些玉米各种山货干。
这家的主人是一对三十来岁的中年夫妇,还带着一个五岁的男孩。一家人看起来都挺朴实。而且殷骞居然和他们都商量好了,在原来房价的基础上,每天再多给十二块钱,连我们四个人的一日三餐都给包了。这个价钱不得不说非常实惠!
不过等进了屋,我和黄博雅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殷骞竟然没有开两个双人间,而是直接包了一个六人睡的大房间。
我把他拉到一旁问怎么回事儿,没想到这家伙苦着脸抱怨道:“哎呦~我就说让你别带那个小祖宗,你就是不听!本来要开两个双人间的,可秋天死活不肯跟黄大小姐住一间。人家总共就两个双人间,你说咋办?只能睡这个了!”
我本来以为秋天只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没想到她居然对黄博雅的成见这么大。但究竟是为什么呢?就因为当初第一次见面,黄大小姐没甩她?可秋天并不是那种如此较真的孩子…唉~算了,我估计我也想不明白,得空说说这丫头,让她克制点就是了。毕竟人家现在是我们的“东家”,管发工资呢!
山区就这点好,太阳只要一下山,再热的天没一会儿就能凉快下来。
我们趁着房东两口还在做饭,跑到三层楼的平台顶上,一边乘凉一边商讨着下一步的行动。
听完我的“详细报告”,殷骞坐在一堆玉米棒子上说道:“嗯,斩穴人我也听说过,真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个职业。既然他有活干,这里的人又多是土葬,照理说找这么一个人容易得很。就跟你舅爷一样,别说老家县城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老爷子大名?!”
“切~都不是那斯文人,搞这么多虚招子干嘛!~”秋天则在一旁不屑道:“要我说啊!先抢到手里,捂紧了,再赔笑脸都不迟!人家要钱给钱,要道歉就道歉。反正就是不还!”
“说什么呢?”我斜眼盯着她道:“这和强盗有什么分别?你爷爷就这么教你的?以前在王屋山老爷子会允许你这么做?”
“…”秋天知道我有些生气了,撇着下嘴唇将头扭到了一旁,不敢再言语。
见一时没人说话冷了场,黄博雅只得主动扯了一个新话题道:“我现在奇怪的是,你们那张地图明明画的是马三炮宝藏位置,可后来一经标注,到这里却找到了袁大头。我觉得应该先搞清楚这点,如果标的就是袁大头,咱们就想办法去找那大叔将袁大头给盘过来;如果是宝藏,介于时间紧迫,是不是兵分两路的好?两个人去找袁大头,另两个人去继续寻宝藏的线索?”
我很清楚两张地图的来历,挥手解释道:“不!这看似是两码事,其实都在一条线上。宝藏就是袁大头,袁大头就是宝藏!既然马三炮临死前说过宝藏在袁大头身上,那就肯定少了它不行。虽然咱们现在手里有地图,但具体意思根本就不明白,特别是那首诗,想表达什么?谁知道?甚至有可能它和袁大头是相互辅助的,缺一不可。所以,我目前认为,即使你们想去找宝藏,恐怕也很难有进展,倒不如合力先把袁大头搞来,至少这东西已经出现了。”
“要不我看这样,不行咱们干脆直接联系一下罗刹鬼市问个清…”殷骞突然想到了这个不怎么靠谱儿的主意,说到一半,又记起关于罗刹鬼市绝对不能私自泄露,又赶忙住了嘴。
但她们俩早就听到了,黄大美女则已经开始问道:“什么市?”
虽然罗刹鬼市严禁我们泄露消息,但眼下不告诉她们,这俩姑娘就会拐弯抹角地乱想。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把第二张地图的来历和罗刹鬼市跟她们大概说了说,并特别叮嘱千万不要告诉给第三个人。
第二十二节
“…你的意思是说…”黄博雅听完我的叙述,已经看出了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分析道:“咱们现在手上这张地图是罗刹鬼市给的,而他们只知道你俩要找齿寒铁,完全不知晓宝藏的事儿?”
见我点头应是,她又接着道:“那你们从陕北带来的那张地图,那老人却说是宝藏的下落,但两张地图除了上面的标注和诗却又一模一样,是这么回事儿吧?”
我再次点头道:“所以说,这张图到底是标注的齿寒铁还是宝藏,现在已经搞不清楚了,咱们只有先拿到袁大头,找出其中隐藏的信息,再综合地图上的内容,把那首诗弄明白,才能确定宝藏的位置究竟在不在这里。不然如此瞎找,纵然青铜峡的范围已经很小了,想要弄明白宝藏的下落,对咱们四个人来说依然难如登天。刚才在山顶我也看了,峡谷这里龙脉显呈,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埋东西。”
说到这里,楼下的房东两口把晚饭也做好了,招呼我们下去吃饭。
“行啦!我看就这么着吧!”殷骞听我们说了半天,站起来总结道:“明天继续兵分两路,打听那个斩穴人的消息。找到了先别急着接触,咱们多备些东西,登门造访,争取先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才好说下一步。”
讨论了半天,看来也只能如此。我们正准备顺着台阶下楼,黄博雅却突然一把拽住了我,指着远处的小路低声说道:“瞧瞧!谁来了?看来咱们这次要省事儿了。”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位身穿黑衣的虬髯男子,扛着一把榔头和一把铁锹,腰间除了一个包,还挂着个酒葫芦,正慢吞吞地从山上走下来。
这个人正是我们下午遇到的那位大胡子大叔……斩穴人!
“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殷骞只是一愣就明白了我们紧盯的人就是明天要找的,乐得抓耳挠腮。
怕目标太明显,我们都蹲下身子,躲在玉米堆后面,眼瞅着这位大叔进了旅店隔壁的一个农家小院,从屋内迎出来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大婶,将铁锹什么的接过往角落里一撂,两人就推门进了院内唯一的二层小楼。
黄博雅呆呆地瞧了半晌,扭头看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难道他家就在这儿?”
“呵呵~”我也觉得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计上心来,立刻吩咐秋天道:“丫头,一会儿吃过饭,你趁天黑,去他家窗户口探探,如果能听到这两口说话,也许对咱们明天的行动会非常有利!”
“我不去!~”秋天白了我一眼,驴脾气又上来了:“凭什么跑腿儿偷听的赖活儿都分给我?爱听你自己听去!”说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胳膊。
我低下头,这才发现黄博雅竟然还一直拽着我没有撒手。因为刚才太注意那大叔了,都还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
“咳…”我赶忙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黄大小姐也跟着低头瞧了瞧,这才发现,松了开来。
见秋天脸色稍缓,我赶忙捧她道:“还是你去吧!你学过轻功,也许他们晚上睡二楼呢?咱们四个里头,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本事?听话!~去吧!等回了西安,我带你逛街去!给你爷爷买礼物!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秋天眼神立刻亮了起来,指着我道:“不准反悔!要什么买什么!”
“行!~”我苦笑着答应她,心想毕竟是小孩子,还得靠哄。
秋天得了承诺,转身就朝楼下走去。我怕这姑娘一冲动立马跑去,赶忙喊她道:“等天黑了再去啊!现在不用!”
“知道!还用你说?我吃饭去!”楼道里传回来这么一句不耐烦的回答。
“啧啧啧~”殷骞在一旁撇着嘴摇头晃脑道:“我看啊,逛街不重要,买什么也不重要,关键是看跟谁逛?”
“…你什么意思?”我发现这小子最近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没什么~”殷骞笑了笑,也往楼下走道:“把握好度啊!可别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宁伤身勿伤心啊!~”
我瞅了瞅身边的黄大小姐,问她道:“…他说谁呢?”
“呵呵~”黄博雅摇头拍了拍我肩膀:“说谁谁知道!~”说完也径直下了楼,不再理我。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今天这人都怎么了?中暑了?一个比一个怪!
吃了饭回到屋里,秋天也不休息,翻了件黑色的薄外套穿上就推门出去了,留下我们三人在屋里等信儿。
本以为这丫头一会儿就能回来,谁知道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看电视看得都快睡着了,屋门方才突然悄声无息地打开,秋天总算是回来了。
第二十三节
这闺女一进来,还没等我们问,赶忙到处翻腾着嚷道:“快!风油精!肥皂都行!妈的这里的蚊子比我们山里都毒!咬死我了!”
殷骞连忙掏出来一瓶风油精递给秋天,忍不住催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有!而且相当地大!”秋天一边抹着胳膊上的疙瘩一边冲我道:“还真就让你猜对了,这大胡子就是个什么斩穴人!好像是一个老头儿传给他的手艺,这一带无论谁家死人,都找他斩穴!”
“哎呀!这些我们都知道!”殷骞急得直跺脚:“你拣重要的,我们不知道的说!”
秋天白了他一眼,随即低头专心地用风油精涂着身上的包道:“等我抹完再说!”
“呵呵~”我知道这丫头的脾气又上来了,拦着殷骞道:“你就从头说,我们从头听,好不?”
“…嗯。”秋天抹完,将风油精的瓶子朝殷骞一扔,又接过我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这才接着道:“我等天一黑就上了他家楼后的墙,本来以为那大叔真住楼上,扒着二楼窗户听了半晌,却只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哎呦’声,好像还挺痛苦的。我本来想看看,可屋里黑着灯,没办法就跳下围墙去一楼的窗户外听,这才有了个重大发现…”
秋天跳下围墙,才发现这里就是个专门放杂物的夹缝,又窄又潮,窗户也被封上了。正准备翻上去换个好点的地方,屋里两口子的对话却把她给吸引住了。
“老头子,今晚就一定得去么?”秋天刚把手搭上墙头,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自己可是说过,夜里斩穴是大忌啊!~”
“…唉!~”这应该是那大胡子的声音,沉默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道:“那你说怎么办?虎子病成这个样,我不答应下来,哪儿来钱给他看病啊?~”
“可是…”中年妇女的声音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那两个人看着就不像好人,他们的话有没有准儿啊?”
“人家光定金就给了一万。”大叔接道:“甭管后面有没有,这一万对咱们来说也是救命钱!有没有都得干!你个女人家家的,在家看好孩子就行,别的都甭操心!”
“唉!咱们造的这是什么孽呦!~”大婶无奈地悲叹了一声,又接着道:“我是怕别没挣到钱,再把你这副老骨头给搭进去,那咱家可就垮了!”
“呸呸呸!”大叔连“呸”了三声,埋怨老伴儿道:“啥不中听你偏说啥!净说点那不吉利的!好了,一会儿没事儿你上楼看着虎子吧!我打个盹再出门,快的话半夜就能回来。”
“问题是那人埋的是谁也不说,还让大半夜去,我不放心你…”大婶还在唠叨着。
“好了好了!别絮叨了!上楼看孩子去!”大叔看来心情也不怎么好,想尽快打发老伴儿走。
直到那大婶长吁短叹地上了楼,两人再也无话,秋天这才摸索着爬了回来。当然,两人还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但秋天都摘了出来,只拣主要的跟我们学了个大概。
听完,殷骞直接松了口气坐回床上,大大咧咧地道:“事情要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咱们现在就去找他!甭管瞧什么病了,多少钱都咱们出,别的啥回报也不要,只要他肯把袁大头让给咱们就行!”
我还没搭腔,一旁的黄博雅突